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们回家-第一百五十一章且乐生前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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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阳惨淡,孤舟泛于云水飘荡,此去沛阳,福祸难料。长嗟一声,抬目望远,山高水长,路遥漫漫。

    江上有吹箫哀声,时而欢喜尤狂,时而悲恻凄绝。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闻此萧,视此景,忽生怅然……

    隐约听后边动静,若鱼略带疑惑地回头,见安歌扶着那白衣缓缓出了船舱。他唰地一下站了起,皱眉问道:“先生怎么出来了?病可好些?外头风大可受得住?”

    “笨鱼儿,快来帮个忙。”安歌才不理会他的罗嗦,使了使眼色让来他扶过那白衣,好让她去抱床薄被出来。

    “哦哦,好。”若鱼愣头愣脑地说道,将手中长篙一扔,便要过来。

    啪的一声,长篙掉入水里。完了,若鱼心道不好,匆忙回身又带倒了小凳子,也顾不上那些,趴着船头伸长手去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拿回了长篙。

    扑通又一声巨响,若鱼脚拌了凳子,摔了个仰面朝天,眼冒金星,委实是狼狈不堪。

    那长篙划过一条弧线,又落入水中。若鱼哀叫一声爬起,赶忙又去捞那长篙。

    安歌忍住好笑,侧头看那白衣,不住调侃:“神仙哥哥是哪里找的这么条笨鱼?”

    秋月白笑笑,目光悠悠看向若鱼,淡淡开口:“若鱼若愚,可非真愚。”

    “甭打什么哑迷,咸鱼翻身也是咸鱼,难道还能变成猫儿不成?”安歌笑道。

    “你个臭丫头,又编排我的不是!”忽听后头怒吼,转身看那若鱼脸色又青又红,分不清是因为气喘,还是因为怒气。

    安歌向来嘴贫,娇俏的身影装的楚楚可怜,口中嘟嚷:“笨鱼儿,这青天白日,天理昭昭,实话还不让说了么?”

    “说说说,给说个天花乱坠,我洗耳恭听着呢。”若鱼忙不迭地点头,作势附和恭维,转身进了船舱。

    “死若鱼,笨若鱼。笨手笨脚,呆头呆脑……”安歌被他气得满脸通红,翻来覆去也只骂这两句,跳脚模样煞是可爱。

    “臭丫头,你藏的黄泉醉,在门前右拐第三颗桃花树下吧。”若鱼的声音幽幽传来,转头见他抱着一床薄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安歌诧异,脱口就问。

    “我猜猜有几坛……”若鱼笑得高深莫测,故作沉吟,久久才道:“最多不两坛了。”

    “胡说,我明明埋了五坛。”安歌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酒又没长脚,还能飞了不成?

    “因为啊……”若鱼暼了眼自家先生,拖着长音说话。

    秋月白猛一掩唇,突然咳得撕心裂肺,顿时冷汗淋漓。安歌满心满眼是那白衣,哪里容得下其他?

    她拿过若鱼带出的薄被,将那白衣裹得严实,担忧地柔声问:“风太大了么?要不还是回屋里去吧?”

    “无妨。”那白衣淡淡一笑,扶着船杆缓缓地坐在旁边,奄奄的模样毫无说服力。

    “真的?”安歌敛眉,面带忧虑,那白衣左右只会说这两字。

    “嗯。”秋月白依旧笑得温柔。

    安歌无奈叹气,小鸟依人般地靠着那白衣,轻轻点了他的鼻尖:“姑且信你一回。”

    这浓情蜜意美如画卷,看得若鱼差些酸掉牙齿。忽又听那丫头大叫了一声:“臭鱼儿,是不是你偷我酒喝了?”

    真是的,怎么还记得这茬?若鱼摸摸鼻头,眼底含着狡黠的笑意,却作无辜:“真真是冤枉啊!”

    “少唬我,不是你还能有谁?”安歌从那白衣怀里站了起来,瞪着若鱼愤愤说道。

    若鱼暼见那白衣淡淡地看着他,吓得他浑身一哆嗦,摊了摊手低声说道:“我不敢讲。”

    “死鱼儿,莫要叫我为难。这红烧鱼清蒸鱼还是碳烤鱼,我都挺拿手的。”安歌说得咬牙切齿,挽了挽袖子,笑吟吟地盯着他。

    若鱼将脖子一横,颇有气节,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哼,我若鱼忠心贯日,是绝对不会出卖我家先生的。”

    其实他想告密很久了,谁叫先生喝酒不分他一口。

    “咳咳咳……”那白衣又掩唇咳嗽,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秋月白啊……”安歌悠悠转身,扯着一抹阴森的笑,看得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咳咳咳……”那白衣咳得愈发厉害,引得脸色渐红。

    “不许装!”安歌狠狠地瞪着秋月白。

    只见那白衣,捧着心口,轻喘微微,病若西子胜三分,柔柔地低声唤道:“歌儿……”

    听得安歌心神荡漾,顿生怜意,刚欲伸手帮他顺气。转念一想,又是气结,那白衣真是胡闹,也不看自己的身子差到什么地步,竟敢三番五次地饮酒。

    安歌的手紧攥成拳,真真是恨铁不成钢。明明大家都那么珍视着他,可他又偏那般糟蹋身子,教人如何不心疼?

    安歌生着闷气,撇头不去看他,冷声说道:“美男计也没用,从实招来,我的酒哪里去了?”

    “拿了两坛去祭奠穆清,剩一坛那日也喝了。”秋月白缓缓开口,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你真……”

    可那白衣一副我见忧怜的模样,看得安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摆手说道:“罢罢罢,我是贤良淑德姑娘家,不与你一般见识。”

    这还未过门,可不能成了悍妇,万一秋月白反悔了呢?安歌也只能叹气又叹气,真拿那白衣无可奈何。

    “再不会了……”秋月白低声开口,玉石之声直至骨酥心痒,顿时让人沉迷而无可救药。

    安歌再多不满,再多怒火,也已烟消云散。她从来,都舍不得那白衣难过。

    秋月白轻轻地靠着她,眸含春水,温柔如许。秋天的暖阳,犹如几缕金丝散布,笼罩在他二人周围。

    若鱼不禁抚额长叹:完了,枉费先生是云中白鹤相伴的神仙人物。就这样,日后怕就是个十足的妻管严。

    又过一会儿,江上飘来隐约箫声缠绵幽咽,哀伤怆悢,不能终听。

    安歌侧耳倾听,颦眉询问:“是何来的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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