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已经安全回到白雪的家里,此刻正坐在沙发里面休息,白雪的爷爷奶奶看见孩子都没事回来就出去散步了。然后顺便传播一下虽然不是直接的但是绝对一手的关于国际展览中心爆炸事件现场的新闻报道。人们在没有危险和悲伤打扰的时候总是能够很好地适应生活然后做点评论什么的。
“肯定是,我奶奶和我爷爷也不能够骗我啊。”白雪看着简约的这种傻乎乎的表情,自己也受到了感染,神情肃穆起来,一只手庄重地握着拳头,仿佛立刻就随时发誓一样。
简约没有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白雪,白雪知道他并没有看见自己,这目光穿过了自己,正望着不可捉摸的地方。
“到底你在展览会上看到什么了?”白雪问道,尽管自己明白简约并不是为了看着自己,可是白雪仍旧叫一个半大男人看得发毛,况且这半大的男人表情严肃沉默,没有一丝声音,所以白雪只好试探地这么问了一句。
“你不会告诉我你看到你妈妈了吧?”又轻声试探问道,生怕说错了话,因为她知道关于简约的母亲的事情是简约的一种伤痛,她不能这样轻易地来问他,特别是对于一个男孩子,母亲在他们心目中的低位就更加重要。
其实白雪了解一些关于简约的事情,但是都是大人们说的也并不是非常清楚。而简约的父亲简远程一直都闭口不提关于简约的母亲的事情,这一闭口就是十几年一直到简约长大,简约小时候曾经问过关于自己的母亲去了哪里,可是父亲简远程非常粗鲁地告诉他:“你妈妈不要我们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以后再也不要问关于你妈妈的事情,否则我就打你。”然后简远程还真正地举起了一只拳头在空中挥了挥,简约看见自己的父亲眼睛里面的愤怒,额上暴起青筋和那只并不强硬可是足以叫自己吃苦头的拳头,就再也不敢多问了。你看看,有时候真理和规则就是由强者来制定的,弱者没有能力离开强者,于是只能够服从所谓的真理。
这样过了十几年,简约从来也没有再问起过关于自己的母亲。当然简约是知道自己的母亲叫什么名字的,而且人们都说简约的外貌更像母亲,但是简约在家里没有关于母亲的一切痕迹,照片,字迹,书籍或者是哪怕一两件衣服,如果有这些也能够让简约从中体验一下母亲的性情爱好或者别的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个机器人,简约知道母亲是一个机械专业的本科生。机器人和简约之间有着说不清的关系,以至于最后简约选择了机械专业,专业语言似乎能够和母亲对话,也只有选择了这个专业才能够了解关于母亲的想法和做法。他喜欢这个专业不如说是为了在这个专业中寻找到一点点关于自己的母亲的东西,一点感情。
“我看见机器人了,在那个笔记本电脑里面。真的,而且那个女人就是姓于,然后还没有详细地问什么就发生了爆炸。”简约神色凝重眼睛睁得很大仍旧没有一点笑脸地保持原有姿势对白雪说。
“机器人?什么机器人?”白雪莫名其妙地问道。
“就是我家里边的那个机器人。”简约对白雪提出的这个问题有点不满,神情飘忽地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白雪回答道,显然非常兴奋,她是个有天赋的对神秘事件着迷的那种小女人。
“你说有这种可能性么?”简约看着白雪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无动于衷。
“如果是小说里面就相当有这种可能性了,可是现实中就很难说了,可是也不能够排除这种可能的发生。”白雪说着套话,脸色微红,像走进了一个侦探故事中的女主角。简约仍旧处于沉思中。望着白雪的眼神空洞而又遥远。
“我一定要弄清楚,不怕和老头子闹翻了,这些年我忍了他这些年了,现在我忍着是因为我让着他,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简约看着白雪说道,竟然挥了挥一只强有力的拳头,似乎向什么敌对势力示威,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倒有个主意,你不是知道那个公司的名字么?我们完全可以去寻找那个公司,然后秘密地把这个公司弄清楚,如果那个女人真是你的妈妈的话,她一定会来找你的,你想,一个妈妈离开了她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这次有机会见面,为什么不来见面呢。她一定也很想见到你。这么多年。”白雪不假思索说了一大堆话。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么?我妈妈一定想着我么?”简约听到白雪这么一说,眼睛里面充满了光彩,他忽然伸手抓住了白雪的双肩问道。
白雪的肩膀有点疼痛,可是又不能够挣脱开简约的手臂,破坏这种关于母亲的慈祥的气氛,于是就忍住了疼痛点一点头。
“当然啦,哪个母亲不是喜爱自己的孩子像一个宝贝,这是天生的,当年你的妈妈离开你肯定是有十分复杂的理由,而并不是不喜欢你。我认为。”白雪又说道。
“嗯。好。你说得好。一定是我爸爸他是一个很不成功的很不男人的丈夫。一个失败的丈夫,根本就留不住自己妻子的心。”简约放开了白雪的肩膀,像一头野兽似的背着手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
“我不大同意你这么说简叔叔,他对你多好啊,你可不能够这么说他。我从感情上面都接受不了。”白雪说道。然后瞟了一眼简约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正想着别的事情。
“你说铮铮叫我去看展览,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啊?为什么在展览上我能够看见机器人呢?然后还发生爆炸,怎么会这么巧呢,而且我觉得铮铮肯定不是什么凡人。”简约看着白雪推测着说,终于恢复了正常人的神态。
“这个我还是没有想过,不过我也有隐约的感觉,觉得铮铮有问题,因为她对我好得有点让人奇怪,不能不叫我有别的想法。她不大像一个正常人。是不是凡人我倒是不清楚。因为你说的那些所谓的超能力我觉得还是有点怀疑,虽然她救了我,可是在展览会上,她怎么就没有制止爆炸呢,按照小说的情节,超能力是无所不能的,应该能够发现可疑的人,然后制止一些事件,除了有比超能力更强的能力把铮铮蒙蔽了。”白雪不着边纪地说道。
“好,你说的正是我想的问题,还有就是沈市长也来参加了展览,这爆炸是不是对他来的。”简约听白雪的分析十分有趣就笑了一下说,心情也有所好转。
“我本来对那些所谓的废铜烂铁就没有什么兴趣。就跟着铮铮走在人群里面,我觉得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就是铮铮和恐怖分子是一伙的,另一种就是还有比铮铮有能力的恐怖分子。”白雪又说道。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铮铮本来也没有什么超能力,这一切都不过是虚张声势,铮铮不是说了么?她说那个奈尔公司是她妈妈的公司,那么那个于杰经理就是她妈妈,一个普通女人怎么可能生出超能力?我可没有看出来于杰有什么超能力。从侧门逃出来的时候,我还紧紧抓住她的手,她还有点惊恐,一点也不是装出来的。”简约又说道。
“嗯,我想我们还是别分析了,因为我又有了一个问题。”白雪托着腮说道。
“什么问题?”简约问道。
“你说简叔叔怎么可能在那么快的时间里来到现场,爆炸的消息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传到了北科大,然后简叔叔就这么快打车过来的?”白雪又问道。
“是,你一说我也觉得很奇怪呢!这是不可能的。”简约也说。
“不过这也能够解释,就是简叔叔来参加了展览,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谎非要说从科大打车来的呢?”白雪又说道,目光中真的有种侦探的味道。
“哈哈,连我老爸也被卷进来了,我还有疑问,那个铁骨是干什么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和他谈上了,你了解他么?”简约问白雪,样子显得颇为关心。
“不了解又怎么了?再说什么了解不了解,有时候见一面就十分了解了,有时候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了解。再说了解不了解又不耽误吃饭,睡觉,谈恋爱。”白雪一听这话就有点激动起来。
“你看看,这是说到你的事情了就开始急了。你们文科生就是这样。你没看见,铁骨和铮铮一握手,直放电。”简约神秘笑道。坐在沙发上面又翘起了二郎腿,一幅悠闲的样子。
“这我也注意了,不过,你那个铮铮说不定有问题,先不和你争论了,我有个想法,你说的那个奈尔公司我们可以去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像你说的那些线索。再说我们也可以再去拜访那个于经理。”白雪挺有兴致的建议,也不和简约再争论什么了。
“好啊,我们可以去,可是我有点担心,这些年的生活一直都是风平浪静,我虽然说我的爸爸不好,可是要真是突然有个妈妈出来,我想我也许会不大习惯的。”简约有点沮丧的看着白雪说道。
“这有什么啊,我们是秘密进行的,谁也不知道,再说若真是你妈妈你也不一定要认她啊,不是的话也没有什么。”白雪说道。
“总之我还是挺矛盾的。”简约说道。“我毕竟是我。而不是你。”又说。
“你这是说什么呢?我真是听不懂了。”白雪摇头。“我们还是看看那个公司再说吧。”说着走到窗前的书桌前面坐下来,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又回头向简约招了招手。
简约仍然陷在沉思中,但是看着白雪一脸的热情就走了过去,站在白雪的身后。
白雪熟练地用鼠标点了一下浏览器图标,然后新浪网迅速呈现在屏幕上,把新浪作为浏览器的默认主页是白雪的风格,她觉得三大门户网站她还是比较喜欢新浪网。
“还真是快啊?你看,在国展爆炸的事情在网上已经有新闻了。”白雪感慨地回头看了一眼简约,看见简约仍旧若有所思状。
白雪翻看着新闻,有一个叫做冷啸的网友对国展的安全防护设施批驳比较多,他说为了多赚几个摊位钱就占用消防通道设展位,应该有灭火器的地方没有灭火器,对于这种突然发生的危险情况也没有紧急预案,另外有一张图片说的是安全通道竟然都上锁,在紧急情况下打不开疏导的门,以至于一些人被困在门里。
“这不是你么?”白雪看了一张图片,指着里面的一个人说道。
“什么?”简约也被白雪说的图片吸引凑过来看。
“这不是你么?”白雪又说,简约看见自己正站在门前用脚踹门,失败。旁边有文字解释说门没有工具打开,有游客紧急情况下用脚踹门未遂。
“你看,就是这个人。”简约指着图片中一个侧身的女人说道。
“这不是沈星么?”白雪忽然又惊叫起来。
“什么沈星?姓于。”简约又叫道。指了指那个女人的侧影。
“不是,我说的这位,你看,用拳头把门砸开这位。还挺英勇。”白雪赞叹。图片中一个小伙子用拳头把门玻璃打碎。
“他是我同学,没想到这小子还很英雄,平时可是婆婆妈妈的,看来关键时候还是你们男孩子比较有用一些。”白雪又感叹地叫道。
“是啊,我用脚都没有踹开呢。”简约也说道。“这哥们可真是有点希的,他的手臂竟然这么有力,可谓铁骨。”简约赞叹道。自愧弗如。
“不过平时他可不是如此,看来人真正是有潜力的。”白雪又说。
“哎呀,你看,这个人好像是沈市长。”简约忽然指着站在人群里面的一个小头像说道,这个头像如果不注意就很难发现。
“沈市长,你怎么知道的?”白雪问道。
“他来过科大国家实验室,还接见过我们一些导师和研究生。”简约说道。
“你说沈市长有没有可能是沈星的父亲?”白雪又追问道。
“这可不好说。那是你同学,你怎么会知道。不过这很重要么?”简约问道。
“没有,随便问问,别以为我是什么趋炎附势的人。”白雪又说道。
“不过,咱们国家竟然也出现了恐怖事件,这在以前还没有过,这放炸弹的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啊?好像还没有相关的报道,也不知道那些人抓没抓到。”白雪又搜索着网络新闻说道。
“谁知道呢,什么人都有,你和铮铮,铁骨一直都在展区里面么?”简约又问道。
“没有,后来我们就到外面去透透气,然后在外面的小咖啡馆里喝了一会儿咖啡,然后不久就发生了爆炸了,我就给你打电话。”白雪说道。
“这次铮铮没有做什么事情,比较浪费,又失去了一次证实的机会。”简约说道。
“证实什么,我无所谓。我还是帮你查一些那个公司吧。”白雪说着话就开始搜索奈尔公司。
屏幕上面开始出现了一个很漂亮的灰蓝色主体的页面,接着一个机器人从屏幕上面走过。白雪简直要窒息了。
“你看,机器人!你的那个机器人!”白雪指着那个从屏幕左边走到右边然后消失的机器人说道。
屋子里面忽然一阵沉默,白雪看见简约没有反应,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简约正瞪着眼睛看着屏幕。
“怎么了?”白雪问道,简约摆摆手,示意她继续看屏幕,白雪扭过头来,这时候机器人又从屏幕左边出现了,一直走向屏幕右边,这是个屏幕滚动程序。
接着,机器人又出现了一次然后不再出现。两个人互相看了看,觉得机器人不会再出现了于是才进入了网站,这是一家关于生产药品机械的公司,翻看网页,并没有关于人的照片,都是产品介绍。简约有点失望。他很希望再能够看看那张脸。他回忆在展览会上的情景,他确信那个于经理也对自己产生了关注,从她的眼神里面可以看出。
“公司在什么地方办事?”简约问道。
“西城区西四南大街63号。西单图书大厦北侧。”白雪看着屏幕念了一遍网站下面的一行小字,然后又看了一眼简约,小声说道。
“咱们明天去看看。”简约双臂抱起来很满意地笑着说道,望着白雪。
“好啊。”白雪满脸欣喜回答道。
第二日,正好有《现代汉语》课,白雪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请了假,大学的老师对这等已成年的学生多是不怎么管的,于是白雪轻松过关,顺利和简约去奈尔公司。
两个人从德胜门乘地铁去西单,经过复兴门换乘站的时候,仍旧人潮涌动。简约看见了这种景象,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在地铁站遇到铮铮时候的情景。可是现在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又似乎有更多的谜摆在了自己的面前,简约隐约觉得,这或者正像小说中描绘的那样,分开了二十几年的母亲也许真的已经回到了这片土地上。
北京城本来就是一个现代与传统,中式与西洋结合的产物。在可谓巍峨建筑西单图书大厦的后面就是一个小四合院,里面当中有两棵国槐,枝叶繁茂,亭亭如盖也。靠窗根儿还植着普通的花草,大概是一些绿叶的植物,此刻并没有真正开花的,可是那些花草的状态就是人感觉这里的人们过着一种悠闲的自得的生活,虽然这个小院与方才的图书大厦比起来简直叫人回到了半个世纪前。
白雪兀自心中一悦,这种闹市中的闲静让她非常喜欢,竟然也忘了自己所来何干了。这时候忽然从小院外面进来了一个中年的妇女,这个妇女是那种非常老实本分的中国城市里面特别是北京四合院里面随处可见的那种老大妈,这个老大妈一脸的笑容和热情,看见白雪和简约就一脸的喜欢。
“姑娘小伙子你们这是找谁啊?”大妈笑容慈爱地问道。
“大妈,这里有个奈尔公司么?”白雪看着大妈同样热情礼貌地问道。
“什么公司?”大妈皱着眉头问道。
“奈尔,一个做医疗器械的公司。”白雪又重复了一遍,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没听说过,我们这里倒是有个婚介所。至于公司,好像没有过。”大妈一幅若有所思状,最后这样说道。
“那谢谢您哪。”白雪立刻说道,心中掠过一阵渺茫。回头和简约对望了一下,心中都在想,怎么会这样呢。
两个人走出了这个四合院,前面又出现了西单图书大厦。
“也许我看错了地址。”白雪有点沮丧地说道。
“应该没有,我想你和我一样肯定对这个地址特别注意,应该是一看见就记住了那种。怎么会看错呢?”简约神色沉静地说道。
“好啦,反正已经到了图书大厦,我们进去看看书吧。如果找到两本自己喜欢看的书,也没白来一趟。”白雪忽然又高兴起来说道。
“好啊。我正准备买点金庸的武侠小说呢。今年的书市没有时间去,错过了,真是遗憾。”简约也露出了笑容说道。
于是这两个年轻人们很快忘记了方才的一点点沮丧,径直向图书大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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