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欢死死抱着风澜，说什么都不撒手。好在风澜也没推开她，只是一直不语，冷静得可怕。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我没说要回菩提斋。”她开口，在感觉到他呼吸有一瞬急促之后便微微松了松手，担心碰着他伤口。
风澜沉默，她便道:“好端端的你突然对我这样干什么？不说话又干什么？”
“你的记忆全部找回来了。”风澜终于还是开口了。
“嗯。”她道:“以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风澜微微一颤，让相欢感受得很是清楚。
她已经将一切事情都想起了，那么要问么……要问她当年为何要在九重天浩劫之际坠入轮回镜中，是故意引开他的么……还有她心心念念着的“少君”二字，在她心中真的将君景看得很是重要？
想问的事情很多，微微启唇却没有勇气开口。
心中自嘲，面对这个小妖精，他还真是丝毫办法都没有啊。不管是脆弱的一面还是嫉妒的一面，总归都是因为她。
“回菩提斋……”
“对不起，风澜。”相欢开口，顿时就将风澜这很是失落的话给截断。
他眸中一颤，闻她续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当初是为了保护我才将我困在禾风殿中那么久都不来看我，亦是不知道那些族域会将我当成对付你的武器，从前是我愚昧，是我太过自卑，不该有你是在玩弄我的这种想法……”
没想到她要说的话是这些，风澜一下便有些顿住，微微挣开她的手想瞧着她，但在相欢看来他这就是要拒绝要走的意思，于是这一瞬间也顾不上他还有不有伤口，只更加用力的抱着他。
这一回倒还真是碰着了他的伤口，引得他闷哼一声。
相欢不管那么多，就是紧紧抱住着他。
“相欢，我……”
“先听我说完。”怕风澜要说些让她难过的话，她急忙就打断了他的话语，靠在他背上不免皱起眉头一分，再是蹭蹭，很想感受他的温度。
闻她这么着急的语气，风澜便顿住了话语，听她说完。
相欢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道：“其实你也有错不是么……你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那么义无反顾的坠入轮回镜中啊……”
“你口中的少君。”听到轮回镜，风澜的醋坛子便又打翻了，忍不住要插上一句话，却显得有几分沉重。
相欢摇摇头，“才不是因为什么少君，是因为你，风澜。”
她的话语格外认真，听得他眸中闪过一瞬动容。
相欢道：“难道你之前从来都看不出来我喜欢你么？坠入轮回镜为了尽快修成人形是为了你，在你假意说出那番不在意我的话之后我还想死皮赖脸的留在你身边也是因为喜欢你，要说我唯一不知道的两件事就是坠入轮回镜那日正好是九重天上的浩劫之日，我也不知道一旦入了轮回镜我的记忆会全失。要是知道会忘记你，即便是让我再耗上千百年修炼，我也定然不会选择忘记你！”
相欢生怕被打断，更是害怕风澜不相信她的话，不觉间就越发加快了说话速度，亦是越说越激动。
听着她的话，风澜的神情终于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有些人就是这么轻易地让他毫无保留的相信。
只要她说，他就相信。
“风澜……我想起了万年前你在轮回镜中看我的那般眼神，也明白为何你我在菩提斋相遇时你是那副神情，我知道你对我从来都只有好……所以，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也对你好，别离开，可以吗？”
心中很是不安。
现在仔细想想，她又为风澜做过什么呢？不管是万年前还是万年后，护着她的永远都是他，不离不弃的一直都是他，而她，居然还将那份最宝贵的记忆给丢掉了。
身处轮回镜中对他说出那般淡漠的话语时，他心里该是有多难受啊……
这些，都是相欢想象不到的。
“是为了补偿我？”风澜终于开口。
相欢微微一颤，补偿么……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见她有一瞬间的犹豫，风澜眸中好不容易轻松下来的神色顿时就暗淡一分，淡淡一笑，像是在自嘲一般，道：“如果是补偿，我不想接受。”
闻风澜这般话语，她心中便更是不安起来，方才她又说错什么话了么？怎么就让他会意成了补偿？
愣住的这一瞬间乃是在回想此前她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却是被风澜看作了犹豫。
他轻声却有几分失意，开口：“我让浅幽送你回去。”
又说将她送回去的这种话，他难道真的不知道她想留在他身边？
风澜有意挣开她紧紧抱着他的手，她却死活不撒手，已经错过了一次，已经等待了万年，已经伤害了他一次，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不要总说让我离开这种话，我不会走。”相欢死死抱着他，这一瞬间有许多话想要告诉他，可他的这种冷漠气场总总给她一种望而却步的害怕感。
可，若是现在不说，是不是就一定会被送回菩提斋，是不是真的没办法再来九重天界，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相欢啊相欢，你什么时候能勇敢一次？在心中责骂了自己无数次，可就是不知道怎样开口才能让他相信。前一瞬她将话说得还不够清楚么……
“我还有事。”风澜简明扼要，虽话语淡淡，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眼下他竟是软弱到了想要逃离。
一直都期待着她将记忆找回来，可又害怕有朝一日她想起了所有。听着她的话，他不由得便想要去相信，可，若一切只是为了补偿他呢？若只是她对他的求歉意，那么他还能接受么……
风澜不知道了，所以想要软弱的逃离一次。
“我不管。”相欢执意，“风澜，你别生气了……我要怎样说你才能相信我不是在补偿你？”
“我不知道。”
“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她的声音忽然便小，却很是坚定真挚。还是第一次，她将自己从前的心意完完整整的在他面前暴露出来。
这一瞬间，她只想留住他，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她都不要了。
相欢道：“我承认，我是很感谢你。可除了感谢，我知道自己对你是怎样的感情。想陪着你，想一直看着你，听你说话，也会因为你的情绪而开心或烦恼，总想着，要是没有那么多漂亮的女神仙来找你就好了……我这么说，你要是以为我只是因为嫉妒心强也随便你……万年前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妖精，可那时候我也知道我只想跟着你。现在我依旧是个什么都后知后觉的妖精，可喜欢你这件事情是我唯一能确定的，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她音落，被抱着的风澜久久愣住。
终归还是想要去相信她。害怕又是自己会错意么，害怕。可，他更害怕因为这次错误的决定而失去她。
见风澜许久都一言不发，相欢着急了，抱着他还不够，更是紧紧抓着他的手。
她手心中因紧张和不安而冒出的细汗被他感受到。
“万年前你不知道的不止两件事。还有一件事情，你也不知道。”风澜浅浅开口。
他的语气给她一分安心，相欢这才松了松手，“嗯？”
他转过身来，眸光与她视线相汇，异常真挚的瞧着她，道：“那时候，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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