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立成!你疯了?”
“我没疯,你才疯了!”范立成使劲的一摆手,情绪很是激动,他冲我大吼:“早就受够了你说的什么兄弟,左一口兄弟,右一口兄弟,你那么为你的兄弟想,怎么不为我想,兄弟有什么用?到最后来救你的不还是我,最重要的是命,命都没了,讲什么义气!”
一番话吼下来,范立成脸色通红,他大口的呼吸,胸口来回的起伏着。
眼睛瞅着范立成,我重新耷拉下脑袋,轻声说了句:“我看错你了,当初我真应该杀了你跟张小白。”
“她现在还不懂你的良苦用心,等她明白了,就好了。”
耳边传来李正得逞后的声音,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去反驳什么,只觉得完了,一切都完了。
“程县长,麻烦你帮我照看小舒,我带着李队长去山寨那边。”
以往,我一直觉得范立成的声音是特别柔和的,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觉得他说话,这么刺耳。
“哎,知道。”
不一会儿,不规则的脚步声远了,然后听到一阵悉悉率率,接着面前出现了一块烤地瓜。
“范立成来的时候就塞给我了,吃点吧,还热乎着。”
看着面前的烤地瓜,想起以前冬天里,范立成总给我买来吃,我还记得又一次我们在后山自己烤,特香。
好些天没进食的我,瞅着面前香喷喷的烤地瓜,一点胃口都没有。
“程县长,你走吧,你就当我死了,从范立成要帮李正开始,我就死了,别管我了。”
之后,不管程县长再怎么劝我,给我水喝也好,我都不理他,闭上眼睛,真希望自己能有什么法术,直接飞回寨子,告诉何余风和干爹带人赶紧走。
明知道自己的最新最爱的人要受到伤害,可我在这儿被吊着,只能恨自己无能为力,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放弃了喂我吃东西的程县长,在一边坐着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我懒得听,也没心情听。
脑子里回想起自己认识干爹的时候也是在冬天,这一路走来,三哥和九哥总是无条件的宠着我。
我接手寨子以后,三哥一点都没有越界,完全按照家规,一直用大当家的称呼我,九哥不忘恩,照顾着干爹无微不至。
还有富贵,富贵一直跟着我,我受争议的时候,他第一个站出来替我说话,那阵儿觉得特别暖心,还有他那张嘴,骂起来一套一套的,能逗死个人。
对,还有猴子,说起猴子不免想到了何余风,猴子总在背地里暗搓搓想让我跟何余风好,这小子,心思全用在这上面了。
想来,最遗憾的还是何余风。
哎,遗憾太多,实在是,太多了。
轰隆,估摸着范立成带着李队长离开有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地下室的上方传来一声闷响,我动了动眼皮,心里跟着往下沉,是不是他们抓完人回来了?
程县长显然吓了一跳,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脑袋往上面看。
轰隆。
又是一声,跟打雷似的。
“我去看看,等下就回来。”
说了一句,程县长离开了。
眼睛撇着桌面上装水的碗,一会儿要是范立成跟李正先进来,等他们放下我的时候,我就敲碎碗杀了李正,就算杀不了他,我也不想苟活。
用这么多人的命换我的自由,呵,那还算自由么?
蹬蹬蹬蹬,混乱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来了。
低着头,脑海里想象着一会儿要是给我松绑,我要怎么拉上李正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当垫背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
假装晕过去吧,等趁着大伙不注意的时候,我再杀了李正。
突然脚步声停了。
奇怪,怎么停了呢?这会儿我正在装晕,也不能抬头去看,算了,等着吧。
没几秒钟,有人上前,我听见刀出鞘的声音,接着,手腕处的压力消失,我顺着倒下,落进一个清冷的怀抱里。
这种感觉很熟悉,不是范立成,更不可能是李正。
动了动眼皮,我慢慢的睁开眼,先是看见黑色的衣服,接着,一只大手颤抖着轻抚的脸颊。
视线上移,何余风猩红的眸子,映入我的眼里。
“何余风?”
说不上现在何余风究竟是怎样的表情,他的眼眶红的吓人,眸子的意味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恨,嘴唇紧闭着,牙关咬的紧,抱着我的手臂,想用力,却又怕伤了我。
抬起满是伤的手,我摸着何余风的眉眼问他:“真的是你吗?我没看错?”
“林舒一,是我。”
见何余风眼眶竟有些湿润,我忍不住扯动嘴角笑,眼泪唰的一下涌了出来:“我很想你。”
“我知道。”
将我打横抱起,何余风一转身,我才看到他身后还有三哥猴子等人,众人见了我,皆是握紧了拳头,眼睛一个比一个红,其中的恨意更甚。
“外面的人,一个活口不准留。”
危险的语调蔓延,何余风就像是一个来讨命的罗刹,说出话来,另原本阴冷的地下室,更是多加了一层恐怖的氛围。
“是!”
三哥一马当先,拿出腰间的杆子一刻不停的冲了出去。
忽然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抓住何余风的衣领,我忙说:“何余风,范立成拎着李正去东边的小路了,别管我,快救干爹!”
眼睛看着前方,他走路很稳,说话的语调也低沉的要命。
“知道,放心,都在计划之内。”
计划之内?
看着他下巴处硬朗的线条,我喃喃的问:“什么意思?”
低头瞅了我一眼,眉头拧的紧,随后又把视线移到前方,他说:“回头再解释,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话,一句都不会食言。”
手放下,往他温热的怀里蹭了蹭。
也对,他是何余风,既然他说没事,那一定就没事。
长时间的压力和李正的折磨,这会儿在何余风的怀里疲惫的感越来越沉。
在我睡过去之前,告诉何余风:“别杀程县长。”
隐约的,我听到他好像回了我一句:“安心。”
嗯,有他在,我安心。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睁眼,刺眼的光让我有些不适应。
抬起手想要遮光,手臂处传来的酸楚和疼痛,让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光线暗了。
睁眼,何余风的手挡在我的眼睛上方,他一脸的担心,询问一句:“醒了?”
重新闭上眼,再睁开,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以后,我动了动嘴角笑道:“你见过睁眼睛睡觉的?”
“还能贫嘴,看样是没事儿了。”
说话的人不是何余风,但声音我熟悉,罗老大夫。
眼睛左右看看,这里是寨子没错,罗老大夫怎么在这儿 ?现在非常时期,会连累他的。
“罗老,您怎么在这儿?”
想要起身,这一动,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顿时我龇牙咧嘴的躺了回去。
“要是李正知道您来,非要扣个通匪的帽子不可,快回吧!”
“哼,我行医救命,谁敢说我个不是?”
接着,罗老大夫站起身来,瞅了我两眼,摸着山羊胡,莫名的笑了:“让人打的跟块腊肉似的,你倒是能挺,正好醒了,把药喝了。”
话音落,何余风从身后的桌子上端来药,拿着小勺一口一口的喂我。
“苦,给我块冰糖吧。”
“不行!就给我这么喝!”
手指着我,罗老大夫突然又生气了。
“我看谁敢给她冰糖!”
胡子都气的直哆嗦,我咧咧嘴,对着罗老大夫干笑:“不吃了,我喝还不行么。”
强忍着喝完了药,何余风用手绢给我擦嘴的时候,不留痕迹往我嘴里塞了一块冰糖,我先是一愣,瞅着何余风,他倒是能装,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神色十分淡然。
含着冰糖,我嘴里甜的要命。
又给我把了脉,罗老大夫指着我的鼻尖‘骂’了我几句,我就是一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他老人家骂够了,眼睛一撇何余风,说了句:“别给她惯坏了,冰糖少吃。”
说完‘哼’的一声,甩下袖子出去了。
感情他早就看到了,那不再说,我这糖一个地方含着,怪累的慌的。
罗老大夫前脚走,后脚干爹就来了。
不过才几天没见,感觉干爹好像老了,精神也没以前看着好,头发似乎也白了许多。
“爹……”一张嘴声音变了调,眼眶红着还没等说下一句话,嘴里的冰糖卡嗓子眼了。
疯狂的咳嗽了一阵,每咳嗽一下,身子都跟着疼,好在,可算是给冰糖吐出来了。
干爹坐在我身边,扶着我重新躺下。
“你这个丫头,啥时候都没个正经样儿,说话还能卡着,你让爹,你让爹怎么操心你啊,啊?”
说着话,干爹眼眶一红,他抬手,用袖子擦着眼睛的位置。
见干爹这样,我也忍不住哭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淌。
“哎,爹都一把年纪了,最怕的就是你出事,你说说你!”一边帮我擦着眼泪,干爹一边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好在都是皮外伤,你失踪的两天,爹饭都吃不下了,以后,可能再这么吓唬爹了,我老头可禁不住你这么吓唬,听见没有!”
曾经威震四海的七爷,现在握着我的手,满眼的心疼情绪,照的我心里极暖。
“爹,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到现在还没明白,何余风说,这些都是计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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