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衣以为容妃落入现在这种境地，必定会对她的交易有所触动，却不想她只是不以为意地盯着她看，半晌淡淡的问出：“你肩上的图腾是从哪儿来的？”
江九衣道：“从小就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你胡说！”几乎是江九衣话音方落，容妃便一声喝断，冷笑着瞪着她，好像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这图腾分明是我十七年前亲手刺在我女儿身上的，你怎么会无缘无故也冒出来一枚？”
江九衣的眉一瞬间便蹙了起来，虽然容妃说的话让她很惊愕，但她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枚图腾是从何而来，所有的人都猜测这可能是她的父母为她刺上去的，可是现在……
“你不用用这种眼神看我，虽然很相像，但是我还是能一眼看出来，你这个不是我刺得……”她说着面上有些得意之色：“那个杂种就是发现了这点，所以才用你当诱饵将我引出来，没想到还是被我一眼看穿了……”
江九衣的唇颤了颤，半晌颤抖的问出：“你真的分得清吗？”
容妃笑得很夸大，似乎江九衣说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我亲手刺给我女儿的东西，你说我分得清吗？”
她话说完忽然一敛神色：“你可知道我是谁？”
江九衣道：“不知。”
她又问：“如今雪国是谁当政？”
“三皇子容若。”
“那个孩子……不错，心够狠。先皇驾崩了还是退位了？”
江九衣沉默了一下，眼前又是那日她抽刀而出，血花四溅的场景：“他死了，我杀的。”
容妃一瞬间表情骇然，瞪着江九衣的眸子里情绪百转千回，可她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一抹沉痛悲哀的情绪划过，却只听她垂眸苦笑了一声：“杀的好，他那样的人早就该死了，为了那样残破的国家把自己的亲姐姐送到这火窟中的人实在恶毒的该死……”
江九衣慌道：“你究竟是谁？”
容妃抬头，眸中分明是阴鸷怨毒的光芒，丑陋的嘴角上勾起冷然笑意：“我是雪国的晋元长公主，陈国的皇后，现在是太后！”
她瞪着一双血色的眸子朝江九衣吼完，忽地便又疯了一般低声苦笑起来：“不过现在我什么都不是了，我只想见到我的女儿，亲眼看到她康平安好……可是那个杂种！他把我的女儿藏了起来！他想报复我……”
浑浊的眼睛里淌下两行清泪，将肮脏的脸庞冲出两道泪痕，她抬眸看向了江九衣，情绪似乎平静了不少：“你身上的图腾来的蹊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身世定然和那个杂种脱不了关系……”
江九衣一愣，那容妃便又开口道：“你方才说你有一个交易，不妨说出来听听，不过我多半不会帮你。”她说着晃了晃身上稀里哗啦的铁链，示意自己根本无法逃脱。
江九衣已经进来不短的时间了，于是话不多说，简明扼要道：“你告诉我沈夜在意的秘密，我答应帮你出去。”
容妃看了江九衣一眼，忽的嗤笑道：“还说你不是那个杂种的说客？”
江九衣道：“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你现在已然落到这种地步，如果不和我合作，你的秘密便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江九衣说完作势便要走，身后许久没有了声音。
江九衣本就没想一次成功，所以也没有多少失落情绪，临近她将那吱呀的铁门关闭的时候里面才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慢着……”
江九衣勾唇一笑：“前辈可是改了心意？”
“我要你平安找到我的女儿，然后送我们出城，你若是做到了，我自然告诉你沈夜在意的秘密。”
“你的女儿？”江九衣皱眉，这可不是一个容易完成的任务。
“她身上有和你一样的印记，沈夜一定会把她藏在身边，你若有心想找必可找到。”容妃说的笃定。
江九衣默然，没有应声，铁门在她的手下哐当一声闭合了。
从地牢中出来，依旧没有人注意江九衣，等她收拾好一路回到长乐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方一进门，她便看到了沈夜坐在东暖阁里，她垂眸敛目走了过去，到桌边提起茶壶给茶杯里续了些新茶，推到了他面前。
他手里拿着本书，正在细细的看，桌案边用墨台压着一方纸，江九衣的目光掠了过去，确定那上面的内容已经被人看过了。
轻微的金属碰撞声，江九衣把钥匙推了过去，沈夜方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淡然的问了句：“回来了？”
“嗯。”
“可知道了些什么？”他放下手中的书，却是伸手将那压在墨台下的纸抽了出来就着烛火烧成了灰烬：“这次倒是有长进，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江九衣看着那纸张上自己的字迹沿着沈夜的指尖一点点被吞噬，方才开口：“她说要想让她说出秘密，就找到她的女儿然后送她们出城……”顿了一下她又道：“她还说她的女儿就在你的手里，肩头上有和我一样的印记。”
沈夜抬头目光里有些审视的意味：“除了这些她没说别的，比如你为什么会有同她女儿一样的印记？”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江九衣垂眸。
沈夜不再说话，润了一口茶后便又拿了书看。
许久，久到江九衣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懒懒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你打算怎么做？”
江九衣道：“容妃素来狡猾，又对陛下枕戈泣血，就算我们答应了她的条件她也必不会说实话，而且她肯定不会真正相信我，说不定还会利用我的情报迷惑陛下。”顿了一下她才说道：“想要她清醒的时候说出实话估计是不可能了。”
沈夜难得对江九衣投去了一个赏识的目光：“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江九衣道：“我在她的饭菜里掺了慢性曼陀罗，这种药时间一长会让人产生幻觉，神志不清，这种时候人往往会吐露真言，到时候我们再把她的女儿推出来，便可扰乱她的心神，她就是想玩弄心机，想必也有心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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