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碰面就对无辜者赶尽杀绝的习惯，应该是多灵教会那边的传统吧。
夷女在纵火案前后出现在延店桂城区，和古巫扯不上关系才怪。
已经过去了4天啦，郑沉右手碰到了日历，扶起来时才注意到时间过去的那么快。
在审问赢蛇结束不久后，郑沉还是决定给淮花打个电话，发条短信提个醒。可惜电话没人接，郑沉只能把一些想法写在信息里，话他说的比较隐晦，毕竟人家那是什么关系。
“人又不见了。”郑沉环顾空荡荡的客厅，手头上没事的他愈发无聊，索性坐在沙发上发呆。
发呆最后变成了冥想，所以当手机微微颤动，但还未弹出提示音时，追查便抓起了手机，冥想让他的精神变得极为专注。
但这股专注，在阅读完简讯后转眼消失了。
【我回来了，你和郑远道在哪？】
祖父的短信让郑沉一时间感觉万分荒谬，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要抓住机会。
【外地，我们一起。你去哪了，刚回来吗？和谁一起？】
郑沉追问噼里啪啦扔过去，对面又没了音讯。
正当郑沉真的怒火蹿升时，电话打来了：“喂……”
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简直像从某个大墓里传出来的。阴冷潮湿，挂的头骨有点发凉。
“我……刚回来，去了……一个偏远的地方，和我的朋友，以及你的朋友一起去的。”祖父慢悠悠的说完。
郑沉腾的从沙发站起来，在客厅里疯狂的绕圈，仿佛尾巴被人捏住了一般。
“为什么不告诉我？”郑沉下意识质问了一句，脑海突然清明了一瞬间，紧跟着追问：“他在哪？现在怎么样？”
手机对面传来迟钝的吱嘎声，郑沉猜想这老头应该是坐在了阳台上：“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们的关系对这件事不重要。非要说，那他很好，呆在一个可以长生不老的地方。我想他此刻应该……”
“哪个地方。”郑沉屏住呼吸，告诉自己不能被冲动，免得稀里糊涂上了老家伙的当。
“你也追逐长生不老吗？”祖父依然答非所问。
谈话的节奏一直掌握在祖父手里，郑沉很清楚车轱辘没用，他更清楚猫戏老鼠的套路。
这都什么人啊，有正常人吗？郑沉挂断电话，立刻打给另一个人：“郑远道，我可以继续帮忙。你能回报我什么？”
“很好，”郑远道平淡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挂心的那几个人，这就是我对你的回报。”
说完郑远道很有郑沉风范的挂断了电话，郑沉放下手机，脸色忽青忽白，他早该明白的。有天赋算的了什么，只要不够深入那个世界，你始终都是别人手上的一枚棋子。
一枚有价值好操控，但并非不可或缺的棋子。
郑沉心道，我也该转变一些社会观念了。
……
……
势力和能力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此，单个的行军蚁令人恐惧吗？看不到边际的蚁海才令人绝望。
半个小时后，郑沉抱着电脑靠在沙发上看着郑远道发来的邮件。
里面信息粉条列项归纳的很好，一看就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得出来的。
在这等着我呢？郑沉无语的点开关于波波的信息。
一大段介绍掠过，郑沉眼睛只在社会关系上停留了两秒，在那里他和波波是好友。紧接着昨天提交的信息，没有得到他入城的消息，依然身处礼城城郊艾山深处。
礼城艾山？郑沉皱了下眉，他好歹细心研究过各地的民俗志异，但这个名字从没在他眼前出现过。
要不是普通的不需要收录，要不是诡异到无法收录。
郑沉叹了口气，现在只可能是后者了。他接着瞅了几眼波波的个人行踪，终于理清了思绪。
总之就是波波认识的米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找到郑老头，两人联手把波波给坑了。
至于米婆的行踪不明，郑沉撇撇嘴滑过去。
紧接着是淮花，郑沉本想点开看一看，莫名手指一滑点到了雨刀的名字上。
不出他所料，赢蛇没有骗他，眼前的雨刀个人信息可真是精彩万分啊。
前三十年左右，是一个狂热的神秘学爱好者，以及他狂热追逐神秘学，又被对方两耳刮子扇到在地的惨痛经历。里面的事迹，大多乏善可陈，唯有延店纵火案的探灵调查算是一个亮点。
对纵火案调查的信息，显然郑远道背后的势力也不会这么神通广大，只有一个“空”字。
但对于雨刀失踪那些日子的猜测，却是为郑沉抹去了心中的迷雾。
蜡烛湾，死藤水，多灵教会，幸运儿。
是的，幸运儿就是那个服用了致、幻药剂死藤水，依然活蹦乱跳，从守序善良阵营转到守序邪恶的雨刀。
郑沉一溜看下来，只觉的这经历都可以出版了。
滑到最后，最近的消息，雨刀和女友淮花朋友，就在……
“四天前？”郑沉木讷的掰了一下手指，就是审问出雨刀事迹的那一夜。
郑沉瞪大眼睛，手指僵硬的点开了淮花的消息。
一路上，她追寻着雨刀，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了半年。
某天，这个人又冒了出来，告诉她，见面吧。这都是郑沉脑补出来的内容，因为信息上只有短短几个字“见面后，淮花失踪。”
失踪？郑沉本能的站起身，问失踪应该用到什么工具。
献祭，孤魂野鬼，还是祈求高层给予一个答案。用她随身的东西，去窥探她的过去。用遗物去窥探她的“行踪”。
郑沉做好准备了，这些东西他大部分都掌握了。
不说别的，有照片看一看生死总没什么问题。
灵媒死了，就会和普通人一样，再也没有掩盖自己状态的能力。
“照片，对，手机里照片。”郑沉慌忙的把手机抓出来，他看似有条不紊的进行仪式，实则头顶发麻，神思袅袅。
照片只有一张，是四人出发前的照的合照。
当时还互相调侃道，要是遭遇不测，别人就能把他们的形象从合照里挪出来直接用，新鲜。
郑沉右手悬空，手心在屏幕上方悬空，它如同在摩擦空气，实则是在开启手心的能量通道。
冰冷顺着手心直接钻进了郑沉的小臂，他僵硬了一瞬间，灭了屏幕。这是熟悉的气息，是最常见的情况，人死如灯灭。
“我不明白啊。”郑沉喃喃自语，像是和那个心中浮现出来的凶手隔空对峙：“我本以为，赢蛇说的……我本以为你不会那么……”果断？心狠？手辣？
“那个清明梦，那个清明梦明明预示的。”郑沉：“首当其冲的目标，应该是我才对。”
“是我才对啊。”郑沉百思不得其解，他刻意把沸腾的悲哀按下去，他和虚空里的雨刀争论：“为什么偏偏是那一天。为什么这么巧合？如果……”
如果早一点惊醒淮花，世界会发生什么变化？可惜没如果。
郑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左手正狠狠的挤压着手机，手骨像是要和金属框架同归于尽。
一个跳动，把满头大汗，如临梦魇的郑沉惊醒。他呆滞的眼神扫过信息，瞳孔骤然收缩，几乎要缩成针尖时恢复正常。
郑沉没有意识到一个前所未有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那是残忍狩猎的微笑。
【好的，你也要小心啊。】
抬头是淮花。
郑沉久久凝视着这条讯息，似乎要把这个短句的每一个字都拆开，然后透过这些字迹去看。屏幕那边的，过去的老朋友，编辑这条短信时，是嘲讽的挑着嘴角，还是丧心病狂的大笑他愚蠢。
无数张雨刀的面孔从郑沉眼前闪过，唯独没有痛哭流涕，悔恨万分的模样。
“很好，他要来了。”郑沉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站起身伸展手臂，手腕下垂，宛如一个正十字。
痛苦的杀意，远比纯粹的杀意要来的沉重。
刘正打开门，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模仿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某位吗？”
郑沉恢复正常的站姿，他抬头平静的问了一句刘正：“事情差不多了吗？”
刘正被郑沉陡然沙哑的声音惊到，呆滞了两秒：“蜡烛湾？呃……官方内部已经有动静了，我们可抽身了。”
“很好。”郑沉意识到自己的嗓音不太对，他清了清嗓子再次说道：“很好。”
刘正一脸懵逼，表情好像是那天误入了郑沉的屠宰现场一样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那个，没事吧。”刘正低声问。
而他身后的门被再次打开，结伴出行，不知道干啥的中老年二人组回来了。
郑沉几乎本能的捏造了脸上的神情，可他还是感觉到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郑远道眼睛里钻了两下。
很好，郑沉对自己说，虽然有太多东西需要学习，但好歹身边还有这么标准的一个模板存在。
“叔，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郑沉嗓音已经恢复了正常。
郑远道平视了他一眼：“明天回一趟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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