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集合,都在业余,我们也并不冒犯“群居终日,言不及义”的嫌疑。若不受招待,那就人多了,闹酒是必然的举动,我在座,有时实在皱了眉感到不像话,常是把醉人抬出酒家,用黄包车拖了回去。可是这个醉人,明日如有集会场合,还照来一次。自然这就噱头很多,如黄社长在大三元向歌女发脾气,踢翻了席面(有大闹子楼的场面、非常火炽),巨头记者在皇后酒家,用英语代表南京记者演说之类,你常思之十日,不能毕其味。
说到别的集会呢,或者是喝杯酽茶,吃几个烧饼,或者吃顿便饭,或者听一场大鼓书,或者来一段皮簧。自然,有人会邀着打一场麻将。但一打麻将,是另一种局面,至少像我这种人,就告退了。有时偶然也会风雅一点,如邀伴到后湖划船,在莫愁湖上联句作诗之类,只是这带酸味的玩意,年轻朋友,多半不来。这里面也免不了女性点缀,几个文理相当通的歌女,随着里面叫干爹叫老师,年轻的几位朋友,索性和歌女拜把子。哄得厉害!但我得声明一句,他们这关系完全建筑在纯洁的友谊上。有铁一般的反证,就是我们既无钱也无地位。
我们也有几个社外社员(因为他们并非记者),如易君左、卢冀野、潘伯鹰等约莫六七位朋友也喜欢加入我们这集会。大概以为我们这种玩法,虽属轻松,却不下流,所以我们流落在重庆的一部分朋友,谈到了往事,都感到盛会不常,盛筵难再,何以言之!因为这些朋友,有的死了,有的不知消息了,有的穷得难以生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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