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新月也知道,作为臣子的,总不能怀疑他们最上头的主子骗人。
这就是两主制度的弊端。
有些头痛的按了按额角,萧新月道:“这道圣昭上写的倒是明白。看似委婉,实际上就是一条萧国出尔反尔,打算攻华辰于不备的罪状!这般内容,怎会是本宫写出来的?大统领,你太不谨慎了!”
大统领自知失职,已经不敢坐,直接往前一挪,跪在了萧新月腿前:“下官愚钝,未能分辨圣昭真伪,下官有罪!只是圣昭既然不是皇后娘娘亲笔而为,那又是谁写的?为何会由陛下派人来送?”
萧新月无声冷笑。
这圣昭,大概就是萧晟的作品吧。只是他也为一国之君,国君轻易是不会犯错的。有些话她得悠着点说,甚至不能说。
若是如同之前那般,只在兰古轩与安天集结了兵力,倒是没有现在这么麻烦。只是如今多加了一个墨宁城,墨宁又是文家安排重兵的地方,两方会合之时若闹出什么矛盾,很可能会对萧家造成重创。
“这件事,多余的,本宫暂且还无法说。但你麾下集结的兵力,此时……可能撤退?”
“这……撤退?”大统领的声音都变了,“粮草军资均已备妥,十万将士阵前训练许久,绝命书都送往家中了,这样就撤,岂不是会出大乱子?”
“皇后娘娘啊,这人不像少,无法说撤就撤。如今这么大的动作出来,怕是周边各国都已知情,等着看我们下一步如何走。若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撤了,不仅会让周边各国看了笑话,更会让我萧国的百姓陷入不安啊!”
大统领说的算是在理。萧新月隐约领会了萧国的民风之后,就知道这地儿是个说打仗就义无反顾往前冲的,绝不含糊。这样一来若是撤了兵,没头没脑的,当真不好交代。
“圣昭不是本宫下的,这般冒险又违背原则的仗本宫不会同意去打。”萧新月道,“此时若是打了仗,才会让伪造圣昭的人奸计得逞。”
然而,她也清楚,此时不打的话,那人的奸计也算得逞了。
大统领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在她回来之后,恰好事情都整备完了。
萧新月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萧晟又不是神,哪能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这件事情,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一点。
否则,要么这大统领是个傻子,要么他们都在拿她当傻子。
“那,皇后娘娘您看,如今这事情,该怎么办啊?”大统领为难的脸上都出了一堆褶子:“这兵就在那儿,堵了商道,往前走您不让,往后退又没地方驻扎,还会影响到百姓。”
“他们不是有家人么?”萧新月灵机一动:“既然有家人,不如就把他们暂时遣散几天,就说是朝廷给的惊喜,让他们回老家探望一番,见见许久未曾见过的亲人们,而后就从哪来回哪去吧。”
不待满脸惊愕的大统领回答,萧新月紧接着又道:“至于为何要让他们集结在一起,便说是对萧国现有兵力的一个评测,看他们以后有没有进行大战的觉悟。这一趟也不要让他们白来,每人分发些银钱回去让他们给家人买些物什吧,银钱在本宫这里批下便可。”
大统领怎么想都觉得她这个建议闻所未闻,很不靠谱。可原本在这件事情是被莫名牵扯进来的皇后已经把主意出到了这儿,他总不能再得寸进尺。寻思了一会儿,大统领道:“此事,容下官再去考虑一下可好?”
“行军打仗,你们在行,大统领想要考虑,本宫不多说什么。”萧新月端正的坐着,口有点渴,“只是大统领,你若是真想开战,也要等到你查出是谁在捏造本宫的旨意安排兵力后,拿着他的名义去引战才行。本宫这不同意开战。若是再有印了凰印的圣昭跑到你那去,却不是本宫或凌大人亲自送来的,你又执行了……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原本大统领还在想着今天的皇后娘娘怎么比往日话多了许多,做出的决定也不似平时那般不留余地。可这一凌厉起来,皇后的威仪之气还是那般的令人后背阴测测冒着冷意。大统领连答了几个“是”,请命退下了。
这时守在门外的远影才递了银耳莲子羹来:“娘娘怀着孩子,最好不要喝茶,奴婢一早就炖了银耳莲子羹,那头娘娘要的果子蜜汤也在熬着,您先喝些莲子羹解渴吧。”
这贴心的小妮子。萧新月欣慰的端起托盘里的小碗,顿了顿,道:“远影,你去给本宫拿件披肩来,怎么这殿里忽然有点冷。”
远影应声出去,萧新月才测了测莲子羹,发现应该没大问题才放心的喝起来。
萧国的皇宫太危险,果然比不得延王府。她现在,才是真的担心自己会客死他乡。
也不知此时的陆离如何了。身子可还恢复的恰当。
殊不知此时,陆离也正喝着崔命给他熬出的汤药。
“王爷,您的身子如何了?还受得住吗?”崔魂关切的站在陆离身边问。
“我还受得住。”陆离仰头喝光了药,放下碗,忽然喉咙一哽,捂着胸口将刚咽下的药汁又吐出了一大口。崔魂连忙找来帕子,却见陆离已从怀里掏出一个洗的发白了的寻常手帕,擦了擦嘴角就放回了怀里。
崔魂担忧:“王爷,您这样折腾下去,身子恐怕真的会撑不住。”
“我没事。”陆离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马车走去:“如今距离萧国还有多久的路程?”
“明日便可抵达兰古轩了。咱们走最近的距离,直接穿过兰古轩抵达远阜,再有三天的路程大概就能抵达萧国的长安。全程约要五天。”
陆离点了点头:“加快速度赶路吧。”说完他自行缓缓爬上了马车。
崔魂无奈,只能跟着上去,唯恐陆离摔下来,顺便回头吩咐崔命到河边清洗药具,再跟着回来。
崔命埋头收拾起东西,走到陆离放碗的地方时,伸出一根指头按了按陆离吐过药汁的地面。果然,抬起的手指上站着一抹溶于药汁中淡淡的血红色。
为难的抬头看了一眼马车,崔命想到主子嘱咐过的话,到底没有吱声,按照哥哥的吩咐去洗刷药具了。
陆离此行并非毫无头绪的来。在他上路之前,曾进过一趟宫,去见了太后和萧雅意。
他那伤受的莫名,只听说是萧国来的刺客,却说不清缘由。太后劝导他说:“或许,是萧国的国君啊,他觉得离儿你侵犯了他的妻子,想要杀人灭口?唉……这新月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萧国的皇后?可惜啊,可惜!哀家原本还是很喜欢新月这个姑娘的。”
太后说的也有道理。但陆离不这么认为。他受伤之后,新月逃了,听人所说却是由她和萧默、玄天三人冲出地牢的。若萧国君主很是在意新月,又怎会只顾暗杀,却不来人搭救她?
陆离对谁伤了他这件事情无法确定。但他相信,伤害他的人不会是萧新月。
而后经过恳求,终于与萧雅意说上了话。陆离得来的消息也只是,让他相信萧国绝无毁约之意,并且他若想要将这件事调查清楚,最好的办法便是前往萧国,去长安城,找凌寒夜与萧白冰。从他们那就能知道萧新月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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