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芳记:少爷哪里逃-十、郡马爷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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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清水脚步一滞,握成拳的手指就紧了一紧,下意识里就想去将紫鸢给追回来,行至门口,望着门外灯笼印在门窗纸上的一大片人影,只得又住了脚,转身又行了回来。

    耳听得里头那人还在喊,“衣裳拿来了么?快一些。”

    白清水咬咬牙,就抓过侍女早早准备好,置在塌上的以备谢楠生换洗的一套睡衣。却是心中打起了鼓来,暗道他若胆敢动手动脚,她便一准挠花他的脸!

    圣上赏赐的这郡主郡马府极大,便是一间小小净室,也要比寻常人家里的大了许多,这里头更是雕花砌玉,颇是富丽堂皇。

    她轻轻推开净屋的门,迎面一扇玉石镂空屏风挡着,隐隐可见里头那人赤裸的身影,隐隐还听得有水声,她一时又想起上回在谢府时,这人喝醉了酒,由她侍候他沐浴时的情景。

    她脸颊微有些红意,却仍是将一张脸板着,踏步行至屏风前,也不打话,就将那衣裳从屏风外头递了进去。

    谢楠生望着她这双欺霜赛玉的手,微微有些发怔,倒也不多言,转而将她衣裳接了过去,竟还道,“多谢。”

    白清水咬咬牙,衣袖一甩,就出了这净房。

    如此待那厢谢楠生沐浴完出得净房,行至房中来时,见到的竟然是白清水已经在床上躺着,身上一张簿被,将自己裹得实实严严,微微卷曲着身体,面朝里躺着,竟似乎是睡着了。

    他的眼神就黯了黯,一双手顿时就握成了拳,暗自咬了咬牙,一屁股就在床边坐下了。却见白清水躺在床上,一丝动静也没有,索性就也上了床,伸手就来扯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手一挨着被子,便见白清水如是被烫着了一般,猛就弹了起来,满脸厉色的低吼道,“你想干什么!”

    谢楠生见她对自己一脸警惕之色,一双手将自己的衣襟紧紧捏着,如是防色狼一般防着他,一张脸顿时就又气得铁青,咬着牙没好气道,“被子叫你一人盖了,我盖什么!”

    白清水的面色微微变了一变,又听得他冷笑道,“新婚之夜,清和郡主可别告诉我,你该不会是打算叫我去榻上睡!外头许多的人听着,即便清和郡主不顾及我谢三的脸面,也请顾忌下你自己的脸面,顾忌下贵亲王府的脸面!”

    白清水咬咬牙,冷声道,“难为郡马爷还知道我是郡主!被子那样多,我盖我的,你盖你的!何以竟偏要来抢我这一床!”

    此言一出,谢楠生蓦然就又变了脸色,冷哼一声,转身便下了床。不刻竟是又抓了一床簿毯过来,往床上一堆,看也不看她,就在床的外侧躺了下来,再将被子一抖,呼的一声响,耷拉着就盖在了身上。

    白清水坐在那里,望着他侧向自己的背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坐了良久,只觉这人呼吸平稳后,这才方在他旁边躺了下来。

    人常言往事如风,虽是早已过去,但有些事情刻骨,如何能那般轻易便忘了。

    曾经的花前月下、甜言蜜语有多动人,他带给她的伤痛便有多刻骨!

    他从不知她曾在客栈里等他出考场时是何等的心焦、也不知她独自带着他那幼弟从京城赶回银城时有多彷徨、自然也不知他说出那等绝情绝性的话时,她心中曾是多么绝望……

    即便是圣上赐婚又如何,她拗不过权势、拗不过女子三从四德的道德规范,同样的,也拗不过自己的心。

    往事并不如风!

    叫她放下身段与屈辱,与他共度这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她做不到。

    她眼底缓缓滑下一嘀泪来。

    曾经无数次的幻想与这人成婚夜的情景,却绝没有想到过,竟会是这等模样。人依旧是那个人,只是心早已不是曾经的那颗心了。

    她抬手摸了摸眼角,身后的这人大约是睡熟了,呼吸平稳,一动不动。她这才方敢转过身来,望着他的背影。

    他的一头乌发,散落在枕畔,身上依旧萦绕那股令她熟识而安心的浅淡的桂香。

    他有他贵族男子的骄傲,她也不是没有。

    即便心属于他,早已低至了尘埃里,但尘埃也有尘埃的傲骨……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这味道也向来令她心安。

    病了这许多的日子,连日的焦虑与慌张令她夜夜难以入眠,哪料到了这人的身边,竟是就缓缓睡了过去。

    只待她沉入梦里,只觉暖暖的,香香的时,谢楠生却缓缓睁开了眼,一回头,就见她侧向自己这边,脑袋压在他的发上,睫上竟还隐有泪珠儿。

    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将自己的头发缓缓的抽了出来,索性转过身,轻轻将她拥入怀里,低声道,“你要同我闹别扭闹到何时……”

    白清水却是深陷梦中,低哼了一声,哪里知道他所言。

    到第二日清晨,白清水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醒过来,探手在床上一摸,顿时就完全清醒过来。其实是心中顾忌颇多,哪料一看,便见她的脑袋不知何时已经滚到谢楠生睡的这只枕头上来,而谢楠生这人却是不见了踪影。

    她拍着胸脯出了口气,便在心里只当他已经起床许久了,而自己定然是在他起床后才小不心滚到他这边来的。

    又拍了拍微有红意的脸颊,掀了被子就下了床,外头的紫鸢听到响动,急行了进来,见她起了,笑着道,“奴婢服侍郡主更衣。”

    一边说,一边拿一双眼睛就往床上瞟。

    白清水心中咯噔一声响,脸色都白了,而紫鸢却已经笑着抛下了她,行至将边,将在床中央的那微有些凌乱的喜帕给捧了起来,放到床头一只木拖盘子中,再用一张红帕给盖住了。

    白清水眼尖,眼见着那喜帕上的猩红暗点,就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谢楠生趁她熟睡时将此事给圆了过去,新娘子在洞房花烛夜里不落红,传出去岂还有脸?

    只是不知那人是用了什么法子……

    她故做镇定的转了身,冷着脸道,“还不来侍候我更衣。”

    一时又有嬷嬷进来,却是来拿那喜帕的。接过那盘子,笑着朝她道了喜,自又去了。

    直待她洗漱完,坐在镜前梳妆时,谢楠生方从外头打完拳回来。

    白清水原本是在谢府做惯了丫环的,本就不喜有人总在身边侍候,因着是紫鸢机灵,进进出出的,才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彼时谢楠生一进来,紫鸢见他身后也无一人跟着,就有些为难,在镜中看了白清水一眼后,方转身朝谢楠生行礼,“奴婢侍候郡马爷洗漱。”

    谢楠生却头也不回,竟道,“不必了。你服侍好你主子便好,我向来不惯身边有人跟着。”

    一边说,一边就忍不住看了白清水一眼。

    白清水彼时亦从镜中抬起头来看他,两个的眼神便在铜镜里撞个正着,她有心虚的,忙又移开了目光。

    心中想的却是装什么装?从前在谢府拿的架子何时低过?可知四个贴身丫环的排场,便是连她那哥哥禄郡王都没这么大的。

    那厢谢楠生自顾开了衣柜,望着满柜的衣裳,却是犯了难。

    面上仍是不肯放下的,随手拿过一套衣裳,转身就入了净房里沐浴去了。

    待她出来时,白清水早已梳妆好,只等着他,与他一同去给新婆婆敬茶了。

    只是谢楠生一出来,紫鸢只一眼,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

    白清水没好气的瞪她一眼,面上一红,恼道,“你出去。”

    紫鸢这才方忍着笑意,转身行了出去。

    谢楠生身上穿着一套深秋日里的厚衣,立在那里,模样颇有几分怪异。

    白清水冷着脸行至了衣柜前,开了柜门,就手拿了一套衣裳出来,递至他跟前,冷着脸,没好气道,“才入秋多久,眼下天这样热,什么季节穿什么衣裳都不知么?”

    谢楠生的脸微微有些红意,也不去接那衣裳,只埋着头去解身上衣裳的扣子,一边道,“这柜子又不是我收拾的,我如何知道我的衣裳放在哪里。”

    白清水其实也想笑来着,只是她还尚在生气呢,如何能在他跟前笑?因而还是唬着一张脸,讥笑道,“翠竹与墨菊不是都给谢公子送上京了么?这会子又装什么?”

    谢楠生就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仿佛惊诧于她这不好的记性,说道,“我从前说过,成了亲便不要贴身的丫环的,你不记得了?”

    白清水面上一红,她自然是记得的。

    只是都已经将弄梅纳做妾房了,此时又在这里装什么?不过是两个服侍的丫环而已,他若当真想要同旁的女子做那事,她还能管得住?

    “这京城的衣裳也不知是怎么做的!扣子这样难解。”谢楠生埋着头解扣子,一边埋怨道,语气里竟还颇有几分委屈。

    白清水到底还是心中发软,眼见着外头日头高悬,若再不去,只怕谢家人以为她一翻身做了郡主便端起了架子,新媳妇敬茶都要去得晚了。

    就只好行上前去,伸手来帮他更衣。

    嘴上仍是不肯饶人,“自己不会便是不会。却又来埋怨人衣裳做得不好!”

    “有水儿就好了。”谢楠生的声音柔而轻,在她耳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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