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的客气话。”女子是个温柔的人,迎着她进屋后就递给了她一张帕子,想了想,却又想收回去,只是萧新月已经不在意的接过来开始擦拭衣服外面挂着的水珠了。
“我们粗人的东西,不大干净,姑娘不嫌弃就好。”女子说。
“哪有什么干净不干净的说法。”萧新月道,“都是普通人罢了,大姐不必说这些。”
见到喻琼天栓了马才进屋,萧新月立即亲昵的上去帮他擦拭起衣服:“表兄,这户人家的大哥大姐都是大好人,咱们可真幸运!”
过来之前,他们俩就已经商量好了。按照萧新月所想的老套路那么来,出门男女不是夫妻就是兄妹。夫妻肯定是不能扮的,那就表兄妹好了。
喻琼天点点头,冲着夫妇抱拳:“多谢二位收留片刻。外头风雪太大,在下是怕表妹淋坏了身子,也不好赶路,才贸然来打扰一会儿。”
“这位公子不必客气。”男人道,“我去给你们烧些热水来,乡野粗鄙没有好茶招待,二位莫嫌。”
“不会。”喻琼天和萧新月齐答。
而后对视,又笑笑,各自移开目光。
女子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又拿帕子擦了擦凳子,“来,你们先坐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必是赶了许久的路了,赶紧先坐下歇一会儿。”
“多谢。”萧新月向喻琼天示意之后,自己就先坐下了。
这家里,忙里忙外的似乎是男人,可是少见。但见女子虽是乡野妇人,相貌除了皮肤粗糙倒是有几分姿色,想必男人对她很是珍惜。萧新月第一次在不认识的人家避雪,还是戏里常见的“乡野人家”这种地方,心里有点儿紧张。
虽然很多时候这种情况下遇到的都是善良的农村夫妇。但也有那种黑心人下药的情况出现啊……要么就是追杀者前来,将无辜村民残忍杀害。
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怪怪的。
“姑娘你不要紧张,我男人长得丑了点,却是个好人。”女子说着,顿了顿又不好意思的道,“我也是个好人……”
“……看得出,看得出。”萧新月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这是自己的心思被人家发现了吗?
这么形容自己是个好人,听起来也是怪怪的哈。
喻琼天这时道:“请问大姐,这附近都只有你一户人家吗?再往长洛那边去,还有没有其他人家?”
“哎呀,往长洛那边?”女子叹了一声,“敢问二位是从哪来的?”
“长安。”萧新月答。
女子明显身子一震。
“长安?”
萧新月与喻琼天对视,不知道她为什么这副神情:“请问,是有什么差错吗?”
“……”女子没有说话,倒是男人撩开了帘子过来道:“若是从长安过来,应该不是走这条路啊。这条路,是通往酉夕的,你二人大概是在后面二十里处岔路那里走错了吧。”
“啊?”
不仅是萧新月惊讶,喻琼天也是微微吃惊:“我二人并未见到岔路,只是一路前行来的。”
“这不可能啊。”女子摇头,“岔路那么明显,一条往长洛,一条往酉夕,不会分辨不出的。往酉夕的路上,我们前后三十里外才有人家。”
这段话说完,萧新月和喻琼天都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俩都没发现岔路啊。
难道是风雪太大了?
可那时候的雪应该还没下大吧?
“折回二十里。”喻琼天低声道,“那大概会耽误很多时间。况且现在风雪未停,路上大概很危险。”
“嗯。”萧新月赞同沉吟。
男人道:“这边再往前十里地,倒是有一条小径通往赶去长洛的大道的,但小径崎岖,都是山路,走起来恐怕更加费力,在风雪里也不见得好走。这天色沉的这么厉害,你们俩不管选择怎么走,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再寻一户人家啊。”
女子也附和:“对啊,这样太危险了,不然,不然你们俩不嫌弃的话,今日就留宿在寒舍吧。屋子虽小,但还是多出一间可以住人的。你们俩既是表兄妹,挤一挤应该可以吧?”
这剧情,怎么越来越像电视剧里的那样了?萧新月腹诽。
还有,为什么表兄妹就可以挤在一间啊?
真是信了“表兄妹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桥段,萧新月已经打算谢绝,却听见喻琼天率先道:“既然这样,今夜就叨扰二位了。”
“哪里的话,客气,客气。”女子笑着,过去把男人烧好了的水端了过来,给他们俩倒上,“来喝一点儿暖暖身子吧。”
手捧着温热的杯子,确实是暖和了很多。男人和女子说完话就去忙活事情了,屋子里只剩下喻琼天和萧新月两个。
萧新月道:“今夜真的要在这住下?”
“王……放心吧。”喻琼天道,“若出了什么事,我会护着你。今日确实是不宜赶路了,而且方才听说了有岔路之后,后面的路我想我们还是小心的走为好。”
萧新月认同的点了点头。
如果是陆离在这,她很可能会认为是有人在故意为难陆离,想要截住他们的去路。可陆离又不在这,为什么会遇到这种情况呢?
“那今夜怎么办?”
喻琼天没有半点含糊:“你睡床,我睡窗。”
想起了他以前守着遇难回来的陆离的模样,萧新月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这座小屋,而后认真的道:“……放过人家的窗户吧。”
喻琼天刚才也是随口心不在焉的回答。这会儿回过身,才发现环境条件并不允许他任性的睡窗框,于是道:“那我今夜不睡了。”
“也不好吧?明日赶路还要靠你,万一你精神疲顿,咱们出事了怎么办?”萧新月问。
喻琼天:“不会。”
说是不会,也确实不会。但萧新月也不好意思让他太累。就算是习武之人,那也只是血肉之躯,谁能经受得起多少折腾啊?
“哎呀,要不就这样吧。”萧新月决定道,“我们俩,一起睡床。反正村子里的床……不对,是炕,炕都比较大,咱们保持距离就好。”
喻琼天听后,有一会儿功夫都没说话。而后,扭过了微微泛红的脸:“想不到您身为公主,却如此不拘小节,也知之颇多。”
“公主活的也不见得多容易嘛。”萧新月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脸红,而是在轻描淡写的盖过了这件事。
雪夜,荒野,留宿,同居……
真是……萧新月心不在焉的吐槽这这个桥段,有些怠倦的趴在了桌子上。总觉得从进屋开始,自己就觉得有什么地方让她有些在意。
好像,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但似乎,又不是有什么危险。
分明还没到傍晚,但天色已然是沉下来了。萧新月和喻琼天两个人,静静地坐在一张桌前,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而这时,长安城里,大雪已经落了厚厚一层。就连巍峨的皇城都被裹上了一层银装,在阴沉的天空下,弥漫着令人畏惧的气息。
栖龙殿内,关沧海刚批完厚厚的一沓奏折。陆离已经在一旁等了许久,杯里的茶凉了又添,但陆离却始终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不曾发出什么响动惊扰关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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