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这么多的事啊!”陈绍辉的老婆抱怨道。
陈绍辉进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110指挥中心的号码,心想不会又是凶案吧。
事实上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陈大队,有人报案,向阳路上发现了一具尸体,巡警已经先过去了,反馈的信息是疑似抛尸。”
“什么?又是向阳路?”陈绍辉握起拳敲着自己的额头,心想,这也太邪了吧,别叫向阳路了,叫向死路好了吧!
“什么时候报的警?”
“就是刚刚。”
指挥中心将尸体被发现的详细地点以及关于尸体的一些简单情况告诉了陈绍辉,结束通话后陈绍辉立刻拨打了骆松的手机。
“向阳路上发现一具尸体,可能是凶杀案。”
“怎么又是向阳路!”骆松惊讶地说。
“是啊,邪了门了!”
“具体地点是哪里?”
“向阳路113号飞扬旅社旁边的巷子里口,尸体是在一辆垃圾车里被一名拾荒者发现的,他……”
“等等!你说那家旅社叫什么名字?”
“飞扬旅社。”
“就是上午尹皓去的那家旅社!”骆松几乎是尖叫着说道。
“你马上往那里赶,我来通知值班的兄弟和法医,我住的远些,可能比你到的晚,你先带人仔细勘察现场!”
“明白!”
二十分钟后,十点半,骆松和陈绍辉一前一后赶到了陈尸现场。此时飞扬旅社的门前停着两辆警车和一辆车顶装有警灯的大金杯面包车,六名刑警队的便衣侦查员和三名身穿白大褂的法医正站在旅店一旁的巷口等候指示。巷口已被拉起了警戒线,周围还围了一圈好奇的路人,时不时探头朝巷子里张望,一名侦查员正在打发着他们,叫他们不要围观。一旁站着两名身穿警服的巡逻警察,他们正守在一名衣着朴素的老汉的身边。老汉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正瑟瑟发抖,旁边还站着一名中年男子,面露惊恐的神色。
几名警员与陈绍辉和骆松打了招呼,陈绍辉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开始干活吧。”
训练有素的侦查员们开始了各自的工作。两名侦查员手拿记事本走进旅店,另外三名侦查员和三名法医躬身穿过警戒线走进巷子,来到垃圾车边,两名侦查员配合着将一大块塑料布铺在地上,另一名侦查员将应急灯打开并挂好,对着陈尸的垃圾车拍完照片后,与法医合力将装着尸体的麻袋从垃圾车里抬了出来,抽掉麻袋,将尸体平放在已经铺好的塑料布上,法医们开始对尸体进行检查。
剩下的一名带队的侦查员来到陈绍辉和骆松面前,指着巡警身旁的中年男子说:“松哥、陈大队,报警的是那位先生,但最先发现尸体的是旁边的那个拾垃圾的老头。”
陈绍辉走向中年男子,骆松紧随其后,两名巡逻警察向陈绍辉敬礼,陈绍辉回敬之后,开始向中年男子讯问情况。
“我当时只是路过嘛,这老头从巷子里冲了出来,慌慌张张的,拉着我不放,指着巷子里说‘死人,死人’,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我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可他好像是想把我往巷子里面拽,我就跟着他进去看看咯。他把我领到垃圾车前,我一眼就看到尸体的脸了,是被装在麻袋里的,头露在外面。当时吓坏我了,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一起杀人抛尸案,我想也没想就打110报了警。”男人看了一眼身旁蹲在地上浑身发抖的老汉,又说了句:“你看看他,都被吓成什么样子了。”
陈绍辉点了点头,扭过头若有所思地朝巷子里看去。
骆松将巡警拉到一边小声说了两句话,巡警掏出警用掌上电脑递给骆松,说:“身份证我已经扫描过了,他是个公务员,无犯罪记录,良民一个,没什么问题。”骆松简单看了看掌上电脑上的报案男子的身份信息,点了点头。
陈绍辉问巡警:“笔录都做完了?”
“是的。报案人是十点零六分拨打的110,另外根据拾荒老者的讲述,他在发现尸体后站在巷口抽了一支烟才看到有人经过,他说不清具体时间,但是一支烟的功夫,粗略估计的话,他发现尸体的时间大概是十点钟左右。”
“让他签个字,早点回家吧。”陈绍辉说道。接着又俯身问拾荒老汉:“你有没有看见是什么人将那个麻袋扔进垃圾车的?”
老汉摇着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地面。
“那你为什么会进巷子里呢?应该是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吧?别害怕,你知道什么,全都告诉我。”
老汉不停地摇着头,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发了声:“我知道这里有一辆垃圾车,我每天都会来看看里面有没有饮料瓶子。”
“那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呢?都这么晚了,你每天都是这么晚到这里来吗?”
老汉点了点头,指着道路西面说:“我家就在前面不远。”接着又往东面指去:“我每天晚上会到前面四里地的贾庄村的一间茶馆听戏,他们每天晚上九点半打烊,我就往回走,走到这里时就会顺便来看看有没有饮料瓶子。”
陈绍辉点了点头,心想原来这个老汉不是拾荒者,只是个普通的老人,现在很多老人都是这样,并不是靠着捡饮料瓶子来生活,但是看见被丢弃的瓶子就想要捡回去。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一个正常人每小时大概能够步行五千米左右,这老者身子骨看上去还算硬朗,四里地就是两千米,老者九点半从茶馆出发,差不多半个小时可以走到这里,这与刚才那名警员根据老者抽了一支烟推算出发现尸体的时间为十点钟是相吻合的。
陈绍辉心想,恐怕再没什么线索能够从老者的口中问出来了,便说道:“我找辆车送你回家吧。”
老汉连忙摇头摆手地说:“不用不用,没多远了,我自己溜达着回去就行。”
陈绍辉又对报案男子说:“你也回去吧。”
报案男子和老汉走了之后,围观的群众也陆陆续续散开,陈绍辉和骆松穿过警戒线来到尸体旁边。
“有什么发现?”骆松问。
“这人刚死没多久,初步看来,死亡时间是距离现在两个小时左右,”一名法医用手电照着地上的尸体说道,“致死原因是机械性窒息,你看,很明显,他是被勒死的。”
尸体为中年男性,下身穿着藏青色西裤,黑色正装皮鞋,上身穿淡蓝色条纹短袖衬衫,法医为了方便检查,已将衬衫扣子全部解开。
“下半身还未检查,上半身包括头部,除了脖子上的勒痕,没有别的致命伤,我确定他是被勒死的。”法医说道。
骆松戴上白手套,从法医手上接过手电筒,在尸体旁蹲下查看。死者的面目十分狰狞,双眼睁着,却已经失去了光彩,放大的瞳孔只残留着死亡的恐怖气息,尸体喉部明显有一道深深的紫色痕迹,表情因痛苦而扭曲,从口中微微吐出的舌头呈紫黑色。
“有发现了什么抵抗伤吗?”骆松问。
“没有抵抗伤。”法医答道。
骆松想了想说:“如果是直接从背后套上绳子进行勒杀,被害人临死前一定会有激烈反抗的动作,不可能一点抵抗伤都没有啊。”
“我确定,真的没有。”法医再次强调道。
一个人在正常情况下被人从背后用绳子勒住脖子时,会本能地用双手去拉拽勒在脖子上的绳子,这个动作会因为指甲嵌入脖子的皮肤而产生抓伤痕迹。骆松用手电照着死者的脖子看了看,确实没有任何抓伤的痕迹。
“没有抵抗伤,不过有约束伤,”法医指着尸体说:“你看看他的双手手腕,还有脚踝,都有勒痕,脚踝的勒痕要淡一些,那是因为隔着裤脚,总之他在死前双手双脚是被捆住的。”
“那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先用迷药将被害者弄晕,再对其进行捆绑。”
“是否用到了什么致晕药物,还要等司法解剖检验后才能得出结论。”
骆松点点头,问:“你刚才说死亡时间是两个小时左右,能不能再精确些?”
法医抬手看了看表,说道:“现在是十点五十分,我们是十点二十分到这里的,到了后我第一时间观察了尸体,根据我的经验,初步判断他的死亡时间是八点到九点之间。”
“八点到九点之间……能这么精确?”
“对,不会错的,你应该知道,死亡时间越短,鉴定死亡时间就越精确。这种刚死不久的尸体,判断死亡时间连尸检化验都不需要,看看角膜的变化,再看看尸斑,捏捏皮肤感觉一下僵硬程度就能判断出大概的死亡时间了。而且,我并不是只凭尸变做出判断的,看到那台机器了没有,”法医指了指放在垃圾车下方的一台模样很像笔记本电脑的机器设备,说道,“我是根据它所记录的温度湿度以及空气中的细菌量等环境数据,再加上对尸变的观察,综合起来进行判断才得出了结论。你也可以等到正式的司法解剖之后再看尸检报告来确定,但我现在就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我的判断不会错的。”
骆松叹了一口气,他相信面前这位有着十五年工作经验的老法医的判断。
一旁的陈绍辉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骆松抬起头看着陈绍辉,“直觉告诉我,跟他有关,可是……”
“可是……那不可能。”
“是啊,那不可能。”骆松思索片刻,叫来二毛,吩咐道:“你马上开车去蓝湾小区,不要惊动尹皓,直接去物业办公室找值班人员调看小区大门口的监控录像,务必要看仔细了,看看尹皓的车是什么时候驶进小区的。”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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