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汉[23]

    北上抗日

    1937年7月18日，十七师由三原出发。那时，我刚由三十八军军部调到十七师师部，任中尉副官。部队出发前一天晚上，赵师长命令我带特务连一个排连夜出发到交口（距三原县40里），在渭河上搭一浮桥，限次日12时以前完成。我们于当晚午夜出发，天亮时赶到交口，立即动员群众，收拢船只，铺上木板，按时搭成浮桥，并设岗警戒。部队顺利渡过渭河，到渭南车站集结，乘火车开往石家庄。当时南京政府还没有正式对日宣战，所以我们戴的臂章不是十七师，而是警五旅，表示我们抗日是地方部队进行武装自卫。

    十七师到石家庄后，即沿沧石公路到晋县地区布防。不几日，又奉命开赴保定归关麟徵的第五十二军指挥，布防于保定漕河一带。一部分被抽去作关麟徵的预备队，还有一个团配属给郑洞国的第二师守保定城，被分割使用。9月24日保定失陷后，十七师在友邻部队撤退后也向石家庄转进。

    10月10日前，转移到井陉附近，担任娘子关以东正面防御任务，划归冯钦哉的第二十七路军指挥。在娘子关战役中，冯不但将十七师布置在首当其冲的前沿正面，而且在战斗打响以后不给支援，致使十七师伤亡惨重。在十七师的防御地带内，雪花山是娘子关的屏障，是我必守敌必攻的重要据点。经数日夜激战，敌不得逞，但突破了我右翼防线，向我旧关方向突进。赵寿山师长为防止敌占我雪花山阵地，同时牵制向旧关进攻之敌，于13日晚，组织一个团的兵力，亲自督战，主动向敌发动攻击。不但收复被敌占领的阵地，而且乘势追击，一直打到井陉火车站，缴获不少枪支和大炮。在清理战场中，忽报雪花山失守，赵师长当即收拢部队，猛攻雪花山，由于仰攻不利，战至14日拂晓，只得将部队撤至乏驴岭固守。直到19日，由于我军伤亡过重，才由二十六路军的三十师接了我们的防务。十七师转移到神灵台，正收容整顿中，复奉命转进到驴桥岭一带继续抗敌。10月26日，防守娘子关的友军撤退，晋东大门敞开，敌迅速向我山西腹地突进。十七师在敌向我实施大迂回的情况下，被迫向太平方向转进。在11月上旬的一个晚上，部队到达太原以南的某村庄（村名忘记了），赵师长对我说：“今天晚上部队要继续前进，通知师部各单位不要打开驮子。你马上出发到××地设营。”这天晚上我们由向南走改向西行，从此我们摆脱了冯钦哉的控制。后来国民党追查此事，十七师佯称电台损坏，失掉了联络。我们顺利地开到山西离石县碛口镇。

    碛口整军

    十七师到碛口后，经过收容，只有3000多人，部队的士气低落，赵寿山师长在杨晓初、崔仲远、孔祥桢、姚警尘等同志的帮助下，进行了著名的“碛口整军”。恰在这时，党中央派南汉宸同志到十七师帮助整顿部队。八路军萧劲光部与十七师驻地只有一河之隔，也派人来慰问和帮助整顿。在南汉宸同志的帮助下，举办了五日训练班，轮训全师班长以上干部，每期几十人到百来人，共办了七期。主要内容为国际、国内形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游击战战略战术，“三大禁令”、“四大口号”等。南汉宸同志亲自给大家讲课，没有手稿，但讲的既有理论又有生动事例，大家都爱听。我虽不是正式学员，因在师部副官处工作，天天都去照顾，也听到一些他讲的话，所以印象很深。那时，萧劲光同志给我们派来一个剧团进行慰问演出，是我负责接待和安排巡回演出的。演出的节目都是宣传团结抗日救亡的，还演过提倡劳动生产的“锄头舞”，对激发部队的抗日爱国热情起了很大作用。赵寿山师长对剧团的同志很关心，叫我在饭馆给他们包饭吃，临走时送给他们每人一份纪念品，我们还合唱了《再会吧前线上》，在碛口整军期间，蒙定军同志曾向我们询问有关情况，不记得党内还有什么统一组织活动。在此期间，赵师长还叫我执行过运冬装的任务。我带两个运输连去延安，领了冬装往碛口运。因部队严重减员，遵照赵师长指示把多余的冬装留在延安。不久赵秘密访问延安时，将这批冬装送给了八路军。

    1938年1月，十七师从军渡西渡黄河到绥德，在此休整近一个月，八路军绥德警备区帮助我们成立了一个剧团，赵师长命名为“血花剧团”，用以纪念十七师在雪花山与敌浴血奋战中英勇牺牲的官兵。

    重返前线

    1938年1月下旬，我们从延水关东渡黄河，经隰县到洪洞集结待命。赵师长途经延安、西安也回到部队。这时十七师连以上军官在洪洞县基督教堂里听朱德总司令讲话，他说：我们必须坚持抗战，坚持持久战，克服一切困难把日本帝国主义赶出中国去，收复失地，祖国的土地一寸也不能丢。我们打仗没有武器也不要怕，只要我们打胜仗，敌人有兵工厂给我们造，有运输队给我们送，抗日到底，最后胜利一定是我们的。朱总司令讲话后没几天，我们就听到这样的歌曲：“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我们生长在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若是谁要抢占去，我们就和他拼到底。”当时我们很惊讶，朱总司令的讲话内容这么快就编成歌曲唱起来了，这对我们部队也是很大的鼓舞。过了几天，十七师开到晋城，又转高平，编入第二战区东路军的战斗序列，归十八集团军彭德怀副总司令指挥。

    在晋东南，我们主要是开展游击战争。那时，十八集团军举办游击干部训练班，召开作战通讯联络会议，十七师也都派人去参加。

    坚守中条山

    1938年6月中旬，成立了第三十一军团，辖三十八军、九十六军，赵寿山升任三十八军军长。7月下旬，三十八军军部和十七师奉命由高平转移到达中条山。到中条山后，军部驻在平陆县马沙涧。这时姚警尘多次叮咛我：有关八路军来我部接洽任何工作，都必须亲自认真接待，以防失密和发生差错，特别要防止被政工人员和特务发现。在此期间，徐海东同志曾多次派人给赵寿山军长送亲笔信，联系工作，我都亲自接待，做好食宿安排，并随时请示姚警尘，按其指示办理有关事项。

    早在6月底，三十八军由高平向中条山转移，途经王屋山封门口时与敌遭遇，激战中，党的特派员申敬之同志负伤，回后方治疗。是年秋，蒙定军同志由陕西三原到中条山，接替申敬之领导党的工作，并负责成立了军部党小组。1939年春，三十八军成立了党的工作委员会，成员有蒙定军、郝克勇（范明）和张西鼎，蒙为书记。从此我们军部党小组在工委直接领导下工作。

    1939年初，三十八军野战补充团三营去陕西安康接新兵。在该营我党工作比较活跃。营长是赵寿山的叔伯弟弟赵伟如，营附是中共党员尤继贤，班、排长中党员较多，班长多是军教导队毕业的学生。他们在安康接新兵，学习八路军的新作风，每到一地就帮助老百姓挑水、扫院子，演街头剧，唱抗日歌曲，写抗日标语，热情宣传抗日救国。他们对新兵的工作也做得好，发了新军衣，让把旧衣服送回家，因此新兵情绪很高。这同国民党其他军队抓兵拉兵捆绑新兵的做法截然不同。该营的做法受到当地群众的欢迎，同时也引起国民党特务的注意。特务们认为这些做法都是共产党的活动。不久蒋介石电令赵寿山查办此事。为应付此事，姚警尘同志拟了一份电报，说该营干部都是行伍，唱的是抗日歌曲，并无异党活动。接着，姚告我：如果他们派人来追查，你就说是你调查的，电报是你写的。姚把他拟的电稿给我看，叫我熟记内容。随后经工委研究，把营附尤继贤调到军部特务连任少校连长，派我顶替了尤继贤的营附职务。我赴任前，赵寿山军长找我谈话，他说，赵伟如思想落后，你要好好工作，多帮助他。赵还给了我100元钱。我到任后，梁鲁（梁布鲁，中共党员）又向我传达了党的指示，要我提高警惕，注意军政治部人员在我营的活动。

    奉调凤彬

    1943年初，二十八军野战补充团改编为凤彬师管区补充团。一营营长仍是赵伟如，我是副营长，由巩县出发前，赵寿山军长给我说：这90支步枪，你们带到后方，不要造册，也不要上交，等到将来日军一旦打进潼关，占领关中，我前后方部队脱节时，组织干部打游击使用。这件事是工委负责同志范明同崔仲远、赵寿山一起研究决定的。我们把它顺利地带到陕西凤翔保管起来。直到1946年初，我们将要编入军官总队时，赵寿山才派人来联系，名义上是交给第三集团军西安办事处，实际是运到陕西千阳埋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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