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芳记:少爷哪里逃-二十四、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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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寂寂,白清水独自在这房中,实在是胡思乱想得狠了,一边想一边哭,千算万算,绝没有想到过谢夫人竟是那般看待的她,枉她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寻着了个好婆婆,哪知人家是在暗地里早对她抱了一肚子的气。

    她狠狠扑入谢楠生怀里,便就哭了个天昏地暗,任谢楠生如何安抚也是没用,只那眼泪一味的流。

    谢楠生抱着她这软软的身子,一时心中自是百味杂陈,又急又怕,捧起她脸来,一边帮她抹眼泪,一边道,“到底是怎的了?水儿告诉我。”

    白清水又趴在他肩上,无声的哭。

    “紫鸢进来。”谢楠生见从她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就唯有从她侍女身上下手了。

    一时紫鸢听到谢楠生的呼喊,急急便行了进来,一见到白清水的模样,便明白了一半,谢楠生一问起今日府中发生了何事,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一并说了。

    又还添油加醋,将谢夫人如何责骂白清水,白清水如何忍让婆婆,如何提着汤来喂小公子等等诸事一并都说了。

    谢楠生一双眉头紧拧,沉默良久,方点头朝她道,“你先出去。”

    紫鸢微俯着头,飞快的睃了白清水一眼,缓缓就退了出去。

    经了紫鸢这般一打岔,白清水到底也是止住了哭,从谢楠生的怀里钻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脸上上的泪,偏过头去,就听得谢楠生的低笑声,“一件这样的事,便值你哭这样久?”

    白清水的脸都红了,也不理他,掀了被子就想往床上躺,却叫他一把扯住了手臂,轻笑道,“枕头都叫你哭湿了,这样睡一夜,仔细明日头疼。”

    白清水就摸了摸眼睛,低着头将那枕头丢到他身上,叫他笑着一把捞过,起身又去柜中拿了一只枕头出来递给他。

    这人而今倒的确是不需要丫环服侍,这等小事都能自己搞定了。

    眼见着白清水又要往床上躺,却又叫他给扯住了,也不管她愿不愿,拦腰便将她抱起来往净室去,在她眼睛上啄了一口,说道,“洗洗脸再睡,瞧你这眼睛都快要肿成桃核了。”

    白清水就双手攀着他的肩,任他将自己抱到了净室里,绞了帕子来帮她擦脸,直待又将她抱回了床上,掖好了被子后,方起了身。

    白清水见他要走,心中一急,伸手就扯住了他的手,急道,“你要去哪里。”

    “帮你揍那小子去。”谢楠生笑道。

    白清水听得心中一急,被子一掀就要下床,急道,“你要打他?我已经打过了,你可不能再打他了。”

    谢楠生笑着只得又行了回来,将她按在床上,说道,“我自有分寸,你且不用担心了,睡吧。”

    白清水见他如此说,这才方又乖乖躺回了被中,看着他行了出去,又听得他唤福泉,渐渐的脚步声远,大约是去查问白日之事了。

    到底是哭得累了,躺在被窝里,竟是眼皮打架,眼见着便要睡过去了时,猛听到紫鸢的喊声传来,“郡主,郡主,不好了,郡马要打小公子……”

    白清水猛睁开眼,被子一掀急道,“你说什么?”

    “郡马要打小公子,郡主快去劝劝吧……”

    白清水急急下了床,哪里还顾得了穿衣。趿了鞋,披了个披风就急急往外而去。

    隔着老远,便听谢念生尖利的哭啸声传来。

    白清水心中大慌,在心中痛斥谢楠生。

    她便知道以这人的性子,定然不能如此轻易饶了他,只是不料她都已经罚过了竟也不能阻止他对他再罚一次。

    一时如何还敢多想,徇着声音急急而来,行不多远,便见谢楠生正将谢念生如是提小鸡一般提在手里,正从远处回廊里踏步而来,后头还跟个亦步亦趋的谢夫人正不住怏求,“楠哥儿,楠哥儿,你就饶了你兄弟这一回罢……”

    “念哥儿。”白清水急喊道。

    “嫂嫂……”谢念生一听到白清水的喊声,那哭啸声就又尖利了两分,下死命一挣,谢楠生竟然顺势便叫他给挣脱了。

    谢念生一得了自由,哭着拔腿便往白清水这厢跑,一头扎到她身上,搂着她的腰便再不肯松手,一边哭,一边喊道,“三哥,今日三嫂已经罚过我了的……”

    话中的委屈之意,当真是我见尤怜。

    白清水顿时就心软得不像样子,一把将他拖至身后,望着谢楠生,厉色喝道,“你想干什么?”

    “念哥儿!”谢楠生面露警告之色,“别以为今日有你嫂嫂护着你,你便能躲过这顿打!”

    一边说,一边竟还扬了扬手中那扎得小童臂儿粗的竹条枝。

    这竹条乃是上回谢老爷来京,特地命人从谢府的竹林中砍了竹枝后所扎,带上京来便是做为谢家的家法一用,上打无德长辈、下打不孝子孙。

    这东西若是打在身上,可比白清水白日里用尺子打起来要疼得多了。

    谢念生早叫谢楠生的神色吓得瑟瑟发抖,再望见他手中的那粗竹棒子,就更是吓得没了颜色,一双小手死死抓着白清水的衣摆,哭道,“三哥,呜呜呜,今日嫂嫂已经打过了的,罚也罚过了的,我,我再不敢了的,再不敢了的,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果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白日里她那样声色俱厉,也得不来他一个错字。这会子不过是叫谢楠生吓上一吓,还没有打呢,就已经忙不迭认了错了!

    那厢谢夫人亦已是大慌,到了自己这儿子的跟前,可是再说不出面对白清水时的那等狠话了,只是攀着他的臂,不住怏求道,“楠哥儿,楠哥儿,娘求求你,你弟弟年幼不懂事,就饶了他这一回吧,你媳妇白日打了他手心,罚了站,念哥儿他都已经知错了呀……”

    “娘知道什么!”谢楠生脸上的怒色不减,“您可知他伤的是何人?今日那赵大人可是都闹到衙门去了,揪着儿子非得给他一个说法!儿子才入翰林院多久?便出了这等事!此事若传出去,儿子还如何在衙门里立足?娘当真以为儿子得了个状元便万事无忧了么?”

    “都闹到你们衙门去了?”谢夫人惊道。

    “娘还当这京城是在银城呢!您平日里便是太惯着念哥儿,我不过月余没有管他,竟是闹出这样的祸事。此事若是叫爹知晓,娘您瞧爹要不要打断他的腿!”

    “小小年纪不务正业,胆敢到去死人棺材里摸蟋蟀!过了年便寻个书院关起你,瞧你到时在夫子跟前还敢不敢如今日这般胆妄为!”

    “你说什么?去棺材里摸蟋蟀?”谢夫人不可置信道,“念哥儿,你是要气死为娘么?”

    谢楠生却是再不管谢夫人了,行上前来,举起手中的竹棒就往谢念生身上打,一边打一边骂道,“你瞧瞧你而今这模样,与京中那些纨绔子弟有何区别!纵仆行凶,不知悔改!你嫂嫂打你那是打轻了!我可没有那般容易饶你!”

    一边说一边在白清水身后一阵乱打,只吓得谢念生哭得越发狠了,嘴中不住怏求,“三哥,三哥,哇呜呜,嫂嫂救我,嫂嫂救救念哥儿……”

    白清水见谢楠生竟是真打,眼望着这手臂粗的棒子,只怕要打伤了谢念生,便伸手来挡,一时便也挨了他几棒,顿时脸色都变了,哎哟叫了两声,呼道,“你打着我啦。”

    “清水你躲开!”谢楠生见打着了她,只得又收了手,急声道。

    白清水如是母鸡护小鸡一般将谢念生拢在身后,说道,“我不!你这般打法,非得把他打坏了不可!他都说已经知道错了,白里我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他即已知错,那便饶了他这回!”

    “你也不瞧瞧时辰,再这般闹下去,左邻右舍都得叫你吵醒不可!”

    “当真知道错了?”谢楠生将手中的竹枝棒往地上重重一戳。

    “三哥……”谢念生哭得都已经抽了起来,说道,“我当真知道错了……”

    “错在哪里?”

    “错,错在玩物丧志……错在遇事不冷静,纵仆行凶……还,还顶撞嫂嫂……”

    白清水的一颗心早就叫他这等稚言说得要化掉了,回转身,蹲下来帮他抹眼泪,一边道,“若早知错,何至于此?”

    “嫂嫂……”谢念生一边说,一边就往她怀中挤,哭着道,“都是因为那赵公子说话难听,否则我也不会叫阿来打他……”

    “他说的什么话竟令你生那样大的气?往日里嫂嫂是如何教你的?遇事需得沉着冷静!”

    “他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左不过是笑你的齐天大圣无用!”谢楠生在一旁怒道。

    “才不是的。若不是他说三哥你……”谢念生尖声喊了一句,话说一半,似又觉不妥,竟是不说了,只抽了一声,就将头埋在了白清水的脖子里。

    “他说什么?”谢楠生问道。

    “没有什么……”谢念生闷声道。

    “有话便说,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谢念生却是趴在白清水的身上,再不说话了。

    白清水就有些恼怒的瞪了谢楠生一眼,眼见着这人面现怒色,就皱了皱眉,那厢谢夫人已经抹着泪行上前来,就想抱着谢念生走,一边道,“念哥儿乖,娘亲带你回屋去。”

    “我不……”谢念生道,“我要嫂嫂抱。”

    “瞧瞧你多大的人了!”谢楠生又恶声道,“不会走路么!给我自己走回去!”

    言外之意,今日这顿打,那是免了。

    谢夫人面上就是一喜,也顾不得跟谢念生计较竟是要嫂嫂不要她这娘亲了,一手抓过他的手,急道,“走走,念哥儿快走,娘同你三嫂牵你回屋去……”

    竟是逃命一般的,与白清水急急拖着他去了。

    如此直待两个送了谢念生回屋,因着这番闹腾,又弄脏了衣裳,又由侍女服侍着沐浴完,看着他睡着后,这才起了身,辞了谢夫人,也不与她多言,尽直回了自己的摘香楼。

    回了屋,却不见谢楠生,只当他是去了书房,一时也不多想,又去沐浴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便就拿了一本书,在西间的蹋上坐着来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得谢楠生的脚步声,她才放下书,谢楠生便推门而入,后头还跟了个紫鸢,端着菜食行进来,就在西间里摆了餐,行了一礼后方退了下去。

    谢楠生尽直坐到桌边,说道,“紫鸢说你今日晚膳也没用,正好今日我也用得少,便陪着你吃些。”

    白清水放了书,行至桌边来,却是没有好脸色给他。

    谢楠生帮她舀了一碗熬得雪白的鱼头豆腐汤,递至她跟前,说道,“快喝。”

    白清水有些恼怒的瞪视他一眼,接过那汤,埋怨道,“说打便打,那样粗的竹条,若是打下去,还不得把他打伤?”

    谢楠生愣了一愣,放下碗筷,说道,“我若不这般做作,你以为娘能那般轻易饶了你?”

    白清水抬起头来,惊讶的望着他道,“你方才那般行事,都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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