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览大国命运:欧洲战争革命史-王权的覆灭:1640~1649英国革命史(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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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尔法克斯从温泽出发之后三天,就在梅德斯通遇上大队乱党,并打败他们。士兵们充满强烈的狂热情绪,他们惯于征战,恨透保王党,很急切地求战,他们几乎把战争带来的危险看成是一种侮辱。他们以强行军的姿态走过肯特郡,每天打散一些集结的部队,或是收复已失的地方,用粗暴的手段对待乡下人,但纪律却很严明,既不容许保王党逃避,也不容许他们休息。虽然如此,戈林居然又聚集了三四千人,统领他们出现在布莱克希思,几乎到了伦敦城下。他希望城里有人起事响应,至少也应得到一些秘密协助。他还写信给市政会要求允准他们穿过本市,以便悄悄地进入埃塞克斯。市政会不但没有答复,反而将信原封不动送到下议院,准备照下议院的意旨办事。保王党听到这番话就灰心了,秩序也乱了,成群地逃走。戈林很费劲才搜罗到足够的船只,在格林尼治率七八百人渡过泰晤士河,进入埃塞克斯。他到那里后,看见查尔斯·卢卡斯爵士统领的叛军仍然强大有力,就又充满了自信。卡普尔勋爵也从赫特福德郡带领一队骑兵加入,于是全体开往科尔彻斯特,士气稍振。他们原想在那里休息一两天,随后越过诺福克与萨福克二郡,一边走一边召集保王党,统领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开向伦敦。不料他们还没有入城,费尔法克斯就出现在城下。两个星期的战斗足以将一支叛军的残余人马围困在一个市镇里,这些残余叛军最近刚从四面包围伦敦,现在却到了无法自卫的地步。叛党力图在拉特兰、北安普顿、林肯、苏塞克斯等郡的要塞重新集结。在市内,就在议会眼皮底下,霍兰、彼得巴勒与白金汉等勋爵,率领约一千名保王党开出伦敦。他们宣称,并不打算为国王而牺牲国人的自由,只是想把他的法定权利归还给他。但是他们刚刚出城,就遇到从大本营调来的米歇尔·利夫西爵士。爵士忽然向他们进攻,杀了他们几个军官,其中就有白金汉的兄弟、年轻的朗西斯·维利尔斯爵士。次日,斯克罗普上校带人来增援,将他们驱逐到亨廷顿郡。最终,他们疲于奔命,向四面八方逃窜,只撇下受伤的霍兰勋爵落入仇敌手中。东、南两方也有同样的尝试,结果同样不佳。6月16日,克伦威尔来信说,两个星期之内叛党的西方要塞彭布罗克堡就会落到他的手中。在北方,虽然兰伯特兵力不足,却很勇敢地维持着议会的体面,奋力抵抗兰代尔的骑兵。最后,科尔切斯特的守城部队虽有不可屈服的抵抗力,却被饥荒所困,不能长期抵抗毫无顾虑的费尔法克斯。

    长老会派解除他们的第一个顾虑以后,深信自己不会落入保王党手中,却又开始担心独立派的军队。现在还有许多主张和平的请愿书,虽不如开始那样焦急,但数量可观,也得到了更好的对待。宣布十一个议员为公敌的命令取消了,他们的议会席位得以恢复。现在又准备与国王谈判新条件:一,取消他反对议会的全部宣言;二,海陆军权交与议会十年;三,在全国建立长老会教会三年。于是派一个特别委员会来商讨谈判时间、地点和形式,有一个委员问是否请国王立刻回来,伦敦市递上一份内容相同的请愿书,贵族院就投票议决,在伦敦开会。6月30日,投票议决,取消严禁呈递文件给国王的命令;三天之后,下议院提出议案,主张应该立即对国王提出新的和约。

    但是独立派也因为军队的胜利而恢复自信,他们很激烈地反对这个议案,说不能跟这样一个背信弃义、桀骜不驯的国王商谈条件。长老会派并不为国王辩护,但他们大力声讨假装敬奉上帝的人,认为这些人主战只是因为打仗有助于他们个人发财致富。随后有人问在什么地方谈判,长老会派希望在伦敦或附近地方举行,独立派则主张在怀特岛,因为查理在那里就还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双方就这个问题进行了激烈辩论。最终,以八十票对七十二票议决要国王首先接受那三条议案,却不曾议决在什么地方进行谈判。

    当议会与市政会正在讨论如果谈判在伦敦举行会不会危及国王或议会时,7月8日,突然传来消息,说苏格兰军队已进入英格兰境内,兰伯特已望风而退。尽管遇到重重阻碍,汉密尔顿最终还是建立起一支军队。不过,这支军队与议会的最初决定并不相同。它没有招到四万人,只招到一万四千人;法兰西宫廷答应供给的军火也没有收到;威尔士亲王本来要渡海到苏格兰统率全军,但他还在荷兰;兰代尔和马斯格雷夫的保王党并没有与他们会合,因为他们不肯接受盟约。总而言之,汉密尔顿的准备工作未能完成,他的队伍人员不足,炮队也没有就绪,但他想不到英格兰的保王党们在时机还未成熟时就起事,这迫使他不得不匆匆出发。他们离开苏格兰的时候装备不足,一群狂徒跟在后面咒骂。这些人预料这支军队必败,因为这支军队未曾恢复基督的权利,就要先恢复国王的权利。

    但是,苏格兰入侵的消息震动了整个英格兰,好像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抵御这次入侵。费尔法克斯还在科尔切斯特城外,克伦威尔还在彭布罗克城外。骚乱尚未平定下来,起事者的战火随时随地都可能复燃。长老会派左右为难,即使是对他们善意相待的人也都恨透了苏格兰人,一提起苏格兰人都骂不绝口。他们彼此提醒,苏格兰人今日假装要拯救的国王,就是他们昨天才刚刚出卖过的国王。因此他们要求,首先把这些贪婪成性的外国人驱逐出境,然后再谈其他。7月14日,下院提出一个议案,宣布苏格兰人为公敌,凡是参与约请他们入侵的人都将以叛国论罪;7月18日,这个议案遭到上议院的否决,贵族们议决加速与国王谈判;7月28日,长老会派在下院提出一个议案,规定不再强迫国王先承认那三个议决案,直接谈判条件。但是,仍然在独立派影响之下的德比住所的委员会,根本不管伦敦的党派斗争,照样送军饷和援军给兰伯特,并命令克伦威尔派他所能调动的军队开赴北方。共和派的领导人虽然不信任克伦威尔,却不能不依仗他的军事才干,他们私下写信告诉他只管放手去做,不要计较双方过去的恩怨。

    克伦威尔既不等待命令,也不等待许可。一个月以前,他就已得知苏格兰军队的详情和行动。他曾送信给兰伯特,叫他一看到苏格兰军队就立刻后退,以免同他们开战,他准备立即前来支援。果然,7月11日,彭布罗克堡在敌军入侵后三天就投降了。两天以后,克伦威尔带领五六千人出发,衣履不周,却以屡打胜仗自豪。他们信任他们的领导人,藐视他们的仇敌,热切地投入战斗,满怀胜利的信心。他们几乎走遍了整个英格兰,最初是从西往东,随即从南往北,行军速度之快前所未有。克伦威尔一边走一边大事宣扬自己的忠诚,表明自己敬奉上帝的虔诚,意在打消人们的怀疑,博得狂热信徒们的衷心拥护。他出发后十三天(7月27日),他所派遣的先行骑兵与兰伯特的骑兵会合了。8月7日,他自己也在约克郡的内尔兹巴勒与先行骑兵相遇,这时两军共有九千或一万人。在此期间,苏格兰军沿西方大道前进,走过坎伯兰、威斯特摩兰与兰开夏。军中因宗教、政治和军事上的意见分歧闹得乱哄哄的,又对敌军的行动一无所知。带领英格兰叛军的兰代尔此时正走在大队伍的前面,他忽然送信给汉密尔顿,告知克伦威尔快到了。公爵却过于自大,认为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带着大队人马出现,于是将大本营迁到普雷斯顿。8月17日,又有消息传来,说兰代尔的骑兵已经和克伦威尔的骑兵交锋。兰代尔答应坚持下去,他占据的地势很好,士气振奋,他只需要一些援兵,至少一千人,他就能使全军集中起来击溃敌军。汉密尔顿答应派援兵来。兰代尔打了四个小时的仗,克伦威尔承认自己生平还未曾遇到过这样顽强的抵抗,可惜援军未来,这个英勇的保王党只好败退。克伦威尔任由打败仗的英格兰兵不受惊扰地退却,而领兵直扑苏格兰军队。苏格兰军队正在匆匆抢渡里布尔河,以便在两军之间设置障碍。当时大部分队伍已经过河,只剩下两团步兵、汉密尔顿自己和几营马队,仍在右岸掩护。克伦威尔立刻击散他们,与他们同时渡河,又命军队作短暂休息,次日继续追逐敌军。敌军继续南行,一边逃走,一边进行入侵的举动。他在离普雷斯顿十五英里的威根赶上他们,把他们的后军切成几段。两次胜仗的骄傲,一场决定性胜利的希望和难以忍耐的疲乏,使克伦威尔的士兵们勇气不断增加。次日又开始穷追敌军,比以前走得更快,意志更加坚决。苏格兰人这样被人数较少的敌军追赶,,他们在沃林顿附近遇到一条形势有利的山隘,就突然回过马头,与英格兰军相对,进行第三次战斗。这次比前两次打得更久,流血更多,效果却相同,英格兰军夺下山隘和默西河上的一座桥。苏格兰军中现在一片惊慌,他们召开一个军事会议,说部队由于缺少军火,无法抵抗下去,就全体投降了。汉密尔顿带着骑兵向威尔士进发,以振作该处保王党的士气,不过他忽然改变主意,折向东北,希望能够抵达苏格兰。但是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农民们举行武装起事,地方官们要求他投降。他自己的骑兵在斯特拉福德郡的尤托克西特听到谣言,说他有意同几个军官一起逃走,就发生哗变。此时兰伯特和格雷勋爵奉命追赶汉密尔顿,已离他不远。他心虚胆怯,不敢和这样的命运抗争,于是留下他的部下,任凭他们投降或解散,自己接受兰伯特所提出的条件,投降做了俘虏,被送到诺丁汉(8月25日)。两个星期之后,克伦威尔觉得英格兰境内已无苏格兰队伍的踪迹,便直接领兵入侵苏格兰。

    议会中各派地位的变化

    各派在极端危险的情况下,不但没有互相让步,反而给对方以更沉重的打击。长老会派一见到克伦威尔进一步攻打苏格兰人,就清楚地觉得克伦威尔的胜利等于他们自己的破灭,感到只有克伦威尔倒台,或是立刻讲和,才能拯救他们。他们立刻使出全部力量来达到双重目的:打倒克伦威尔,争取立刻讲和。十一个议员早已蒙赦召回,只有霍利斯还住在法兰西的诺曼底海滨,最近也重回下院了。克伦威尔军中的一个少校亨廷顿,在给上议院的一封备忘录中公开揭发克伦威尔的阴谋:说他如何对国王承诺,又怎样背信;谴责他狂妄的野心;讲他如何藐视议会法律,以及人的普通义务和权利。贵族们命人宣读这个备忘录,亨廷顿宣誓这都是真话。他有意让下议院看到这个文件,但是议员们慑于克伦威尔的威名,谁也不敢收受。贵族院正式将它转给下议院,沃顿勋爵跟踪送信的人出来,捎话给下院议长,告诉他送来的是什么信,因此下院不许送信的人进来。独立派激烈地谴责这些企图。他们谴责这样攻击一个不在场的人是卑劣怯懦的行为,而且这个不在场的人此刻正在拯救祖国,使它免受外国的侵犯。许多长老会派人士对这种辩论感到害怕,于是不采用直接毁掉克伦威尔的做法了。亨廷顿见他的备忘录被刊印出来,也就心满意足了。议和的事情没有什么进展,独立派的领袖们用尽诡计来延长辩论,其中较为粗鄙的人用最激烈的语言攻击他们的对头。这样猛烈的行动,日益增加的混乱现象,士兵们目空一切,即使是最温和的小册子和请愿书也采用严厉的口吻——所有事情都让议会感到自己已经摇摇欲坠,因此只要是没有陷入派系关系太深的人,无不愿意谈和。大多数人都认为只有和平才能把他们从目前丢脸难堪的情况下解脱出来。7月29日,终于投票议决,立刻同国王重开和平谈判,并决定在怀特岛上举行谈判,以堵住独立派的口。8月2日,三个委员奉命带着正式提议去见国王,问他议和的时候愿意住在该岛何处,愿意将哪些顾问官留在身边。

    独立派中大多数人觉得危机临头了,他们知道,如果和谈成功就是他们的失败。勒德洛前往仍驻扎在科尔切斯特城外的大本营,他对费尔法克斯说道:“他们阴谋出卖人们流血换来的事业。主张和谈的人,其实并不在乎国王是否履行条约。利用国王的名义和权威来破坏军队,才是他们唯一的目的。军队必须运用权利阻止自身和国家的灭亡。”费尔法克斯郑重声明,他准备在必要时用他所能控制的军队来捍卫国人的正义主张,但他说道:“必须有人出来明确地请我办这件事。目前我必须继续进行这个令人厌倦的围攻,尽管我们很努力,但还是拖了很长时间。”勒德洛又去见艾尔顿,艾尔顿却说道:“时机还没成熟,我们必须让他们议下去,直到危机明朗化为止。”共和派人士见军队不肯行动,就递上几份威胁性的请愿书给议会,其中一件是亨利·马丁所写,号召下议院议员们宣布自身握有统治权力,一一兑现人民当初希望得到的改革。下议院议员们没有答复。两天以后,共和派又送来第二件请愿书,对议会的轻蔑态度表示强烈不满。议会仍然坚持沉默。但是议会越是坚决,这一派就越发迅速地走向极端。这事发生(9月18日)之后的第五天,亨利·马丁忽然前往苏格兰,当时克伦威尔刚刚进入苏格兰的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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