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走道上已经站了不少被响声惊动的女生。
顺着她们的目光，我朝寝室楼下看去，顿时被眼前那一片血红惊到，胃里不受控的开始翻涌。
我捂着嘴，冲回浴室里，趴在水池上一阵干呕。
从小我就不能看到太血腥的东西，否则晕血症就会像现在这样，忍不住想要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干净。
“是一零四寝室的张笑诶，我晚上还看到她们寝室里的人，帮她打饭呢，怎么会这么突然就跳楼了？”
“别说了，我都不敢看，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依稀还能听见从门外传屋里来的讨论声。
以至于脑海里又回想起刚刚看见的场景……鲜血和脑浆几乎混在了一起，那张脸已经彻底摔得看不清楚样子。
她的身体横倒在血泊中，呈现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十分扭曲。
呕。
这一次喉咙里一股滚烫的感觉直接涌了出来，直接把晚上吃的那几口东西，全部都吐完了。
喉咙口像是烧起来一样的难受，又涩又苦，让我觉得身体更不舒服了。
“漱漱口，会好受点。”凌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的。
她把架子上的水杯放到我面前，还放下了一小瓶藿香正气丸，“外面有温水，吃完药再睡。”
我咳嗽着，打开水龙头，漱了十几次口，才感觉嘴巴里好像干净了些。
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房间里我桌边的那盏小台灯亮着。
看样子应该是凌雪帮我留得灯。
我知道她晚上睡觉是有一点光都睡不好的。
不好意思再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她连觉也睡不好，快步走到书桌边，倒了一杯温水，把药吃了下去。
“谢谢你，凌雪。”我关上灯的时候，在她床边轻声道了谢。
躺到床上后，可能是药物的关系，我一觉睡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醒过来的时候，时间才刚到七点零三分。
我翻了个身下床洗漱，听到凌雪起床的动静后，探出半个头对她说，“今天我帮你去买早饭吧。”
“今天我没课。”凌雪换了一件贴身的黑色长裙，将披散在肩上的长发全部都扎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把头发全部扎起来，多了几分成熟妩媚的气质，看上去还是一样的漂亮。
她从头到尾，换了一身黑，看上去不像是要出去玩的样子。
我跟她之间，还没有熟到可以过问私事的程度，也不打算过问太多。
“我今晚不会回来，你一个人记得锁好门。”
“嗯，路上小心。”
凌雪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寝室，背影在窗外越来越远。
看着空荡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寝室，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不是早就习惯这种感觉了么？
拿起桌上的饭卡，我不再胡思乱想，关上寝室门走下楼去。
宿舍大门口站了不少学生，男女都有。
在不远处的晾衣架前面，用白色粉笔画了一个人的形状。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一零四寝室跳楼的那个女生，忽然又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
我捂着嘴，宁愿绕远路，也不想从那个地方经过。
等走远了才缓缓放慢了脚步，大口大口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
学院里出了跳楼自杀的事情后，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就连课上都是窃窃私语，搞的人心惶惶。
而我也心绪不宁了一整天，等待着系主任的问话。
可直到放学都没有人来找自己，似乎自己昨天站在女生寝室楼顶的事情，已经被大家淡忘，取而代之的是已经死了的张笑。
这件事直接把矛头指向了那天晚上去过解剖大楼的学生，杨小梅不也发疯了么？
越想越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过了想象。
我开始担心远在国立医院的杨小梅。
正好今晚凌雪有事不回来睡，我干脆打了辆车，去国立医院看望杨小梅。
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我在医院外的水果摊上买了些水果，每种各挑了几样，总有杨小梅喜欢吃的。
来到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做复查。
杨小乐看上去比之前更憔悴了些，我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招呼，“你看上去脸色不好，今晚我帮你在这里守夜吧，你就去附近的宾馆里好好休息一晚上。”
“我没关系，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你。”杨小乐摇了摇头，就连说话都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我知道她在逞强。
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发生这样的意外，现在仍然是昏迷不醒的状况，她怎么可能睡得着觉呢。
但是继续这么熬夜，迟早连她自己的身体也会垮下来的。
“要是你姐醒过来看到你这个样子，她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听到我的话，杨小乐的眼皮动了动，似乎被说动了，“你身体也不好，熬夜会吃不消的。”
“难得一个晚上，没什么问题。”我又劝了她几句，她才算勉强同意下来。
在国立医院对面有好几家连锁酒店，还算正规。
我帮杨小乐挑了一家宾馆，陪她登记好入住后，才一个人回到医院里。
虽然病房里不止我和杨小梅两个人，但隔着帘子，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时，这种感觉还是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来医院，这里消毒水的味道总是让我觉得反胃。
如果不是因为杨小梅的话，我连医院的门都不想跨进来。
我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沉睡着的杨小梅，她的脸色稍微转好了一些，可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就像是植物人一样，什么时候会醒，谁都说不准。
墙壁上挂钟已经指向了九点，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我靠着椅背，合上眼打算睡一会儿。
没过多久，一股冷意从脚底心直窜上了后背，冷的我拧起了眉头，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四周围。
病房里只开着一盏小灯，灯光昏暗，看不清楚一米多远的地方。
我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刚想站起来，去看看窗户有没有关上。
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正在暗处盯着我看。
其他病人早就睡了，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一个是陪夜的，那么还会有谁？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我微微颤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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