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公主嫁过去的事情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件小事,很快便被抛在了脑后,包括白泽公主这个名号,也没几个人记得。
陆离没有再看萧新月的方向,淡淡的答:“是我。”
女官们难得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趁着凤君还未抵达,都在对着和谈使者和白泽公主的事情议论,但大多数的人还是没想起来,她们见过白泽公主么?
吵闹的声音最终随着一声细长的吆喝戛然而止。凤君萧晟迈着适当的步子从正门口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两个抱着大叠奏折的小公公,看着便知吾皇辛苦日理万机。
萧晟只侧头看了一眼陆离,便继续向前走去。女官们不敢言语了,老臣也不敢多说了,有人拉着陆离在合适的地方站定,一切只等萧晟开始朝会。
然而萧晟到了台上,却没急着落座,而是看着起身向她行礼的萧新月,夸赞了一句:“皇后今日打扮得很美。”
萧新月微微屈膝:“凤君今日亦很英俊倜傥,臣妾险些以为方才是有神祇临世。”
是互相吹捧,还是花式秀恩爱,一百个人里总有不同的看法。高台上这两人的模样在陆离看来,只觉得分外刺眼。却也有人再觉得,这是他们的帝后在向邻国友人展现他们萧国的帝后情深。
从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几乎已有三月的时间。可萧新月束腰的衣衫上,半点没有突显出小腹的隆起,像是已将事情表现的很明显。陆离随着众人一道跪下朝拜,紧抿着嘴唇听周围的人高声道:“凤君圣恩万载,云凰福泽永世,天佑吾国永昌!”
萧国信奉凤凰灵鸟,没有把帝后比喻成龙凤的习惯。男为凤,女为凰,男女皆可称帝王,算是与周遭各国之间相比下来独特的一处习俗。
萧晟挥袖:“诸位爱臣免礼!”
萧新月静坐在一旁,没有多言。
一场早朝,一如既往,男主外,女主内,萧晟负责的地方比较多,萧新月则是只有寥寥几处言语,还是顶不了多大作用的。不过因为萧新月现在怀有身孕,众臣们也不会觉得她管的少会怎么样,毕竟传宗接代对萧国来说很是重要。
早朝结束,萧晟先站了起来,朝着萧新月伸出手。萧新月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将手搭了上去,两人相互搀扶着一点点往殿外走。
“和谈使者随朕去御书房吧。”
在朝堂上并没有发言的陆离只是来得早,旁观了一次早朝。真正要谈的,还是得到书房秘密的谈。
陆离应声跟上。
萧氏帝后在前头开路,后面跟着分别的侍卫和宫女。陆离站在最后头,显得有些势单力薄。然而那番心里不曾有过畏惧的模样,透着些阴沉之气,令人看着却觉得,华辰是派了个了不得的人来。
就没看过能在萧国的皇宫里这么无所畏惧不卑不亢的歪果仁。
“四娘,近日孕吐可还严重?身子如何?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朕独自与和谈使说这事便好。”
走在路上,萧晟关切的问。
萧新月摇了摇头,笑道:“臣妾没事,整日高枕无忧的,休息的还不错,若是白日里睡得久了,夜里恐怕会睡不着。”
轻柔的笑容,对萧晟来说算是很少见的。但陆离却看得清楚明白,萧新月只有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才会露出这般亲近的笑容。
心里像是被什么忽然生出的东西狠狠攥了一下,使得陆离忽然按住胸口喘了两口粗气。今日凌寒夜也跟着萧新月过来了,见状过去关切:“和谈使这是身子不适?莫非是水土不服?”
远影也在一旁小声询问:“要不要叫御医?”
“我没事。”陆离站直身子,也松开了手:“许是路上颠簸劳累过甚,今日谈完回去休息便是。”
萧晟在看着陆离,萧新月也在看着他。但开口的只有萧晟:“和谈使若是身子有什么问题,千万不要撑着。你我二国已立下友好盟誓,若和谈使在萧国的地界上出了岔子,朕可不好向华辰的陛下交代。”
“不会,令凤君忧心了。抱歉。”陆离恢复如常。
萧晟点点头,关怀之意点到即止,重新将注意力回到萧新月身上。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肚子,脸上有如春风拂过,笑意盎然。
萧新月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被他扶持着朝御书房走去。
有人已经提早去御书房准备了茶水糕点,进门前有十二位宫女和公公作跪拜礼,进去之后着手安排茶盘果盘的宫女则都举起盘子跪下行礼,而后脚步轻盈的退出去,屋子里不再留多余的人,只剩萧晟和他的一个贴身护卫、萧新月和凌寒夜,以及陆离一人。
这般规模的皇宫,是华辰的皇宫远远所比不上,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延王府。两者过着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日子。
几人全部落座,萧晟开口了:“和谈使此番前来的目的,朕已经有所耳闻,皇后那里也阅览过公文,是说……关于三城集结兵力强占商道之事?”
“是,”陆离回答,“我国陛下派我前来,便是为了这件事。萧国前有向华辰派出质子换回文大将军,后有白泽公主嫁与和亲之事,结盟的意向想来十分明确又明显,故出现了这般事情,令我国陛下觉得匪夷所思。”
萧晟的眼珠转了转,余光瞄向萧新月,手指敲了敲座椅把手:“不知……质子与白泽公主如今在华辰可好?”
“……”陆离顿了顿,“还好。”
不管是将他们押进天牢,还是他们从牢中逃出,这些事都是经过秘密处理了的,不会有外人知道。但也难保萧国这么强硬的势力会得去什么情报。
如今,就看谁更能演了。
萧晟点了点头,一副“那我就放心了”的模样,开口道:“不瞒和谈使说,关于兰古轩等三城集结兵力这事,起初朕并不知情。”
萧新月看向了萧晟。陆离也看向他。
“朕方才继位不到一年,整日忙碌于整肃朝廷内部,又要顾及灾害,可谓日理万机,本想着与华辰相互之间可以交好,便将那边疆三城的兵力都先闲置了下来,从未命令他们集结整顿。”
“在下对此类事宜知之甚少。”陆离抬眼看了看萧晟,又半垂下眸子:“可以说,从未听过。没有上头军令,底下士兵还能私自集结起来强占商道,增强军备戍守边关的。”
不强硬也不卑微的语气,平淡的叙述着一个事实,好像一点波动都没有,但分明涵盖着责备的意思。
萧新月听得都忍不住稍纵即逝的挑了一下嘴角,看到萧晟的脸色好像阴沉下去了一点,又不得不恢复过来的模样,更多的则是在惊讶,陆离竟也将她这一招与人说话的本领学得不错。
看似在抬杠,其实是真的在讲道理。只是态度太为中肯,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使得面对着要么气急败坏的趁着身份压人一等来给予惩罚,要么就只能心平气和的将这件事给解释清楚。
萧晟虽为一国之君,在这里权力无限。可有萧新月这个萧姓本家的坐镇,再多的权利也不好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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