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夜色最倾城-熏衣紫,斗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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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的秦风已经挂电话了,苏辰央来不及解释,让刘默带着陈羽来西区的郊外就立刻挂了电话认真开车。

    他们本来就是要去西区郊外踏青的,此番离目的地大概还有十几分钟的车程,郊区人少,开快些十分钟就能到了。

    两人什么话都顾不上,踩上油门就往目的地赶。

    夏月眼睛直直盯着前方,脑海里乱成一团,什么都无法理清楚。倒是苏辰央,边开车边思考着秦风话里的用意。

    她说她不一定会死,说她想飞蛾扑火一次。难道,是约了楚慕遮过来,用跳河自杀这种老套的办法要挟他,让他跟他在一起?

    不可能,如果是要挟楚慕遮,选择自己的家不是更方便,比如说以从楼上跳下来为要挟,为什么要选择这种不熟悉的荒郊野外呢?

    苏辰央亦是百思不得其解,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这是西区郊外的一片大型天然湖泊,圆形,直径挺大,开车绕一圈也得四五分钟,步行约莫要半个小时。苏辰央不敢耽搁,开车快速地沿着河道绕,河道两边都是垂柳,不高,视野范围还行。

    一个男人的身影从车窗外一晃而过,夏月一眼就认出这男人是那天在舞厅见到的。

    “楚慕遮?”夏月试探性地对着窗外叫。

    男人转身,一头打理的整整齐齐的发早已凌乱不堪,他额上有汗珠顺着脸颊流下,脸色通红,胸腔微微起伏,看上去已经跑了很久。

    楚慕遮看到夏月也一眼认出了这是秦风的朋友,两人对视不过片刻,默契地什么话都没说,楚慕遮又转头往前跑,速度一点都没减缓。

    “你们,认识?”苏辰央顶着风问了句。

    夏月点头,“嗯,舞厅见过一面。”

    夏月没意识这话的杀伤力。苏辰央眉头一挑,什么,舞厅?她去舞厅干什么?这一想法从苏辰央的脑海闪过,他刚想问,眼前有两道影子远远地映入眼帘。

    两个女性,正拿着两把刀互相刺向对方!

    苏辰央猛地一踩刹车,车在地面划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道刺耳的摩擦声并没有人注意,因为,楚慕遮出口的那声更刺耳。

    “小静……”

    楚慕遮叫的,可能是另一个女子的名字。

    夏月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个叫小静的女子,怕就是那天见到的正妻。

    楚慕遮叫出这声“小静”的时候,秦风跟小静正彼此拿着一把从超市买的水果刀刺向对方,小静许是紧张,刺的方向有些偏,而秦风,正对准小静的喉咙。

    当这声“小静”出口,秦风唇边突然露出了一抹苦笑,那抹苦笑在凝结的空气中在夏月眼里一点点放大,最后定格。夏月眼睁睁看到秦风凑到了小静的刀尖上,而她的刀尖,偏离了方向。

    一切的一切,瞬间定格。

    秦风的喉咙猛地扎进了小静的刀里,有风平地乍起,吹动落叶的轮回。

    小静惊恐之下拔出了秦风咽喉里的刀片,猩红的鲜血从秦风的咽喉汩汩流出,秦风随着尘埃落定的枯叶一并躺倒在了冰冷的大地上,溅起微尘的轻舞。

    她的胸口掉下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口被撞击的力量冲开,宛如冲开束缚的飞蛾跌落。瓶中的干薰衣草洒了一地,顷刻便染上了秦风喉间的血。

    “秦风……”夏月疯了般跑出车外,半跪在地上。

    她颤抖着伸出手,秦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眼里纯洁清澈,好像年少时她们一起见过的冬日暖阳。

    夏月不敢抱秦风,她跪在她身边,连哭都忘了,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秦风看了夏月一眼,伸出手想抚摸夏月的脸庞,纤弱的手还未抬起便无力地垂落。秦风想对夏月笑,那笑还未绽放,便被嘴角流出的鲜血融化。

    她的目光移过夏月,定在了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身上。

    他看上去很悲伤呢,他会因为自己的死而记住她吗?秦风一直记得第一天见到楚慕遮的场景,他捧着一把紫色的薰衣草,就那么安静地站在人群中等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她跟这个男人,好像有着前世的约定。接过薰衣草的那一刻,未谙世事的少女突然间长大。她猛然意识到,来这人世走一遭的意义怕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既然是于佛前求了五百年的情缘,那么,秦风断不可能有放弃的道理,她开始追求他。

    可是,他始终躲着自己。

    秦风知道自己是一个极端的人,乖巧的表面下藏着一颗叛逆的灵魂。这叛逆,只为一个人。

    她的希望在楚慕遮的躲避之下一点点燃尽,如怒放的烟火冷了一地的灰凉。她这辈子,要不得到他,要不毁灭他。可是,她怎么舍得毁灭楚慕遮呢?

    两天前,她最后给了彼此一个机会,她让楚慕遮给她一个答复。楚慕遮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复她任何消息。

    秦风的心绝望到如这冬日的寒风,去舞厅跳舞的时候,阿生看出了她的不开心,问她怎么了。

    她问阿生,如果喜欢的女孩子有男朋友,那该怎么办。

    阿生告诉她,他们一般都会选择单挑,谁输了,谁自动退出。

    单挑。

    这个想法如毒蛇般窜进夏月的脑海,让她再也难以安宁。她本不是暴力的女孩子,可内心深处的躁动宛若童话里的豌豆般一天天长大,终成参天巨树,突破她的所有既定认知。

    秦风P了很多她跟楚慕遮的床照,就是为了激怒陈静。

    她把陈静约到这个偏僻的郊外湖泊,并且算准了时间通知了楚慕遮。她怕自己有个万一夏月心里愧疚,也打了电话给夏月,并录了音,就是怕那些多嘴的人再把她的死怪到夏月身上。

    其实,她早就想死了吧。

    秦风半阖着眼,看着澄澈的天。天刚才还是湛蓝的,现在怎么成了紫色的呢?大片大片的紫色薰衣草一点点地从半空落下,秦风幸福地看着,缓缓地闭上了眼。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眼前闪过的是楚慕遮泪水纵横的脸。

    “秦风……”

    楚慕遮看着再也不会睁开眼的秦风,隐藏的所有的感情悉数倾泻而出。他生平第一次大胆地抱着秦风,也是最后一次抱着她。三十好几的男人,哭的一丝形象都没有。

    他身边的妻子由一开始震惊、害怕,到最后的了然与心若死灰。

    陈静苦笑地看着眼前宛如失去全世界的男人,“你一直喜欢她对吧?我在你手机里看到的那些表白短信你完全可以删掉,你一条没删不是因为你身正不怕影子斜,而是因为你舍不得,对吧?”

    陈静看着身边带血的尖刀,她想到秦风约她过来把那些照片给她看,她当时就被气血攻了心,也不知怎地,就接受了她说要决斗的提议。现下抛却最初的震惊、害怕过后,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姑娘和哭到不能自已的丈夫,突然觉得好像做了一个极其荒唐的梦。如果早知道楚慕遮喜欢这个女孩子,她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犯下这种错。

    因为一时犯蠢导致一个人失去生命,一个人失去爱情,一个人失去自由,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点。

    陈羽跟刘默很快赶来了。事件很简单,几乎在座的都是目击者。陈静讲出了所有事件的前因后果,苏辰央给予肯定的同时一并将秦风手机里的录音给陈羽和刘默听了。

    陈静给了陈羽他们一张纸,纸上有秦风跟陈静的手印,两个人效仿西方的角斗士,并立下了生死状。但是,法律并不认可这些,陈静即将面对的是失去自由的未来。

    陈静被押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夏月,“我说我当时能答应她真是脑子迷糊了,你们会信吗?”

    “我信。”夏月看了陈静一眼。

    陈羽担忧地发现夏月的表情非常不对劲,赶紧催促陈静走。

    苏辰央一直扶着夏月,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楚慕遮死死抱着秦风的尸体不让法医抬走,夏月径直走过去,不知道对楚慕遮说了什么,楚慕遮才放手。

    苏辰央看着尸体边的一抹紫,那抹紫色上沾染着鲜红的血迹,刺眼而美丽,如深冬出窍的一把利刃。

    又是花。

    目前已经集齐了白、绿、橙、黄、紫五色了,那么下次呢?是蓝色还是红色?

    看来,自己要快些了。

    苏辰央默默地想。

    (四)你去了哪里

    夏月回来之后就病倒了,请了很长的病假。

    警局那边都隐隐觉察出了夏月身边这些事的不对劲,因为没法立案,所以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苏辰央准备请假陪着夏月,陈羽倒是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报到太局长那里这事就泡汤了。

    “你太过分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可能性请假,你让人民怎么信任你,你让警队怎么办!”

    太局长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他跟苏辰央的爸爸认识,苏局长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们两人谈恋爱的事情,找他把夏月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过了。苏局长自然是不满意的,又没法对宝贝儿子发火,只能是把他臭骂一顿,说他居然看不住下属,让两个下属谈恋爱。

    太局长知道这老苏是不满意夏月这孩子,可问题是夏月是他自个儿儿子选的,他不去骂儿子来骂他这个领导出气干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太局长骂不了省里的苏局长还是可以骂骂他下属的。

    “如果我没记错,我工作五年以来的假期只休了十天,再加上我父母虽在本地工作,但是户籍还在外地,算是外地人,我探亲假还有一年二十天没休……”

    太局长一拍桌子,“太可耻了,你那父母哪算是外地人!”

    苏辰央不管,往椅子上一座,“啊呀,我工作太过操劳,年纪轻轻犯了胃病跟脊椎炎,需要卧床静修。秋医生都知道这些情况,她要是给我个病历表,我可就不止请一周两周啦……”

    太局长被苏辰央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太无耻了,你小子威胁我是吧!”

    苏辰央猛地站起来,“五天,先请五天,警局有事随时叫我。”

    苏辰央伸出一个巴掌跟太局长对视,两人互看了一眼,拍手成交。

    太局长看着苏辰央走远的背影摩挲了一遍手中的材料,材料是一个密封的文件,上面写着“秘密档案”四个字,档案的扉页上赫然是苏辰央的名字。

    苏辰央去夏月家时阳光正好,有买菜的老人在小区里走来走去,唯独夏月家清冷异常。苏辰央背着个包,手上还拎着一大袋在菜市场买来的菜敲响了夏月家的门。

    夏月半晌没来开门,苏辰央还以为她在睡觉,刚想俯身去旁边的花盆下拿钥匙,身后有人轻轻拎过了他手上的塑料袋。

    “你不上班吗?”

    夏月穿着一身运动服,身上落了一片晨光。

    苏辰央惊艳了一下,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请假了。”

    夏月拎着塑料袋开门,苏辰央赶紧去接,碰到夏月的手,夏月手上有一道紫色的淤青。

    苏辰央一把抓起夏月的手,塑料袋里的菜掉了一地,“怎么了?”

    夏月淡淡地抽回手,“哦,没事,不小心碰到了。”

    苏辰央狐疑地看了夏月一眼,又抓过夏月的手。那道紫色的淤青是新添的,明显是一只人手抓过的痕迹,怎么可能是自己碰到的。

    他盯着夏月看了半天,夏月一开始还敢看他,后来心虚地别过眼去。

    “月月,你没生病,你去秦风家了?”

    夏月没说话,低着头。

    苏辰央二话不说卷起夏月的袖口,果然在手腕处还发现了一道紫色的淤青。苏辰央心疼不已,这些人八成会为难夏月。可是,夏月为什么要去找这些以前的亲友自取其辱呢?

    “我只是想查清楚秦风死亡的具体原因。”夏月低低嗫嚅。

    她总不相信那么乖巧的女孩子会跑去跟人决斗。这些天,她将秦风的变化看在眼里,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从一个乖巧少女变成了一个叛逆而奔放的女郎。这变化太快,现在想想总觉得不可思议。秦风的死,肯定另有蹊跷。

    夏月一把抓住苏辰央,“苏哥哥,我去求秦风父母,让他们答应我解剖秦风,看看有没有被下药被催眠什么的,可是他们不肯。你能让我偷偷去查一下秦风的尸体吗?”

    夏月眼中闪着渴盼的光,苏辰央不忍拒绝,但秦风的状况实在是不太好解剖。她怎么死的一目了然,陈静已经上了法庭被判刑,秦风的尸体则被秦家人带走准备火化了,这时候怎么可能会多此一举解剖呢。

    夏月以为苏辰央不同意,情不自禁地拉着苏辰央的手晃了晃,一双眼里都是祈求,苏辰央的眼立刻就柔和了。

    “放心吧,我知道。”苏辰央拍拍夏月,“秦风不具备催眠特征,如果真是被人控制那应该属于药物类或者芯片类的。”

    “什么叫催眠特征?”

    “即便是最高明的催眠师也不能让一个被催眠者看起来像正常人,瞳孔神采以及行为的连续性是看一个人被催眠的最好方法。以我的观察,秦风不具备被催眠的可能。”

    夏月看着苏辰央说的头头是道的模样,随口道,“苏哥哥懂催眠啊。”

    苏辰央表情一滞,又快速地眨了眨眼,鲜活而自然地掩盖去了适才的一丝僵硬,“了解过。”

    “那我们该怎么办?”夏月实在是没有任何头绪。

    自从秦风死后,夏月大脑几乎处于当机状态,周遭的一切好似幻境,她连逻辑都没有了。

    秦风刚死的时候,苏辰央不仅叫了陈羽他们,一并也叫了救护车。他特意打电话给秋微若,交代她让过来的医护人员提取一些秦风的血液。早在那时候,苏辰央便做好了准备。之前的几位死者现在早已尘归尘土归土,查不出来了,而秦风刚好撞在枪口上。所以,提取她的血液进行全面的检查可以查出她身体内的一些微量元素,看其是否超标。如果有某些微量元素超标即可推测出她是否被人下了某种药。

    之前的几位死者都经过尸检,并没有发现芯片之类的东西,所以芯片这块可以暂时忽略。那么,剩下的就是监测血液里的微量元素这一条。

    苏辰央伸出手看了看手表,“应该快出来了。”

    “什么快出来了?”夏月纳闷。

    苏辰央起身给夏月倒了杯水,“乖,我先做饭给你吃,然后跟我一起到医院去。”

    夏月这时候才发现苏辰央背上的包。

    “你背包干什么?”

    苏辰央朝夏月神秘一笑,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套衣服还有几条内衣。

    “你……”

    这一流氓的架势当即让夏月失去了语言功能。

    苏辰央倒是有些厚脸皮的,一件一件地展示他的内衣,“月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贴身保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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