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双眼,大脑像放映机似的,开始运转起来。
孟哲回忆着:“整个事件,要追溯到去年的12月10号。那天晚上,我参加了一场高中同学的聚会。”
——
“我说,吃完饭哥儿几个去唱歌吧,我知道一家场子,里面的小妹儿个个人长得靓身材又好。”
“长得漂亮是次要的,关键是会不会玩,别像上次那样,只跟你摇骰子,碰都不让你碰一下,喝几杯就装醉,简直就是坑爹啊!”
“说到点子上了,我跟你说哦,我说的那家场子,里面的小妹可会玩儿了,聊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带出去开房。”
“你这个老色鬼,成天就知道想这些。孟哲,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吧,那种场合不适合我,你们去玩吧。”我说的是真心话。
“别呀,老同学难得聚一次,别那么扫兴行不行?”
另一名同学起哄道:“人家孟哲现在可是大学老师,是知识分子呢。”
“知识分子怎么了?知识分子就不是人了?就不食人间烟火了?”
“好吧好吧,”我拧不过这群高中死党,只得妥协,“但说好了,我可不找什么陪唱女,要找你们自己找。”
我们一群人来到了一家名为“夜色倾城”的KTV,点了一个大包房,众人刚坐定,一名“妈咪”走进了包房,一眼就认出我的那个同学是熟客。
那名常来的同学大声招呼道:“酒水标配之外再拿三打百威,妈咪啊,小妹赶紧安排一下啦。”
“好嘞!”
没过一会儿,“妈咪”领进了一群青春靓丽的女孩,她们的穿着有的性感暴露,有的清纯含蓄。
“大哥晚上好!”女孩们站成一排,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我们六个大男人鞠了一躬。
猛然间,我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不,我应该没有见过这张面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我认识她。
“帅哥们,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小妹。”妈咪十分的热情。
“左边第四个!”我抢在其他同学“出手”之前喊道。
“啊?你不是说你不要的嘛?”
“要你管,我喜欢。”我瞥了一眼身边的同学。
“哈哈,原来是闷骚啊!”同学笑着对我竖起了中指。
“第四个吗?白衣服的?”妈咪指着左数第四个女孩问。女孩身着白色淑女小衬衫和蓝色超短裙,可人的容貌加上一双修长的美腿,看上去清纯中又透着一股性感。
“是的,就是她。”我点头说。
“帅哥真有眼光,小蝶,来,坐到那位帅哥边上去,一定要陪好啊!”她叫小蝶?我的心猛地一怔。
之后每个人都挑了自己中意的女孩,女孩们给我们的杯中倒上啤酒,喝了一轮后,他们开始点歌唱歌,或是摇骰子喝酒。
“你叫小蝶?”我问身边的女孩。
“是的。”女孩低头轻声应道。
女孩态度羞涩,丝毫没有夜场女郎那种风骚俗气的感觉。
“你跟我来。”我说。
“去哪儿?”
“卫生间。”
“大哥……不可以。”
“你不出台吗?”
“出……出台……一千五,可是……要在卫生间里吗?”女孩不安地问。
“你跟我去就行了,大不了我加钱,三千块,行不行?”我掏出了钱包。
“可是,我们刚坐下来没多久……是不是快了点,要不,我们再喝点酒吧。”女孩垂着头,不敢正视我。
“你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五千!五千块干不干?”
女孩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那说好了,五千块哦。”
我拉着小蝶走进卫生间,我必须要确定我没有认错人!
“刚才吃饭时还一本正经的,原来真的是闷骚啊。”一个同学起哄道。
“哈哈!看来他比哥儿几个都强,直接在这儿就把事儿给办了!开场到现在还不到半个小时吧。”
我没有理会老同学的调侃,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并反锁上,对她说:“上衣脱掉。”
“那么心急干什么嘛!”小蝶小声抱怨着,一副害羞的模样,缓缓地脱掉了上衣,露出雪白丰满的身体,她正准备解开背上胸罩的扣子,我制止了她。
“别脱内衣,转过身去。”
小蝶听话地转过了身。我看到了!顿时一股血液直冲大脑,我不禁感到一阵眩晕。我怕是自己眼花,凑近了再看,清楚地看到小蝶的右肩上有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
“佳佳。”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声音虽小,但那却是发自内心的呐喊。
小蝶一愣,转身惊讶地看着我。
“我是哥哥,我是孟哲。”
“啊?”小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同时慌乱地拿起放在洗手台上的衣服盖在胸前,不可思议地盯着我。
“衣服穿好,跟我走。”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哥……真的是你吗?”
我没有说话,看着她将衣服穿好,拉着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我掏出一沓钱往一个同学手上一放,说:“喏,说好AA的,这是我的那份,哥儿几个好好玩,我先撤了。”
“牛啊!”
“嘿嘿,你懂的。”我装模作样地说。
我拉着佳佳走出了KTV,漫无目的地走了好远,在一个旁边没人的大花坛边站定。
“说,为什么要干这个?”
“我天生犯贱,就是喜欢干这个,你管得着吗?”佳佳昂着头,倔强地说道。
“啪”的一声,我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佳佳的脸上,“你想钱想疯了吗?”
“对,我就是想钱想疯了,没钱妈妈就要死了!”两行热泪从佳佳的眼眶中涌出。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打懵了,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她。
“我八岁那年爸妈离婚的吧?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你,十七年了,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活着还是死了。你现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要干这个,你知道我们受了多少苦吗?你知不知道妈妈就快要死了!她就快要死啦!就要死啦!”佳佳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她的哭声仿佛将我的心撕裂,我将佳佳紧紧搂住,声音颤抖着说:“佳佳,哥哥不该打你,哥哥错怪你了,告诉我,妈妈怎么了?”
“尿毒症,已经拖了三年多了,每周的透析已经将家里的钱花得一干二净,我要挣钱啊!没钱给妈妈治病她就要死了啊!医生说她活不过这个月了,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佳佳的哭喊声,如一把尖刀,一刀一刀地捅进我的心脏,捅进去,拔出来,捅进去,拔出来……
那一夜,我把佳佳带回我在汇源小区租住的房子。她跟我说了一些关于父母离婚之后她和妈妈一起生活的事情,然后又说到了妈妈的病情,再然后,我们这对阔别十七年的兄妹,抱在一起哭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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