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沉歪着头，站在原地，这里离门近，离马光耀远，是一个既能观察对方，又能及时逃脱的好位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郑沉不为所动的逼问道。
马光耀施施然的坐下，伸胳膊伸腿十分惬意，仿佛他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不是他！郑沉脑海里敲响警钟，这种小动作小姿态，他从未在马光耀身上见过。
不仅仅是习惯动作，就连气质都迥乎不同了。一个人能在个把月里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吗？不，不可能，除非……
“说话！”郑沉压低声音，像是一个警告的信号。
马光耀无奈的摊摊手：“你还是那么毛躁，年轻人就是冲劲太大了，才经常显的有勇无谋。你难道真的不关心，我为何说你命不久矣吗？”
郑沉心头微微一动，这一唬一诈的方式，怎么有点熟悉？
“我命长命短跟你有屁的关系，我不关心，你可以不用说。”郑沉眼神微动，挑挑嘴角：“话说，马安久自杀的后续，不知道你这个做父亲的还关不关心。”
郑沉话音刚落，他便看到马光耀手指突然诡异的抽搐了一下。若非他眼神好，甚至可能会错过马光耀眼睛突兀的抽动。
“什么后续？”马光耀身体前倾，显出十足的关心，他甚至眼神都变了，变得揪心忧虑起来。
啧啧啧，戏不错啊，郑沉心道，你这样精湛的演出，展现给我这个不懂阳春白雪的下里巴人实在可惜。
马光耀对马安久有父爱吗？呵，如果真的有，马安久怎么会深陷教会，自蹈灭亡呢？马光耀是个十足的利己主义者，除了自我利益，别的都是虚妄。
“没后续，我随口问问……”郑沉话题一转：“你别拿什么命不久矣糊弄我了，有什么消息尽管说，当初是谁说的互通有无的……”
马光耀戏做全套，遗憾的叹息摇头了好半天，才坦言道：“我这次为了躲避大老板们的追查，一口气躲回了老家川青，本以为能拖延个两三天。却没成想，碰到个意想不到的人。”
“我的老熟人，同是民俗学家的木桐。我从他那打听到圈子里，最近也有人在打听一些消息，正巧也是来自延店，对多灵教会很感兴趣。”说到这，马光耀突然卡壳了刹那，“我心想，该不会是……恰巧，木桐和张老师傅认识，我想办法弄到了地址……”
“就直奔你而来了……”马光耀笑眯眯道：“我们是同一战壕的战友，一有多灵教会的消息，我就来找你了……生怕完了一步，你就命不久矣啊。”
郑沉听着“命不久矣”这四个字颇感腻歪，伪马光耀怎么跟个长舌妇或是更年期老头一样阴阳怪气的抓着恶心人的话叨叨不停。
“多灵教会，背后有大老板支持？”郑沉不动声色的试探，而手已经滑到了衣兜里摸着手机。
马光耀神色阴晴不定，“资金支持，技术往来。差不多这样吧……多灵教会背后势力盘根错节，不止老板们，还有很多目的不明的奇人异士，甚至有从事科研的研究员。”
“生物实验？”郑沉打断马光耀的闪烁其词。
马光耀先是愣住，然后皱眉，随即一拍大腿，“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是真有可能，要是别的方向的科技研究，何必这么遮遮掩掩。这年头只有生化研究，还处于不能见光的状态……我……”
“你知道红房是什么意思吗？”郑沉摸摸索索终于把短信盲打了出去。
哪知，听到红房二字，马光耀像是被触动了机关一样，脸色大变。伪装的亲切和善一扫而过，可以套近乎的虚假也懒得挂着，迅速从他那张皱纹沟壑的老脸褪去。
脸部表情有一瞬间空洞，像是被拔了皮的精怪，不知该以什么面目示人。
“红房？”马光耀木然的重复这两个字，郑沉随着他的改变，精神紧绷起来。
“你知道红房？”马光耀念念有词，一脸纳罕，“不应该的，你不应该知道的。”
郑沉此刻已经退到了门口，随时可以夺门而逃。他进一步刺激伪马光耀：“我不仅知道，我还去过，那里前天被付之一炬的消息你竟然不知道？”
“红房被付之一炬？”马光耀闻言突然冷笑了一下，然后一脸滑稽的耸耸肩，指着郑沉道：“你觉得红房没了，你以为……红房……啊，我知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是……”
说道最后三个字，马光耀语调突然低沉粗糙起来，他嘶哑着声音压迫着嗓子咆哮道：“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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