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们回家-第一百六十五章前尘往事莫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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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夜哭,诺大的宫殿俨然若空,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象征权利极巅的龙椅,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笔墨纸砚散落了一地狼藉。

    威严的君主,手撑着桌案而立。宫人们不敢窥探天颜,只觉时间漫长到可怕,不禁手脚冰凉,全身发抖。

    许久,久到以为沧海化了桑田。才听那高阶上的帝王,冷笑了一声。

    却又如孩童的倔强,似乎在与什么做着抗争,只是沉声说了句:“那又如何!”

    就算私藏敌人又如何?就算勾结卢令王又如何?他相信,莲衣定然有自己的道理。

    莲衣,不会背叛云泽,不会背叛他。

    高嵩心底也没谱了,只是事已至此,唯有豁出去了。于是磕头又道:“陛下,微臣还有一事启奏。”

    柔嘉帝浑身笼罩着浓浓倦意,有些颓然地坐在龙椅上,看着乱七八糟的桌案,淡淡地开口:“说吧。”

    高嵩眼神闪烁,有些犹豫,又吞吞吐吐不肯讲。就如怀揣着什么惊世宝贝,不能让他人瞧了去的模样。

    久久,柔嘉帝才抬眸看了他一眼,也是了然。于是摆了摆手,缓缓说道:“都退下吧!”

    “诺。”宫人们起身行礼,有序无声地退下。

    此时的宫殿更空了,只剩了高坐的帝王,还有跪地的高嵩。

    外边寒风飒飒,夜色正浓。在摇曳的烛光下,卢令王的画像,就那样展开在地板上,与柔嘉帝对视着。

    高嵩从怀中又掏出两轴画卷,一旧一新,轻轻地铺在地上,缓缓地摊开……

    好似,在这个普通的黑夜里,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就在这君王的凝视下,无处可藏。

    那偏旧的画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画上的女子栩栩如生,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可见,当初画画的人技艺之高超,情感之浓厚。而保存如此之久,仍是崭新如故,这画的主人亦是珍惜非常。

    “陛下,请看。”高嵩仍跪在地上,缓缓地见画抬高了些,好让高座上的帝王看得清楚些。

    那美丽卓然的女子,浑身散着一股傲气,清雅如梅。

    “馨德太后?”柔嘉帝认得,在关于卢令情报中见过,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

    高嵩又放下了画卷,将其平整地摊在地板上。侧过身子,去拿另一轴较新的画,同样地展开在帝王眼前。

    “陛下,再看这副。”高嵩不急不缓地说道,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画上的少年锦衣华服,温文尔雅,气度非凡。

    白莲衣!

    柔嘉帝怎会不认得!初见时那白衣就是这样的打扮。少年太傅,意气风发。

    “这是何意?”柔嘉帝沉下脸来,神情不悦。

    “陛下难道不觉?这三人生得极像,特别是这双眼睛。”高嵩也不知何来的胆子,抬眸直直地望着柔嘉帝。

    柔嘉帝直盯着画上的少年,那双眼睛亦看着他,含着淡淡悲凉。

    突然间,又好似失去了与那双眼睛对视的勇气,只是缓缓地闭了眼。

    帝王俊美的容颜,一半的沐在烛光,一半隐在黑暗。薄唇轻启。沉声说道:“你想说什么?”

    “不瞒陛下,秋月白在军营,慌称卢令王为他的表亲,因二人生得几分相似,也无人怀疑。”高嵩轻挪了下位置,悄悄地揉了揉跪麻了的双腿。

    又作一副困惑模样,低声说道:“如今,微臣仍疑惑不解,二人既无血亲关系,如何会胜似亲兄弟?”

    柔嘉帝将目光移到脚边的画卷,萧烨的笑容十分灿烂,明明给人的感觉与莲衣相差甚远,可那眉眼……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是恰巧罢了。”柔嘉帝言语轻淡,轻到他自己都不能相信,这天底下有这般巧合。

    秋月白是谁?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莲衣是白丞相的独子,自幼失母,由下人们抚养长大。

    八岁时离家游学,十二岁名满天下,十四岁出使卢令,家门遭变。

    十六岁化名秋月白,在宛丘开了画堂春,以此为基业创浮云山庄的商号,生意遍布天下。

    十八岁跟随穆清,平苍术叛乱。翌年,苍术败逃,他登基为皇,穆清猝,托孤于那白衣。

    又隔三年,受他之托,为暗将赴漠北,屡立奇功,连连败退卢令。

    时值入秋,漠北冰封。卢令议和,秋月白请辞,允。

    看,那白衣的生平至今,他都了解得清清楚楚,没有什么卢令太后,没有什么卢令王。

    “陛下可知,这些画像从何而来?”高嵩看着柔嘉帝的动摇,不禁急得使出后招。

    “朕没空听你卖关子。”柔嘉帝已然不耐,斥道。

    “白府。”高嵩又抬眼窥探天颜。

    只见柔嘉帝眉头紧蹙,似乎又什么隐隐不发。

    高嵩心底发毛,只是又硬着头皮,提声说道:“白府,白楚云的府邸。”

    啪地一声,柔嘉帝再次拍案而起,冷声斥骂:“高嵩,你好大的胆子!”

    白家灭门之后,先皇曾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白府,违者斩立决。

    柔嘉帝即位后,延用此令。

    高嵩诚惶诚恐,俯首磕头:“请陛下恕罪,微臣明知禁令,却仍如此冒险,实在是想为陛下分忧,恐云泽落入贼人之手啊。”

    “朕倒想看看,谁才是贼人?”柔嘉帝冷哼一声,微眯双眸,让人顿生寒意。

    “陛下息怒,此事尘封已久,微臣也只是偶然发现,只觉实在惊世骇俗,才深夜匆忙来禀明陛下。”高嵩身子俯得极低,如蝼蚁匍匐在帝王脚下。

    “二十多年前,她是名动天下的花魁娘子,花绾清。遇到了当朝权贵白楚云,郎有心妾无意,一时锦都传得沸沸扬扬。”

    高嵩说得绘声绘色,恍若亲眼见证此事,将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娓娓道来。

    “白楚云不知使了什么手断,终抱得了美人归,可惜好景不长,便传出了花绾清难产而死的消息,红颜薄命令人惋惜,只是谁也没有深究。”

    柔嘉帝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紧紧地听着。所谓天威难测,君意难猜,谁也不知道那帝王是信,亦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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