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向君君咬我-公子任性,恕小的无礼-☆、那里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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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经脱口,小鹿立刻就后悔了。她不该这么冲动的,这么刺激齐珝对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更何况她明知齐珝的心思……

    小鹿惶惶抬首,齐珝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表情瞪视她,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从那双眼中喷射出来。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齐珝从未想过自己会从小鹿口中听见‘情郎’二字,整个胸腔仿佛被炸开一般,妒火几乎烧尽了全部理智,恨不得立刻将那个人撕了稀巴烂,甚至五马分尸!

    一直以来,他的认知当中小鹿就是属于他的。无论整个人、身、心、一切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他怎么能够容忍小鹿不属于自己?!

    “你敢再说一次?”齐珝表情狰狞,重重地按住小鹿的肩,“是谁?你说啊!”

    小鹿咬牙忍痛,他的力道之大几乎就要把肩骨捏碎。若非绝不得对主子动手,小鹿立刻就要劈开他抓住自己的手逃之夭夭。她连忙高呼:“我说笑的、开玩笑的!”

    齐珝动作一顿,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小鹿已经被他逼在墙角。他面色阴沉,松开手说:“以后不准乱开玩笑。”

    小鹿连喘几声,呆怔地望向他。齐珝的脸色看起来阴沉得很恐怖,似乎自认识以来,齐珝从未对她露出这样的神情,简直就好像……要把她煎皮拆骨生吞入腹。

    纵使她力气再大,即使她明知自己有能力从齐珝手中脱身,可面对比她高大的齐珝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她竟有种喘不过气的畏惧。不仅是主与仆之间的压制,更是男人与女人间的区别的。

    小鹿第一次意识到,齐珝真的长大了。再过几年,他会比现在更强壮、更高大,他将与自己记忆中那位府主身影重叠。届时,印在心底的誓言、深入骨髓的奴性还会任由她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吗?

    “所以,你昨晚到底去哪了?”齐珝看清小鹿面上的异色,心中烦躁无比。他才不是想要小鹿害怕他,他要的根本不只如此!

    小鹿掩藏迟疑之色:“……昨夜我一直待在雪梅姐姐的房间里。”如果齐珝没有事先向雪梅求证过的话……

    齐珝就这么直勾勾地逼视她,扬声一唤:“雪梅。”

    小鹿瞳孔骤缩,只见雪梅目不斜视,缓缓来到她们面前,也不知在门口候时多久。

    齐珝问:“是真的吗?”

    雪梅羽睫微扇,慢慢地抬高视线,看向小鹿。小鹿心跳如雷,直到雪梅敛目:“回少爷,是的。”

    小鹿只觉双腿微软,差点就要站不住。她悄悄瞄过齐珝,他在听见雪梅的话后,绷紧的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他说:“是嘛。”浑然未觉自己大大松了口气。

    雪梅莞尔道:“别看小鹿平日大大喇喇,终究是个姑娘家。姑娘家总有那么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小心思,但又希望长辈能够理解与倾听的。”

    齐珝听说是‘姑娘家的小心思’,就有些犯窘:“原来如此,是我莽撞了……”

    听齐珝这番语气显然是释然了,小鹿转而看向雪梅,发现她悄悄冲自己轻轻点了下脑袋,这才终于卸下心头大石。

    雪梅有条不紊道:“虽然很可能是昨夜秉烛夜谈睡得晚了,但小鹿没有为少爷清早起床的梳洗做准备便是你的不对,知道自己的过错了吗?”

    小鹿很懂眼色,立刻道歉:“奴婢知错了。”

    当下齐珝还沉浸在小鹿压根没有什么狗屁‘情郎’以及所谓的‘姑娘家的小心思’中浮想翩翩,摆手道:“没事没事,以后注意就好。”

    见小鹿闷声不吭,齐珝生怕自己方才的举措吓坏了她,示意让她先回去,权当是让她回去‘反省反省’。

    待小鹿离开之后,齐珝重新坐在太师椅中,缓慢地调整坐姿:“雪梅。”

    雪梅垂首道:“奴婢在。”

    “帮我盯着小鹿。”齐珝神情莫测,若有所思:“我总觉得很不安,你帮我盯紧她。”

    雪梅眉心一动,恭谨道:“是。”

    翠翠的死根本瞒不住谁,许氏很快得到消息,而齐麟也在当天就已经得知这个结果。

    不管翠翠寻死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她的死等同于许氏失去约束齐麟的筹码,她再也不能借口控制齐麟的行动与自由,而她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也将伴随翠翠的死越渐恶化。

    就在齐麟受到当朝秦大画师的邀请入宫之时,许氏意识到齐麟正在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

    就连齐珝都不曾有机会进宫,齐麟却已经早一步夺得先机。进入皇宫意味着他将得到任何可以想象甚至不可想象的机遇,或许他仅仅是坐客于画师的一座塔楼里面平凡而简单地探讨有关绘画极其索味的话题,但谁也不能保证在他所经之路或是所见之人当中,就有意图者趁虚而入。

    许氏几乎咬碎了满口银牙,她恨不得现在就将齐麟捆死在玫玫院再不让他踏出一步,可来自皇宫的邀约不是她单方面能够替代齐麟拒。曾经她抓住了能够令齐麟乖乖就范的‘工具’,可现在这个‘工具’已经不复存在了。

    翠翠死后,齐麟无需再为她履行任何有关许氏口中所谓的‘职责’,已经可以重新拾回画笔。许氏不知翠翠死前有没有告诉齐麟,也不知齐麟已经知道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齐麟已经无须再听她的了。

    皇宫南面的塔楼,偌大的画布上呈现栩栩如生的万象山河图景,只不过画作只完成一半,另一半尚在大画师的笔墨之中逐一体现。

    当今圣上高龄七十,拥有长达五十多年在位经历,令他早年、中年甚至晚年的心境可说截然不同,不同时期的画师在绘画上拥有截然不同的风格与手法,往往恰到好处地符合了皇帝不同时期的心态所表现出来的审美观。

    这一任的画师在皇宫待了六年,他的画风故有其独特之处。尽管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作画,但他的作品很少。因为他喜欢琢磨像一面墙般高大宽敞的画作,尽管一副大作很可能要花上好几年才能完成,仍旧乐此不疲。

    “秦先生的画作气势磅礴,恐怕晚生再学多几年也学不来您画中的精髓。”齐麟站在秦画师的背后,徐徐目光扫过这幅未完之作。

    “麟公子谦虚了。”秦画师没有回头,稳稳地勾勒出薄厚有度的线条:“你的手法虽显稚嫩,但大气初成,好好画下去必有一番造诣。”

    “晚生多谢几位先生厚爱。”齐麟浅笑,秦画师投去一眼:“近来听闻你婉拒了几位老先生的邀请,有谣传称你将封笔,老夫听后非常震惊。”

    “若有什么难处,老夫很愿意倾囊相助。”见齐麟敛眉不言,秦画师握笔的手一顿:“听说你在麒麟府过得并不顺意,难道就没有想过离开?”

    齐麟眉心一跳,秦画师将目光收回,一边思索接下来该如何下笔一边道:“只要你想,尽可考虑拜于老夫门下,又或者其他几位先生恐怕也会非常愿意将你收作学生。”

    齐麟抿唇:“是先生抬举了。”

    秦画师幽叹一声,换作旁人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遇,偏偏齐麟就是这样油盐不进通通谢绝,叫他们几位老前辈看得肉疼。爱才之心人皆有之,当日齐麟递信说将封笔不画,可叫他们苦恼不己。

    齐麟独具天赋,若真的封了笔,可就白白糟蹋了难得一遇的人才,哪能叫他们不肉疼?何况齐麟明明前一刻还相谈甚欢、兴趣浓厚,下一秒便毫无征兆说搁笔就搁笔,谁听了都觉得事出蹊跷。联想到麒麟府那位不怎么好相与的当家主母,再加上坊间大大小小的传闻,原因始末呼之欲出。

    像他们这些人对政治并不敏感,却不代表什么也不知道。麒麟府候位至今花落谁家仍未定数,相对而言大部分人倾向于嫡庶方面来选择站位,何况母氏家族的背景实力摆在眼前,许家确实已经独占鳌头,谅齐麟再想翻身也并不容易,差距太明显了。

    即使在众人眼里齐麟根本没有翻身余地,也根本斗不过拥有许家支撑的许氏母子,但想要招揽他的人依旧络绎不绝。仅凭他麒麟府二公子的身份就已经足够令某些人看重,指不定还有多少人看重的恰恰正是嫡庶交恶这一点。许忠廷可并非在朝中一家独大,多的是人想要将他拉下马。

    秦画师是个惜才之人,他不想齐麟因为受到嫡系打压而埋没才华,为此封笔并不值得。与其去争夺这样一个机会渺茫归属未定的位置,还不如将这份独特的才华发展得淋漓尽致更有意义。

    齐麟但笑不语,可惜谁都不了解他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他想到小鹿的话……

    “麒麟府是我的家。”齐麟神情柔和地将这句记忆中的话说出来。

    看来齐麟还不愿意舍弃麒麟府的这层身份。秦画师有些失望:“不急,你有时间的,可以慢慢考虑。”

    “晚生承蒙先生抬爱,心中感激。”齐麟恭敬道。

    秦画师见劝不动,只能摇头。齐麟却在这时露出坦然一笑:“先生过虑了。封笔之说您也知道……不过是坊间传闻罢了。”

    秦画师一愣,若有所思地咀嚼他的话,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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