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世利笑眯眯地开口就说:一切由你们郑家做主,不必征求我们。
曾世利一边说一边忙让座,口中喊道:瑙枝,斟茶。
吴瑙枝婀娜多姿,满面春色,粉妆玉琢,娇声嗲气地送茶到斗阿嘴边,惹得郑斗阿仰面觑望,神魂颠倒,傻呆呆地忘了接茶。
曾世利见状暗喜,说道:真懂事的孩子,虽然我们吴家不如你们郑家有场面,但是我们都是诚心诚意的,今晚可否在我们家吃顿饭?
斗阿应声道:好的,只是家父有交待,要早点回家。
曾世利笑说道:那是当然地。这才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好家风。
曾世利一面说一面给吴瑙枝使眼色。吴瑙枝会意,跟郑斗阿娇声说道:去看一下咱们俩在四楼上的闲房吧。
一边说着一边就伸手牵拉着郑斗阿,扭腰摆臀地往四楼去。
郑斗阿忙说道:这样不太好吧,会破坏朵莹姐姐的生命风水的。
瑙枝嘟着嘴儿嗲声道:不打紧的,嬷(妈)已经在菩萨跟前烧过香了。
走上四楼,打开房门,扑面而来一阵阵酥骨的幽香。房间不大但装饰得很精致细腻,墙上挂着一副早生贵子的娃娃图,床上白单铺陈,枕边摆满了擦拭用的香巾纸。
吴瑙枝两只媚眼不停地向郑斗阿暗示撩火,正处青春旺盛期的郑斗阿,岂不知其中的内含?赶紧锁门,两人在床单上乐此不疲颠来倒去地云雨之欢,把白单给染红了。
曾世利偷偷地摸上四楼,在门房外侧耳细听,闻得床发出咯吱咯吱声响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捂着嘴一颠一颠地退到楼下去。
与此同时,在三楼房间里的吴朵莹浑身感到莫名惊慌,脑子胀痛,小雨听楼上噶咋噶咋的响声十分恼怒,对朵莹说道:不是说四楼给惜墨做书房吗?
朵莹额头布满冷汗,郁闷无语。
晚间,曾世利打开整楼的灯,楼上楼下照得通亮。吃完饭稍坐片刻,斗阿起身说要回去了,顺便要把刚才弄脏了换下来的白床单给扔掉。
曾世利质问斗阿道:阿宝,你喜欢枝儿吗?
当然喜欢了。我对天发誓……
不用这样。
我再问你,愿意不愿意和枝儿结婚生子?
当然愿意,恨不得今晚就结为连理枝,天天睡一起。
曾世利偷笑道:这样倒是好的,只是你父亲怕枝儿不是处子之身,恐到时不让你们结成夫妻。
斗阿急得满额大汗道:那怎么办呢?
曾世利忙忙安慰道:阿宝,莫慌,莫慌,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听?
嬷(妈)只管说,我照做就行了。
你把这换下来的白床单拿回去给你嗲嗲(爹)嬷(妈)过目,不用害羞,直接告诉他们这是你和枝儿偷吃禁果的杰作,剩下的事就不用多说,包定成功。
哦,就这么简单,那容易的。
曾世利笑道:是的,千万要按我说的去做,否则枝儿就做不了你的新娘,不能跟你同床共枕了。
知道了,嬷(妈)请放心。
斗阿走去了,曾世利,吴用铁,吴瑙枝如弹簧似地蹦起相送。曾世利满嘴里“乖孩子,懂事儿”地护着斗阿上车,难舍难分地目望斗阿超级豪车影子消失殆尽,方关门锁户。
郑斗阿走后,曾世利十分得意道:小雨从来都不肯叫我一声嬷(妈),我压根儿就不稀罕。现在有金龟婿叫我了。
随后曾世利大夸吴瑙枝聪明伶俐,天生就是享受荣华富贵的命。
斗阿回到家,按曾世利说的去做。郑传统匆匆地戴上眼镜赶紧把斗阿手上提的白床单拿去认认真真地研究了一阵,方笑道:是真货。
顺泰软过来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郑传统笑道:我的儿,赚钱没有学会,偷吃禁果不学都会了。这也没什么,人我们已经看过了,也问过菩萨,连结婚的日子都定下了。早晚都是一起的,无非就是被咱们儿抢先了一步而已。这样也好,验证一下货真价实,我就更放心了,一切按计划进行。
自此,曾世利每天不辞辛劳地到汤郎山昭前庙去烧香拜佛,求斋送棕,祈求菩萨保佑吴瑙枝快快怀上郑斗阿的孩子且一定要怀个男婴。
皇天不负有心人。吴瑙枝真的怀上斗阿的孩子了。曾世利不放心,陪同吴瑙枝到多家医院去测验,结果全都证实吴瑙枝确实怀孕了。
曾世利如释重负,跟吴瑙枝说道:你快把这惊天动地消息告诉郑斗阿。
郑斗阿得知吴瑙枝怀上自己的孩子,马上就能当爸爸了,兴奋得夜夜碾转反侧,整个人掏心掏肺地全倒向吴瑙枝。隔三差五地驾着豪车空空手地到吴用铁家陪着吴瑙枝解闷。
曾世利大悦,每次听到郑斗阿来叩门声,总是笑容满面地开门迎接,开口就叫:乖孩子,心儿宝。
又跟吴瑙枝说道:叫小雨去街上配一把钥匙给斗阿,都是一家人不要每次来都敲门等候,怪可怜见的。
吴瑙枝接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下次我们自己去配一把来就好了。
一日吴瑙枝患了点感冒,没有胃口吃饭,因为有孕又不能吃药。曾世利急得上蹿下跳的,给瑙枝烧各种各样爱吃的菜来引胃口,又生怕瑙枝起床走动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就说道:枝儿你尽管躺着,你的金身伤不得,想吃什么就吩咐我,让我来喂你吃。
说后,就盛饭来一口一口喂着,吴瑙枝宛如一只乖巧的宠物鸡,躺着张着嘴一勺一勺地吃。
吃了几口后就不吃了,曾世利连忙拿来用开水烫过的面巾帮着吴瑙枝擦嘴。
这时斗阿来了,曾世利时不时地提醒斗阿说道:休怪我多嘴儿,你们俩要尽早结婚,否则枝儿肚子大了就要被恶心人嚼舌根。这样会败坏了你们的名声。
吴瑙枝斜躺着,嘟嘴儿娇声娇气地催着斗阿快结婚。
斗阿每每从吴家回到郑家中,就催促郑传统,顺泰软赶紧给他布置婚礼娶亲之事。
郑传统总说慢慢来时,斗阿就急得脱掉鞋躺在地上翻滚起来,直到顺泰软安慰说,已经在张罗了,才肯罢休。
一日斗阿从吴家回来又在满地打滚闹着要快快娶瑙枝为妻,顺泰软劝说也没用。见如此泼相,郑传统走来对斗阿说道:咱们是大富大贵之家,举办婚事不能随随便便,否则就太没面子了。
郑传统继续说道:我就你这么个儿子,一定要把你的婚礼办得风风火火。不仅让汤家村轰动,也要让虚福镇和吴仁村轰动。要办得史无前例!
郑传统接着道:现在富贵人家都喜欢把婚宴放在星级大酒店办理,以显气派。我本也打算把我们在绸缎城市中心的大房给你们做婚房并在绸缎城最好的大酒店办理。不过细细想后,在酒店办理婚宴看是高雅,实际上反而显得安静,村里人和咱们镇上的人都不会知道,这样不够扬名,不足以显示咱们做矿场能源大生意人家的显赫与富达。
郑斗阿听后忙翻身穿鞋爬起,猴在母亲顺泰软后背说道:嬷(妈),那该怎么安排我的婚礼?
郑传统接说道:宝贝儿子,莫要急。还有大半个月才是四十七年来最大的黄道吉日也是国庆节,双喜临门的吉祥日。现在筹划完全来得及。
郑传统道:咱们在汤家村的院宅这么宽大,就应该放在家院里办理婚宴。我已经请定下了咱们绸缎城最著名的叫“夏扇浪”婚庆公司来给你主持大婚宴席。舞台就搭在我们家大院内,在舞台四周可以摆上一百多张酒桌。我也已经请定下绸缎城最有名的“女子十一乐坊”来助乐。宴席上的烟酒我都是到咱们绸缎城最著名的烟酒公司定制,就叫“传烟,统酒”。准备好用最豪华的轿车阵容迎亲并绕吴仁村和虚福镇巡游一圈。
听得郑斗阿,顺泰软连连点头称赞。
吴瑙枝大婚吉日将尽,小雨再次失业了。虽然公司是一家大型集设计与生产销售为一体的服装企业,然而老板有钱有势加之公司庞大就不再亲力亲为,任由公司高层管理团队勾心斗角,中饱私囊,管理松懈,最终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公司宣告破产。这家公司与前面一家超大型玻璃公司“可喜稻料”倒闭的原因如出一辙。小雨内心觉得非常可惜,因为这样的公司管理比较松散,很适合小雨边工作边顾家边读书考试的现实生活状态。然而倒了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国家民族传统总是一样的,家家户户办喜事都爱挑大吉大利的日子。这不龙儿虎儿也都挑在这年十月一日结婚办酒。
风哥电话打来说:龙儿一个人无拘无束,大手大脚地花钱,年纪轻轻成日家的花天酒地,眠花睡柳,影响很不好。兰儿又气又骂,一个效果都没有,最后在老家给他寻了一个贤惠善良的姑娘做老婆,希望能收住他的心。定在今年十月一日结婚办酒,到时一定要来捧场啊。
说完后,电话挂了,小雨也没有吭声。因为就在前些日子,母亲杨仙李打电话给小雨,希望雨儿能劝劝龙儿正经一点做人做事。
小雨摸不着头脑,就问:依伢(娘亲),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说出去都让人家笑话了。龙儿年轻不省世事,手上有的是钱,就大把大把地花,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你大哥大嫂气得菜饭不香,想到你小时候跟他合得来,叫你去规劝规劝他。
小雨听这么一说,反正现在失业也没什么事,就去找龙儿谈话。拨了半天龙儿的手机电话没人接,刚要挂掉,又通上了,只听得旁边一女子,娇声娇气地说道:谁这么讨厌,早不来迟不来,等人家正在做这事来大劲时却偏偏来电话,真他娘的扫兴。
休得无礼,这是我叔叔打来的电话。喂,小雨叔呀,我正在谈生意,有什么事等下到“嘴盛孟诗”大酒店楼下等我。
这样吧,我二十分钟后到“嘴盛孟诗”酒店门口等你。说完,小雨快步来到约会点。
只见龙儿挽着一位纤腰翘臀,烈焰红唇的妙龄女子,款款沿着酒店的步梯走来。女子还在左顾右盼,龙儿嘻嘻地叫道:小雨叔来了。
那女子一惊,上下打量了一翻小雨,转身对龙儿道:不会吧,这是你叔叔?这么褴褛穿着,怕是假的吧?
去,去,去,什么真的煮的,这就是我的亲叔叔。
龙儿撇下那女子,带着小雨又入茶楼馆。迎头来了几个不出二十岁的芳龄女子,连连叫道:龙哥,再不来光顾妹妹们,小妹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只听见一女子喊道:快请龙哥上楼入雅座,把龙哥定制的最高档的“花前哆”香茶快快烹煮好献客人。
入座后,龙儿嘻嘻笑道:刚才那小女子,上个星期四堕了胎。
龙儿压低声调儿接说道:堕掉的正是我给她播下的种子。她可是处子之身。
小雨严肃道:龙儿不可这样子。人家的父母亲也是心疼自己女儿的。
这种人家的父母亲只认得钱。女儿还在职业学校读书,到寒暑假就被叫来打工赚钱,这样的父母亲美其名曰是锻炼孩子,实际上爱财比爱女还重。有什么好可怜的。
龙儿,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出来历练历练本身也是没有错的,只是他们来错了锻炼的地方。但人家也没有说让你糟蹋呀。
小叔,此言差矣。我不上别人也要去上,怎么能怪我呢?
龙儿,人的一生一世要淡泊明志,扬风正气。
又来了。说实话,你跟我爸一样,活着不知道什么叫潇洒,等死后什么都没有,那做人还有什么滋味呢?
正说着,那女子进来给龙儿和小雨点烟斟茶。
小雨不抽烟,本要劝龙儿少抽,一看龙儿已经叼着烟在朝着那女子的脸吞云吐雾。
那女子面容憔悴,略显忧伤。龙儿说:这是我叔叔。
女子微微笑一笑,道:龙哥有这么寒酸的叔叔,怕是在打趣小妹我吧。
龙儿听后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给那女子道:你出去吧,我们叔侄自个儿地聊聊天。
那女子伸手抓钱,嘴上却说不要。
等那女子走后,龙儿道:小叔,以后你来也穿一身像样的衣服来,年纪轻轻的穿着跟老头儿似的。
闻后,小雨突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龙儿道:我爸妈给我找了一个老家姑娘,我看着也漂亮,就是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我妈说,老家人知根知底,讨来做媳妇放心。我倒无所谓,只有一个要求,将来娶进门后,专职给我生儿育女,其他的不许来管我西东,否则就免谈。小叔,你说我这样算不算明智之举?
小雨没有应答,心想:龙儿这般作态,不管多好的媳妇儿,将来也是黑脸撞白眼的。
小雨不想继续再聊什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大家彼此离去。
回到家中,吃过晚饭,小雨教惜墨读古诗,写故事。朵莹也在细品着北宋婉约派诗词。正是:蛩语声声夜更幽,墨雨点点落纸香。
由于曾世利奔忙于吴瑙枝的婚庆事宜,没有精力来嘲笑小雨。倒是有一件事令曾世利大动干戈,就是吴用铁的胞妹吴用姬的儿子金刚也在十月一日结婚办酒,娶的媳妇也是虚福镇的,名唤貂桂。
曾世利鼻孔里噗嗤噗嗤地朝着吴用铁大骂道:你妹子也不撒泡尿来照一照自己的脸有多大?她们也配得上在十月一日办酒跟我们抢亲戚叫客?你看看,你妹穷得鼻涕流着自己都不够舔,一副乡巴佬的模样。你那金刚外甥也只配娶一个穷人家的女儿。不是我没有说过,到时候亲戚们都来我们家吃酒,冷落了她们就别怪我们吴瑙枝高贵讨得所有亲戚欢心。
吴用铁应道:我已经跟小妹说过了很多回了,叫她把金刚和貂桂的婚酒往后挪,妹夫硬是不肯,这样我有什么办法呀?
都是你没个逼用,没有人怕你。在瑙枝终身幸福大事上,人家就敢跳出来搅局。
不管他们,随他们去了。
我倒不怕亲戚们不来捧瑙枝的场,就怕到时他们家一个亲戚都不去,反过来说我们仗势欺人他们。
转眼即到大婚吉日。小雨没有去参加龙儿的婚礼,也没有去参加虎儿的婚礼,更没有去参加金刚的婚礼。
秋高气爽,天公作美,旭日东升。吴用铁这边也早已准备好了。吴瑙枝的舅舅叔叔们也是容妆盛服,满面红光,喜笑颜开地等候着郑家人来接亲。因为曾世利深怕郑家有想法突然中途变卦,遂不敢要郑家的一分财礼金,还自个儿把深藏在箱底里的养老钱全部挖出,单给吴瑙枝买的一身婚纱裙就足足花了比小雨打工一年工资钱还要多。
吴瑙枝白裙艳装,粉面乌眉,两眼左顾右盼,时不时嘟嘴摆臀在焦急地等待郑斗阿的真金座驾来迎娶。
终于在大家翘首以待中,由八辆豪华仿警车专业引路车队的带领下,一辆金灿灿,鲜花艳彩的镀真金的超豪华轿车缓缓驶来,后面跟队的是长长的一排排镀银的豪华轿车一眼望不到尾,整个吴家村万人空巷围观感叹道:吴瑙枝真的是曾世利嘴上常挂着的大福大贵的娘娘命,这郑家是出了名的大富豪!
曾世势,曾世寅,吴用功,吴用铁个个脸带惊讶,难以置信的神情在凝望着车队。
车到人出,郑斗阿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身边伴郎1314朵精巧玫瑰花,满面笑容走到吴瑙枝面前单膝下跪,大声说道:瑙枝嫁给我吧!
全场掌声响起,吴瑙枝摇摆着臀,嘟着嘴,嗲声嗲气地说道:我们永生永世不分离。
说后,吴瑙枝接过玫瑰花,由伴娘捧着。随后郑斗阿从衣袋里拿出一颗硕大的钻石戒指,戴在吴瑙枝的左手无名指上。
吴瑙枝看着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的大钻戒,激动得晃臀摆尾亲吻了一下郑斗阿。乐得斗阿憨笑着两眼眯成一条似黛笔画成的青线。
此时,烟花爆竹,一声接一声,彩纸满天飞舞。郑斗阿打开轿车门,手挽着吴瑙枝刚要入座,惜墨突然跑了过来钻入斗阿的轿车内。急得吴瑙枝一把拽出惜墨,敲了一个响头,撅着嘴怒嗔道:这是我的专车,你有什么资格坐的?
曾世利见状,赶紧过来拉走惜墨到边上,骂道:不知廉耻的小鬼头。你爸没能力赚钱买大车就想占你姨爹的便宜,做梦去吧。
吴瑙枝终于坐上了梦寐以求的郑家高贵的豪车,开始正式当起郑家人媳妇的新的人生享福之旅。
吴瑙枝心中感慨万千:自己真的是瞎子先生口中的娘娘命。这娘家破旧的平房只适合朵莹姐住,哪能容下自己人上人的金贵身?
吴瑙枝只顾着自己的遐想,忘了跟在旁守护早已热泪盈眶的曾世利和吴用铁道别。也许她觉得穷人无论是谁,连打个招呼的资格都不配,吴瑙枝伸出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无他人自得地欣赏着手上金光闪闪的大钻戒,娘家所有的亲戚都不入她的法眼。
超豪华阵容的婚车队伍,先绕着吴仁村过镇中心街区驶过,一路上浩浩荡荡,气势恢宏,路上的行车与过往人群纷纷停止避让,叹为观止。之后,又到虚福镇的中心街区招遥过市,再驶入汤家村。这时夜幕降临,通往郑传统家是一条宽敞的大道。这条大道是由郑传统出资建造的,所以叫“传统”大道。道路两旁全栽种的是高大茂盛的桂花树。桂花树上彩带飞扬,挂满了一束束印有“喜庆”、“吉祥”、“郑家”、“吴瑙枝”、“郑斗阿”等字样的大红灯笼。每棵树上都缠绕着彩灯,真是:玉树银花,天上街市。
车队到了离郑家不远处,马路上铺陈着大红地毯。忽然,郑传统电话打给吴瑙枝说,客人已经排长队伍正在等候纳贺礼钱,没人记帐收礼,若叫别人又不放心,只有叫曾世利和吴用铁来记收客人的贺礼金。
吴瑙枝得令,赶紧打电话给曾世利和吴用铁,催他们快快租一辆车赶到郑家去收记客人的贺礼钱的事儿。
虽然曾世利,吴用铁有些不高兴,然而吴瑙枝现在就是高贵的娘娘,遂照办了。因为不懂记账,于是急匆匆地叫小雨一道去帮亲家记账,家里由朵莹和惜墨看着。车队停在路边等待曾世利吴用铁的租车到来及先去郑家后再起身。
车队还没有到郑家就已经听到“女子十一月坊”在演奏古筝,琵琶,二胡,扬琴,羌笛等乐器发出悠扬美妙的天赖之声。高达九层楼的郑家豪宅灯火辉煌,楼顶上一对巨大的龙飞凤舞的雕像遍体都是彩灯,在闪闪发光的灯光照耀下,更加绚丽多彩,雄伟壮观,活灵活现。整座大楼远远望去,就像云中五彩斑斓的宝塔,又像海底龙宫宝殿,十分迷人。
婚车队到了郑家大门口了,郑家大门朝南,门上挂着两个巨大的红灯笼,上面都印有“郑传统宅苑”五个金色大字。大门右旁边有一巨幕墙伴随着悠美的音乐在不停地放映着吴瑙枝与郑斗阿的甜蜜生活婚照以及那条不曾清洗过的被染红色的白床单。大门左边处放着一张收帐桌,桌旁有三张椅子,分别坐着小雨、曾世利和吴用铁,仨人忙得大汗淋漓,小雨负责记账,曾世利接贺礼,吴用铁点钱。椅子边上叠满了一筐筐收来的客人贺礼钱。
走进大门,跃入眼帘的是栽种着迎客松的大花坛,沿着宅院围墙角左边一排种满红豆杉,右边一排栽满了楠木,花坛身后矗立着一幢九层大楼,一片灯的海洋,地上全部都铺盖着鲜艳夺目的大红毯,一楼正厅中央悬吊着从九楼顶上垂放下长达几十米的巨大玻璃花灯。光彩夺目照得宾客们睁不开眼,如珠宝世界,各色高贵的摆件令人眼花缭乱,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炉焚梦甜香,瓶插长寿烛。大厅的正北面是由檀香木做成的上楼扶梯,西北角是上楼的电梯,东北角有一侧门直通大院。
转入大院,眼前是一片宽阔的五彩缤纷,热闹非凡的海洋。大院中间搭起展台,展台四周安放着一百多张宴席大饭桌。大院最北角是正在烧饭菜的二十多口锅炉,锅炉边还有十多台烤箱及二十多庄蒸笼。人山人海,嘈杂声,喧嚷声不绝于耳。
酒桌上已经摆好香喷喷的烤全羊,烧牛排,蒸好的帝王蟹,龙王鳗等,放置着一箱箱精致包装印着“传统”字样的烟酒。
真是,花彩缤纷,香烟缭绕,处处灯光争辉,时时细乐声喧。
主持婚礼的司仪站在展台上早已看见新娘新郎被簇拥而入,只等良辰吉刻的到来,钟表到了六点十三分十四秒,司仪拿起金色的话筒宣布晚宴开始。顿时烟火四起,冲天报梢。宾客们纷纷对号入座开宴,奢酒的客人们迫不及待地伸手就拧开特制的“传统”美酒,瞬时整个大院内都笼罩着醉人的酒香。正是:万人空巷赴盛宴,芳气笼人是酒香。
展台四周坐着的十一月坊女子个个身着纤纱,妩媚动人,她们时而独奏手中乐器,时而合拍,一会儿款按银筝,一会儿悠扬吹笛,一会儿轻击扬琴。真是:台上纤指弹雅乐,台下客人举醉杯。
展台的司仪宣布:现在由今晚最帅的新郎郑斗阿和最美的新娘吴瑙枝上台感言。
郑斗阿早已乐得神魂颠倒地一跳一跑地上展台,而吴瑙枝则由八个身着青花瓷白纱裙的模特同事伴娘簇拥着摇曳款入展台。郑斗阿牵着吴瑙枝的手笑眯着眼立着,吴瑙枝整整高出郑斗阿一个头,在伴娘簇拥下如众星捧月,美艳得令众宾客大赞不已。真是:花媚吴瑙枝,香融郑家酒。
坐在展台最前桌的郑传统顺泰软连连点头。
挤在人群角落处的曾世利,吴用铁,虽然心里头五味杂陈但看着展台上风光无限的瑙枝,不禁喜泪滚流。两老忽然想到吴瑙枝这么风光无限的时刻怎么能让朵莹缺席呢?要让朵莹明白为什么在家嗲(爹)嬷(娘)对瑙枝如此当宝贝似地护爱的原因。
于是两人急匆匆地四处寻找小雨,最后在客厅找到闲着无聊坐在楠木沙发看电视新闻的小雨。
曾世利说道:小雨,你快把朵莹接来,妹妹出嫁风采动人,做姐姐怎么能不来捧场呢?这样也太不应该了吧?
不是呀,我们来时,你不是叮嘱朵莹在家里看着吗?
那是刚才人多,现在都没有人了还在哪里干什么啊?一点变通都不会。
要么我把妹夫的车开去接吧。
人家这么昂贵豪华的车,我们穷人哪有资格摸的?万一碰碰擦擦,我们拿什么去赔人家呢?
那我怎么接?
还是雇车去吧。
那还是打电话叫她自己来吧?
遂曾世利打电话给朵莹道:你和惜墨也来吧,等一下这里有红包发。
朵莹正教惜墨识字看书,心想:红包倒是次要的。去捧场才是真的,否则别人家看了也不像。
于是叫了一辆车,带上惜墨来到郑传统的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入门口铁桶似的围观人群中,迎面就听到吴瑙枝在台上第一句话:在今天特殊的日子里,我最要感谢的人就是养育我长大成人的嗲嗲(爹)和嬷(娘),今后一定要让嗲嗲(爹)和嬷(娘)过上幸福快乐轻松的日子,不再让嗲嗲嬷劳累辛苦。我当着父老乡亲们面前郑重许诺将带我的嗲嗲嬷一起到欧洲旅游度假看看世界。
听得台下人群角落处的曾世利和吴用铁老泪纵横如长江之水滚滚奔流。曾世利对吴用铁激动说道:吴瑙枝总算出人头地了,我们把全部精力和财力砸在瑙枝身上总算开花了,没有白花,真的没有白花。以后我们就有依靠了,还愁什么买不买国家社保的。
吴用铁边拭泪边点头,在人群中跟鸭子似的伸长脖子在看着吴瑙枝。
司仪拿帕拭泪,接过吴瑙枝的话,说道:真是感人的一幕,真是孝女,真是美貌与涵养于一生的好女儿。
司仪继续说道:恭喜大东家郑传统娶了这么一位绝代佳人的儿媳。下面请我们的大东家郑传统先生来感言几句。
瞬间掌声地动山摇。坐在展台正对面的第一张饭桌上的郑传统整整衣领红光满面地走上展台,拿起话筒说道:今天谢谢各位来宾捧场,特别感谢我的生意友人包括国外生意伙伴来现在场观临。有这么漂亮的儿媳,我非常高兴,也非常有脸面。我的最大愿望就是靓丽儿媳给我生个健康俊美的大孙子。
接下来郑传统豪言壮志地说道:我的人生格言是“不跟人斗,只跟钱斗;斗人斗气空家门,斗金斗钱财万贯”。今天不管是在坐的客人还是门外围观的乡邻,每人都有一个红包。
说后,做了个手势,在旁待命的几个管事帮手会意,立马抬起一大筐已经包好的红包,一人一个地发送去。
郑传统接着说道:请各位来宾,朋友,亲人们接下来边欣赏美妙音乐,边抽奖,谢谢大家,慢慢飨!
话刚说完,全场再次掌声雷鸣。
司仪接过话筒说道:接下来抽奖活动的规则是中奖号按桌号和椅号来排的。抽奖开始!
在和悦的音乐声中,司仪开始摇号,这厢吴瑙枝与郑斗阿由伴郎持瓶,伴娘端杯,一边点烟,一边斟酒,开始逐一敬酒宾客。首先从郑传统敬起,再敬顺泰软,然后敬生意友人亲戚朋友等。
忽然,在展台斜角一桌上,郑斗阿敬到吴用姬、金刚、貂桂等一家人。
吴瑙枝惊讶道:小娘(小姑),你们不是今天也在办婚酒吗?
貂桂笑嘻嘻地道:不能怪亲戚们不去我们家吃酒饭。我们家那铁板饭粒打狗都不要吃,我们急忙忙地收拾了一下,就赶到这儿来捧场了。千万不要见怪呀。
郑斗阿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怎么会见怪呢?你们来捧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貂桂道:是啊,要不是我临机应变叫一家人赶来,错失妹妹这么大场面的婚宴,那才要懊悔一生一世呢?相比之下,我那婚酒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正说着,朵莹抱着惜墨热汗淋漓地走来。貂桂赶紧让出座位给母子俩。
这时台上的司仪抽出第一个奖号,中奖者是斗阿的初中同学,奖品是新版智能手机。接下来的几位中奖者是斗阿的远房亲戚,奖品是电动敲背棒,足摩电动鞋等。司仪着急地跑下台贴着斗阿的耳边说道:我在酒店里主持婚宴搞抽奖活动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中奖者都是自家亲戚,特大奖都是给新娘的爹妈和兄妹们。这样让亲家开心才对。
郑斗阿赶紧对司仪说道:那就再设三个特等奖,每个中奖者一万元现金。由我出答题,抢答对者获奖。
于是,敬酒之事由吴瑙枝代理,郑斗阿跟司仪一起回到展台上。司仪向众人宣布道:下面由新郎郑斗阿给大家提三个问题,每一道题抢答对者都奖现金一万元。
台下欢呼雀跃。听到这突如其来的特大奖项,郑传统急匆匆地回房拿三叠崭新的现金送上展台,由司仪接管。现场顿时安静下来,郑斗阿遂向大家笑嘻嘻地道出第一个答题:我最喜欢玩的游戏是什么?
话音未落,坐在展台前桌上的一位男宾客飞冲上去拿起话筒说道:打地鼠。
斗阿乐哈哈地摇了摇头说:不对。
男宾客讪讪地走下台。
又一展台前桌的女宾客撩着裙跑上台抢到话筒答道:采蘑菇。
郑斗阿笑眯眯地说道:错。
女宾客一脸尴尬地走下台。
接下来一连串抢答的人都无果而返。
忽然在围观的人群中,有个小男孩屁颠屁颠地爬上展台拿话筒答道:是“梦回三国”的游戏。
斗阿兴奋地抱起小男孩大声说道:答对了!
斗阿随手拿起崭新的一叠钱一万元现金给了小男孩。这让箍在人群中伸长脖子的曾世利和吴用铁跌足叹气,也让在旁的司仪满脸不解。
接下来郑斗阿抛出第二个问题,说道:我最喜欢吃的美味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一个在席的经常和斗阿一起吃宵夜的小学同学飞奔到展台抢到话筒,答道:烧烤牛鞭。
斗阿郑地有声说道:好兄弟,真棒,答对了!
哥俩好,两人热拥了一下,好哥们开心地接过斗阿递给的一叠崭新的一万元现金。
在旁的司仪脸上茫然无措。
而在台下人群中挤得伸长脖子的曾世利和吴用铁急得捶胸顿足,连连摇头满口说着“太可惜,太肉痛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大院里的气氛徒然紧张,郑斗阿满面笑容仰着头大声喊道:我心中最美的人是谁?
话刚说完,全场都沸腾,靠近展台的宾客们砸瓶摔椅,蜂拥冲上台,争抢话筒。而这时压在人群角落处还没有受到敬酒的曾世利看着吴用铁正在舔嘴匝舌地吃帝王蟹,急得手舞足蹈,挥打着催促吴用铁道:真是没用的老废物,吃你妈逼,还不快向前冲去,愣着干什么?。
吴用铁如脱僵的野猪,一路撞开挡在前路的人群。伴随着怨骂声四起,桌翻盘碎声不绝于耳。
吴用铁一路过关斩将,终于冲到前方。只见前方穿着旗袍的貂桂刚从台上爬起伸手要抢到话筒,吴用铁眼疾手快,迅速扑倒貂桂,只听“嗤”的一声,貂桂旗袍撕裂又摔倒在地。吴用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过倒地貂桂的胸脯,顺手抢到话筒大声答道:是吴瑙枝!吴瑙枝!
郑斗阿被吴用铁的勇猛表演吓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司仪更是面如土色,怒斥吴用铁道:从没见过像你这般不懂规矩的野蛮乡巴佬,你是谁?
吴用铁见台下人群中曾世利伸长手臂一直向他挥摇着,吴用铁知意,只得紧闭着嘴儿笑嘻嘻地不敢吱声。司仪转脸问斗阿:新郎官您认识这人吗?
斗阿吱吱语语,不敢说话。
展台下的众人纷纷指手议论,有几个刚才被撞倒在地的亲客爬起来大骂道:哪里钻出来的老牛肏的野东西?
门口围观的汤家村的大妈大伯们面面相觑都说不认识这人,最后还是一位白发苍苍汤家村百岁的老大爷扯着嗓子说道:台上那人可能是路过的吧?
司仪听后觉得老大爷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是本村的人也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丢人现眼事儿。于是就问吴用铁道:你不是汤家村人,该是路过的吧?
吴用铁连连点头不语。这样司仪才心平气和地向台下宾客们道歉道:路过的人不知本村习俗,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是可以理解。又问斗阿道:这位路客答对了吗?
郑斗阿连连点头说道:答对了。
司仪把最后一叠一万元现金交给吴用铁并说道:你真是有福的神人,路过也能猜中新娘的名字,真有两下子,恭喜你了。但愿以后你不再这样要钱不要命,人老了尊严比钱更重要。
吴用铁接过沉甸甸一叠钱,连连弯腰道谢,结果一不留神从展台上滑了一跤滚落台下,唬得宾客们围了上来看伤情,司仪赶紧跑下来正要搀扶吴用铁时,只见吴用铁自己翻身爬起,嘴角和前额都摔出血来,双手紧紧捂着一叠钱在胸口,生怕被人抢去,连连说道:没关系,不碍事,你们都做自己的事去吧。
深蓝的天空中,明月早已高高挂起。秋风阵阵,凉意正浓。时候不早了,司仪正式宣布晚宴圆满结束。随后,连绵一公里之外的烟花爆竹,满天绽放。从九楼上密密麻麻地飘落着一张张十元纸币满院飞舞。众人们在欢笑和震撼中纷纷伸出手来接钱雨,道贺喜。
真是:喜宴可比番桃会,用铁更胜孙行者。不顾大局不顾脸,奋命争夺眼中钱。
欲知后事,请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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