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余风?
适才还瞧见他在镇子上转悠,哪来的野鸡给我送来。
“花里胡哨的,还挺好看。”弯腰细细的观察着三哥手里的野鸡,这鸡还活着呢,翅膀和脚都被捆了,就剩个眼睛脖子能动。
“大当家的,晚上让厨房给您炖了,野味鲜着呢。”
说着话,徐三拎着野鸡比划了一下厨房的方向。
“等会儿,你把这野鸡给我,我给干爹送去。”
野味的东西干爹应该喜欢,听说他年轻那阵儿,还跟弟兄们吃过鹿肉呢。
“大当家的,这野鸡要是给七爷送去了,说不定七爷见了喜欢,就给养着了。”
说起养着,倒是挺符合现在老头的性子。
“老头喜欢就成,来,递我。”
拎上野鸡,这畜生还挺沉的,上了马去干爹的院子,刚一踏进院子就吆喝:“老头,瞧您闺女带什么来了,快出来看看。”
“哼,一喊老头就知道你丫头这两天过得舒坦。”
掀开门帘,干爹从屋里出来。
献宝似的抬起手,晃着手上的野鸡得意的说:“咋样,好看不,三哥跟我说,这鸡炖了可好吃了,一会儿让九哥给处理一下,晚上我就在您蹭饭了。”
“呦,在你这儿呢。”
背着手,干爹到我近前,打量了一下我手里的野鸡,随后笑了:“这小兔崽子,把好的给你了。”
这话听的模棱两可,没明白啥意思。
抬眼见我一脸迷茫,干爹招呼了一声齐九哥,齐九哥从后院那边过来,满手的血。
“九哥,你这是干啥了?”
“杀鸡呢,没按住,给扑棱了。”
说话间,齐九哥的视线被我手里的野鸡吸引,跟干爹刚才的动作一样,到我近前打量一圈手里的野鸡,而后抬头,对着干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七爷,这回您知道那何余风安的什么心思了吧。”
两人相视而笑,我在一边啥也不懂,听的直着急。
扒拉一下齐九哥的袖子,一脸好奇的问:“说啥呢九哥,何余风咋了?”
胳膊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齐九哥依旧笑着:“昨天我跟何余风带人到后山去打猎,逮到两只野鸡,肥的那只让何余风给拿走了,昨晚上我跟七爷还说,那兔崽子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自己把肥的拿走了,也不知道孝敬七爷,这今儿,算是知道他到底是啥心思了。”
挑眉,齐九哥递过来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接着说:“野鸡这边有了,这只拿回去吧。”
“有了啊……”
本想着来讨干爹欢心的,没成想那小白脸快我一步,居然还跟齐九哥一起打猎。
“九哥,”野鸡先放到一边,坐到石凳子上,有些不满的问:“你咋跟小白脸打猎,为啥不叫我,嫌你妹子笨啊?”
知道我耍小性子,九哥见了,笑的更乐呵了:“傻妹子,这事你争啥,让何余风跑腿,你等现成的还不好,打猎也不是轻巧活,有时候出去一天都一不定有收获,费力不讨好。”
这么一说,九哥还是向着我的。
“哦,那要是这样的话,还成。”
心情好,拽着义父的手,盘起一条腿问:“爹,这野鸡瞅着亮堂,你养着不,等你养够了,再吃肉。”
“快拿回去让厨房给你炖了,整这么个畜生放在院子里,你还让不让老头睡个好觉了?”
“切,”晃着脑袋一撇嘴:“不要拉倒,等你馋了再想跟我要,还不给了呢!”
站起身来,扬起下巴拎上野鸡,回去了。
既然干爹这儿有了,那就拿回去自己尝个鲜,正好大成哥还说要来,也让大成哥尝尝。
骑马回了寨子,野鸡交给厨房,告诉厨房的人,鸡身上的羽毛留着,瞧着好看,等有功夫,找人做个鸡毛掸子,别浪费了。
临近黄昏,野鸡做好送到我院子,很快,大成哥也来了。
他换了一身长衫,远远的瞧着,还真有点掌柜的架势了。
“快来,”招呼着大成哥进门,带他到饭桌前坐,筷子递过去催促着:“尝尝,新杀的野鸡,可好吃了。”
接过筷子,大成一直瞅着我:“小舒,看着你我就开心。”
“瞎说,看我也不能顶饭吃,快吃。”
埋头往嘴里送饭,跟大成哥一人一个鸡腿,一边啃着一边问他关于外面的事儿。
听大成哥说那些新鲜的事儿,时不时的问上几句,每次大成哥都是坐火车去的外面,对于火车,我还挺好奇的,那么大的铁皮子,装那么多的人,咋就能跑的比马还快呢?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坐火车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丢了啃干净的骨头,习惯性的吮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平时跟弟兄们也没讲究,动作粗鲁也就没在意。
“我不走,这么大个寨子等我照顾呢。”
说完话,见大成哥盯着我看,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人家张小白吃饭的时候,可细致了,哪像我,跟个爷们一样。
手往后缩缩,小声的问了一句:“大成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不像个姑娘了……”
“谁说的,你就是姑娘,你什么样,姑娘就该什么样。”
咬唇一笑,被大成哥这么说,心里可美了。
“那你干啥一直瞅我,还不是因为我刚才动作不好看。”
“不是,好看,你怎么的都好,谁都比不上。”
顿了顿,大成哥接着说:“小舒,我都迫不及待想娶你了,大红嫁衣,你穿着肯定好看。”
脸色羞的通红,伸手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咋回来这么不知羞了,啥话都说,快吃,一会儿凉了。”
起身到边上洗了手,而后坐在大成哥对面看他吃饭。
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何余风,开口问了一句:“大成哥,今天咱俩遇见的那个小皮子,还记得不?”
嘴里含着鸡肉,大成哥点头:“记得。”
“他穿的是啥衣服,我看咱们县长好像也穿过。”
回忆了一下,大成哥吐了嘴里的骨头:“哦,他穿的那个叫中山装,现在非常流行。”
给我普及了一下中山装的来历,我听得云里雾里,也没咋记住,知道名字就行了。
吃过饭以后,又跟大成哥说了一会儿话,天色渐暗,大成哥该回去了。
派个人送大成哥,临走前,大成哥说明天带我去集市里转转,我心里高兴,晚上反复的想着明天逛集市会是什么模样。
八成是白天多了几眼野鸡的缘故,晚上做梦的时候,梦见野鸡在我眼前不停的扑腾,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一早起来,惺忪的揉着眼睛,正准备去洗把脸,就瞧见院子石桌子的位置坐了一个人。
定了定神,眯眼一瞧,顿时精神了。
“小白脸?”
迈步出了院子,这何余风正优哉游哉的喝茶呢,用的还是我的茶壶茶杯,闻着也是我屋里的茶。
许是昨晚睡得不好,他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悄咪的顺了我的茶,一点动静都没听着。
“何余风,你胆子肥了是不是?”
抬起眼皮搭了我一眼,自顾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嘴角微微上翘,丝毫没在意我的怒气:“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居然还有脸说!
一大早上的,懒的跟他计较,这会儿太阳穴还隐约的跳着疼,赶紧给这瘟神打发了,我好收拾收拾等着跟大成哥逛集市。
“干啥来了,说吧。”
挨着小白脸坐下,给自己也到了一杯茶,浅酌了一口,别说,小白脸泡茶的功夫,还不错。
“听闻你想要了鸡毛掸子,昨天连夜让人赶出来了,在你屋子里放着。”
啥玩意?
端着茶杯的手一僵,脑子里先是疑惑他怎么知道我想要鸡毛掸子的,而后又反应了一下,鸡毛掸子放哪了?我屋里?
视线移到窗户的位置,透过窗户,一眼就见到鲜亮的鸡毛掸子在柜子边上戳着,起床那会儿迷糊,没发现。
“你个臭不要脸的……”
这已经是何余风第几次大晚上的摸进我院子了?外面有弟兄守着,这小白脸还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
他无耻这事儿,我还真就是没招应对,总不能跟弟兄们说,何余风往我屋子里钻,都给我机灵点吧,性子再怎么粗俗,归根结底我也是个女的,哪有脸说那个话?
“七爷那边能用的我也都给你要来了,还多做出一个把羽毛扇。”
说着话,他从下面拿出一把羽毛扇子放到石桌上。
这扇子真好看,晨光洒在上面微微反光,颜色鲜艳漂亮,特吸眼球,原本想腰骂何余风的话,见了这把扇子以后,直接给忘了。
“真好看。”
拿起扇子,左右的翻看,我问他:“你找谁做的,县里哪个手巧的?”
“爷亲手给你做的。”
停下把玩扇子的动作,探究的瞅了眼何余风,见他一双黑眸幽深,我噗嗤一声笑了。
“吹吧你就,说不定是你手下哪个小皮子手巧,就凭你……”拉长了语调,视线上下打量他,正要说他细皮嫩肉的,不像是个会做手工活的人,就见何余风的修长的手指上,有两道伤,一道浅一些,另一道划破了皮肤,看着虽然不是很严重,但也能瞅出来是新伤。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硬是吐不出来了。
“怎么了?”似乎发现我看到他的伤了,何余风抬起受伤的手,拄着脑袋,嘴角上翘,一脸玩味的瞧我:“想以身相许了?爷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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