你好!
收到你的信,我特别高兴。
从你的几位长辈那里,多次听到对你的气质、品行、学识的赞美,我也为“王门有女志高骞”而深感荣幸;当然,也以至今未能晤谈为憾。你妈妈善良、贤惠,但命途多舛,能够有你这样一个理想的女儿,也就可以补偿一切了。就这一点来说,几乎所有知道你的人,都对她极表钦羡。
由于时代局限,我不懂外语,对西方哲学(也包括史学、文学)缺乏深入研究,而这方面对于一个现代知识分子,特别是写作者来说,却是极端重要的。为了弥补这一缺憾,我从1990年代之初开始,作了一些努力。途径有三:一是大量阅读有关著作,进行“恶补”;二是结识许多学者(包括与一些年轻博士结忘年交),按照巴赫金的“对话”理论,以交谈或通信形式向他们请益;三是到国外实地考察(比如我今年5月,就曾在西班牙与捷克分别考察了塞万提斯和卡夫卡)。三方面都有不同的斩获。我之所以珍视同你的交往,确实也有这方面的愿想。
信中提到拙作《断念》一文中所引用的歌德的诗:《漫游者的夜歌》,这是我在魏玛西南部山区歌德的小木屋中亲眼看到的。原为德文,我用的是钱春绮先生的译文。如果早些时候知道你说的“一切”与“所有”的内涵,那我在引用时就会阐释得更充分些。应该说,这确实是一首达到极致的抒情短诗。说是夜歌,诗中却没有写月亮与星辰,没有一般的夜景的描绘,也看不出明显的深邃的内蕴,只是一种氛围,一种意境,那就是:寂静。这种意境,体现在主体的人和客体的峰顶、林梢、小鸟之间。整个世界,一切一切,都要安息。个人与自然,主体与客体,特殊与一般,实现了浑然天成、和谐无间的融合。
随信寄去几本散文近作,供你闲暇时随便翻翻,争取新年前后见面时听到你的批评。
应国家“汉办”邀约,我将于明年春季去美国或德语国家访问,顺便写些有关孔子学院的文章,至少要逗留一个月。如果能去德国(我已经去过三次了),还要请你予以指导。
祝你一切顺遂,不断取得新的学术成就!
王充闾
2011年8月18日于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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