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歌的城邦-扬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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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生来富贵相。十岁那年,老妈请人给他算命,命相师说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额角高耸,天中丰隆。”命中主有贵人相助。

    江城好歹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历史唯物主义还是略懂得一些。虽不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迷信还是属于打倒的对像。所以算命先生的那番狗屁话,就像雨打荷叶,滑过无痕。昨天与香港老总阿明见面后,江大学生陡然忆起十几年前那位高人的话。细细一想,自己命中果有贵人相助:工作是祝涛找的,开工厂又有阿明帮忙找厂房。这不是贵人是什么?

    一帮人辞别阿明后,个个心情欢畅得像拣了钱包。吴文提醒说:“明天见林厂长,给他封一个红包。现在这社会,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而是有钱能使磨推鬼。”江城忙称高论,说吴文是鲁迅再世,大陆柏杨,言是匕首,笔是投枪,对人对事,一招中的,一击毙命,是高手中的高手,大师中的大师,实乃当代中国第一愤青。婉雪笑得肚子痛,说江城你的嘴像抹过猪油了,都能做联合国秘书长了。江城忙把肚子一挺,一摇一摆的走起外八字步,问:我像个大官不?众人笑得打跌。

    回到吴文的宿舍后,江城把“冬瓜”和“老鼠”叫出来,问:“你们知道林厂长最大的嗜好是什么吗?”

    强子和雷军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打炮!”随之哈哈大笑。江城道:“靠!原来好这个,我有数了。”

    江城突然想起一件事,忙把“老鼠”和“冬瓜”打发走了,弄得两位豪杰莫名其妙。江城也不顾,关上门问叶岚:“前几天家里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这么伤心?”

    叶岚还想隐瞒,江城道:“你打电话回来脸上还有泪痕呢!以为我不知道啊?有什么事瞒得过我的火眼金睛?”

    叶岚忸怩了一下,终于说:“我弟考上大学了,没钱报名!”

    江城的心一痛。他想起了祝涛的遭遇。想也没想,从皮包里掏出一万块钱,递给叶岚,“你现在就和强子去柜员机上打过去。”

    “城哥……”叶岚惊愕得说不出话。

    “拿去!”江城命令道。

    “你现在开厂要钱生吃,我怎么好拿你的钱?”

    “少废话,叫你拿去就拿去!”江城把钱硬塞进叶岚口袋里,声色俱厉地说,“难道你这个做姐的要耽误弟弟的前程吗?”

    后来叶岚回忆,就在那一刻,她觉得祝涛是一个充满责任心和爱心的男人,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江城把叶岚的事办妥后,又把雷军喊过来继续商量。

    这一夜所有的人都兴奋得睡不着觉,好像个个李嘉诚,人人包玉刚了。尤其是江城,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煎烙饼,脑子如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地没个停歇。

    第二天傍晚,江城、吴文、“冬瓜”雷军、“老鼠”强子如约来到毛家饭店,却不见阿明。正纳闷间,阿明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林厂长吃不惯辣菜,改到南乡镇政府旁边的“福如东海”酒楼了。

    一干人只好又打的赶过去。强子嘟哝:“操!吃个饭都还挑三拣四的。”江城说:“你也不是吃不惯广东菜吗?有求于人,就得要顺于人。以后我们开公司了,什么都不能随着性子来。知道吗?”

    见面后林厂长甚为热情,抢上来握住“老鼠”的手,啮着满嘴黄牙,一口的广东普通话呛得死人:“兄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牛逼!牛逼!”

    “老鼠”料不到他如此热情。以前在天时厂,此厂长可是个人见人愁,鬼见鬼怕的主儿。想不到自己还没阔,倒就提前享受起阔人的尊宠来了。心想还是做老板好啊,哪怕还是一个没上任的老板,都比打工仔强!

    江城知道此餐非同小可,于是专拣贵菜点。林厂长双手连摇,像道士赶鬼一般,一边说:“江总,这个你不必太客气,对吃的么,我是不怎么在意的。”“冬瓜”忙接口过去:“林厂长在意的是打炮!是吧?哈哈……”

    林厂长微微一怔,随之仰天放声大笑,声震屋宇。重重一拍“冬瓜”肩膀,兴奋得满脸放豪光:“还是兄弟了解我。老哥我没啥别的爱好,就他娘的喜欢打几炮。”“冬瓜”火上浇油:“林厂打炮,地动山摇。”众人乐得喷饭。江城见气氛融洽非常,忙打蛇随棍上,对林厂长敬酒:“林厂长,找厂房的事我们兄弟就全拜托您了!”

    “好说!好说!”林厂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塞进一块白切鸡,嚼得叭嘎叭嘎响,一边嘟哝,“阿明老总今天上午跟我说了。这个事好办,好办。我们村还有空置厂房,就打声招呼的事。”阿明介绍说:“林厂长的二哥是村支书。”

    四个人的心到这时终于落了地。吴文心里叹道:“再牛逼的外地人,也顶不过本地的一个土佬包!”

    林厂长兴致甚高,先大谈泡妞经,尔后竟谈起风水谱。“知道不兄弟,”他梗着脖子打了个极其响亮的饱嗝,“这找厂房,是有学问的。一是要看风水。你看我们天时厂,西边厂房屁股后面悬得太高,没后台,所以十几年了一直发展不起来。”

    “林厂长您懂风水?”江城吃惊不小,“风水可是门大学问呢,那是从《周易》来的。”

    林厂长故作谦虚,说:“懂一点儿懂一点儿。”又问,“什么做衣?你想开服装厂?”江城愕然,半晌才回过神来林厂长把《周易》听成“做衣”了,不禁哑然失笑。那边林厂长无睱顾及江城回答与否,手舞足蹈大兜其风水学:“找厂址要观察地形的走势。根据我多年研究的经验,一个风水宝地要符合‘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蜿蜒、白虎驯服’的地理标准。”

    这番话把大伙说得一愣一愣的,谁也没想到林厂长竟有如此高论!江城敛了轻睨之心,一脸虔诚地讨教:

    “林厂,那什么叫“玄武垂头”呢?”

    “那个玄武嘛——”见有人如此不耻下问,林厂长得意得像只刚开窝下蛋的新母鸡,“那个玄武就是代表北方山脉。北方山脉要到厂址北面止,由高降下,过渡为坡地或平地,就叫‘垂头’;‘朱雀翔舞’中的‘朱雀’是指南方流水要求东西横过,所以叫‘腾舞’;‘青龙蜿蜒’的青龙是指东侧的山峦要曲折左顾,像手臂卫护,便叫‘蜿蜒’;白虎指西边的山势要平缓开展,又应比青龙稍短,这就叫‘顺服’。你看我们天时厂白虎陡峭,所以不‘顺服’。”

    阿明的大拇指竖得像高射炮:“林厂长,我真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手啊!高明,实在高明!”

    林厂长见老总都钦服如斯,更像打了超级兴奋剂,嘴里的白沫如撒大粪似的激情飞扬:

    “风水宝地具体来讲不还有一个是地运。啥子是地运?简单地说就是指一个地方这段时期的运气。那怎么寻地运呢?那就要找龙、穴、砂、水、向;怎么找?就是觅龙、察砂、观水、点穴、取向;标准是龙要真,砂要秀,穴要的,水要保,向要吉。具体到一个工厂的周围环境的吉凶要素,那就是这个工厂周围的山形、水形、建筑物、植物什么的。当然这个工厂的宅形、大门、院形、上下水道、供电源啊等都包括在堪地的范围里。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找三合一厂房。”

    江城忙问:“什么叫三合一厂房?”

    “就是生产车间、厨房和宿舍连在一起的厂房。打个比方,一楼是车间,二楼是厨房,三楼是宿舍,这就是三合一厂房。像这种厂房一查就准死!”

    “是不符合消防安全吗?”江城问。

    林厂长一拍桌子,把大拇指高高一翘,猛夸道:“兄弟,你真是个做老板的料,一点就透!”

    江城借坡下滚:“林厂,现在饭吃完了,我们去桑拿下?”

    林厂长一听,眼都笑绿了,忙说要得要得,到时你给我点个波霸,点个波霸。哈哈哈……

    在去桑拿会所的车上,江城又给塞了他5000元红包,林厂长倒十分的爽快,客气话都没说一句就收下了,就像小日本皇军受汉奸朝贡一般。

    “做生意无他。”江城事后高屋建瓴地总结之,“对男人,用金钱和女人对付之;对女人,用男人和金钱对付之。能逃出这两绝杀的,前五千年没有,后五千年,也他妈没有!”

    有了林厂长的穿针引线,诸事顺利。第三天,江城便在南乡镇九围村租了一层二百平米的厂房。

    这是一幢旧厂房,灰朴朴暗哑哑的的没一点生气。它只有两层,东南两面是车间,西边是仓库,北面是员工宿舍,中间是操场,但只有一个篮球架,像个光棍汉戳在那里对着日影凝思。员工饭堂则建在操场北面,屁股正对着员工宿舍,相隔约六七米左右。中间是一排水龙头,是员工用来洗漱洗衣服的。整幢厂房像座北方的四合院。

    江城租在第一层,第二层是一家四、五十人的小加工厂,没挂名没执照的,所以只能像恐怖份子一样“躲在小楼成一统”,闷声闷气发小财。

    接下来分工:江城和“冬瓜”雷军买设备,“老鼠”强子和丽娟招工,叶岚当大内总管,负责整理厂务。

    经过两个多星期的紧张准备和忙碌,设备齐了,员工齐了,强子一共招了45名,多数是被天时厂辞退的丝印老手,足可开两条生产线。

    2002年8月8日,这对江城来说是一生都刻骨铭心的日子。在这一天,他的“天成电子公司”成立。

    放过一阵轰天炮庆祝后,江城把林厂长、阿明、吴文、婉雪以及一些客户和全体员工请到“福如东海”酒楼搓了一顿,在席上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大家叭叽叭叽地热烈鼓掌,颇有一些国家元首开团拜会的气氛。

    吃完饭回来,江城又把45名员工召到一起开动员会,他亲自给每人派了十元红包,然后说:“我给大家唱首歌怎么样?郑源的《打工行》!”

    “好!”众员工觉得这位年轻老板又大方又好玩,颇有千里马遇伯乐,明臣遇贤主之慨,不觉来了兴致,大呼小叫:“来一个!来一个!”

    江城清清喉咙,一脸严肃地说:“同志们!同胞们!兄弟姐妹们!不是我江某人说大话,要是我江帅哥踏入歌坛,那些什么香港四大天王啊,内地流行歌手啊,都得统统下岗!我这嗓音,不敢说是天上少有,但在地上,那是绝对没有。”下面的人先是一愣,尔后哄堂大笑。一个男仔鬼声鬼气地说:“江总,我看见一头牛在天上飞呢!”

    江城故作糊涂,装作一脸诧异地抬头望天:“是吗?牛也会飞天呀?”

    “那是因为你在下面吹呀!”

    这下大家笑得更响,屋内像爆手榴弹似的。江城内心窃喜不已。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一边跟着乐,一边双手往下压,示意大家静下来听歌,大声道:“大家有会唱《打工行》的,就跟我一起唱。好吗?”

    “好!”

    于是一首伤感而沧桑的离歌在这个陈旧的厂房里穿空而出:

    “离开家乡爹和娘

    背起行李走远方

    酷暑寒冬多保重呀

    打工中路上自己闯

    谁叫咱是男子汉

    顶天立地要坚强

    莫负爹娘养育恩呀

    要干就要干出个样

    多流汗水莫流泪

    WO……遇到困难莫忧伤

    风里雨里莫言苦啊

    再苦再累自己扛

    啊……人生就要立大志

    WO……艰苦创业记心上

    等到咱创业成功时呀

    再风风光光回家乡

    ……”

    大家都唱得十分动情,江城发现,有几个女工眼里亮闪闪的,这时他心里涌起一股悲壮,打工的际遇霎那间一古脑喷薄上来,胸头哽了哽,说:

    “兄弟姐妹们,我江城现在还是个穷光蛋,没有多少钱给大家派太多的红包,这10元钱,是我对大伙儿的一份真心。我们都是打工仔!那我们为什么打工?还不是他妈的穷!是不是?所以我们要他妈的赚钱,去养活我们的父母,养活我们的兄弟姐妹,让他们不再受苦,不再受累,过上好日子!我今天对大家发誓,以后有钱我们一起赚,有福一齐享!我们这四十多个人,将来就是天成公司的开国元老!‘人心齐,泰山移’,你们有不有信心?”

    “有——”几十个人不约而同地一声吼,晴天霹雳似的。

    “老鼠”越来越佩服江城。他觉得这个家伙是个演说天才。一首歌,几句话,特别是那两句“他妈的”,简直化腐朽为神奇,一下就把人心拉近了。

    “知道吗强子,”事后江城对“老鼠”说,“‘哀兵必胜’,我用的是哀兵之计。但是,我是用了真情的。”

    “我知道的城哥,你这样不是纯粹用心计,是以情动人,以情留人。”

    江城一拍强子的肩:“难得你能读懂我的心思。有悟性,不错!”

    二十万只的订单,对一个小加工厂来说实非同小可。2002年8月9日,也就是喝过开张喜庆酒的第二天,天成电子公司正式生产。

    江城给员工开了一个简短的早会。他说:“这张二十万只的订单是我们公司挖的第一桶金,由于订单大,时间紧,这段时间大家肯定很辛苦,这里我就拜托大家了!”说着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又说,“同时我知道,大家还有个问题非常担心,担心我是一个刚开工的小老板,有不有钱发工资?在这里我用人头担保:我不会少大伙一分钱工资!因为我们做的这批货,对方已预支百分之三十的货款。这笔钱足可付清你们的工资,所以请大家不要担心!”说着拿出那张订单让员工过目检查。员工大为感动,纷纷说:

    “江总,冲你这番话,就是没钱我们也跟着你干,大家一起挺过这道难关!”

    接下来人事分工:“冬瓜”和一个叫阿平的丝印老手做拉长,俩人全面负责生产,丽娟做会计兼后勤,叶岚管采购和人事招聘,“老鼠”强子则协助江城接单、送货。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转运起来,看着自己的老板梦正一步步变成现实,江城十分高兴。但是他又清醒地知道,自已现在正行走在理想和现实的边缘,一边是破产的深渊,一边是艰难的征程,剩下来只有拚命的份了。

    江城给自己订了一条死规定:生活上不搞特殊化!员工吃什么,自己就吃什么!每天夜晚还坚持查房,给员工捂上登落的被套,关上拉开的蚊帐。他所做的点点滴滴员工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于是做起事来像做自家事一样地贴心卖命。这一切都令江城温暖而感动。他深深感觉到,只要老板付出三分,员工就会回报十分。

    生产进展得非常顺利,但江城却有点惶急起来:工厂的下一张订单在哪里?

    于是他开始动用平时积累的销售网络资源,同时在网上广泛发帜:

    “天成电子公司主要生产塑胶表、合金表,产品包括:三文治表、工具表、塑胶表、石英表、轮胎钟表、单功能多功能电子表、3D表、手腕表、护腕表、甩带表、柯色丝印表、包装盒等等,公司可依据客户要求生产个性化订制礼品表、促销表、纪念表、款式新,价格低,品种全、适应潮流与时俱进,是一家集设计、制造、销售为一体的专业企业。承接各种礼品表、广告表,诚信的服务,多品种多价格的选择。欢迎来电咨询。”

    没几天,江城接到第二张订单。这是来自一张比利时的订单。那是江城的一个老客户,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华侨,故籍广东清远人氏。仔细算起来他应该是江城进入南方国际贸易公司的第五个客户。刚出道的江城充满青涩,正是这青涩让这位华侨喜欢上了江城。江城也用心,逢年过节时总是用电子邮件送送花什么的,不用钱的祝福换来的是实实在在的感情。在那个华侨过六十大寿时,江城用国际快递给老先生送去一罐清远土,十八斤山塘腊肉,感动得老华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说江城这娃江城这娃,一激动就挂了个国际长途,哽着声音对江城说,小江啊,难得你这么有心!以后我……我公司的订单就全包给你了……

    江城之所以在南方国际贸易公司的业务做得牛哄哄,与这位老华侨的鼎力支持分不开。

    自祝涛离开荣泰集团人事总监的位置后,李肃对江城的态度一落千丈夫。但祝涛对荣泰公司的老板赵子龙交待过江城的事,让他关照关照,所以李肃也不敢轻易下手。江城对此心知肚明,于是也就吊日郎当地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上下班像进自家菜园子门,完全置公司法纪于不顾,每遇批评,江城是勇于认错,坚决不改。这种赤裸裸的蔑视,惹得李肃李老板心里直冒绿火星子,几次想斩立决,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

    这天公司要开一个重要会议,通知是前一天下达的,李肃特别强调,任何人不允许迟到,更不允许请假。没想到次日到开会时,江城一个电话打过来:“老总,不好意思,我几个老乡被抓了,我要去派出所解救他们出来。”李肃以为在骗他,不由来了气,厉声道:“江城,你别得寸进尺。公司开会你老乡就出事,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江城在那端被噎得一愣一愣的,心想他妈的我请个假你至于这么冲吗?硬将一股怒气逼进丹田,赔着笑说老总这事是真的,我那几个老乡找厂里讨工资被公安抓了,我要过去做保人取他们出来。没想到李肃破口大骂:“你就随你那几个老乡去死吧!”江城气得三尸神暴跳,对着电话骂:“李肃我丢你老母,你一家人才不得好死!”本想招几个哥们去公司大闹一番,但强子他们还在牢里关着,只得将这口恶气忍了,给李肃发了一条恶狠狠的短信:“王八蛋!跟爷把工资准备好,如果少了你爷一分工资,爷就把你这些年偷税漏税的事全捅上去!!!!”气咻咻像冰雹打伤鼻孔的驴子。

    也许是那条短信起了作用,第二天江城去接工资时,李肃真没敢扣他一分钱,俩人都铁青着脸,像三世的仇人,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出得门来,外面的雨下得正紧,江城仰头望望南天大厦,想到从此也许与这幢海天的地标性建筑拜拜了,心里大叫一声:“妈的,你就这么牛啊?”然后像头狮子狗一样冲进席天幕地的暴雨中,一边给吴文打电话:“在家吗?我找你们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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