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你报警没？”郑沉眉心一跳提醒道。马光耀倒抽一口凉气，恍然自己下意识打给郑沉，还没报警。他急忙挂断电话，寻找警察帮助去。
挂断电话，郑沉还沉浸在不可置信里。他手指快速的敲打起桌面，神色震惊，语气又急又懵的自言自语：“完全没有征兆！梁晴？昨天不是好好一个？我原本还怀疑……”
他想起梁晴昨天是怎么绘声绘色的八卦马安久的，她对继女的死亡毫不关心，嘴碎死者的隐私，活脱脱一个将自身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自私自利的中年妇女形象。这种人，怎么会突然想不开自杀了呢？
这动静惊动了桌对面的郑远道，他饶有兴趣的合上报纸，看戏一样看着郑沉焦虑。
郑沉的焦虑也是有原因的，接活之前他就担心又遇上稀奇古怪的事，抱着侥幸心理，却还是撞上了。
一次两次三次的突发事件，让郑沉产生极强的荒谬感。究竟是世事荒唐，还是正巧都被他赶上了。
“我得去看看。”郑沉猛地战起身，郑远道膝盖抵住木桌推向郑沉，桌子撞了他一下，郑沉疑惑的抬头。
郑远道蹲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桌子上，好似闲暇的拍拍报纸：“慌什么？比该报警的人都慌。沉不住气……现在出警不比以前，快得很，去凑什么热闹。”
郑沉皱眉，反驳：“可他是我的顾客……”
“还是年轻，”郑远道吹吹茶沫，喝了一口，示意郑沉坐下听：“你是要跟警察比分析现场的能耐？比起专业人士，可差远了。注意自己擅长什么，做好擅长的事……就不错了。”
茶喝完了，早餐也算是吃完了。郑远道抹抹嘴，留下意味不明的指点，离开了祖宅。
这让原本脑子里一团乱麻的郑沉缓了缓神，他明白郑远道的意思。
等警察出一个初步的结果，等马光耀再次联系自己的时候，他才有施展的余地。在此之前，只要为这个施展做好准备即可。
这道理很简单，但缺乏经验的年轻人，总是容易忽略这个道理。还轮不到他们上场便跃跃欲试，甚至插手其中。轮到他们了，又发现因为之前急躁，反而准备不足。
郑沉智商在线，经验不足那只能急不得。他想郑远道这个见面不友好的小叔，怎么突然朝他释放善意呢？他把疑问按下不表，准备好好观察对方这些年，头一回归家，究竟是个什么目的。
时间过去两天，郑沉的观察计划没什么进展，倒是等来了马光耀的电话。
马光耀把郑沉约到酒店，离安津路一街之隔的地方，竟然还有这么个隐秘的拐角。这个拐角容纳了不少奇奇怪怪的非主流酒店。进出的大部分是年轻人，嘻嘻哈哈充满活力。
令郑沉意想不到，马光耀竟然暂住这一片？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这是郑沉见马光耀第一句话，马光耀了随口道：“随便订的地方。”
两人寒暄几句，马光耀迫不及待的告诉郑沉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郑沉离开后，马光耀和王晴之间气氛跌至零点。
“怎么回事……张嘴闭嘴挑事，安的什么心啊，王晴。”马光耀走到王晴身边缓缓坐下，他左手搭在王晴肩上，神色阴沉不定。自从马安久跳楼后，他总觉得王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说不出来的诡异。
马光耀追问：“刚才跟郑沉说什么了，安久的事，有什么可避着我这个做父亲的？”他收紧手指，指关节像是螺丝卡在王晴的肩膀上。
或许是因为马光耀长时间焦虑，此时的他已经到了失控边缘。
一点小火星，一点不如意就可能点炸火药桶。
“我跟你说，你往心里去吗？”王晴尖锐的声音扎在马光耀脸上。
“你家闺女在你眼里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纯洁无辜。你什么都惯着她，但我管不了她，你能管得了她吗？她见天的跟什么人往来你心里不清楚……马安久自杀我看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啊，别装慈父了。恶心！”王晴边说边掰马光耀的手指，她一根根掰着，话语锤子一样敲打在马光耀理智上。
“她有今天，可跟我没半点关系。”王晴冷笑一声，狠狠甩开马光耀的手。
她猛地站起身，不料马光耀一把扯过她脖子上的丝巾，王晴猝不及防的朝他倒过去。
啪——的一巴掌，马光耀狠狠的把王晴掼到沙发上。
王晴捂着左脸，怒极反笑：“马安久的暴力倾向就是从你脏血里继承的，狗屁的彬彬有礼，狗屎的书香门第。骗的了别人你骗的了我，斯文败类你都排不上号，狗东西！”
马光耀原本威严堂堂的脸因为皱纹显得无比阴沉，双眼迸射出暴戾的火花，先前正经的形象完全被颠覆。
他侧头扫了眼身后。
从厨房里探头的阿姨马上又缩了回去，王晴见怪不怪的返回卧室。
客厅里静悄悄，马光耀一个人呆滞了片刻，缓缓拨通一个电话。
在电话这头的他一言不发，电话那头的人则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声音又尖又细，语速快且带着地方口音，听的马光耀直皱眉头。
只听见马光耀突然打断对方：“别给我扯别的，安久那个男朋友到底怎么来的，是不是你介绍给她的。平时你们两个的联系，怕是比跟我这当爸的还多吧……别跟我装聋作哑？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瞒着我？”马光耀眼神闪烁，贪婪的目光肖似闻到血味便一拥而上的鬣狗，吊着猎物不紧不慢的逼迫它。
“报警？那咱们一块玩蛋去吧！”马光耀冷笑。
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马光耀听了片刻后挂断电话，有些颓然的瘫倒在沙发上。眼珠子左右颤动，似恍惚又有些惊疑。
他频频回头打量紧闭的卧室房门，像是在怀疑什么，但最终摇摇头，把手机摔在沙发上，捂着脸不做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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