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瓦里安国王和最后的反击者们站在一起，看着涌向前来的梦魇。在浑浊的空气中，敌人的身影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些可以辨认，另一些则不能。

    集结的大军等待的不只是他的号令，还有布罗尔的。瓦里安没有自负到觉得自己彻底掌控了局势：事实上，他的想法截然相反。和所有人一样，他本以为玛法里奥·怒风会负责带领德鲁伊和他们的盟友，与他的军队协同战斗。

    但当布罗尔简短地向瓦里安传递思绪，表示将由他担任联络人的时候，暴风城之主并不特别介意。两人曾共同度过沦为角斗士时的残酷生活，对彼此的行事风格了如指掌。因此，当布罗尔终于提醒他时机到来时，两人迅速进入了角色——和从前一样，他们是战友。

    梦境中的大军向前冲去，迎向黑暗。与梦魇短兵相接的同时，众多暗影萨特随之成形，它们的利爪足有几厘米长。

    但就在第一批恶魔发起攻击之前，德鲁伊和应募而来的其他施法者率先开始攻击。德鲁伊们负责打头阵，因为他们最为了解梦境和梦魇。银色的火焰驱散了黑暗，席卷了这支地狱大军，不少暗影萨特就这么被烧成了灰烬。

    一片混乱中，瓦里安的追随者们也发起了攻击。他们奋力劈砍着拥来的萨特，刀剑无法在现实世界中对那些暗影造物造成伤害，但这里却不同。萨特们就像被切开的绸带一般四散落地，被受到鼓舞的艾泽拉斯守军用脚爪踩得粉碎。

    德鲁伊们为仅存的尚未被污染的梦境植物注入力量。树木的种子化作猛烈的弹雨落向梦魇内部，然后生根发芽。仅仅几秒过后，它们便迅速长成大树，高耸在那些萨特之间。

    一头萨特挥刀砍向最近的树干，树木喷出了浓稠的树液。尽管这头暗影恶魔并不具备实体，但被树液溅到的瞬间，它的躯体发出了嘶嘶声，让它痛苦地向后退去。

    但它的厄运并未结束，树液蔓延开来，灼烧着它。萨特试图逃离，但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仅仅数秒之内，它就在树液的侵蚀下化为飞灰。

    树液从那些树木的各个部位——尤其是高处的那些枝条——喷射而出。在德鲁伊们的引导下，灼热的雨水落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大量的暗影萨特被焚烧殆尽。

    梦魇第一阵线的崩溃让守军们欢欣鼓舞。尽管他们也出现了伤亡，但似乎仍有获胜的希望。仇敌们心甘情愿地并肩作战，甚至相互掩护。自上古之战后，从未有这么多不同的势力聚集在一起，再加上玛法里奥和其他德鲁伊召集来的那些生物，艾泽拉斯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团结一心。

    但瓦里安和布罗尔却觉得这场战斗有些过于简单，不由得心生忧虑。他们通过布罗尔的法术保持着联系，交换着彼此的担忧，他们知道梦魇不可能如此轻易便被打垮。

    片刻过后，他们的忧虑得到了证实。布罗尔想起了梦魇那不断增长的大军，与此同时，它们从迷雾中拥了出来……数千名受害者那丑恶而畸形的梦魇形态已经翻了数番。那是沉眠者心底最恐惧的噩梦，化作他们扭曲骇人的版本。但对守军而言，梦魇显得更加恐怖了。

    “不要因为他们的外表迟疑！”

    布罗尔催促瓦里安，

    “他们只是梦而已！”

    “我知道……”

    国王语气阴沉，他已经见过自己的儿子和亡妻的多个梦魇版本了。瓦里安率先举剑向前冲去，砍向他儿子的幻象。尽管亡妻的身影让他明白那并非真正的安度因，但当幻象被萨拉迈尼劈散时，他依旧浑身颤抖。

    他们全都明白，这便是梦魇阴险的目的之一——瓦解守军的士气。

    但在国王的领导下，梦境形态的军团继续猛攻。在此过程中，有人因为犹豫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但他们对此无能为力。瓦里安和布罗尔只能祈祷：被所爱之人反复再三地疯狂攻击，不会让这些勇士的理智崩溃。

    接着，一名勇士发出了慌乱的呼喊。瓦里安向呼声传来处望去，发现那是暴风城的某位士兵。他攥住了自己的喉咙，梦境形态呈现出逐渐黯淡的绿色。惊恐的斗士丢下了武器，而后者——它代表了梦境形态的一部分——消失不见。那位士兵喘息起来，跪倒在地。

    他的梦境形态在碰到地面之前就消散无踪。瓦里安断定，那个人并非只是醒来，而是死去了……

    另一位斗士——那是个粗鲁的兽人战士——捂住腹部，随后像那个人类一样倒在地上，逐渐消失。

    等到第三名士兵消失的时候，瓦里安不顾一切地探出意识，向布罗尔寻求答案。但令他吃惊的是，另一个声音——另一个生物——接触了他的思想。

    瓦里安·乌瑞恩国王，我是哈缪尔……请务必当心……梦魇正以本该无法办到的方式攻击身在艾泽拉斯的我们……

    这话什么意思？

    暴风城国王质问道。又有两名斗士倒下了，其余勇士也开始注意到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正在削弱他们的兵力。

    梦游者正在袭击你的军队成员沉睡的身体……而且不知为何，在那些斗士的肉身死去的同时，梦境形态也会消失……重复一遍，这是不该发生的事！梦境形态应该能继续“活下去”……

    国王痛苦地想起了玛法里奥·怒风呼唤他以前，那些袭击他的士兵那噩梦般的形体。他曾担心他们会攻击守军无法动弹又无力抵抗的身体，而如今噩梦成真，其结果甚至比他的想象更加可怕。

    你的建议是——

    我们必须继续战斗……

    哈缪尔答道。

    我们必须继续战斗……

    布罗尔在哪儿？

    瓦里安问道，但牛头人没有回答。

    另一名兽人战士倒地消失。瓦里安发出一声恼火的咆哮，然后按照哈缪尔的建议继续前行。他别无选择。他们都别无选择。

    布罗尔在哪儿？

    他再次不顾一切地向妻儿挥出利剑，继续思索着。

    玛法里奥·怒风又在哪儿？

    他们离开裂口的位置显然并非泰达希尔和达纳苏斯附近的土地。看起来，腐化的雷姆洛斯运用他新主人的力量，通过梦境，或是梦魇将他和玛法里奥带到了远处。

    泰兰德四下张望，震惊不已。“玛尔，我们在哪儿？这个荒凉的地方是哪儿？”

    大德鲁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首先去察看不省人事的雷姆洛斯。确认森林守护者仍旧昏迷不醒的时候，玛法里奥恢复人形，随后开始审视周围的环境。这里的梦魇之雾相当厚重，但他依稀对此地有一丝熟悉感。他对此并不意外，毕竟这里与雷姆洛斯带他去的那处极其相似，而他也的确想来这儿……但和泰兰德一样，这里的荒芜令他震惊。

    “不幸的是，这儿离我们必须去的地方很近。”大德鲁伊含糊不清地回答。的确，眼下正是他一直等待的时机，但他需要的所有人——无论他们是否愿意参与他的计划——尚未全部就位。

    他再次看向雷姆洛斯。昏迷不醒的塞纳留斯之子并非他计划中的一环。“泰兰德，你能设法保护他吗？我们也许得暂时把他留在这儿……”

    玛法里奥没有加以说明，最后那句话是以他们能存活下来为前提的。如果不能，那么雷姆洛斯躺在哪儿就都无关紧要了。

    高阶女祭司低下头去，开始祈祷。片刻后，艾露恩柔和的辉光照射下来，穿透了迷雾。光辉落在雷姆洛斯身上，裹住了他的身体，仿佛一块保护性的毯子。月光彻底笼罩了那位森林守护者。

    “这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了。”她严肃地承诺道。

    在那一刻，他正焦急等待的某个声音短暂地接触了他的思想。

    我这有一对儿乱跑的蠢货要交给你……

    他们不是蠢货……伊兰尼库斯，他们比你聪明……

    从绿龙的语气听来，他显然不同意玛法里奥的说法。

    在让那个制图师骑到我背上，而你私下联络我之前很久，我就是个蠢货！我蠢到答应你的计划，但我又无法拒绝……只要还有一线机会拯救她……

    大德鲁伊只能尽快岔开话题，不让伊兰尼库斯继续自责下去。他每耽搁一瞬，萨维斯都可能推测出他的计划。

    卢肯和索拉都在你那儿……现在看看他们身在何处……

    片刻过后，伊兰尼库斯回以嘲笑的鼻息声，

    噢，真讽刺！他们离你希望的地点很近……的确，那个人类还喋喋不休地说着某个裂隙里的“东西”——

    别说了！

    玛法里奥警告道。

    我会和他们谈的……

    大德鲁伊同时向两人探出意识。他们都吃了一惊，虽然索拉的惊讶很短暂。她仍在因为自己被利用而记恨他。尽管当时别无选择，玛法里奥依旧很是自责，因为他不但利用了她，而且打算再次利用她。他迅速解释了自己的计划，以及那些超出计划范围的有利或不利因素。

    他们接受了他的计划，理由和伊兰尼库斯相同……因为如果不接受这些，就意味着放任梦魇赢得胜利。玛法里奥对他们的勇气心怀感激。

    对大德鲁伊来说，问题在于那头绿龙。但伊兰尼库斯保证会做他能做的事……只要暗夜精灵能证明自己同样能发挥作用就行。

    然后就只剩下布罗尔了。玛法里奥和其他人的交流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此时他向布罗尔探出意识，要求他从战斗中抽身，让哈缪尔代他指引那支由瓦里安国王领导、由联盟和部落成员组成的军队，以及德鲁伊们率领的艾泽拉斯守军。

    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导师……

    布罗尔答道。

    你早就出师了，

    玛法里奥训斥道。

    我可不敢向学生提出接下来的要求！

    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会照做的。

    玛法里奥为自己得到的信任悲伤无比。因为他们必须去完成这些事，很多人已经为此而死，多半还会有更多人步他们的后尘。

    他说明了自己的需要，也立刻得到了布罗尔的承诺。在协调瓦里安国王与其他人这件事上，哈缪尔值得信任。牛头人会确保守军们不会放弃努力。

    他们也不敢放弃……尽管玛法里奥召集来的所有人很可能并不足以阻挡这道邪恶的浪潮。

    于是，在其他人有望迅速就位的现在，玛法里奥终于意识到，他必须告诉泰兰德他们身在何方了。“这个地区看起来变化很大，但你肯定还记得它。”

    在他和其他人短暂交流的过程中，高阶女祭司一直在审视他们周围的景物。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困惑。

    “一种感觉在我心头挥之不去……”泰兰德的眼睛瞪得浑圆，注视着大德鲁伊的双眼。“玛法里奥，这里该不会是——但苏拉玛城早已沉入海底——”

    “是的，”他低声道，“我们在艾萨拉……曾经的辛艾萨莉的边缘。”

    高阶女祭司颤抖起来，随后努力恢复平静。“我们该去哪儿？”

    大德鲁伊指向她的右方。在那儿，几座参差不齐的小山在迷雾中依稀可辨。海水的气息——他们都知道，那是珊瑚海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而远处能听到海浪冲刷那些俯瞰昏暗水域的悬崖峭壁的声音。这片水域在久远的过去，曾是暗夜精灵首都和永恒之井的所在之处。

    泰兰德点点头，然后皱了皱眉。“他本该和城市一起被拖进海里才对，玛法里奥……”

    大德鲁伊眯起眼睛边思考边说：“是的……本该如此。”

    她神情严峻地看向那些小山。然而，玛法里奥却抓住了她的手臂。“不，泰兰德……必须换一种做法才行。”

    他把长矛丢到一旁，随后从腰带上抽出先前折下的树枝——剩下的那一小段。在和雷姆洛斯前往梦魇之前，玛法里奥把它收在了那里。

    令她吃惊的是，他坐了下来。

    “玛尔！你疯了吗？”

    “听我说，”他催促道，“保护好我。我要做的事非常危险，但为了让其他人发挥作用，我必须这样做。提高警惕……他很可能会在这时攻击我们。”

    她看了眼雾气。“这儿很安静。”

    “最安静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玛法里奥摆出冥想姿势，闭上双眼，“如果是对的，这一切用不了多少时间。”

    大德鲁伊呼出一口气，集中精神。尽管忧心忡忡，他仍旧迅速进入冥想中。

    曾经壮丽的翡翠梦境映入他的眼帘。玛法里奥向前冲去。他的目标就在前方。

    一道影子动了动。但那并非某个萨特，而是那棵邪恶大树骸骨般的枝条。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他什么都没对梦魇之王说。只有几码远了——

    地面爆开了。玛法里奥骤然被甩向后方。在努力维持平衡的同时，他的一只手紧攥成拳。

    阴影树枝抓向了他。与此同时，地面冒出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人物，每一个人大德鲁伊都认得，那些都是他在上古之战期间结识的人。

    加入我们……加入我们……

    他们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

    玛法里奥明白他们只是幻影，但他还是费了番工夫才想到这是对手的能力。类似的幻象曾让暗夜精灵放松警惕，从而落入了萨维斯的圈套。

    “这次可没门儿。”玛法里奥喃喃道。大德鲁伊合拢双手，将掌中之物塑造成形。

    玛法里奥的手中冒出一根银色的木杖。阴影之树退缩了。但让大德鲁伊的对手吃惊的并不只是木杖本身，还是因为它是用梦魇之王萨维斯的本质——那棵树的精髓塑造而成的。凭借古老的学识与长久的实践，玛法里奥能够在以梦境形态来到这里时带上现实的造物。这么做相当耗费精力，但却是必要的。

    玛法里奥将那根木杖高举过头，一圈圈地旋转它。翡翠和金色的条状能量从杖头涌出，那些能量侵蚀着迷雾。

    “窃取梦境之物也将救赎梦境！”大德鲁伊宣布道。

    阴影之树的恐怖枝条退入迷雾的更深处。玛法里奥朝它逼近。

    来自他过去的骇人幻象云集而来，但那把木杖如同劈开空气般劈开了它们。幻象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叹息中消失不见。

    布洛克斯的魔法战斧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但玛法里奥并未靠近它，反而继续朝那棵阴影之树走去。

    但梦魇之王不再后退。或许萨维斯从一开始就知道玛法里奥发现了什么。

    一道白骨般的细长影子从树那边射出。阴影的树枝刺向大德鲁伊的胸膛。玛法里奥别无选择，只能抵挡。木杖与阴影接触，发出短促的黑色闪光。

    一小片影子从树枝落下，立刻消散无踪。但在暗夜精灵的脑海中，萨维斯嘲讽的笑声响起。梦魇之王知道自己没法儿毁掉自己实体本质的造物，但它也不足以对他造成伤害。

    这场小小的闹剧就快收场了，

    萨维斯嘲笑道。

    你所能做的就是一再迎接失败，玛法里奥·怒风……

    阴影突然扩张到了大德鲁伊的视野上方。骸骨树枝的轮廓再次攻向玛法里奥，其中一根靠近了暗夜精灵的胸口。

    玛法里奥拿起木杖，将杖尖刺向影子。但他的攻击没能命中，尖端反而刺进了地面。

    树枝试图挤碎他的身体。它们失败了，但玛法里奥的手也放开了木杖。

    萨维斯的大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阴影包围了大德鲁伊。

    玛法里奥消失不见——然后醒来了。

    但他发现，艾泽拉斯这边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玛尔！赞美艾露恩！”泰兰德喊道。

    在他们周围，粗大的深色藤蔓从干裂的地面刺出，迅速伸向泰兰德与摆出冥想姿势的玛法里奥所在之处。它们攻向大德鲁伊和高阶女祭司，仿佛饥渴的水蛭。这里的藤蔓至少有十二条，而玛法里奥看到，新的藤蔓正不断从更加敞开的巨大裂缝中还伸出。

    泰兰德将艾露恩之光凝成月刃的形状，奋力抵挡着它们。身手敏捷的女战士飞身避开伸来的卷须——有些粗如橡树的树干——然后掷出那把致命的武器。它劈开了靠近她和玛法里奥的一切，随后回到她的手中，以便让她再次精准地投掷。仅仅几秒之内，切下的卷须碎片就散落在她周围，但大德鲁伊发现，那些藤蔓的力量完全没有减弱的迹象。

    片刻过后，当她成功切下另一段卷须时，玛法里奥发现了原因。藤蔓立刻封住了伤口，随后重新长出了尖端。

    “后退！”玛法里奥对泰兰德大喊。

    但下定决心要保护他和自己的高阶女祭司终于出现了失误。其中一根卷须缠住了她的腿，试图将她拖向冒着热气的裂缝。

    玛法里奥冲到她身旁，但藤蔓的力量无比强大。泰兰德的双腿滑入了裂隙，她紧紧抓着玛法里奥，而他也努力阻止她被拖向黑暗的深渊。

    大德鲁伊将一只手伸向那条令人厌恶的卷须，发现它的本质已脱离了植物的范畴。他忍不住抬眼看去，寻找这东西真正的源头。尽管到了现在，已经不可能看清这些藤蔓的根须是从何处长出的了。

    在玛法里奥沦为梦魇之王的囚犯期间，他曾在被俘的情况下创造出一条根须，并用它完成了自己的计划。在万年前就变成一棵树的萨维斯显然也做了同样的事，但梦魇之王的计划和造物远比大德鲁伊的复杂。

    他的根须延伸了数里地。此外，它们的动作暗示了那棵树的位置所在，它并不在它本该属于的深海之底。

    没时间施展另一个法术，也没时间去对抗远处的萨维斯了。玛法里奥向艾泽拉斯本身寻求协助，但起初，他只找到了死去的土壤，其中一无所有，没有昆虫，没有植物……没有任何东西。萨维斯吞噬了一切活物，只为了让自己更加强大，也更加致命。但最终也最为明显的破坏肯定发生在不久前，否则一定会有人注意到这片不毛之地。梦魇之王非常狡猾，他多半是通过他致命的根须从地底深处向上吞噬，在做好一切准备时才进行收尾。

    而且萨维斯能够做到这一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被玛法里奥变成了那副模样。

    他和泰兰德奋力阻止她被拖向地下，同时努力抵挡其他根须的侵袭。玛法里奥勉强挡开了它们，但他明白，梦魇之王正无情地将高阶女祭司拖向更深处。

    大德鲁伊将意志探向深处，寻找肯定仍然存在于某处的生命。他不相信萨维斯把整片地区都变成了荒原，尤其是用如此缓慢又避人耳目的方式。

    但玛法里奥却发现了比萨维斯对周遭的破坏更令人震惊的事实。那股邪恶力量如此强大而可怖，他在惊骇之下差点儿松开抓住泰兰德的手。多亏那执着而深沉的爱意，他才没有因此放手。但他也找到了拼图的另一块碎片。现在他明白萨维斯的位置是如何改变了。

    某种情绪在玛法里奥心底涌起。他再次寻找艾泽拉斯的生命力量，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大德鲁伊开始汲取那股力量。

    雷声轰鸣。大地再次颤抖。

    闪电突然在远方的天空亮起，那是梦魇之王真正的藏身之处。

    根须放开了泰兰德。然而，地面却开始合拢。在闭合的裂隙碾碎泰兰德的双腿之前，玛法里奥勉强将她拖了出来。

    两人拖着彼此，试图离开这片不断震动的地域。地面摇晃不止，相互碰撞的大地和岩石形成了一座座高耸的丘陵。

    “发生了什么事？”泰兰德高声问道。

    “有两股力量正在相互对抗！一股来自梦魇！”

    “另一股呢？”

    他没有回答，虽然他知道答案。玛法里奥以他从未尝试过的方式煽动了艾泽拉斯。它正在反击邪恶，也就是萨维斯。

    不……大德鲁伊皱起眉头。不只是萨维斯。

    他们不断飞奔，直到再也没有奔跑的力气。在他们身后，地面仍在剧烈起伏。如今遮蔽前方景物的不只是雾气，还有大团的尘埃与蒸汽。

    对抗仍未停止。

    尽管玛法里奥唤醒了一股令他也为之震惊的力量，却并未感觉到希望。在裂隙附近探索地底的时候，玛法里奥抵达了比他想象中更深之处。他不仅接触了艾泽拉斯的核心，也接触了萨维斯真正汲取邪恶力量的地方。那个地方远在现实世界与翡翠梦境之外，却大肆污染着两者。

    而在那个邪恶的地方，他感觉到了某种古老到难以置信，却又莫名熟悉的东西。坚毅的大德鲁伊浑身颤抖。

    在梦魇之王的背后，有另一股更加黑暗的力量存在……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