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对于郑沉的能力倒是有两分认知,他感觉叔侄气氛异常古怪,两人的表情和神色都说明此事另有隐情。可有什么问头呢?问出来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帮两人调解亲戚关系?
不问,不问,刘正和张符头对视一眼,达成共识,不问。
郑远道不管桌上赢蛇的死活,也不管桌旁两人的心绪如海,他一向以自我为中心,哪管洪水滔天。
“这个。”郑远道从外套的内衬里摸了半天摸出来一个黑丝绒小袋子,他轻轻把袋子放在桌子上,推开赢蛇的腿,犹豫了片刻,将东西推向郑沉。
郑沉没有对袋子投以关注的目光,他只是闭目沉思,索性郑远道得到了赢蛇的第一人称转播信息,消化信息需要时间,仙侠正是稳如泰山的时刻。
疑问?疑问在郑沉脑海里疯长,他本想问一问赢蛇,你说的是真的嘛?你真的选择将秘密放在日光下,而不是歪曲事实,玩弄所有人的智商。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郑沉张嘴欲言,但欲言又止。
无法证明,这世界上没有人再能证明这件事。
郑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你认识雨刀吗?啊对,这是他的……”
“雨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问者并非郑远道的远古,赢蛇很配合的回答道:“雨刀,是代号吧。新人……蹿升的很快,人也很跳……算是目前中层人士里头一号……残忍的人。目前,对接蜡烛湾的就是他。”
“代号。”郑沉没想到,或者他想到了又不愿深究,雨刀为什么要用这个代号。是为了暴露,还是留念。
思绪凝滞了片刻,郑沉才听进去赢蛇后面的话,“对接蜡烛湾,新人,残忍,中层……这么快吗?”
赢蛇吐出一口气,眼看进气少出气多,“雨刀,最近冒出来的。听说还接受了某种实验。我见过他,多灵和蜡烛湾对接的人祭仪式,全部都要经他过目。”
“好,我知道了。”郑沉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为何打断了赢蛇。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突然想起来,自己把手机放在上衣兜里了。可当他碰到手机时,却又不由自主的放弃了接下来的行动。
再等等,等我找到他,再联络淮花。
郑沉按了下眉心,重振精神:“我干活,要不有报酬,要不有兴趣。”
郑远道泥塑一般的脸颊颤抖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接道:“当然,我既会给你报酬,又会引起你的兴趣。”
郑远道轻轻地拿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串手机号,郑沉瞳孔微缩,毫不犹豫的结果那个纸片,把它揣进兜里。
“你知道多灵教会聚集起那么多人,它依托的是哪位神明,或者说是怎样的信仰吗?”郑远道悠然的收回手,“你知道他们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吗?”
“闹了这么多的因因果果,为什么呢?”郑远道提起眼角,但笑意却并未进入眼底。
“因为……”郑远道说道这,眯起眼,然后又指了指黑绒袋子。
郑沉手按着袋子上,他感觉到内里有棱角的东西硌了一下他的手。郑沉手指拨弄袋子,袋子传来一阵细碎的碰撞声,果然是镜子。
郑远道目不转睛的盯着袋子,接着道:“不得长生的人,总想着吃苹果。得了长生的人,想要变得更加完美。没有能力的人,寻求万法超脱。走在超脱路上的人,生怕身后有人跟上来。你要这个,我要那个,总结起来,那就是我们要一切。”
“贪婪。”张符头笑道,但眨眼笑容从他脸上凝固消失。
郑远道摇摇头,“贪婪?”
郑沉正竖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却见郑远道在昏暗中散发着幽光的眼睛已经锁死了他。
蜡烛快要烧完了,郑远道声音嘶哑道:“换上黑色的吧。”
张符头撇了撇郑沉,见郑沉毫无异议,又看了眼刘正。刘正叹了口气,进了杂物间,掏出了四根极其粗壮的黑蜡烛。
这蜡烛粗壮犹如五岁孩童的小臂,且外部油亮油亮的,不知道经过了什么秘密炮制。郑沉抹了把蜡烛,闻闻手指,有一股香料的味道,还有血腥味。
人血,很陈旧的人血,郑沉搓搓手指头,抬头看张符头和刘正。
两人皆是面无表情,郑沉于是道:“那就点吧。”
话音落,四人一齐点燃右手边的蜡烛。
郑沉把黑丝绒袋子里的镜子碎片,一个个拿出来,摆在眼前。
眼前这些碎片,实在不多。拼在一起还没有女人常备的补妆镜大,只有手掌的四分之一。
“我需要祭品。”郑沉说着,心中陡然沉重起来。
因为这一次,要借用到能量错乱的神秘物品,被神秘事件波及的镜子道具,所以郑沉本身承受不了这般代价。
只有转移,将控制不住的东西转移到祭品身上。
所以,此次献祭不仅仅要求活的,还要是相近的能量磁场。
郑沉话音落,郑远道莫名的勾起一抹微笑,张符头不动声色的靠着椅子,刘正捂着嘴一言不发。
赢蛇动了动脚,郑沉问他:“赢老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赢蛇沉默了两秒,大笑:“不要叫我赢老师……”
郑沉拍拍他的腿,站起身走到郑远道身旁,他抽出腰间常备的仪式匕首。心头和眉心都如冰雪覆身般清明,人的神性和灵性合二为一。
郑沉如同安抚动物一般安抚赢蛇,索性赢蛇根本不需要他安抚。
找准位置,一刀落下,血如小溪嘀嗒流淌,直到最后赢蛇还是面带笑容。
郑沉弯下腰,不由自主的想到,这条路大概只有他们这些疯子能走下去。
“瞳孔放大了。”郑沉莫名其妙的感慨:“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郑远道翘起脚,不想让赢蛇的血弄脏他的鞋子。郑沉随便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点,原始粗糙的献祭进入到中间阶段。
郑沉双手按在镜子碎片上,他闭上双眼去看,去看黑暗中肉眼所不能见的世界。
声音消失了,触感消失了,味道消失了,气味也消失了,郑沉只剩下第三只眼朦朦胧胧的盯着虚空。
然后洪流一般的信息从上层落下,转换成郑沉所想的形态,砸进他的眉心轮。
时空倒转,回溯过去。
郑沉睁开眼,左手正巧扶着什么东西,他转头一看是一颗粗壮的大树。
哦,眼前是那片水泊吧。
在回溯的场景里,郑沉自然不会畏惧什么碳化腐蚀性,他慢悠悠的朝夜色下幽蓝幽蓝的水泊走去。
明明月亮隐匿在阴云里,可这水泊却偏偏还散发着荧光。
“是水在发光,不是折射。”郑沉自言自语道,并且还试图捞起来一捧水,可惜失败了。
他转头眺望,远处屋檐的一角在天空下若隐若现,那应该是,应该是赢蛇和记录员所带着的小山丘吧。
郑沉眨眨眼,走进水泊。
悬空感,郑沉再次试探了一下水下。
悬空的,很深,很深。郑沉若有所思,啊,所以这是一条通道?那橘红色的火球是自此而跳出来的?
时间容不得郑沉半点思考,眨眼间,一阵沉重的吸力从水泊下的空洞传来,然后在下一刻将所有的液体排斥到天空。
“这就是赢蛇所说的水柱……”郑沉从水泊转移到岸上。
一息,两息,三息,强光,飓风。
郑沉在场景中属于半虚半实的状态,所有他根本不受生理上的影响。
他一眼不错的盯着水泊,和水泊上空。
原来是这样出现的。郑沉瞪大双眼,橘色火球竟然是水构成的,为什么赢蛇没有注意到。
或许他以为水是被火蒸干的。郑沉心弦颤动,他眼睁睁见证了这违背唯物主义的事情发生,一切宛如梦幻。
火球的颜色加剧,风暴似乎是它诞生的序曲,一道黯淡的光环突然从火球上扩散出来,伴随着嗡嗡声横扫了中心林区。
郑沉目瞪口呆,光环扫过的树木传来整齐划一的吱嘎声,然后顷刻倒塌。若有无人机在上方路过,必然能看到一副奇景,中心林区宛如一朵缓慢绽放的花朵朝四面八方绽开。
火球颤动了一下,飓风愈发激烈,可郑沉却发现这飓风似乎对现实并无任何影响,哪怕是一根杂草都没为风暴颤动一下。
火球再次颤动,唯心的飓风停了,郑沉脚边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正是先前洒落的,现在又不堪重负的镜子碎片。
通道再次打开,郑沉却不愿意通过镜子回到现实。
他只是经历了一遍赢蛇的经历,更深层次的秘密呢?
镜子的吸引力越来越到,郑沉感觉双手似乎在扭曲变形。
一个圆盘和一只爪子伸出火球,科技的电光在火球内部闪耀,刹那间所有的一切消散在虚空中。
郑沉猛地撞向椅子背,头发像是被人从水里拔出来一样湿漉漉。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郑远道浑身因为兴奋不可抑制的颤抖。
因为终于有人能体验到他深入骨髓的痛苦了。
“那是什么?生物?不可能,不仅仅是生物,那东西。”郑沉不想说,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流传了N多年的传说。
外星,或者外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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