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样,萧新月还是在听到他的话后,露出了替萧朔赶到欣慰的笑容。
女儿家一生能有一个对自己痴诚的男子爱慕着,是一件很幸运又幸福的事情。
“总之,你说的也是有理。国事面前,我们谁也大意不得。”萧新月说着,从软塌上撑起了身子,缓缓走至状态前。
“今日凤君忙于政务,依旧夜宿书房。刘公公已经来传过话,明日一早,本宫可去旁听早朝与他会面。届时,凌大人你便跟在本宫后头吧。”
“……是。”凌寒夜一边揖手答应,一边转头看向了萧新月的方向:“可是,主上,您带着属下去,是否会有不妥?”
以往云凰就有听政的权利。以暗地的主权来讲,云凰的权力大过凤君萧晟。萧晟能够成为这万人之上、与她比肩的身份,全是靠了她。
“并无不妥。”萧新月坐在了状妆台前的椅子上,又唤了凌寒夜过来。两人一个坐在前头,一个站在后头不敢靠得太近,但尺余的铜镜能将两人全部映在镜中。
萧新月看着那铜镜里的两个人,嘴角轻轻勾了一勾。
“如今,萧晟最为顾忌的,约就是我为他戴了绿帽的事情。如今想必在他心中,我已是个不守妇道,不知自爱,又不懂分寸的人。”
“但实际上……”凌寒夜被她这三个形容戳的心里刺痛了一下。
“实际上?”萧新月提高了声调,“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啊。帝后的感情儿戏不得,尤其在权分两股的萧国,若想令朝野信服,至少在成亲的一年之内,他不得外选秀女,本宫也不该再添暖床之人。”
听似轻飘如同儿戏的声音,讲的却是儿戏不得的事情。萧新月抬起手,打开了面前的一个方正的小盒子,看见里面是朱砂色的胭脂,便点了一点在指肚上,两指轻轻揉了揉。
颜色晕开,看得出很是纯正。萧新月也没拿来涂抹,只是重新抬眼看起铜镜:“所以如今有了延王这个先例,凤君如今看着本宫身边的男子,大概都会视如蛇蝎,至于会不会胡乱猜忌一番,就要看他是如何想的了。”
“主上的意思是……激一激凤君?”凌寒夜悟了的击掌。
萧新月抿唇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过,是想测一测这个人城府有多深罢了。”
就算萧新月不是阅男无数,更谈不上有多少感情经验,但到底是演戏的,对男人揣摩的自诩有几分到位。她所想的,算是一个思想较为现代化的女人才会想到的,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不会想到的一层。
第二日早朝时,许久未露过面的云凰终于出现在了朝堂之上,还是提早到的,令许多萧家与萧氏党派之人心中多了许多安慰。
自从长公主莫名消失,这件案子由各部督促着查探已有月余,却始终没个消息,甚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云凰也没能来亲自出面做个决裁,导致外头不少人都在猜测,云凰也遭遇了不测。
只要凤君拿到了凰印,配合着凤印,便像是有了一统萧国的信物,成为真正独一无二的王。因此,这段时日里也有不少萧家的人在极力盘查云凰下落,通往行宫的门槛被踏烂了不知多少次,也有人在搜寻凰印的。
“诸位爱卿,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萧新月在路过专属于她们萧家那两排势力时,悠悠的问。
两排大臣中不乏萧家本姓的人,或多或少都是与云凰有着血缘关系的,看着各个也都像是人中龙凤,不禁让人感叹萧家的基因也真是好。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萧家势力齐声回应,也有两个关系与云凰较为亲近的直接单独回答:“老臣门已等候皇后娘娘多时,今日见到皇后娘娘凤体安康,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是得以放下。”
“本宫令各位叔伯们担忧了。”萧新月脚步一顿,停在方才说话的那人身边:“不如,稍后本宫亲自设宴,请各位务必到场,由本宫自罚三杯?”
各位重臣听得纷纷揖礼:“皇后娘娘说笑!臣们怎敢令娘娘自罚三杯!”
“叔伯们不愿意,那便罢了。”萧新月适当的挑了挑嘴角,笑容几乎微不可见,“本宫不在时,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另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臣连连道:“先前多亏宫中有长公主与三公主时常转达您的意思,臣们才能站稳位置,无一被动摇。只是如今长公主忽然消失不见,二公主与三公主又去行宫陪伴着您,朝中便是一个带头的权势都没有了,老臣才觉得有些吃力。”
至于这个转达意思,萧新月是听懂了的。云凰在嫁去华辰之前就想出了若干条对策,一一交到三公主萧雅意的手中,吩咐遇到何事时该用哪一条,分的很是仔细,想的也很是周到。
“这阵子,本宫在行宫修养,着实是辛苦了诸位叔伯与大臣,本宫都明白。”萧新月重新转过身,朝着她的凤椅走去,一边徐徐的道:“不过,本宫今日既已回到这里,就烦请诸位放心,本宫绝无丢下萧国不予理睬之意。这萧国,永会是我萧家的!”
此话一出,怕是许多天子党派心里都会微微的不忿,却说不得什么。毕竟如今天子都是姓的萧,这也确实是萧家的地盘。
余下的人,则是都为萧新月的话鼓舞了士气。
久居朝野的,又怎会看不懂如今的动态。幸而尚有萧四娘在。有萧四娘在,萧氏的牌子便不会倒下!
萧新月稳稳的坐在凤椅上,一旁空着的是只比凤椅大了一点点的龙椅。云凰就是这般霸气,听政无需垂帘,直坐在一旁,实际上也是可以干政。
台下萧家势力以外的大臣们从三三两两的来到,到零星的赶来,终于凑齐了两排,与萧家势力相对而站。萧新月坐姿端庄,一双眼从不会乱瞄,若非垂眸,便是去看正门的方向。终于待到台下的众臣们已经开始疑惑为何陛下迟迟未来,才有尖锐的声音掐着嗓子似的喊开。
“凤君驾到——”
萧新月正垂眸凝神压抑着自己胃里的不适,听到这一声儿,才缓缓抬起眼皮看向正门口,缓缓拢着袖子站了起来。
明黄色的人影儿是从转角处进入了大殿,乍看之下一身装扮华贵而不拖沓,将人显得英武中带了些许内敛气质。
这人逆着光而来,一只手臂端在身前,一只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卓然,脑后的黑发被束于金冠之内,梳理的一丝不苟。额前珠链隐约掩着他修长而不粗狂的眉,却恰到好处的露出着他细长的眼,鼻梁虽算不得高挺,但配着下方棱角分明的唇,看着也是十分的顺眼。
“凤君。”萧新月冲着已经走上来的男子矮身见礼。
“四娘,这段时间修养的可还妥当?”萧晟带着淡淡的笑看她。
萧新月微微欠身,回答简洁:“尚可。”
萧晟抬起一只手,动作亲昵的拍了拍她的臂膀,才回到龙椅上坐下。萧新月也坐回了她的凤椅上,两人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稍稍一侧头便能看见对方。
便是夫妻之间,在朝堂之上也不会有太多的互动。这是萧新月了解了的,也由此令她放心的一件事。她现在虽可以旁听政策,也有干政的权利,甚至有些政策还需要她亲自用凰印来与凤印一并同意才能下达旨意,但她也全然可以只在这里听,并在心里头记下,而不去在早朝上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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