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他是让我不要将仇恨老压在心头,就当自己是个旁观者,制服琴姬。
目的不变,但是出发点和立场转换一下。
这,需要一个过程,我自认为我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一下子忘记琴姬对我的伤害和我母亲。
凌晨四点多,玉龙子让我去他的卧房睡觉,他跟我说,宇宙之中大到星宿,小到万物,都是在一个轮回轴里万年不变的运转。
就好比阳间的四季,黑白,人们心中的善恶,是非是一样的,每一丝踪迹都在纠缠着因果旋转。
人有阴阳两面,好坏,是非,人体也有阴阳两面,如果阳体不足,阴气外散,就会出现阳不锁阴的现象,很容易离魂。
他说,我以前总是去枉死城是因为身体本身就阴盛阳萎,这个原因也是我佩戴那失望吊坠多年导致的,所以,会出现阳不锁阴的现象,离魂的时间越长,离死亡的边缘就越近。
直到阳体彻底萎靡的时候,我就会平白无故的睡死过去。
这一次,和玉龙子聊得最多,我突然发现他真的是个比欧阳厉害很多倍的阴阳先生。
玉龙子在跟我讲这一切的时候,我知道欧阳别离就在窗户外偷听,可能玉龙子也感觉到了。
如果玉龙子是轻易收徒弟的人,就不会一开始我刚认识玉龙子的时候,他连欧阳喊一声玉师傅都不喜欢了。
可他说他不能收徒,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辗转难眠,直到大眼瞪小眼的盯着窗户外展开鱼肚白,鸟鸣阵阵。
连柳大人凄惨的狗叫声音也响起。
我实在睡不着,起床伸了个懒腰,透过窗户往外看,柳大人趴在院子拐角的那颗菩提树下懒散的伸着舌头。
那只大黑山猫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柳大人,柳大人呲牙咧嘴的示威,那猫儿就跑开几步,柳大人继续将狗脑袋垫在他的爪子上翻眼皮。
黑猫一看,则多无聊,喵喵叫了几声后,踩着猫步靠近柳大人,叭叽一下,一爪子拍在了柳大人的脑门上!
柳大人蹭一下站了起来,呲牙咧嘴,似乎再说:好狗不跟猫斗!滚!
我看着柳大人那副狗样子,连翻眼皮都懒得翻,好像在后悔来到阳间,他在绝望,在酝酿心里头的那股子委屈。
他想回家……回家……
“旺%啊呜……”柳大人终于不耐烦了,竖起了后背的黑毛,呲牙咧嘴,低垂着狗脑袋,上翻着眼皮,吓得那黑毛跐溜一下,窜上了屋顶上。
柳大人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说:
人间一趟走,连猫都欺负我,还有那么多恶心的乌烟瘴气……我还是去地府当扫地的吧……好歹有个靠山啊……呜呜呜!
“这哪来的野狗啊,看着个头儿挺大的,烤狗肉应该不错!”
院子里,窜出来了欧阳别离,搓着双手,舔着嘴唇靠向柳大人。
柳大人一听,狗耳朵竖起来,双眼顿时瞪成了斗鸡眼,在眼眶子里转了两圈后,直接晕倒,直挺挺的倒在了那颗菩提树下,双腿还一抽一抽的,狗嘴里直接就往外吐白沫。
我蹙眉,看来柳大人对阳间的生活已经绝望了。
我走出了房间,眼看着欧阳别离就去抓柳大人:“那是我的狗,不能动!”
我挡在了柳大人面前,欧阳别离一看是我,挠挠头说:“我就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嘛,这狗……长得太丑了,吃都没胃口!”
说完欧阳别离去了柴房,应该是去照看那个鬼娃娃了。
我拍了拍柳大人的狗脸:“别装死了。”
柳大人扑棱一下站起来了,那模样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要吃我,你们吃狗肉啊?”
“吃啊,咋了?啥都吃!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吃!”我看着柳大人那模样有意思,故作严肃的说道。
柳大人当即就往后缩:“我得回去,阳间不安全,总有刁民要害俺……俺……俺今儿就回去!”
“你怎么跟王交代啊?”我蹲在菩提树下问道。
“我就说,阳间真的有一只很厉害的厉鬼,逃出法外想要自立为王,我……我……我就说实话实说!”
“你不怕被王责罚?”我又说道。
柳大人跟抽了筋一样,眼皮一翻,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似乎在想事情:
“那……那我说勘察结束阳间没有任何可查的,也没有漏网之鱼,你看咋样!”
柳大人说道,其实这个概念我早就想到,只是柳大人太实在了,这样的官员也只能做个文案了,如果是夜叉将军来,估计事情绝对不会想柳大人这样窝囊的回去。
“如果你好交差,把这个带给你们王,他一看便知!”
一阵轮椅的滚动声传来,随后戛然而止,我顺应看去,是玉龙子刚从门外回来,身上还有露水打湿的痕迹。
玉龙子手里捏着一张宣纸,里面还包裹着什么东西。
我接过来本想打开看,可觉得有点不礼貌,但是我还是从拿捏的指肚上,感觉到里面好像是金属物件,椭圆形的。
我脑子一懵,我感觉,这怎么好像是我那颗椭圆形的镂空吊坠,里面用尸油滴蜡固定了我母亲一根头发的那颗死亡吊坠?
“你到底是谁?你认识卞城王?”柳大人的狗眼看都没看我手上捏着的那东西,直勾勾的看着玉龙子。
“卞城王生性多疑,你若是不带上这东西,我保证你走不出六王府!”
玉龙子说完这句话,双手往轮椅扶手上一搭,轮椅自动朝着书房走去。
我的心想必,不比柳大人的心情好哪儿去,这是我的吊坠,牵系着我娘,可他为什么要把我娘的吊坠交给柳大人带给卞城王呢?
还说能保他一命。
我目送着玉龙子的背影没入书房,那一刻,我简直感觉他不属于整个世界,甚至有一种随时都会离开的感觉。
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气质,哪一点和这个纷扰的世界有所牵连?没有。
我总觉得,他抖一抖自己的衣袖,就能轻而易举的从红尘中净身世外,他的不真实和眼前的真实,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你试试吧,他挺厉害的!”我把宣纸包的东西递给柳大人,它迟疑的咬住那东西转身出了门。
回头看向书房,门没有关,我走了进去。
他在一张颜色奇特的纸张上,刷着一种暗红色的颜色,随后,用嘴巴吹吹,然后放到左手边,等待风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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