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黄符被特么虫子给啃得一个眼儿一个洞的,恐怕早就没了镇煞气的效果了。
符纸上隐约可见褪了色的朱砂符文,用手一碰跟风干的山东煎饼一样,烂的跟剪碎的纸片儿一样。
连蚕豆那么大的完整纸片都没有。
“看来阳间还有不少能人巧匠!”柳大人啃完了薯片,又从门外垃圾桶里找到了一根鸡骨头,咔嚓咔嚓的啃着。
“你要是还阳,一定也是个牛炸天的人物。”我随口说道,回头将墙纸贴在了上面,因为我还得找工具才能把尸体弄出来,眼下,先欲盖弥彰一下。
一句无心的话,谁知道柳大人却口若悬河硬是说我不懂“生死”。
“你是不是小看我没做过人?做人有七情六欲,做鬼也难辞其咎,一生被命运枷锁捆足,你以为你有钱了无所不能,可再有本事的人也没法逆转百年做鬼的命运。与其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做鬼,功名利禄和七情六欲都是牵绊,一直牵绊到下一世,所有的因果罪恶全都在生死令上刻画。我说做人就是九戒磨难,如果给我柳无用重新来过的机会,我柳无用宁可一生当狗,来生图个烟消云散也罢,绝不牵连其他!”
我被柳无用说愣了:“你的意思是,人永远无法擅改天命?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天安排好的,做人是惩罚的过程?”
“嗯哼!”狗张开前爪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我没有说话,将墙纸糊在墙上,脑子里的思绪却走过了千山万水。
如果做人是一种磨难,那命运不公的人又为何存在?如果老天注定给我们每一个人的经历都是磨难,那么他呢?
他又经受了什么?他不良于行,可我从他脸上从未看到过他埋怨对命运的不公,我甚至觉得,他是一个藐视天命的人。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就觉得害怕,因为他真的不像是人,不像是这个被天命所左右的“人”。
他,就像是风中的韧竹,看似柔软弱不禁风,可刚中有柔,刚柔并进,以柔克刚,他的藐视就是那克刚的柔。
“你聋了?给大人整点吃的,这太难吃了,都馊了!”
柳大人咆哮道,我回过神来,好像不知道柳大人对着我咆哮了多久。
“吃啥呀,我晚饭还没着落呢,我的钱全都找三轮车了,你还想着吃!”
我说道,踮着脚把墙纸的拐角糊上说道。
“得了吧你,刚才那胖女人都说了退给你房租钱,几十块呢,别以为我狗眼瞎了!”
“……”我现在真想掐死他,他出差,又不是我出差,我还得养活他?
刚给我的三十块钱就给盯上了。
柳大人用狗蹄子挠了挠脖子上的毛,自言自语的嘟囔着:“挠痒痒还得用脚,真有点不习惯!”
“在这等着!”我气哼哼的出了门,心里却想着,就三十块,买点啥给柳大人呢?
他也不容易不是。
一家卖烧鸡的地方,十五块钱一只,我操,我自己都没舍得吃过这么好的烧鸡,而且这分量看上去就两个拳头大。
我看着直流口水。
“这都是二斤的小鸡,皮焦柔嫩,绝对不像老母鸡那样塞牙缝儿,丫头,来几只啊?”
店家是个四十多岁带着油啦啦围裙的男人,看着,双眼冒光,就跟穷光蛋看着票子一样。
我手插在口袋,捏了捏那三十块,我靠,还要几只,买一只我都嫌贵,我还没吃饭呢。
肚子里咕噜噜叫起来,那烤鸡的味道成功唤醒了我的胃。
“一只吧!”我掏出了十五块钱,老板明显不乐意,一改之前的热情懒洋洋的给我从烤炉里摘下来一只鸡。
我握在手里那个热乎和香甜,我真想把包烤鸡的油纸都咬一口。
忍了半晌把烤鸡带回去,却发现,柳大人不见了。
墙上遮盖尸体的墙纸也掉了,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哪里还有功夫去饿。
“柳大人?柳大人……”
我开始找,房间的床底下,沙发底下,到处都没有见柳大人,我有些着急。
这个时候我心里升起了内疚,或许柳大人说的对,每回见我都没好事,现在把一个地府有官职的人弄到了阳间当狗,没好吃好喝的招待,还给弄丢了。
我去,这可咋办?要是跑外头偷吃东西被打死了,或者是敲断了狗腿,那可就完蛋了。
“柳大人……”我开始往外头街上找,人流穿梭,眼看着夜幕降临,可就是不见那条黑狗。
等我找累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回到了出租房,心想着,柳大人狗鼻子灵,万一回去吃烧鸡了呢?
可当我回到出租房的时候,发现烧鸡在茶几上摆着,一动没动,都凉透了。
我的心又沉下去几分。
抬眸看了看那北墙上的“人影”,搓了一把脸,不对!
我突然发现那人影似乎变了,我再次目不转睛的盯着墙面的时候,竟然发现,那原本人形的阴影部分好像多了什么。
细细一看,那哪里还是人形的阴影,根本就粗了好几圈,而且,多了四条爪子。
加上人体原本有的双手和双腿以外,又多了四条……四条狗爪。
“柳大人!”我当即脑子一蒙,摸了摸墙面,手心里传来刺骨的阴寒。
我怎么就感觉柳大人被拽进了墙里面。
我喘着粗气慌张的查找那阴影,可是一点缝隙都没有,还是混泥土,柳大人被拉进去了。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中敲定之后,恐惧感就像瘟疫一下子扩散整个大脑。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怎么办?怎么办?”
这事情太邪门了,邪门的连我都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突破口。
找欧阳?找玉龙子?远水救不了近火……这墙里面的尸体好像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它不只是一具尸体……
我开始上火。
当我着急的打算用硬物凿开墙面,一眼瞟见那脱落的新墙纸,我愣了。
这墙纸还没有之前换下来的好看,因为墙纸上的花纹看上去很诡异,就像是……
像……我嘶了一口凉气,突然脑子里一鸣……对,像符文!
我当即就丢下墙纸去了房东家,她早知道北墙上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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