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姐姐们不会对他失望，他也该做出一些模样，让姐姐们骄傲。
“我懂了，谢谢凌大人。”萧默感激的道。
凌寒夜耸了耸肩：“还是谢谢您的四姐吧，卑职不过是转达了她的意思。”
萧默点了点头：“好。”
一直以来，围绕在他四姐身边的男人并不少。虽然四姐总是一副将人拒之千里的模样，但她的优秀，自然会引来许多人的追求。其中，凌大人似乎就是四姐的追求者之一。
只是他对这事了解的不多，印象里四姐对凌大人虽比对其他人要亲近，但接触之时几乎都是与下达命令转述口令有关，似将凌大人看做得力部下无异。于是一直以来，他也没多想过这些。
然而今日这短短的几句对话，却忽然让萧默觉得，凌大人若不是身份低微，怕也该是个良配人选。
若是四姐最终战胜了凤君萧晟，也再无法与延王陆离在一起……
把四姐和凌大人撮合一下，怎么样？
萧默悄悄揣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注意力一转移，咳嗽的频率也没那么高了。凌寒夜只以为他的身子是舒坦了点，也放心了，总好过一直听着萧默咳嗽，让他提心吊胆的生怕照顾不好四娘唯一的弟弟。
在苦苦等待的时候，时辰往往是按照分秒过去的。凌寒夜坐在车辕上，盯着日头一点点落下去，终于差不多到了说好的时间。
如今正处于贸易往来的旺季，莫名封城是不可能的，关沧海有意掩藏延王妃越狱的事实，只吩咐了严查城门人口流动，倒是给了他们逃出去的机会。
心里掐算着时间，凌寒夜扭头冲着车厢里的萧默唤了一声“大小姐，我们出发了！”，又在得到萧默略带尴尬的回应之后压低了自己的草帽边沿，才牵起缰绳。
“驾！”
前头的两匹马相继嘶鸣了一声，一同向前跑去，带动着马车朝着长安北门的方向进发。
此时夕日落下去了大半，远方空中彤云密布，头顶天色已然发沉。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行迹匆匆者多半是为了赶路回家吃上一口热饭的。
萧新月哭得眼睛都酸了，想也知道大概肿成了核桃，终于挤不出泪水，才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朝着长安北门徒步走去。
也就是走个半柱香就能抵达的距离，走过去时刚好距城门关闭还有一刻钟。萧新月内心颇为紧张，但面上戏份做的很足，跟着几个挎着菜篮子要回外城的农妇走在一起，哭哭啼啼的自然引来了许多关注。
农妇们大抵是从外城进来卖菜帮工养家糊口的，累了一天也乏了一天，能遇到个八卦都是紧着凑上去了解的，看着萧新月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一个个好奇起来七嘴八舌问个没完。
萧新月早就编出了一个遭遇，说是养了自己十几年的奶奶刚生病去世，自己就险些在守孝的时候被家中的大伯强暴，反抗时不小心伤了大伯，被大伯母知晓了，于是她就被赶了出来。现在无依无靠的，想来只有奶奶会心疼她，所以才想去城外奶奶的坟前陪一陪奶奶，再想接下来的去处。
这般可怜的身世，引得农妇们唏嘘无比，有两个热心的还表达了自己想给萧新月介绍个活计勉强糊口的意思，但被萧新月婉言推拒了。萧新月说自己现在还在守孝，不吉利，去了哪里都是惹得人家不高兴，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温婉的小姑娘，长得水灵，人又体贴，农妇们母爱都泛滥了，一个个的说着让她先在自己家里头住一晚上，自家不嫌弃那些个规矩云云，又有干脆给自己儿子或者邻居小伙子说媒的，一群农妇凑在一起乌央乌央的就到了城门口。
“哎哎，等等！”守城的人见她们想过去，立刻拦了住：“搜查！”
“哎哟大哥，今儿是咋了？城里头遭贼了？还是遭土匪了？往常都不用查的呀！”其中一位农妇对着守城卫兵说：“俺们还等着回去给儿女烧饭做菜呐！您看人这么多，通融通融？俺们一群女人有啥可查的！”
“那也不行，做饭也得等查完了再说。”卫兵不为所动，由着卫队长一个个拉着农妇们看脸识人，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
几个农妇嘀嘀咕咕的，虽不满意，但也不敢跟守卫们对着干，只能满不乐意的戳在那儿等着，检查过去一个就往外走出一个，出去的多半挥挥手就急着回家烧饭去了。
有几个不着急的将萧新月让在了前头，说是天黑了路不好走，尤其往坟地那边，阴森森的，姑娘也没带个灯，赶紧过去早点儿到地方。
萧新月也没推辞，羞答答的站在了前头等检阅。
一般五大三粗的汉子，除了脑袋一根儿筋又不懂礼数的，对小姑娘都会客气些。这守城的卫队长大哥对萧新月就比较客气，看到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怯懦样子，语气不由得柔了几分，打量着她问：“哪儿的人啊？”
萧新月半垂着头，睫毛上的泪珠还没干似的，在夕阳的照耀下亮闪闪的，虽然面上有些脏，眼睛也很红肿，反倒模样更讨人怜惜了。
“小女……”萧新月吐出两字，先带着些惧怕的缩脖子抬眼儿看了卫队长一眼，又低下头才轻声的答：“家住城内百柳巷。”
百柳巷，算是一个不贫不富的地界，一些有点儿小钱的人家喜欢住那，一些贫民也喜欢住在那边靠着偏僻的地方，算是一块比较大的百姓住地。平日里较为热闹。
“姑娘你这一身打扮，在这个时辰出城，是有什么事啊？”卫队长又盘问。
毕竟失踪的王妃与面前的姑娘应是年龄相仿，他还是得好好盘查。
萧新月怯怯的道：“小女被大伯母驱赶出家啊，无处可去，打算在刚故的奶奶坟前守孝一晚，再想想离家之后何去何从。”
她这一套回答很是流畅，除了见着卫队长表现出的一点点惧怕的模样，倒是没有心虚或者语塞。卫队长举起放在一边儿的画像看了看，上头绝美无双的女子雍容华贵，气质出众，与面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姑娘看着怎么都不像一个人。
“行了，你也过去吧。”卫队长说。
“谢谢军爷。”萧新月矮身福了一礼，拢拢袖子就想出城。
“哎等等！”
脚还没踏出城门的那道线，就被叫了住。萧新月心里一紧，险些直接奔出去，但还是硬着头皮回了身子：“军爷可是在叫我？”
“呃……”
卫队长吞了吞口水，又摸了摸头，脸上的红意更胜过夕阳照耀。
“那个，你一个姑娘家夜里在坟地待着总归不大好，那么阴冷又荒凉的，出点事咋整？要么我先给你寻个住处，你想守孝也等明儿白天再去？瞧你这两手空空的，去见老人家也不好，明儿白天大哥给你买点儿香和馍馍吧？”
萧新月愣了愣，内里松了口气，面上笑得温婉：“小女多谢军爷的好意，只是小女身上戴孝，不好与人多接触，恐染了晦气去，还是独自一人到坟前与奶奶叙叙旧吧。”
说着说着，她语气都苍凉了几分：“左右这些年再艰难都过来了，守在坟前总好过走在阎王跟前，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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