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蛇擦了一下眼泪，咬着牙恨声道。
“嘘……”
周天齐随即提醒她注意。然后立即闪身到洞口，双手在空中结印。
面对如此一个心狠手辣的老东西，必须处处提防才是。
正在这时，空灵的声音突然悄悄响起：“阿齐放心吧，那蛇女已还原了阵法。而且，在入口我早就布下了另一道阵式。加上你这一道，防那个老不死的是绰绰有余。”
“哦，那你不早说。这样的强者，我们时刻要小心！”
“明白。不过，今晚你可是要留神了，虽说那蛇女还不错，但她是老不死的……”
“别说了，我自有分寸。”
周天齐打断了空灵的话，转身就要回去，却发现海蛇正立于他身后。
“你也会阵法？”海蛇的一双眸子睁得圆圆。
“略知一二。”周天齐淡淡地应了一句，径直走了回去。
海蛇心中的震撼仍未平复。这位神秘的少年，才这点年纪不仅擅长丹术，竟然连阵道也是如此精通。
因为他刚才布阵时，她就在后面悄悄地看着。那绝对不是他所说的略知一二，而是一位真正懂阵法的高手。
“你叫周天齐？你那朋友是一位女子吧？”海蛇随即也回到内室，忍不住问道。
周天齐点点头，他觉得女子的敏感性就是不一样。在星舟之上，边晓晨也曾猜到了。
“那你准备去哪里？”海蛇继续问道。
没有回答。海蛇却从少年干净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丝警觉，顿时莞尔一笑，轻声道：“你还是不放心于我。说出来，或许我能提点建议什么的。”
“不不，我是怕老东西能发现一些端倪，这样于你也不太合适。”
“洞口有阵法，你方才又加了一道，这里的情况他根本不会知道。但他的魂力比我也要高上一级，所以，他仅知道我们在这里而已。”
“不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一旦知道，万一不小心流露出来就麻烦了。”
“我海蛇是那样的人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分寸还是有的。”
说到这里，海蛇的语气难得地严肃起来。周天齐盯着她，直到盯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好吧。我打算去冥域，跟这里正好遥遥相对。”
“冥域？”海蛇闻言微愣。片刻后她又道：“过去我们在大海上闯荡时，也接触过一些天下历练的武者。自驻扎到海星城起，特别是盯上域舟之后，从获取的那些资料中，或多或少我也对十八域的情况有所了解。”
“哦？那太好了，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开始周天齐决定留下来炼丹时，就有过这丝念头，看看能否从她这里问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在海星城，千万不要坐传送阵。因为传来传去，仍在海域之内。最好的办法就是域舟，这是十八域中最为便利的工具。从这里，比较快的就是先到龙域，再到灵域。从灵域穿行整个五行域，才能前往冥域。”
周天齐略微点头。从地图上看，这条一路线的确最近。
“除了龙域，你也可以往西南先到妖域。由那里北上到灵域，后面的路线一样。比较起来，这一条要远上不少。”
从海星城离开，无论是到龙域还是妖域，这跟自己在客栈打听到的完全一致。所以海蛇说的是实话，可惜这些信息不太重要……因为自己已基本知道。他想要的是，一些自己完全不明白的关键性的细节。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海蛇微微一笑，悠悠地道：“这些你都知道，是吧？那我再补充几点，域舟跟你来时大致一样，有的分等级，有的根本不分。但乘坐域舟除了你们曾遇到过的那些天然风险，在这里也有人为的风险。”
“哦？什么人为的风险？”这一说法，周天齐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十八域之间，均为浩瀚的星空。在星空之中，活跃着一批星盗。他们几乎生活在域舟之中，专门掠夺其它域舟，就好像海帮专门掠夺从九星前来的域舟一样。”
“啊！难道他们在星空之中开战？以域舟撞域舟吗？”周天齐瞪大了眼睛，表示不解。
“那倒不是，要那样岂不两败俱伤？通常情况是，他们是埋伏于某处，然后突然出来阻挠，让大家无法正常行驶。另外，有时也有两艘域舟一同出动，前后夹击。”
“哦……他们的目的也跟海帮一样？”
“差不多吧。不过，星盗可比海帮强横多了，他们经常性杀人。”
“杀人？这么残忍……”
“恩，所以你这一路要特别小心。除了域舟，我再跟你说一说十八域的武者情况。八成多的武者修为，多在一品到五品魂境。近两成的，则在六品到九品魂境。超越九品的，即到了武魂境界中的武者，不过是凤毛麟角。”
“恩，就是下等魂吧？我想肯定是极少，就好比我这个神境水准的，找不到几个吧？”
“呵呵，此话倒是不假。如你这样的神境，在十八域还真是不多。”
“那大家的魂力如何？跟修为一样，还是略高一筹？”
“魂力么，五品以下的多为一样。但只要有点天资的，魂力都起码要高上一阶。比如我们五个副帮主，均在三品修为，但魂力全在四品。”
海蛇说到这里，突然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天齐。那双迷人的眸子放着魅光，似要完全看透对方一般。
“你年纪不大，却有着罕见的药体，更是精通几种奇术。我想你修为虽没至魂境，但魂海早就开了吧？”
周天齐一笑，随即点了点头。然后用一种玩笑般的语气说道：“如不这样，在那阁楼之中，我恐怕早就被老东西压制的皮开肉绽，甚至昏迷不醒。”
海蛇闻言也灿烂一笑。这一笑，恐怕是她多年来最纯朴最没有意味地一笑。
反正，落入周天齐的眼中，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媚态。
纯真，自然，阳光。
那一刻，他竟看的有点痴了。
而海蛇陡然间发现少年那双乌黑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下意识地低下头，露出了难得的一抹羞涩……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石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所以周天齐赶紧又回到了开始的话题之中。
海蛇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那种意境之中。她很喜欢，只是感觉有些陌生，印象中还是如他这般年纪才时常有过这样的。
又过了半晌，她才猛地一凝眸子，轻轻地说道：“其它事项，就不是那么重要了。不过你还是要提防他，疑心重、手段毒，这是他一向的行事准则。而那位海蝠倒还好，最阴险的是海鸟与海蛙。”
“另外，你的魂力在哪一步我不知道。但你必须尽快把实力提升到魂境，否则真有些寸步难行。相信你有着自己的突破方式，我只是在此提醒你一句。”
听着她发自内心的提醒甚至是关切，周天齐很有些感动。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女人，处在那个位置，扮着那样的角色，心底还是有着善良的一面。
“谢谢你！”这句真诚的道谢，也显得意味深长。
“还跟我客气什么？在阁楼之中，你对朋友的真诚，你的勇气，你的胆识与执着……还有在这座小岛，你与他斗智斗勇，甚至为救朋友不惜一切……这些让我冰冷多年的心渐渐融化。”
“所以，我愿意与你接近。你并非是他口中的老江湖，那是一种历经磨练后的成熟。最最难得的是，在海帮我根本看不到你这样的男人……别介意，我习过媚术，知道你是个小男人。对吧？”
这次轮到周天齐眸子一凝。先前总感觉她会媚术，果然如此，而且她还能猜出自己那个来。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算作是吧，为了宗门的一个使命，不得不为之。”
“哦……是因为体质的原因？”海蛇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恩。的确非我初衷，而且那会儿我还不到十七岁，长辈也不在身边。”周天齐简单解释着，不等她回答赶紧又道：“算了不说这些。时间似是不早，你去歇息吧，我准备巩固一下修为。”
海蛇似是正聊在兴头上，猛地听他这么一说，一丝失望的情绪流露了出来。
“你讨厌我？”
“不不，一点也不。”
“那为何要让我一人去歇息？”
“你陪了我这么久，还提了很多有用的建议，所以……”
“那是我自愿的。他提出的陪好你，可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们不能那样，我……我真的做不到。”
“他说过如陪不好，就把我送给那几个混蛋。”
“他怎么知道？我就说陪好了，他不能把你如何。”
“你还是厌恶我！”
“真的不是，真的。”
“……”
海蛇的声音没有了，传过来的却是嘤嘤的哭声。
她跑到那玉台之上，趴在那里不停地抽泣着。随着哭声地增大，那不断抖动的双肩，竟让周天齐心中一软。
“唉……”他在心中微微长叹。
然后盘坐而下，开始梳理功法。哪知，几炷香的时间过去，海蛇不仅没有停下，相反那哭声越来越大，似乎是无比伤心。
自记事以来，这还是头一回见女子哭的如此之久，如此伤心。
沉思了好久之后，他一咬牙起身走了过去。
“对不起。”
海蛇一听这三个字，猛地抬起那双泪眼。然后身形一起，紧紧地抱住他，边抽泣边喃喃地道：“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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