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他才缓缓张开那两片花瓣一般香甜的唇,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在跟情人呢喃:“先生真是性急呢,令弟好端端地在我那酒吞楼里安睡着呢,没有人打扰他,也不会有人敢打扰他的。倒是先生你啊,是不是需要洗个澡,清理一下伤口,顺便换件衣服呢?”
“不用!这便带我去见我二弟!”夏衣冷冰冰开口,可是刚迈出一条腿就一下子跪了下去,膝盖重重撞击地面,一口鲜血顺着嘴角顺利流淌下来,滴落在脚边,乌黑如墨,他被自己的虫子伤到了。
“哎呀,先生这受的伤可是不轻呢!”丰尧轻飘飘地说着,但仍旧蹲在上面,撑着下巴笑眯眯看着。
夏衣死死咬着牙关,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握着拳头,硬是自己站了起来,即便脚步摇晃,可他还是静静看着面前仿佛在看好戏一样的丰尧,咬着牙说:“请丰先生前面带路!”
丰尧咧嘴一笑,点头温柔开口:“好。”
他手脚利落地一下子从树干上跳下来,慢腾腾经过夏衣身边,兀自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偶尔回头笑眯眯看一眼夏衣,也不说话,双手负背,就像是外出踏青一般闲适优雅,时不时拿脚尖逗弄一下路边伸出头来的小草野花,或是指着在树枝上欢快跳跃的鸟儿,笑得如铃铛声,此起彼伏。
夏衣一语不发地跟在他后面三步距离,胸口一股血气在翻涌。他捂着胸口,丰尧每笑一次,那血气就翻涌得更厉害一些,好几次都差点从喉咙里喷出来,每次又都被他硬生生压回去。
“丰先生!”夏衣终于忍不住低沉叫道。
“哦?先生有何吩咐?”丰尧蹦蹦跳跳着,听到夏衣的叫声,灿烂笑着回头。
夏衣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是故意的,刚才他的每一次笑声里都夹杂了一点点妖力,他受了伤,妖力不足以抵抗,而且丰尧每次的笑声都没有规律可循,根本让他防不胜防。
另外,他究竟想干什么?
看着他,又不像是想要杀自己,更多的,他似乎是想看自己更痛苦。
特么的,个变态!
“无事!”不能在他面前痛苦,那只会让他更兴奋,所以夏衣狠狠回答:“请丰先生走快些!”
“哦,好呀好呀,只要先生能跟得上就是。”丰尧笑着连连点头,看起来恭敬万分,可脚下速度却突然加快了不少。
夏衣一惊,特么的,他这是要玩儿死老子啊!
虽然表面上荣辱不惊,但其实夏衣内心里已经把丰尧连带他上下三十六代都臭骂了个遍,虽然因为受伤而导致妖力时而聚拢时而涣散放不到实处,但要勉强跟上丰尧的速度还是可以的,哪怕吃力了点。
谁让他兄弟二人技不如人,打不过人家,反而被人家一个打成重度昏迷,一个被要挟去陷害另一个兄弟,真是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八辈子。
小弟啊,你可千万别死啊,大哥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说给这个混蛋听的,你可千万千万……千万千万别当真了听啊!
夏衣咬着牙,皱着眉,虽然胸膛处的血气没有再翻涌了,但脚下软绵绵,随时可能跌下去,他快撑不住了,刚才老校长同归于尽的一招,让他受到了重创。当然,老校长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就算回去估计也得在床上躺那么个把月才能好透了。
此时,老校长正舒服地趴在灯无背上,脑袋一下一下轻轻蹭着灯无的背,脸上的表情何止用一个猥琐来形容,即便他现在已经恢复成了原本英俊帅气的模样,但仍然掩藏不住他眉宇之间的老流氓气息。
“先生,你猥琐了。”灯无淡淡提醒。
“小无,你真相了。”老校长笑眯眯回答。
灯无沉默了一会儿,轻轻说:“先生,衣先生恐怕有麻烦。”
老校长身体僵硬了一下,眉头皱了皱:“怎么回事?”
“先生,你中计了。”
“大哥……”
“衣先生的妖力从小开始就是你们三兄弟中最弱的,先生与柔先生不相上下,为什么这次前来取先生性命的人,会是衣先生呢?让柔先生来,岂不是更万全?”灯无轻声说着,替老校长打开了一把锁。
见老校长没回话,灯无又说:“唯一的可能,就是柔先生出事了,丰尧不得不换了个策略。”
“什么意思?”脑海中突然炸开一道响雷,老校长一把掐住了灯无的肩膀。
灯无皱眉,略有吃痛:“先生,你同以前一样,不管做什么事都不按常理出牌,可不按常理出牌有的时候却恰恰是暗藏规律的,衣先生从小与您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你对敌的习惯。同归于尽这个法子是先生经常用在强敌和不想与之对敌的人身上,这一点,学生也知道。”
灯无缓缓道来的句子,让老校长顿时心头一滞,话说他还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自己的那些习惯问题,却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些自己不注意的习惯,而让自己自动跳入了陷阱之中。
“那么,那么……”
“先生,您的身体还好吗?”灯无的速度真不是盖的,梧桐园的大门已经隐约出现在前面,他轻轻问,不多时双脚已着地,背着老校长慢慢进入梧桐园。
“我……目前还没感觉到什么不适。”老校长如实回答,双手抱着灯无的脖子,脑袋里一片混乱,然后安静靠着灯无的背,闭着眼睛沉思。
灯无不再说话,他刚才从老校长的办公室离开之后,就脚不沾地地前往主屋,先是一眼就看到了主屋前面那棵被丰尧一脚踹出大半树根的梧桐,转念就猜到了夏夜性命的另一端可能就系在这梧桐上面。
仔细想想也对,夏夜原本就是梧桐子来的,当然系在梧桐树上面是最好不过的选择,而主屋前面这棵梧桐树已有上千年树龄,平时郁郁葱葱,造福一方乡里,如今却被丰尧折磨至此。
灯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倾斜的梧桐树摆正,另一半暴露在空气中的树根也系数埋入土里,最后还在上面设了几层结界。虽然不能完全抵挡住丰尧的妖力侵袭,但挡一阵子还是勉强够用的。
所以,在灯无将梧桐树摆正之后,躺在梧桐园里的夏夜顿时就觉得呼吸顺畅起来,原先仿佛被大石压住的胸口一下就轻松了,可身体表面的隐隐疼痛仍然在继续着,那是因为那棵梧桐树的树皮被丰尧剥去了一大圈。
这方面,灯无只能用妖力将树皮做了简单修复,倘若要好完全,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夏夜,怎么?”安阳玉一直守着她,见夏夜从床上站了起来,不免有些吃惊。
“我觉得舒服多了。”夏夜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拳头。
安阳玉喜不自禁,就好像自己老婆十月怀胎终于给他生了大胖小子似的,明黄色眸子里那两颗小太阳又瞬间迸发出耀眼光芒,几步跑过来抱住夏夜就要转。
夏夜尖叫着拍打着他的胳膊:“你当演琼瑶剧呢,转什么转?!”
“嘿嘿!”安阳玉挠头傻笑着将夏夜放下,最近的确肥皂剧看多了,还很自以为聪明的学了几招,以为夏夜会喜欢呢,没想到被无情的吐槽了,但是他不伤心,一点也不,只要夏夜好,那就什么都好。
“是灯无先生吧?我感觉,我的妖力正在慢慢回来,你看!”夏夜撸起袖子,露出那根猫眼石链子,猫眼石不再灰败黯淡,隐约有一条细长的银白色光芒在猫眼石里面微微闪烁着。
一把握住,安阳玉微笑,温柔说:“那就好了。”
“啪啪啪!”
安阳玉正准备跟夏夜来个甜蜜贴近,就被一阵暴风雨般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谁?!”
“灯无先生回来了,还带来个有熟悉味道的陌生人!”一打开门,犬神就站在外面急赤白脸地大声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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