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被追的小偷则衣衫褴褛,在人群里那么一晃便没了踪影,引得人不由回头朝那方向看了过去,不过很快人们的目光便再次被陈国的豪华大队所吸引。
虽然只是晃了一面,陈国开路的官兵还是认出了江九衣,于是匆匆的跑去向那赤金色宝盖马车前跑了过去。
牧王爷与许长念正在御前开路,此刻见他慌慌张张的来,便拦了他:“何事如此莽撞?”
那跑来的官兵踮着脚尖在牧远尘耳边嘀咕了几句。
牧远尘脸色微微一变,便冷声道:“下去吧。”
然后调转马头跟到那宝盖马车旁,沉声道:“陛下,探子来报似乎看到了江九衣的身影,是否去追?”
车里传来轻声的冷笑:“江昭媛不小心掉进澜沧江中,此时正是孤苦无依的时刻,牧王爷觉得该怎么办?”
牧远尘略一沉吟便拱手道:“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对江九衣的抓捕的确费了些周章,但也在牧远尘意料中的一样容易。
驿馆中。
牧远尘立于堂中:“回禀陛下,江昭媛已经找到了,许是穿越澜沧江,花费了不少气力,此刻形容消瘦憔悴的厉害,陛下可要见她?”
沈夜落于高坐,手中把玩着一只碧玉箫,不以为意道:“先晾着吧。”
是夜,繁星点点,北风寒凉。
温莲湖边,容黛着一身纯白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淡粉色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脸上薄施粉黛,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迈著莲步游仙般在湖边晃荡。
明日便是陈国皇帝前来联姻的日子,对于自己未来的夫君,容黛心中自然最是期待,但也多了几丝彷徨。
陈国是相传四国中最为富庶的国家,而陈国的皇帝沈夜更是丰神俊逸,惊艳奇才。虽然一年之前沈夜便来过一次雪国,可那个时候,朝中局势并不稳定,所以她也没有机会能一观沈夜的真容。
现在想想,便觉得担忧起来,少女情窦初开,在寒冷的冬夜里也难免红了脸。
她未来的夫君究竟是传说中的一样优秀,还是只是以讹传讹,徒有虚名?
容黛想着想着心中不自觉的就勾勒出了沈夜的样子,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察觉到哪里不对她忽然向周围环顾了过去。
“谁?是谁在吹箫?出来!再不出来我可叫人了!”
空气中飘荡着丝丝袅袅的箫音,空洞而惆怅,令人心头忽觉悲绪涌上。嫁到陈国就意味着将要远赴他国,客死他乡。要说容黛没有一些伤情那是假的。
尤其听着那呜咽的箫音,心中愁绪便更加浓重。左右容黛听不出那飘渺的箫音是从和传来,想着可能是哪座宫殿的王妃伤情之作便也没过多在意,矮身缓缓坐在了温莲湖边的大石上。
忽的肩头一暖,容黛吓了一跳,猛地弹起身子,转身看去却是一执玉箫的男子尔尔站于石后。
男子穿着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黑发如绸,肤色白净。
宛若画中江南小桥畔执箫入愁的俊朗文人,华贵而不失儒雅。
这样出众的容貌很容易便被人记住,所以容黛可以肯定自己在宫中并未见过这样的一个人。
想起前些日子被江九衣闯入房间的事情,容黛不由得对面前这个男人产生疑心:“你不是这宫里的人,你来这里有什么企图!”
男人温润一笑,却姿态优雅的收了玉箫,神情淡然的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人?”
现在只要她容黛振臂一呼,这周围立刻便会涌上数不清的暗卫,那个时候这个男人便是有千般本事,也将难以逃脱。偏偏在这种情势之下,他却表现的淡定非常,生性多疑的容黛不由想到:“难道你是谁家的食客,此番是跟随主家进宫去见我皇兄?”
男人笑的意味深长,缓声道:“公主好聪明。”
容黛转身背对着男人,手指却下意识的抚上了男人披在她身上的毛领大氅,冷声道:“你即知我是公主,为何不向我行礼,而且……还对我做这轻薄之举……”
男人很爽朗的笑了:“在下只是觉得此刻天寒地冻,公主又站在这水汽湿重的地方,难免要遭受寒凉,所以才好心为公主披肩衣裳,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让公主与在下以朋友相称吗?”
男人是生的极好看的,不同于宫中来来去去蔫蔫的阉人,他身上独具的气质会让女子红了脸,尤其是容黛这种养在深闺中女子,更加难以自持。但是公主自然有公主的架子,虽是心中百般喜欢嘴上仍然要逞强:“大胆狂徒,你若是在口出狂言,我便唤人来将你舌头割掉,叫你再说不出这油滑蜜语。”
“公主若是这样说,在下自然是怕的,后会有期。”
身后传来脚步声,容黛心中一急,也顾不得矜持连忙回转身来,却见那丰韵男子已经不疾不徐的踏月而去。
心中焦急,想要喊他停下,可是又怕真的引来什么人对他不利,到底是忍住了。
一直到孤孤单单的回到寝宫,容黛的心中还是有些放不下,满脑子都是男人清俊的笑容,像是蒙在心头的浓雾。
拂之不去。
宫女过来伸手想要接过她肩头披着的氅子,却被她拦了下来,自己视若珍宝一般的拢在臂弯,目光却已经跟着那男人神游千里了。
她呆呆的坐在床边,手指有意无意的抚平那氅子上被风吹乱的皮毛,忽然开口问道身边的宫女婉儿:“今夜陛下可有召见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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