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宗师-第15章 情之为物却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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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他是很少有的显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

    那胡三儿的尸体被平铺在地上。此时,他的脸色已然煞白,早就没了一丝血气。看起来,就好像什么僵尸之类的东西。

    神马散人立在离胡三儿尸体约一米的地方,他的左手里我这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的正是郭宇轩的魂魄。二浮云仙子此刻则也是脱去了浑身的衣服,呆呆的站在神马散人的身后不远处。她这还是生平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一丝不挂的站着,心里难免有一些紧张。虽然她戴着面具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从她那是不是左顾右盼的动作也可以看出她心底的紧张之感。

    不得不承认,浮云仙子的身材真的是很好。十有七八岁的少女已然有几分成熟,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很是标致。她的皮肤也是毫无瑕疵的白皙,让人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动心。

    不过,少女的玉体呈现在眼前,神马散人却并没有欣赏的意思,而是很紧张的看着地上胡三儿的尸体。论谁恐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欣赏女人,除非他是禽兽!

    神马散人当然不是禽兽,在他的心底,兄弟的地位还是高过一个和自己几乎没有什么关系的女人的。

    只见神马散人口中念念有词,同时伸出右手中指,正指胡三儿的眉心。顿时,一道淡淡的血红色光芒从他的手指尖射出,如同一团鬼火一般晃晃悠悠的直奔胡三儿的眉心。当那道红光一接触到胡三儿的眉心的时候,异变陡生!

    只见胡三儿失去生命的身体忽然急剧地颤抖起来,那一双毫无神色的眼睛也猛然睁开,满怀怨恨的瞪着神马散人。

    “啊——”这一异变是浮云仙子所没有想到的。她虽然是修行人,但还没见过这诡异的一幕。面具之下发出一声轻呼。

    就在此时,便听见神马散人厉声喝道:“胡三儿,你已死,还想如何纠缠?还不快快离去!”说罢,猛然发出一声低吼。这吼声很是低沉,但却又是那样的尖锐。说白了,是一种很奇妙的声音攻击之法。

    这声音直接将胡三儿的一缕残魂震得粉碎,渐渐地,胡三儿又软了下去……

    “吓死人了,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呀!”浮云仙子问道。

    “那是胡三儿还没死透,体内尚残余的一丝魂魄在作祟。”神马散人头也不回的解释道。“嘘,接下来不要打扰我了,要到关键时刻了——”

    便见神马散人取出那个小瓶子,拔开瓶塞。顿时,一股淡蓝色的光团从里面涌出,在半空中漂浮不定。神马散人眼疾手快,见那光团就要遁去,凌空虚抓便将其摄入手中。那光团是郭宇轩的魂魄,此刻被放出自然是很不老实。虽然此刻郭宇轩的的魂魄是没有独立的意识的,但本能所趋,也知道要保命。因此,此刻在神马散人的手中显得很不老实!

    “小子,你给我老实一点。再等一下你就能自由了!”神马散人小声自言自语道。随即,他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一边的浮云仙子,摇头苦笑道。“唉,还真是羡慕你呀。人家为了你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了,这不,连心头之血都愿意奉献给你。啧啧,希望你以后待人家好一点哦——”

    胡思乱想之后,神马散人猛然将那郭宇轩的魂魄打入胡三儿的身体,双手飞快结出一个手印,猛喝道:“阴魂归为——”随即,只见那胡三儿的身体忽然开始发生急剧的变化。

    胡三儿的身材虽说不上魁梧,却也是人高马大的,大概也有个一米八几左右吧。但现在,胡三儿的身体却是以一种很奇妙的方式转变着。说白了,他的身体开始变形!原本高大的身材开始变得瘦小,那张很英俊足以迷死万千少女的脸庞也变得有些稚气。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那胡三儿的身体已然变得面目全非——那成了一张很朴素的中学生的脸,身高也变成了一米七几的个头。简直就化作了一个郭宇轩!

    看着这一奇异的变化,浮云仙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不过,惊讶归惊讶,事情还远没有完结。此时,那胡三儿或者说是郭宇轩的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这个牢笼一般。

    “快,心头血!”神马散人忽的高声喊道。

    他这么一叫,浮云仙子也是来了精神。不过,踏进掌柜紧张却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类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当下,高声问道:“我该怎么办?”

    见此情景,神马散人也是没办法,叹气道:“算了,还是我来做吧!”说着,他腾出一只手,向着浮云仙子的胸口凌空虚抓(不要误会呀,不是那个意思),大喝了一声。只见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浮云仙子的胸口虽然暴露无遗,但却是没有一点的伤痕。而此时,神马散人这么一抓,却有一条血丝从浮云仙子的胸口处冒出,凝聚到神马散人的手掌心。紧接着,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到最后简直就好似一个小小的喷泉!

    人一次性失血这么多会死吗?按照常理来说是会的,更何况还是“心头之血”!

    但是,现在浮云仙子却是没有死。她正按照神马散人所传授的一套静心养气的法门盘腿打坐,调息内力呢。这套法门是神马散人传授给她的,据说按照这心法修炼,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保命不死。浮云仙子自然是没什么异议,就很听话的照做了。

    此时的浮云仙子,虽然没有死,但情况也是不甚乐观。只见她面色煞白,毫无血气,就像是生了一场重病一般。此时的浮云仙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似乎空虚了很多。平日里,虽然无法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的流向、速度等,但现在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得到。或者说是能够“看到”!

    这是一种类似于“内视”一般的感觉,浮云仙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内的血液正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向着心脏的位置流去。而心脏也是很迅速的一张一缩的跳动着。不过,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浮云仙子就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似乎都被抽干了一般。那感觉,就好像瞬间变成了一具干尸。很是诡异!

    神马散人手心的血球越来越大,他一边吸取浮云仙子的心头之血一边用另一只手指着躺在地上的郭宇轩。那些鲜血似乎是以神马散人的身体为媒介,流向郭宇轩的眉心。

    郭宇轩的脸上,渐渐地恢复了血色,而浮云仙子却是愈加的憔悴。

    又过了片刻,这法术终于算是完成了。此时的胡三儿的尸体,已然完全变作郭宇轩的模样,他的脸上也是恢复了血色。只是,依旧昏迷不醒而已。不过,看上去确实与原先的并没有什么两样。

    神马散人也是累坏了,从来没有看见他这么累过。只见他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满头的汗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口中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哎哟妈呀,这仪式可真累人。下次再也不干这种事情了!”

    而浮云仙子,却是神情憔悴,如同一朵被风雨摧残了的鲜花。她神情恍惚,只是轻轻地喊了一声:“宇轩。”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看来,她却是真的累坏了。也难怪,神马散人这个施法者虽然很累,但真正受到损伤的却是浮云仙子这个贡献心头血的人。纵然是修行之人,虽然体质超与常人,但也不可一次性失血过多。否则,也是会一命呜呼的。更何况还是“心头之血”!

    此时的浮云仙子失血过多,虽然有神马散人的心法保命,但体力却也是透支了。因此,郭宇轩一没了事,她的心也就放下来了。那内心的羁绊一消失,她自然就很快的睡着了。

    神马散人见状,忙扶起一边的浮云仙子,将她揽在怀中,眼中是无尽的慈爱。他轻轻地抚摩着她的秀发,自言自语道:“唉,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他,却让你自己这样辛苦,值吗?”说完,他沉默了。良久,才又说道。“肯定是值了。你下定决心做的事情,一定是你认为值得的。看来,你当真对他很有情意……呵呵,如此倒像是我一厢情愿了。其实,我也想有一肚子话要对你说。只不过,碍于情面却一直没有说出口。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或许只是一个值得依赖的大哥哥,可是我……我……”说到此处,他竟是没有再说下去。过了片刻,他苦笑道。“怎么样,我很无能吧,连那几个字都不敢说出来……你很喜欢他,我看得出来。即便此时你还把这份情藏在心里。但,时候一到你一定会说出来的。对吗?其实,他也是喜欢你的。放心,我互惠查收你们之间的事情的。从今往后,我还是你能够依赖的大哥哥,你也是我永远长不大的妹妹,好么?”

    他的眼神显得是那样的迷离,神马散人看着极远处的浪花拍击着江边的礁石,轻声道:“对不起……”隐隐的,似乎有泪光从他的眼中闪过。紧接着,一滴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滚落,滴在浮云仙子的脸庞。

    这寂静的夜,有谁听见了这神马散人的心声。这一世的情,将永远尘封在他的心底。直到永远……世间有太多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神马散人见得惯了,也就没那么伤感。人世百态,不过如此。

    有时候,他这样一个十有七八岁的少年,却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浮云仙子轻轻地“嘤咛”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神马散人早就察觉到了,忙戴上面具,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背过脸去。只是,却还来不及将浮云仙子从自己的怀中移走。

    浮云仙子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这一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她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轻声问道:“宇轩呢,宇轩怎么样了?”说着,她就要起身前去看个究竟。

    神马散人的手将她按住,他柔声道:“他现在已经没事了,只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醒来。他那边我自会处理,你就不用费心了。当务之急,是把你自己的身子养养好。”

    浮云仙子摇摇头,道:“我没事的,他……真的没事么?”

    “那是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神马散人微笑道。“我刚才用你的心头之血帮他激活了浑身血脉——否则他很难再醒过来。那夺舍之法已吸去你太多的鲜血了,你这两天还是在家好好养伤吧。学就先不用去上了,反正这两天全是没用的语数外,也丢不掉什么专业课。”神马散人显然很会伪装自己,才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他就又变得像往常那样喜欢满嘴跑火车了。

    “只是……我还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说。”神马散人的神情显得有一些犹豫。

    “什么事情。”

    “那就是,从现在开始你们二人的心念便是相通的了。直到某一方死去或者飞升成仙——飞升之时,肉身将舍去,自然会没用了。神马散人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这事情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刚才怕说出来你不愿意献血,就没说。现在说出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呵呵,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浮云仙子显得很是轻松。“不就是心念相通么……”说着,她的心里似乎还觉得有几分幸福。

    “好了别说了,看。他快醒了。”

    你们问我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当时,我只记得自己被那古怪的车子给撞了一下。紧接着,就觉得浑身的骨头好像散了架一般,身子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接下来,我的意识还算是清醒的。我能够感觉到生命正一点一滴的从我的身体内流失但自己却是无能为力。我看着那渐行渐远的汽车,想要大声呼喊,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只记得那辆汽车的车牌号是“苏k……”,然而,记得车牌号又有什么用?我又没办法把它揪出来。

    然后,我就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恍惚间,只听到身边有吵杂的声音。什么人们的对话声,警车的警笛声……再接下来,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了重量。我看到自己好像站在一个不知名的某处。这是一个混混沌沌的地方,四周是无尽的旷野。旷野之中,遍布着嶙峋的怪石。怪石之间,有无数的人挣扎,看起来格外恐怖。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记得那些人看见我都想伸手来抓我。而他们却没有一个能抓到我,因为他们的下半身都深陷在怪石之中。耳边,似乎还能够听到那些人发出的喊声:“救救我——”声音沙哑生硬,没有丝毫的生气。就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

    这样的一个恐怖的场景让我一阵发寒,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快步向前走去。

    天空,是无尽的血红,看不见一点阳光,却有光线从不知名的某处透出来,照亮着这个大地。这个荒野,似乎也是无穷无尽的,我走了约摸一个小时也看不见一点人烟——那些深陷在周围泥潭之中的人除外。

    又过了片刻,我终于看见前方了人。我心底一阵激动,快步上前。

    前面是一队人正在排队接受检查,似乎是什么安检出口之类的地方。我毫不犹豫,也排到那一队人的后面。队伍很长,绵延了似乎有一两千米。我也不知道等了有多久。但是,奇怪的是,我却感不到有一丝的疲惫。或许,人在求生的欲望下,会忘记疲惫吧。

    疲惫虽然没有,但寂寞却还是有的。等了许久都还没有轮到我呢,我不免有几分无聊。而这群人却也是安静的可怕。虽然这里人挨着人,但他们相互之间却是不讲一句话,连个招呼都不打。只是随着队伍的前进而前进。一切,似乎都在不言中。

    我感到很奇怪,便忍不住拍了拍前面的一个老兄的肩膀:“老兄,这里是在干嘛?”

    那哥们儿转过身来,却把我吓了一跳。——这个人我怎么在哪里看到过?我脑筋飞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就是前不久所遇到的那个老头儿的鬼!没错,这个人就是我之前看见的那个被车子撞死了的老头儿!

    我的脑袋一下子懵了,似乎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回过头去向着这似乎一眼望不到边的队伍看去。这队伍中的人,全都身穿白色的衣服。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也是空洞洞的虚无。我一下子明白了,明白了他们之间为何我说话,明白了我为何这么久也不会感到一丝疲惫,也明白了这个队伍是干什么的了。

    原来,这里竟然是传说中的地狱!

    我恐惧,我无助。我很想离开这里,却又不知道自己该逃向何方。

    终于,轮到我了。我看见了那两个站在“路口”的“安检”人员。他们的身子是穿着机场常见的安检制服的人类的身子,但脑袋却是一颗牛头与一颗马头!那个“路口”的设备也很先进,和现代机场的安检设备差不多。看来,地府也跟随着时代的潮流走。

    这一幕若是在平时看来,却是很滑稽的。但现在我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我知道,这不是在拍无厘头的电影,而是我实实在在的身处人们所惧怕的地狱内。那牛头马面对人的态度很不和蔼,粗鲁地把我揪到一边,用一个仪器在我身上照来照去,似乎是在检查有什么危险品。进个地狱还用得着查什么危险品?看来现在的恐怖分子活动很猖獗,连地狱也不得不防范于未然!

    查就查吧,反正我一直都是很守法的好公民。

    但是,事与愿违。只见那牛头的手中的仪器忽的发出“嘀嘀嘀”的声音,还不停地闪着红光。

    见此,我一下子愣住了。不会吧,我空手而来,身上怎么会藏着危险品呢?是不是他们的仪器年久失修而出了故障。

    “你,站一边去!”牛头怒吼道。

    紧接着,便有一群穿着类似城管制服的小鬼将我架到了一边。那群小鬼开始扒我身上的衣服。虽然知道在公共场所乱扒别人衣服是不好的行为,但我又能反抗么?在这里,我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儿。

    不知怎么的,刚才的恐惧感此时也烟消云散。或许,是看见这地府的滑稽而不再感到害怕了吧。

    那小鬼的动作很是利索,看来以前经常干这些事情。他们把我的外套扒掉扔在地上,就在掀起我内衣的时候,一变陡生。我身上突然射出万道金光,那些小鬼怪叫一声就全都化作黑烟消散。

    我正纳闷呢,那边的牛头马面便已经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只见他们大大咧咧的走来:“果然有危险品!来人,拿下!”

    什么危险品,我身上怎么会有危险品呢?我好奇的掀起衣服一看,却是哭笑不得。只见我的胸前不知何时挂着一个小小的玉佩,这个玉佩是一个观音菩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危险品”?

    我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想象力,或者说是各地由各地的风俗。在人间,这类东西是随便带来带去的。即便是乘飞机,人家也不会阻止你戴玉佩。但地狱似乎不同。在这里,枪械刀具似乎不是危险品,而驱魔镇邪的玉佩变成了很危险很危险比核导弹都危险的危险品了。

    我不惊不慌,取下这玉佩握在手里,说道:“这个么,既然是危险品那你们没收好了。我不会介意的,反正也不值几个钱。”说罢,就要递给牛头马面。

    谁知,那牛头马面就好像碰见了什么炸弹一般,猛然跳开,挥手道:“别别别,别丢给我们!”

    我一下子明白了许多,看来他们也不是无所不能。他们怕我手里的玉佩!我就把这玉佩握在手里,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我心底暗笑,脸上却装作很无辜的表情:“为什么啊,这不是危险品么,你们收了去便是。”

    牛头马面很郁闷,当下,只有掏出一个对讲机,对着它吼道:“喂喂喂,这里发现极度危险品。快快派人来支援。——最好上报阎王。”

    听完这句,我简直哭笑不得。在我的印象里,地府都是很阴森很恐怖的。但到了这里后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这个地府之中,那无尽的荒野或许还真的有几分吓人。但是,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却是让我大跌眼镜。这里的“人”全都是各式各样的鬼怪不错,但一个个的打扮也太雷人了。简直就是现代社会的翻版嘛!进个鬼门关还得过安检,这什么世道呀!

    那牛头马面见我好像不惧怕他们,忙掏出电棍在我面前比划比划:“你你你,你小子别嚣张。我不管你是哪路神仙的弟子,只要你到地府来就必须得守这里的规矩。告诉你,一会儿大军开到,你不不也得服!”

    这都是哪跟哪啊,我脑袋都快迷糊了。说我是哪路神仙的弟子,我晕!这牛头马面是不是活了几百年,脑袋都生锈了?若这样的话,为何不让他们回家养老去!我感叹,地府的法律制度就是不完善,按照《劳动法》六十多岁就该退休了。可他俩的岁数,十个我加起来恐怕都不够个零头儿。怎么还活跃在第一线?看来法治的阳光还是没有普照到黑暗的地府呀——感叹之余,我解释道:“二位大神爷爷误会了,我不是哪路神仙的弟子。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到了这里。至于这个玉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放屁!”那牛头性子很暴躁。“你要是凡人,怎么会有这仙家法宝——不对,是人间法宝?我看你,一定是某个神仙的弟子,来地府捣乱来了!”

    这二人的脑袋看来是真的生锈了,若我是神仙的弟子还用得着这样和你们大费口舌么?直接大闹地府了,就像当年的孙猴子一样!也撕他个两本生死簿,让我身边的人都死不掉!

    “嘿,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开窍!”我手中有“危险品”,底气也足了。当下冲着这个牛头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不就是一牛头么?区区一小喽啰还敢拦我的去路,我呸!也不撒泡尿看看你真么德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你你你——”牛头气不打一处来。“你敢骂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宰了你!”当下,手中光芒闪动,一柄巨斧出现在他手里。他暴喝一声,巨斧携着风雷之势就朝着我迎面劈来!

    这下完了!

    那牛头挥舞着巨斧,直朝我砍来。我一下子懵住了,这家伙的脾气还真不怎么样。才说了他几句,他就用斧头来砍我。若这样的话,那到现代社会中岂不是要一天到晚砍人?

    瞎想归瞎想,我现在还是很紧张的。毕竟,那牛头也是很厉害的——起码对我而言。

    看见他的巨斧砍来,我本能的想逃,但却是无法逃走。因为,那柄巨斧在朝我砍来的同时,周围所产生了一股强劲的飓风。这飓风呈漩涡状,竟是将我牢牢地钉在原地。这飓风就好比一股小型的龙卷风一般,我一旦想动,就会立刻感觉到全身犹如被万千利刃切割一般疼痛。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即便你是牛头也没资格胡乱动手!”我大呼小叫,想从气势上把他吓住。“我上法院告你去!你滥用职权欺压百姓!把你告上法院看你还怎么嚣张!”

    但是,事实似乎与我想象的有些不同。那牛头不但没有听话,还变本加厉:“哪里来的小毛孩,还在这里嚣张!老子今天就滥用一会职权,先把你宰了,我自会去像阎王领罪!”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我想。早知道就不惹他了。

    就在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忽然响起:“住手!”然而,这声音却似乎来得有些晚了。当声音响起的时候,那巨斧早已离我不到一尺。我甚至都能够感觉到那巨斧上面所激射而出的劲风。

    此时,一道大力忽然从我后面将我拉扯过去。我只觉得浑身一轻,紧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轻飘飘的向后退了好几步。此时,那牛头的巨斧才劈至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地上顿时被劈出一个大坑。待我站稳,却发现自己的身后已不知何时站着好几个人。这些人,自然不是正儿巴经的人类。只见他们一个个不是青面獠牙就是披头散发,却也是一群小鬼。

    而正中间那人,身穿一件只能够在古装电视剧上面才能够看见的官服。一张威武不凡的脸让人望而生畏。最有意思的是他那一脸的络腮胡子,远远望去就好像电视上的张飞一般。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

    猛的,我一拍脑门——这不是电视上演的阎罗王么?

    当下,我忙学着电视上那些古人的模样行礼:“参见阎王爷。”

    我本以为这地府的一群大小鬼差都是被职权所腐朽的“机器”,从上到下都是一股官僚作风。谁料到,这阎王爷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但却是很和蔼的。只见这阎王一挥衣袖,笑道:“咳咳——时代不同了。以前的那一套就免了吧。现在人间不也提倡人人平等么,你怎么还来这一套?”

    我笑道:“呵呵,初来乍到,初来乍到。还请阎王爷见谅。”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忙陪着笑脸,这阎王也不想把我怎么样。虽说我平时比较讨厌那些阿谀奉承之人,但今天自己却也拍了一会马屁。没办法呀,关键时刻保命要紧——不过,万一要有什么战争什么的,这本事我却是不会用到背叛自己的国家上面的。孰是孰非,我还是分得清楚地。像现在这种危机关头,适当的拍些马屁也无偿不可。

    这阎王的脾气说实话还是很好的,他一来并没有把我抓起来,而是了解情况:“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牛头,你又怎么会像一个凡人攻击?”

    那牛头见阎王在此,也不敢嚣张了。收了武器,道:“禀阎王,这小子身上带着‘危险品’。我们不让他过去,他就出口伤人。小的是想给他一点教训。”

    这阎王,刚才还说要提倡人人平等。但此刻那牛头自称“小人”,举手投足间还是一股古代下级见上级的礼仪。而那阎王看见他这样,却也是很平静地看着他。我当下就猜到了什么不对,好像这阎王似乎在有意回护我一般。阎王听了他的话,怒道:“什么危险品,放屁!我看是你垂涎人家的法器,想据为己有而已!”

    那牛头听了这话,忙跪下道:“小人不敢!”

    此时,马面也跪了下来帮牛头说话:“是啊,大人。牛头一定不是那种人的。他在此守候了几百年,也遇见不少世间陨落的修行之人。为何却只贪图这少年的法器?”说实话,我对这马面并没有什么反感。刚才牛头要打我的时候,他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并没有出手。可见,他的脾气比牛头要好得多了。

    阎王没理他,自顾自说道:“他倒是敢?他想要那些修行人的法器,他打得过人家么?”听了这话,我不禁有几分像小。原来,这阎王也有幽默的时候。

    “大人饶命!”牛头马面也没的说什么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称饶。

    看见他们这副模样,我心里忽然觉得他们和世界上某些小人很像。平日里做事风风火火没有节制,一旦惹了一身麻烦就开始求爹喊娘的了。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虽然我相信他们平时一定也是很忠于职守的,起码比起那些小人要好上许多了,但是我还是想让他们吃些苦口。什么原因呢?主要是因为我想然他们记住,即便是孤魂野鬼那也是人,下次对待别人要好一些。

    “算了算了,阎王爷你就饶了他们吧。——他们也是无心犯错的。”我摆手道。

    “看见没,人家不和你们计较!”阎王指着跪在地上的牛头马面喝道。“人家胸襟多宽广,多和人家学学!还不快谢谢人家。”

    那二人的头就像小鸡啄米一般磕得勤快:“多谢这位……先生大人有大量。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这两人,简直就是墙头草。刚才还在我面前很嚣张的样子,现在转眼工夫就称我为“先生”了。他们这么热情,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当下,忙推辞道:“道歉就不用了,这么热情我还真有些不适应。只要你们下次别对人都那么粗鲁就谢天谢地了。”

    “一定一定!”二人连连称是。

    见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阎王出来打圆场:“你看,他们错也认了,歉也倒了。是不是放过他们?”

    这句话竟然是对我说的!

    我惊讶之极。他一个堂堂的阎王竟然和我这样一个碌碌无名的凡间小伙子这样说话,这真是让我大跌眼镜。我在回忆我是不是郭宇轩,是不是那个身世平平的中学生。我有什么资本让阎王这样和我说话?我有些不解,问道:“您……您是在和我说话么?”

    “对呀,不是你是谁。”阎王客客气气道。

    “额呵呵,阎王爷你太客气了。我本来就没想把他们怎么样,既然如此也就放了他们吧。”我说道。“不过,我还是有一事不明白。”

    “请讲。”

    “您……为什么对我这样客气?”既然阎王对我这样客气,那我也就欣然接受了。而且,他看起来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可怕,我也就很自然的的问道。

    “这个嘛,咱们边说边谈好不好。”这里人多,阎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好吧,我最近经历了太多的奇怪的事情了,正想一一搞清楚呢。”

    阎王本来是想带我去大殿之中做一做的,但我一想起地府的情形就毛骨悚然,于是就推辞了。没办法,阎王只好亲自将我送向地府的出口。

    地府也有出口吗?当然有!当然,这个出口并不是鬼魂的投胎轮回之所,而是鬼差们进出地府的地方。这一路上,阎王向我讲了事情的经过,我终于知道阎王为何对我这般客气了。

    原来,不久之前有一个法力很强大的修行人,亦或者是仙家闯入地府,指名道姓要找我。那时候,我还没到地府呢,阎王自然不知道有我这号人了。不过,我郭宇轩的名字却是牢牢地记在了阎王的心里。今天,牛头马面向阎王汇报情况的时候,阎王一听到我的名号就惊呆了——这小祖宗可得好好供起来,怎么被他们当成“不法分子”给抓了?当下,他再不迟疑。带领着一群大小鬼差过来解围了。

    阎王的动作迅速,丝毫不敢怠慢。为什么?怕那修行高人来砸场子呗。

    要问修行高人,我可一个都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看重我,要救我。我回去可得好好谢一谢这位神仙了。我正这样想着,阎王便已经把我送到出口出了——也就是传说中的鬼门关!

    鬼门关很是壮观,是一扇顶天立地的大门。一左一右有两个魁梧的将军镇守,注视着一切孤魂野鬼。我看着门外,是无尽的虚空乱流——只要走向那边,我就可以回家了。心里,是说不出的激动。

    不过,今天的经历虽然很离奇,倒也很刺激。回去后若写成小说,一定爆火!

    最后,再回头看了看这地狱的一切,只觉得好像做了一场大梦!

    我踏进那虚空的乱流之中,顿时,只觉得浑身仿佛被撕裂一般的难受。我不想那些幽冥鬼差,身怀法力能够自保。这股大力就好像要把我撕成两半一般,强劲的风迎面刮来,使我喘不过气。耳边,阎王的声音也是若有若无,像从很远的地方那个传来:“这劲风有裂魂撕魄之威,一般的鬼魂是无法进入的。我给你下了护身法,这些劲风伤不了你,但你却依旧能够感到痛楚。”原来是这样啊,说起来我还真得谢谢他。不过,此刻我连呼吸都困难,就更不用提开口说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的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不大的山洞。四周阴暗潮湿,显得有些脏乱。而我的身边,却是站立着两个人。我一惊,忙惊声问道:“你们是谁?”

    我为什么这么惊讶?因为我发现这两个人的穿着打扮很是怪异。他们并没有穿着现代人的衣服,而是穿着一身古装。不过,我可以确定我还是在现代。因为这二人中的男子的发型是典型的小短发——古代怎么会有这种发型?

    这二人是一男一女的两个人,男的身穿一件紫色的长袍。袍子上有淡淡的金色花纹,这花纹看起来就好像是活的一般,在衣袍上缓缓的流动;女的,身穿一件白色的长袍。衣袂翩跹间,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子一般。这二人都是仙风道骨一般的存在,不过却是看不清面容。因为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面具。

    “我们是云游的散仙,路过此地。见你含冤而终,便大发慈悲将你救活。你倒好,一声谢谢也不说,反而开口就问我俩是谁!”这是那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戴着面具,却还是能够听得出来。只不过,一时间我却是想不起来了。

    “哦,原来如此。那多谢了。”我很淡定的说道。问我为什么不感到惊讶?很简单,刚才我连阎王都见过。现在再见一两个什么散仙的有什么奇怪的?反正这两天遇见的古怪事情已经够多的了。不过,我心底还是有几分警惕的。我被车子撞了,是不错。但我的意识中还是知道当时我是被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台上救护车的。就算我魂游地府之后,醒来也应该是在医院才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山洞里呢?

    那对男女似乎有些惊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随后,那男子问道:“喂喂喂,好歹我们也是散仙嗳。虽比不上那些什么‘金仙’、‘天仙’的,但起码的尊严还是有的。你见了我们为何一点也不惊讶呢?——难道你以前见过什么神仙?”

    我在心底暗暗想,世界上哪有你们这样的神仙啊。虽然你们看起来真的很仙风道骨,但如此计较这些虚名哪是神仙所为?未免有些太小肚鸡肠了!心里虽这么想,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我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没什么好惊讶的啊,神仙就神仙呗,电视上看的多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只听“扑哧”一声,却是那女子在暗中偷笑。我看着她,只觉得这面具下的一双妙目如同一汪秋水那般深不见底。看起来是那样的熟悉,却又遥不可及。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就如同那男子那样熟悉的声音。而此时,那女子也意识到我在看她。却是收起微笑,默默地站到一边去了。

    那男子也是十分的尴尬,咳嗽了几声,说道:“那个——我名号‘神马散人’,这位是‘浮云仙子’,我的道侣。从今往后,就由我们俩来传你化形之道。”

    这算什么名号!世界上哪有仙人用“神马浮云”作为自己的名号的?我也看过不少仙侠小说,记得书中的那些高人不是叫“某某真人”就是叫“某某上仙”的。虽然也有以“散人”自称的,但还真没见过“神马散人”这么古怪的名号!

    看来,时代不同了,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散仙们也开始融入了我们的社会。也难怪,我都看见穿着城管制服的牛头马面了,再出现取这种名号的“仙人”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我见怪不怪,谢道:“原来是神马、浮云二位上仙。失敬失敬……”如此的客套话,我也不用学了,一来就会。

    神马散人挥挥手道:“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接下来进入正题吧。”

    我不解地问道:“什么正题?”

    “刚才不是说了么,化形之术呀!”神马散人说道。

    “化形之术?”我问道。

    神马散人并没有很直接的回答我的问题,他先回过头去对身后的浮云仙子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可以先回去了。”

    浮云仙子先是一愣,随后问道:“可以么?”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就像是黄鹂的脆鸣。她一定长得也很好看吧,我开始在心底yy。但是,她为什么要带着面具呢?是怕我看见他们的相貌?肯定是的!

    神马散人摆手道:“没事的,就交给我了。”

    “那好,我先走了。”浮云仙子说罢,化身一道白虹飞天而去。而我,却还沉静在无比的yy之中。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神马散人吼道。

    我一惊,忙回过神来。问道:“对了,神马散人上仙。你刚才说的什么化形之术是什么意思啊?”

    神马散人解释道:“化形之术自然就是妖类化成人形的法术咯。”

    什么,妖类变化成人形的法术?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怪呀!我又不是什么妖类,干吗要学什么变化成人形的法术!

    像是看出了我心底的疑惑,神马散人解释道:“忘了告诉你了,唉,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吧——”

    接下来,神马散人告诉我的事情就好像是天书那样让人难以置信。我丝毫不知道,就在我出事的这些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

    现在的我,已经能够接受自己“死而复生”的这个事实。实际上,我也知道自己是被车给撞了。只是,当时我的意识已是不再那么清晰。而现在,听神马散人所言,那辆撞我的车竟然是某个人为了害我所施展的法术——说白了,那根本就不是一辆真正的车,却拥有着真正车的力量。至于是什么人想要害我,神马散人并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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