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黑影便是一群护卫鸟飞扑而来的投影，它们采取人不知鬼不觉的偷袭办法，向人们的头脸进攻，人若不留神时，它们就会啄破人的脑袋，或者啄瞎人的眼睛。
赶走了那群护卫鸟，老路赶忙收拾挑担，对万桐书说：“快走，下山！”
万桐书惊恐地说：“不走山路了？”
“不能走了。”
“为什么？”
“因为在这片山林里有很多护卫鸟，眼下正是它们产卵的时期，它们怕人偷它们的卵和幼鸟，便采取保护的办法，对人进攻。如果人不离开树林，它们是不会停止进攻的。”
“它们不是飞走了吗？”
“可它们还会聚众而来。而且越聚越多，让你防不胜防。”
“这么厉害的鸟，我从未听说过。”
“护卫家乡也是它们的本性。保护幼子也是它们的天性。它们不容许外来人侵犯他们也算是一种自卫。这使我想到了抗日战争，我们不是也在赶走侵占我们国土的日本侵略军吗？”
“对呀！鸟都有自卫反抗的意识，何况我们人呢！由此连想到这些鸟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对！我们不能伤害它们，我们也不能让们啄伤我们，我赶快离开这里，下山吧！”
老路说完话，挑起扁担，领着背起包袱的万桐书急忙下山了。
当他们离开山林边缘的时候，他们回头看看神秘的山林，发现在不少树枝上都蹲着黑色的护卫鸟。
这些鸟长的比一般山鸟高大而又雄壮，全身的羽毛发黑但露出褐红色的斑纹，喙长而又尖细，两只眼睛很灵敏很有神，透出逼人的光芒。
万桐书从它们的神态上看出它们仍然在警惕地注视着他们的行动，仍然在防范着他们，可见它们是不会轻易飞走的。
他看到这些鸟的意志如此坚强，行为如此怪异，不由对它们产生了许多敬意，不觉得它们可恨可怕了，反而觉得它们可爱了。
万桐书从鸟想到了人，想到了抗日的正义与伟大，想到了日军必败的道理，心中充满了抗日必胜的信念，脸上流露出喜悦的光彩。
他望着走在前面的老路，心中生出许多感激的想法：老路是个见多识广，是个很有学问，很有本事的人。我要好好向他学习。
他这样想着跟着一声不响的老路一直往山下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万县。
他们在万县住进一家很不起眼的小旅店，准备休息一天再去重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他们吃过饭在房间里正准备睡觉时，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老路开开门，只见两个穿着警察衣服的人走进来恶狠狠地问他们从哪里来，又去哪里，是干什么的，老路一一作了回答。
两个警察看过老路的良民通行证，又看了看两个箩筐里面的皮货，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老路心想：这两个人很可能是探货的贼，说不定晚上会动手劫货的，得做好准备。
老路的想法埋在心里，他没有告诉万桐书，他怕阅历不深的万桐书会受惊吓而不能入睡，会因为睡不好觉会影响明天的行路。
万桐书以为是警察真的来检查，怀疑他们是跟踪而来的，很有顾虑。
他问老路：“路叔，他们怀疑我们？”
老路说：“不是的。是一般的查问。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的。”
听老路的口气和话语，似乎不会有什么麻烦，万桐书也就放心了，但他仍然心里不十分踏实，思绪纷乱地似睡非睡了。
等到快天亮的时候，万桐书困极入睡了，老路却半醒半睡地躺在床上看窗外的光影。他似乎预感到会出什么不测的事，不敢入睡。
过了一会儿，发出了轻微的门闩被移动的声音，老路立即坐起来，推醒了熟睡的万桐书，两眼死死地盯住房门。
果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果然悄悄地潜进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脸上蒙着布，在房间暗淡的窗外投射的光影中，很难看出是什么人。
老路在床上坐着，身旁放着那根扁担。他一动不动地盯住进来的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一进门，立刻扑向箩筐，一人抓起一个箩筐，就要跑出门去。
老路急红了眼，立刻拿起扁担从床上疾扑而下，迅速扑向那两个人，挥动扁担，左右开弓，向那两个人的肩井穴打去。
老路的身手之快如同闪电，那两个人来不及还手便倒在地上。
老路的扁担之准非同寻常，左右两端只那么飞快地一点，便点在那两个人的肩井穴上，那两个人不声不响地栽倒在地上了。
万桐书还没有来得及下床，老路就打倒了那两个人。万桐书被老路的身手惊呆了，他以为那两个人被老路打死了，心想：这可怎么办？出了人命了。
不就是两筐皮货吗？让抢去算了，何必惹出人命来，这可怎么脱身呢？
但他却不明白老路的心思，更不明白老路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动机。
他担心地问老路：“路叔，他们死了，这可怎么办？”
老路一边从箩筐里掏皮货，一边冷静地对他说：“他们没死。你别怕。”
“没死？那怎么一动不动？”
“我只是点了他们的肩井穴，他们昏迷倒地了，不会死的。”
“我们逃走吧！”
“别急。看我的。”
老路取完皮货，又从箩筐底上取出一个细小的竹筒，打开竹筒的封口，抽出一张纸看了看，放心了，又赶快把那张纸塞进竹筒，封好口，装进内衣的口袋，然后又把皮货放进筐里，对万桐书说：“我们赶快改装。”
万桐书立即打开包袱，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头饰和服装，两人急忙脱掉身上的乡下人的衣裳，改换成城里人的衣服。
老路改扮成身穿黑色长袍马褂，头戴黑色瓜皮帽的教书先生，而万桐书改装成一个青年学生的模样。
他们互相对看着检查有无纰漏有无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们觉得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了，便提上包袱，从窗户翻出去，离开了旅店。
他们把房门反扣好，把箩筐和皮货留在房间，悄无声息地走了。
等到中午，旅店的人发现房间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时，急忙报了案。
等到真正的警察来到房间拍醒昏迷的人，经过审问，才知这两个人是贼。
可见老路的眼光很准，他早就看穿了他们的用意和做法，采取了果断的办法。
老路并不看重皮货，而是非常看重皮货底下筐底巧装的竹筒里的那张纸条——那是比生命还贵重的情报。
当警察追问那两个贼发生了什么事时，那两个贼也是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问他们那两个乡下人去了何处，他们更是说不清楚。
其实，此时的老路和万桐书早已乘船离开了万县，抵达了重庆。
万桐书非常敬佩老路的人格和行为，觉得他是少见的能人，是个文能超人武能惊人的奇人，有这样的人护送他，他感到莫大的欣慰，感到党对的关怀是无微不至的，萌生了一定好好学习，报答党的恩情的念头。
在重庆他们分手时，老路给了他不少的学费钱，他说什么也不要。这钱是老路从重庆组织里领出来的。
老路郑重地对他说这钱不是他个人的，而是革命团体的领导以团体的名义捐助给他的，指示他到重庆领出来交给万桐书。
万桐书听后流出了感激的热泪，浑身充满了劲，感到党的温暖的手随时都在扶助他，引导他，他产生出无限的好好学习的激情。
万桐书只好接受了老路给他的学费。
老路把他亲自送到他所报考的学院，亲眼看着他被正式录取后，方跟他分手了。
老路把情报送到重庆党的秘密组织里，接受了新的任务，又回到了抗日前线恩施，继续从事党的秘密工作。
老路究竟叫什么名字，万桐书不知道，只知道他叫老路，是他的永远忘不了的恩人。
过了许多年万桐书曾经专门寻找过老路，但他打听到的事实是在残酷的抗日战争中，老路被日本特务机关所抓获，进行了非人的折磨和酷刑，但老路始终坚贞不屈，拒不招供，最后壮烈牺牲了。
老路是万桐书的力量的榜样，他永远活在万桐书的心里。
也永远活在中国人民的心里。
万桐书在重庆报考了两所艺术学院。
一所是实验歌剧院，另外一所是音干班。
由于万桐书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和一对好耳朵，加之从小酷爱音乐，并有扎实的根底，所以，在考试中是不费多大劲的。
他的视唱、独唱、识谱、辩音、乐理等诸多项目的考试出乎考官的意料之外，考官们都以惊喜的目光看着他，认为他是个罕见的天才。
他的音乐天才被两所学院的考官们俱都承认了，他们无所挑剔地录取了他。
两所学院都在争取他入学。
而他却犹豫着，不知如何选择是好。
他的经济条件很困难，他必须根据自身的经济状况选择学习的学院。
他对两所学院所提供的条件进行了对比。
实验歌剧院要学五年，进校后只管学习吃饭和住宿的学习费用。不管穿衣、文化用品等费用，而他自己是不能解决这些问题的。
而音干班是一年的学制，学习期间所有的费用全由学校承担，每个月还发几块钱的零花钱。一句话：是公给制的学院。
于是，万桐书选择了音干班，开始了学习音乐的生活道路，向音乐的高峰开始攀登。
在音干班，万桐书跟当时颇有名气的劳景贤教授学唱，进步很快，成为学院的姣姣者。
1942年8月，万桐书又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江安国立剧专乐剧科，继续深造。
这所学院也是承担学生所有的学习费用的，因为它是国立的学院。
这所学院在抗日战争时期是管学习费用的，因为它是国立的学院。
这所学院在抗日战争时期是学习戏剧音乐的大专学院。
学院设有话剧科、乐剧科、高职科。
在学院可以学习戏剧编导、表演、舞美等专业。
在乐剧科有一批知名的教授，如应尚能，杨体烈、姜希等。
校长是著名的教育家余尚沅。
著名的老师有曹禺、洪琛、焦菊隐等。
万桐书在这里跟当时有名的歌唱家应尚能学唱歌，赢得了全校师生的赞扬。
又跟杨体烈教授学钢琴，技艺大进被誉为神童钢琴家。
还跟姜希学声学和一般的专业课程，为他在音乐上的全面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万桐书在学院里如饥似渴地学习各类知识，不断充实和提高自己。
除了本专业的学习，他常常观看名家导演的戏剧，开阔视野，增长知识。
他还利用业余时间去图书馆阅览中外小说名著和戏剧剧本。如高尔基的《母亲》、托尔斯泰的《伊凡雷帝的死》、契柯夫的《万尼亚舅舅》、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罗密欧和朱丽叶》、《哈姆雷特》。
总之，他从希腊神话到巴尔扎克的小说，普希金的诗歌到安徒生的童话等名著，全部读了，而且写出了心得。
在这里他如鱼得水地学习各种知识，获益匪浅，为他日后的发展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1943年8月，学院乐剧科的老师大部分离校了，万桐书也不得不离开学校。
中断了学习的万桐书又报考四川重庆青木关音乐院理论作曲系，打算在歌剧、歌舞剧的创作上继续发展。
音乐院所在的青木关不在市区，而在重庆郊外的地方，交通也很不方便。
报考学院的那天，天气非常热，万桐书只知如何考上而考虑不到其他的事。
此时，抗日战争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了，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民开始了全面的对日抗战给日军以全面的打击。
日本侵略军从开始时的强大开始走向失败，处处挨打，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走向究途末路的日军更加疯狂的挣扎着见人就杀，见人就抓，以此来填补他们极其虚弱的心理和恐慌的思想。
基于这种局面，万桐书自我安慰着，自我鼓励说：为了考上国立的音乐院，我不怕日本特务的追踪暗杀，也不怕日军的拦截，我必须从小路走到青木关，必须考上这所充满革命气氛的学院。
天亮了，万桐书喝了一点水，吃了一点东西赶忙把自己打扮成一乡下青年，土里土气的，不像抗日的青年学生，避免敌人的盘查。
政局的险恶使他更加精明。
天气的炎热使他心烦，但他依然很镇静，一点也不慌乱，也不恐惧。
老路的影子出现在他眼前，引导着他，保护着他，他觉得应该像老路那样沉着老练地应对一切，应对敌人。
想起了老路，万桐书的胆子更大了，智慧更多了，头脑更清醒了。
他在不断出汗的脖子上围了一条湿毛巾，头上顶着一片荷叶，手里拿上一根木棍，俨然像个农家子弟。
他小心翼翼地向青木关走去。
他从山路快步走向青木关。
他不觉得累，不觉得热，不觉得害怕，因为心里有老路的影子在壮胆，在鼓励他。
他像一个地道的乡下人走在山路上，在心里琢磨如何才能顺利地考入音乐院。
他翻山穿林地走着，步履透着匆忙，心里想着考试，忘了一切艰难险阻，脸上流露出勇敢面对一切的表情，终于来到一个小镇。
他在小镇上吃了一碗担担面，又开始赶路了。由于他走的很快，所以，在考试前准时赶到了青木关。
他在青木关靠近学校的地方找了家小旅馆住了一夜，他在夜里睡的很踏实，因为，这家小旅馆住满了考试的学生，大家互相照顾着，感到很放心。
他跟五个学生同住一间房，都是没钱的穷学生，用不着担心贼来偷，也不怕敌人来搜捕，他心想即使来了敌人，有这么多学生还怕不敢反抗吗？还怕消灭不了敌了吗？
于是，他睡的很实在很放心。
他休息好了，养足了精力，愉快的投入到第二天的紧张的考试中。
考试的结果轰动了全校师生，所有的人都对他报以羡慕的钦佩的眼神。
他以第一名的优秀成绩考入了音乐院。
他又从头开始在理论作曲系学习了。
他在这里学习很刻苦，很认真，成绩很突出，得到老师教授们一致的赞扬。
1945年8月15日的晚上，万桐书正在课堂上自修做练习的时候，突然听到从校外传来的响亮的鞭炮声，同学们跑进教室喊道：“日军投降了！日本鬼子投降了！”
万桐书和所有的学生急忙跑出课堂，跑出校门，来到大街，和广大群众欢呼着，庆祝伟大的胜利终于来到了。
1946年音乐院决定搬迁到南京，万桐书和部分同学先离开了学校。万桐书借此机会回到了武汉，与离别8年的母亲和两个兄弟重逢了。
万桐书见到自己的母亲兴奋得热泪盈眶，有说不完的话要对母亲诉说，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想了半天，只说了一句话：我们胜利了。
他的母亲笑起来，使劲地点了一下头。
“我们胜利了！”这是他们共同奋斗的心愿，更是全国人民奋斗的心愿。为了这句话的实现，他们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啊！全国人民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啊！如今看到了胜利的局面，他们能不激动万分吗？
这句表达他们心情的话，包含着多么深的含义和多么深的情意啊！
这句话也是全国人民心情的表达，表达了中国人民在共产党领导下消灭了日本鬼子的自豪与骄傲，表达了中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表达了中国共产党的英明和伟大。
万桐书和他的母谈起了小时候的有趣的事，谈起了自己的父亲和父亲的战友们的事，谈起了鄂先生和申神壮烈牺牲的事，谈起了曲亮老师壮烈牺牲的事，谈起了老路壮烈牺牲的事，谈起了他们所知道的许多为抗日而英勇不屈，壮烈牺牲的革命烈士的事。
这些烈士的壮烈牺牲换来了今天的伟大胜利，换来了国家的尊严和人的骄傲，他们是深有感触的，他们将永远忘不了这些革命烈士的动人事迹和自我牺牲的伟大精神。
万桐书对她的母亲诚恳地说：“妈，这些人的精神将永远激励我前进！我决不会丢妈的脸，我一定会给妈争光的，请妈放心吧！”
他的母亲听说了万桐书的学习情况感到很兴奋，认为自己的儿子没有辜负她。如今又听儿子发出了誓言，更加激动，认为自己的儿子定会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所以，流出了幸福的眼泪。
他的两个兄弟听了他的话，也同样受到了感动，他们表示向万桐书学习，给他们的母亲争光。
万桐书看到自己的母亲虽然老了，但精神状态很好，心里也就放心了。
他又嘱咐自己的两个兄弟务必好好学习，务必好好照顾母亲，为母亲分忧解愁，设法减轻母亲的负担。
他的两个兄弟也都答应了，表示一定听他的话，好好照顾母亲。
不久，搬迁的学校途径武汉，万桐书事先得到通知，在武汉汉随学校到南京继续学习。
1948年的冬天，万桐书修完最后一门主课——赋格。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
毕业后，他被聘为广州市立艺专音乐系教学，受到广大学生的青睐。
万桐书此时已经在音乐方面是个出类拔萃的全才，是个青年学生特别崇拜的教授，无论在音乐创作抑或声音独唱以及钢琴等诸多方面都非常出色，受到广大学生们的好评。
这样一位博学多才的年轻教授，长得又很英俊，又很帅气，自然受到青年女学生的仰慕，不少女学生都在暗恋他，不愿流露对他的爱之情。
因为，万桐书很沉稳，很肃然，不苟言笑，更不轻佻，所以，暗恋他的女学生大都不敢轻易地对他公开示爱。
本来女学生天生就很自负，尤其是漂亮的女学生更是傲慢矜持，不愿轻易对男人公开心底的隐秘，这在当时来说好像是一种时尚的惯例。
然而，万桐书也同样保持自尊自傲的心态，更不愿在女学生面前暴露出一丝一毫的所谓矫情之举，所谓痴情之举，所谓献媚之情。
也许是他还没有看中哪一位有姿色的女学生，或者是没有激起所谓爱的冲动吧！所以，他从未对那些暗送秋波的女学生大胆送去爱的眼神或者是动听的话语。
所以，他与暗恋他的女学生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始终不能进入爱情的凯旋门，更不敢进入爱情的长河自由沉浮。
不过，说实在的，他也已到了谈情说爱的年龄，内心的情之涟漪时时扣击他的神经，要他行动起来，但他以极大的坚韧压抑着感情的冲动，以无情的冷漠熄灭爱的火苗，不使爱的火苗燃烧成熊熊的烈火。
这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学声乐的女学生引起了他的关注。
因为关注而多看了几眼。
这几眼的观看使那女学生产生了敏感的想法：万老师为何这样出神地看我呢？难道我唱的不好吗？
那女学生正在台上独唱歌曲。
她是因为参加比赛而在台上独唱一首外国歌曲。那歌曲的难度很大，没有训练有素的歌唱技能是唱不好的，更别说获奖了。
这位女学生天生有一副唱歌的好嗓子，发出的声音特别好听，音质纯真音色悦耳，富有情感的色彩，音域宽广且婉转迷人。
她唱的是一首爱情歌曲，唱得如泣如诉，把爱的苦闷爱的执着爱的追求声情并茂地唱了出来，揭示了爱情复杂多变的真谛。
这歌声深深打动了万桐书。
他的心弦被她的歌声拨响了，发出了艺术感染的共鸣。
他在心底的共鸣中失去了应有的理智。
他的神被她的歌声勾走了。
他出神而又忘情地看着她，大胆而又失控地看着她，整个身心都陶醉在她美妙的歌声中。
当那女学生唱完歌谢幕时，万桐书沉醉在歌声的氛围中难以自拔，两眼依然发呆似地瞅着微笑着的那女生。
他毫无表情毫无知觉似地看着那女生，眼睛呆板得没有神有没有赞赏的光彩，给人的感觉是他好像在琢磨什么，又好像在挑剔什么。
其实他是被歌声醉倒了。
一个醉倒了的人还会有什么正常人的举动吗？
还会有正常人的神态吗？
还能有正常人的表示吗？
那女学生不了解万桐书此时比刻的心神不宁的醉，以为他不屑听她唱歌，以为他表示对她唱的歌不满意。
因为最引她注意的是她在谢幕时，他并没有为她鼓掌。
但她并不明白一个被歌声所醉倒的人还能想起为别人鼓掌吗？
她真的不能理解。
她真的产生了误会。
这也许是她音乐阅历有限的原因吧！因为她毕竟还是个涉世不深的学生，是一个生涯不长的女演员。
在万桐书来说，像他儿时的特异的天性又发作了，又闪现出来了。
天性的支配有时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当天性过了，他才会清醒过来。
万桐书幼儿时的那些天性的使然在他逐渐长大后渐渐消失了，不太明显了，有时偶然发作也不会太久，像昙花一现似的难以久存下去。
不过，万桐书的耳朵依然还是灵敏的超过常人，一般人是比不过的。
他的眼睛虽然没有了幼时在黑夜发光的现象，但现在依然比一般人敏锐的多，明亮的多，捕捉音符的能力也比常人大的多。
幼时的怪异之能，超人之技在青年的万桐书身上还时有发现，时有闪现，有时也流露得令人不解。
此时对那唱歌的女学生的神情就有幼时天性的发作，导致了那女生的误解。
那女学生很认真又很固执，她并不忽视任何一个对她唱歌有意见的老师。
特别是有良好口碑的万桐书的意见。
散场后，那唱歌的女生走下台挡住了欲要离去的万桐书。
她直截了当地问万桐书：“万老师，请问我唱的怎么样？”
万桐书如梦方醒似地看着站在眼前的那位女学生，觉得眼前一亮，觉得她很美，很苗条，美眸传神，脸蛋迷人，神态大方，话语清脆而又甜美，穿着朴实而又奇巧时尚，给人以清秀高雅的美感，不禁生出几许爱恋之情。
他掩饰不住自己的情感的冲动，坦诚地说：“你唱的很好，很精彩，很感人。”
她以为他在讽刺她，便说：“你怎么这么虚伪，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为人。”
万桐书惑然不解了，盯着她说：
“你说什么？”
“我说你对我的歌不感兴趣。”
“谁说的？”
“你的眼神，还有你的举动。”
“请你说具体点。”
“你的眼神表示不屑听我的歌，你的举动不礼貌，懒得为我鼓掌，这都说明了什么？”
“你误解了。我是被你的歌声感动得出神入化了，只管回味歌中的意韵，而忘了鼓掌的事，太对不起了，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千万别误会，这是我的怪癖。”
“怪癖？”
“对！我生来就会这样，每当被动人的歌声迷住了，就会走神，就会做出别人意想不到的事，就会犯傻，请你别在意。”
“原来你是一个歌傻呀！”
“对！是歌傻是歌傻。”
那女生说完笑起来，笑得很纯真很开朗很动听，引得万桐书也跟着笑起来了。
女生心想：这万老师实在单纯的可爱，坦诚的到家了。他还没有脱离孩子气啊！
万桐书心想：这女生直爽的可爱，笑声真迷人，真能抓住人的心。
那女生笑完了，对万桐书鞠一躬，说声对不起，扭头就要走。
万桐书有些失落似地笑笑，心想再看看她的模样，再听听她说话的声音，可她要走了，该怎么办？
他想留住她，但苦于没有理由。
忽然那女生又转过身，对他谦恭的招招手，转身又要走。
万桐书情急生智似地急忙叫住她，说：“请你留步，我还有话说。”
那女生急忙站住了，她微微一笑，说：“请万老师赐教。”
万桐书思索了一下，终于找出了一个现由，也微笑着说：“你的歌唱的很迷人，也很到位，不过，在表达人物情感的内心独白上，还有进一步开掘的余地，你愿意听我说吗？”
那女生认为万老师的话自然是很宝贵，他指出的毛病当然是应该改正的，这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她是求之不得的，于是她开口说：“万老师的宝贵意见，我求之不得，请指正吧！”
万桐书心想天色不早了，她还要回去吃饭，不愿打扰她，于是又说：“马上开饭了，我不愿耽误你的宝贵时间，再说我也没准备好，今天就不谈了，你看明天上午如何？”
“好呀！在什么地方？”
“就在花园的凉亭里，如何？”
“好呀！明天中午12点，我准时去，万老师可别忘了，再见！”
那女生说话很干脆，行动很果断，断说完话扭头就走了。
万桐书顿时感到一种失落感，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两眼望着那苗条美丽的女生渐渐消失了。
他惆怅地站在地上发呆，似乎丢失了什么宝贵的东西，忽然有只鸟的叫声从远处传来，把他从迷蒙中惊醒。
他边走边喃喃自语：我这是怎么啦！
回到宿舍，他不想去吃饭，也不想去弹琴，感到思绪很乱，只好躺在床上发呆，脑海里不断映现出那女生可爱的模样和迷人的笑声，不断传出那女生质疑的话语，他不由自主地说：莫非我爱上她了？
第二天中午实际上是个休息日的中午，万桐书和那女生都没有课，都是休息的日子，他们可以无休止的谈论有关唱歌的事情。
万桐书很会选择时间，选择这样的时间无非是出于能够多交谈，多培养一下感情，可见他是很动了一番脑筋的。
那女生也隐约的感到了万桐书话语间隐藏着什么诡计，从他的表情上也看出了对她的好感，对她特有的兴趣。
她也萌生出对万桐书的好感，认为能跟这样英俊的才子老师讨论所谓的唱歌问题是很有意义，很有兴致的。
她似乎觉得他是以谈论唱歌为借口而对她有所企图，这意味着什么，她猜测着，是否会有爱的成份，但她无法肯定，只是感觉。
她也渴望有人爱她，但对万桐书的爱却感到很渺茫，没有什么把握。
她觉得应该在明天的交谈中有所肯定，有所定论。
她在夜里睡在床上也很冲动，仔细考虑了一下对万桐书的感觉和评价，突然感到这个男人从视觉到进入内心是很畅通的，好像没什么阻碍的不快，她问自己究竟爱不爱这个男人，回答是很模糊的，很不成熟的，她心有所动也暗自笑起来。
她突然觉得感情的问题很微妙，并不像数学那样只有肯定或者否定那样的抉择，那样的直接，那样的干脆。
怎么说呢？怎么看呢？怎么办呢？
她处于难以捉摸的意识，只好把纷乱的思绪留待翌日测试吧！
她抱定这种考虑也是期盼有趣的明天的会见，心中好像有一只小鹿在乱跳，令她不安又狂喜。
万桐书很重视这次特殊的约见，认为成败在此一举，他认为那女生已经占据了他的心，无法排斥她的秀丽的倩影。
既然如此投缘，那就应该捕捉爱情的飞来的小鸟，不能让她从自己的心巢飞走了，应该让她永远筑巢在自己的心房。
他这样想着做好了取悦那女生的思想准备，打算一举成功。
到了约见的时间，万桐书从窗户向外张望发现天空布满了翻滚的黑云，想到这是大雨欲来的先兆，一股无名的愁绪涌上他的心头，心想那女生会不会如约按时出现在预定的地点，万一不来的话，该有多么失意啊！
不管怎样，天气的变坏不能影响自己心情的变坏，说定了的事绝不能变更，这也是对一个人的诚意的考验，绝不能失信于一个他所中意的女子。
他决定带上雨伞去到校园尽头花园中的凉亭去会见他约好的那个令他心动的女子。
到了凉亭正好是约见的时间，他没有见到那个女生。他心想也许那女生不会来了。
他虽然这样想着，但眼睛却不停地向外看她是否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等了一会儿，不见那女生的踪影，心想她肯定不来了。他有些不安。
他很灰心，觉得那女生也许并不喜欢他。如今的女子，特别像她这样有艺术才气的女学生一般都很傲气，眼光都很高，为什么要听他的支配而与他相会在这偏僻冷清的花园凉亭呢？
他这样沮丧的思虑着陷入困惑的迷乱中，心想离去但双脚却不听使唤，依然站在原地焦急的遥望远处。
突然倾盆大雨从天而下，雨珠不停地钻进凉亭，打湿了他的衣服，他感到了真正的凉意。
凉意虽然钻进了他的心，但他的心仍然发热发烫。并没有被凉意所取代。
他仍然站在凉亭里向外张望，表情很着急，神态很沉稳，脸上透出切盼的光彩，希望钟情的玉人能意外的出现在眼前。
其实那女生早就来到了凉亭。
她是提前10分钟来到凉亭不见万桐书又离开凉亭了。
她心想作为老师的万桐书既然主动约见自己就应该提前到此等候，为什么让一个女子先来等候一个男人呢？
于是，她离去了。
但她并没有真正离去，她是到凉亭对面的排练大厅的房檐下等候万桐书的出现。
那房檐下有几棵大柳树遮挡了房檐的空间，由于天气阴暗，能见度差，又有雨丝飘荡，万桐书看不到站在树后的女生，而那女生却透过树枝的空隙能够看清远处凉亭里的万桐书。
她把万桐书在凉亭里的所有举动和神态看得一清二楚，心里觉得好笑。
她生平第一次像观赏电影似地观赏一个男人的焦虑和不安，感到很开心很有趣。
她看出了万桐书内心的真实情景，看出了他对她的重视和期盼，觉得她在他的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她一边观察一边研究他的心理活动，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万老师是个很讲信誉的人。是一个很诚实很有耐心的人。他对我有了深深的爱意。
她暗自好笑，又暗自庆幸自己有了这样一个观察男人的天赐良机，毫不费力地就掌握了一个对她有情的男人的内心世界的一切。
她为自己的聪敏感到欣慰。
她为自己选择隐身观看的办法而感到得意。
她喃喃自语：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天意。
她决定去见这个认真得有些固板的男人。
她想给这个处于失落感的男人一个惊喜。
她打开了雨伞，迎着飘荡的大雨，向远处的凉亭飞快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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