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合作者:恨铁

一个人的歌唱

作者:恨铁

时间:2021-02-13

我爸原本只有一只耳朵不管用,后来彻底变成聋子,源于一个遭天火烧的早上妈打的妈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我爸的脑袋左一摆右一摆。如果他的脖子是个轴承就好了,我妈用了那么大的力,打完第一巴掌后,我爸的脑袋肯定就会顺着一个方向转起风来,我妈就没法再下手了爸这回挨打,就因为他有事没事唱了几句。甚至都算不上唱,有音没调地哼哼而已爸一直喜欢唱歌,他的嗓子本来蛮好听的,可那会儿都快憋成鸭公嗓了。问题可能出在他哼的那些词儿上,我爸一直只唱那些男女纠缠不清的荤歌。仅凭那个调子,我都猜到了歌词:郎是芭蕉梗,姐是芭蕉叶;郎说巴一下,姐说巴不得。

人之将死

作者:恨铁

时间:2021-01-02

不管怎么说,什么事都安排妥当了,该回城了。可谁也想不到,易晓桥的汽车离开半小时后,父亲的坟头莫名其妙响起阵阵鞭炮声,噼噼啪啪,嗵!嗵!响彻云霄。是的,半小时,按常规就算步行也早就出山了。但真他娘的碰见鬼了,易晓桥的小车不听话。刚刚绕上对门的山尖,熄火了。检查了好一阵,查不出问题。钥匙一扭,发动机响了;一加油门,熄了。“有鬼啊!”易晓桥埋怨的时候并未过脑,但话一出口,心里有些发毛。望望四周黑压压的树林,满山的枝丫似乎都在张牙舞爪。那阵突如其来的炮竹声,与其说是让他意外,不如说是想给他壮胆。“谁这个时候给父亲上坟?”

别摸我的脸

作者:恨铁

时间:2021-01-26

套用一个老掉牙的说法:遇到过不少混账的,没遇到过如此混账的。“别摸我的脸——!”根本没想要去摸她的脸,我只想确认一下她是新人还是常客。可那一声歇斯底里,分明是她蹲在我头顶撒了泡大尿。这还不够,她那蜘蛛腿般的双手,简直还想把那两个铁环扭成橡皮圈。如果不是被铐着,她是否还不由分说甩我一巴掌?哪怕甩过之后更糟糕的是她。我恨不得把自己想象中的那一巴掌还过去,好不容易才忍住。但一旁的同事小王没忍住,只是比我来得更有韵味。他已经在不停扯动着脸皮,但就是不让皮底下的肉动一动。

浪漫抽筋

作者:恨铁

时间:2021-02-14

岳父曾经是我的主任。我们的主任。县政府办的头。岳父名叫王宗杰。但叫来叫去不知怎么就被叫成了王总结。当然不是我们把“王宗杰”叫成了“王总结”。我们不敢也不会。我们叫主任时连“王”字也不要,就叫“主任”。“主任好。”“主任辛苦了。”“主任给你汇个报。”这是另一种境界。我们觉得叫“主任”怎么听都比叫“王主任”显得亲近。不信你试试。你叫你的上司,不管他是局长书记科长哪怕比虱子还小的什么长。你去掉那个姓,直接叫“局长书记科长什么长”,保准比拖泥带水带给姓氏来得亲近多了。

温暖垃圾

作者:恨铁

时间:2020-12-22

“妈——妈妈……我要吃包子。”老婆婆走近垃圾箱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睡在地上的乞丐。垃圾箱凭借垃圾的气势,已经威风得比老婆婆高出好几个头。垃圾箱的气势是学生们给的,学生们把它喂养了整整一个星期,喂养得就像一个躺在产床上的孕妇。垃圾箱是那种钢板制作的,可以直接让垃圾运输车运走的垃圾箱。靠学校的院墙放着。与院墙间留着的缝隙足可以睡进一个人。乞丐就睡在那个缝隙里。老婆婆刚走近,还没来得及发现乞丐。何况老婆婆也没想花精力去发现与垃圾无关的事。大概是老婆婆在垃圾箱里翻的那些动静,把乞丐弄醒了。

迷失的云彩

作者:恨铁

时间:2021-02-14

一个来自农村的大学生,没有女朋友,父母很着急。母亲肺癌晚期,眼看熬不过这个春节,情急之下,大学生只得租一个小姐回家,给母亲最后的安慰。不出所料,春节没过完,母亲就去世了。在大学生家里,小姐扮演的角色是否称职?她的心态发生了什么变化?她与大学生是否会假戏真做?

好大一块碑

作者:恨铁

时间:2021-02-13

长到40多岁,东爷从没如此兴奋过。兴奋得就像碰一下就会立即在弥勒佛的笑声中摇晃半天的不倒翁。这是个忽冷忽热的季节,连风的冷暖都得你凭自己的心情去感受。你觉得冷,就是她在用针刺得你骨头都生生地疼痛;你觉得暖,就是她在用软软的舌头舔得你浑身发汗。东爷觉得自己就是被某个漂亮女孩笑眯眯地用舌头舔过自己的脸。这是被我们祖宗抱着一肚子五花八门的心思命名为“中秋”的那个早上。东爷按家人的吩咐去村头的商店买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