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镇定下来对她强调调查来的事实:“你的母亲、所有的亲戚、邻居,都异口同声地说你哥哥在你出生2年前就夭折了。你怎么解释这件事?”
她:“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我:“除了你,你家人谁还见过你哥哥吗?”
她:“妈妈见过哥哥,还经常说哥哥比我好,不淘气,不要这个那个,说哥哥比我听话。”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她:“我小的时候。”
我:“是不是每次你淘气或者不听话的时候才这么说?”
她:“我记不清了,好像不完全是,如果只是气话,我听得出来。”
我:“《三只小猪》的故事是你哥哥告诉你的?”
她:“嗯,我小时候很喜欢他讲这个故事给我听。”
在这次谈话前不久,对“她”有过一次催眠,进入状态后,整个过程“她”都是在反复讲《三只小猪》的故事,不接受任何提问,也不回答任何问题,自己一边讲一边笑。录音我听了,似乎有隐藏的东西在里面,但我死活没想明白是什么。那份记录现在在我手里。
我:“你哥哥什么时候开始讲这个故事给你听的?”
她:“在我第一次见到哥哥的时候,那时候我好高兴啊,他陪我说话,陪我玩,给我讲《三只小猪》的故事。说它们一起对抗大灰狼,很团结,尤其是老三,很聪明……”
她开始不管不顾地讲这个故事,听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突然,好像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闪现了一下,我努力去捕捉。猛然间,明白了!我漏了一个重大的问题,这个时候我才彻底醒悟过来。在急不可待地翻看了手头的资料后,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等“她”讲完故事后,我又胡扯了几句就离开了。
几天后,我拿到了对“她”做的全天候观察录像。
我快速地播放着,急着证实我判断的是否正确。
画面上显示前两天的夜里都一切正常。在第三天,“她”在熟睡中似乎被谁叫醒了。“她”努力揉着眼睛,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兴奋地起身扑向什么,然后“她”双臂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双肩。而同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看得出那是一个男人,完全符合他身体相貌感觉的一个男人,那是他。
我点上了一根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后面的画面已经不重要了,看不看无所谓了。
“她”没有第六感,也没有鬼怪的跟随,当然也没有什么扯淡的哥哥。
“她”那不存在的哥哥,就是“她”的多重人格。
6.三只小猪——后篇:多重人格
大约一个月后,患者体内“她”的性格突然消失了,而且还是在刚刚开始药物治疗的情况下。从时间上看,我不认为那是药物生效了。
这种事情很少发生,所以我想再次面对患者。虽然我反复强调我从没面对过他,但我还是再度坐到了患者面前——即便那不是同一个人。
通过几次和他的接触,我发现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理智,冷静,就这点来说,和失踪的“她”倒是一个互补。还有就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多重人格。
现在我面临的问题是:如果“她”真的不在了倒好说了,因为犯罪的是这个男人,那么他应该接受法律制裁。如果“她”还在,任何惩罚就都会是针对两个人的——我是说两种人格的,这样似乎不是很合理。这么说的原因是我个人基于情感上的逻辑,如果非得用法律来讲……这个也不好讲,大多数国家对此都是比较空白的状态。反正我要做的是:确定他的统一,这样有可能便于对他定罪,而不是真的去找到“她”。
他:“我们这是第5次见面了吧?”
我算了下:“对,第5次了。”
他:“你还需要确定几次?”
我:“嗯……可能2到3次吧?”
他:“这么久……”
我:“你很急于被法律制裁?”
他:“是。”
我:“为什么?”
他笑了:“因为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犯下的罪行,并且知道不能挽回任何事情,但是我的内心又非常痛苦,所以真心期盼着对我的惩罚,好让我早点儿脱离这种忏悔的痛苦。这理由成立吗?”
我没笑,冷冷地看着他。
他:“别那么严肃,难道你希望我装作是神经病,然后逃脱法律制裁?”
我:“是精神病,你也许可以不受法律的制裁,你可以利用所有尽心尽职的医生和心理医师,但是即便你成功地活下来了,你终有一天也逃脱不了良心的制裁。”
他:“为什么要装圣人呢?你们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杀了我呢?说我一切正常,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不就可以了吗?”
我:“我们不是圣人,但是我们会尽本分,而不是由着感情下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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