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街道上少见人踪,思来祝坤下达了什么指令。往庄外走,古松道长对郁相逢说道:“那一夜出的三件事乃东瀛忍者所为无疑了。”
郁相逢不语。
忽有一人自对面走来,这人着一件浅蓝色的袍子。郁相逢注意到了这人的脸,他年纪老迈,没有胡须。郁相逢认出了此人。
此人装作不认识郁相逢,走了过去。
再向前就要出离铸剑山庄了,郁相逢对古松道长道:“道长先行一步,我忽然记起一些事情,就此别过!”
不待古松道长回应,郁相逢一礼罢身形转过,已迈出步子。
郁相逢走出几十步,回头看时,古松道长身形已出庄去。
郁相逢缓步走着,他清楚:那个人一定会现身。
果然,脚步声出现在身后,不待郁相逢回头,苍老中带着几分尖细的语声近在咫尺:“此地讲话多有不便,咱们拔仙台见!”
不等郁相逢回话,来人已展轻功迅速离去,观其身形如被狂风吹卷,此人轻功高得令人瞠目。
太白山乃秦岭的主峰,这拔仙台乃太白山的最高点,相传,此地是太公姜子牙斩将封神之处。
明月当头,郁相逢登上拔仙台时,一人已站身等候在此。
郁相逢迈步上前。
此人正是郁相逢闯皇宫见皇上时见过的华何愁华公公。
郁相逢正要施礼,华何愁手中多出一把剑,绕郁相逢而转,瞬间连刺四十余。郁相逢想拔剑已是不及,索性不做应变。华何愁剑剑可夺命,剑剑留有余地,最终,剑尖儿停在了郁相逢天突穴之前。
“洒家功夫如何?”华何愁笑着问郁相逢道。
“高,实在是高!”郁相逢由衷道。
“我朝成祖北伐之时,一位前辈拔剑护驾,于万马军中保成祖毫发无伤,立下首功一件。前辈是个女子,从此成为贵妃,跟随皇上身侧。前辈轻功极高,一向讲究速战速决,她自创轻功路数,身形似被狂风吹卷,称作‘玉人随风’。”言语顿罢,华何愁继续道,“成祖崩后,前辈想到玉人随风的传承,于是选拔出二十名宫女习练此功。两个月后,前辈大失所望。是此功太难,还是这些宫女悟性太差?前辈叹息连连。夜间烦闷,前辈独自漫步,走在一处园中,月光之下,前辈惊呆了,只见一个小太监手挥一条树枝,身形正自腾挪不定,前辈一眼就认出小太监所使正是自己白日里所传宫女的功夫。此后,前辈放弃了那二十名宫女,一心将这小太监打造成绝顶高手。保护皇上周全,太监不是比女人更合适吗?前辈将玉人随风做了改动,这原本属于女子的武学从此由太监传承,一直传到洒家。说来,那名动武林,被江湖人传得神乎其神的轻功之最妖冶飞扬,乃是洒家无心之举……”
“啊?”郁相逢诧异。
“修此轻功绝学者最多不超过三人,很多时候只是由一人传承,因为任务特殊,如我等存在必须是个秘密!传承需要精准的眼力呀,之前每位前辈都完成得很好,到了洒家却是走眼了……”
“出什么事了?”郁相逢迫切想知道下文。
“那一年的某一天,一个刚刚入宫的小太监被洒家一眼瞧上了,他聪明伶俐,乖巧可人。半年后,洒家传他功夫。接触多了,姜毕竟是老的辣,洒家察觉出了异样。两年后的一个晚上,他行刺皇上被洒家拦下,他不语,摆剑进招儿。那时候,他的轻功已称了得,却哪里是洒家敌手!洒家出手,在没惊动大内侍卫之前将其擒住。提着他出离紫禁城,洒家脚踏水面停身在了护城河一边。待洒家将他扔在地上,他终于说话了。‘我若活着,那个人永远别想高枕无忧!’他说,‘杀了我吧!’原来他的父亲曾是朝中要员,因触犯龙颜,满门抄斩,这孩子侥幸不死,心里埋下了报仇的种子……”
“公公最终没有杀他,就这样,妖冶飞扬以轻功之最的名头轰动了武林。”郁相逢接口道。
郁相逢想到了北岳恒山并肩作战的锦衣人,不知他是否还活在世上,那人的师父必然是华何愁所说的继承了盖世轻功的那个小太监了。
“公公,他后来有没有再次行刺皇上?”
听郁相逢有此一问,华何愁笑了:“他当然会!不过却是好多年之后的事了,那时已是新君在位。”
“结果如何?”郁相逢追问。
“死伤多名大内侍卫,洒家不得已亮剑。”华何愁闭目道。
他从心往外不愿有那一战,郁相逢能理解华何愁当时的心情。
“他的轻功相比洒家还是差了点,他终非洒家对手。当他瘫坐在地,洒家再次听到了当年那四个字:‘杀了我吧!’皇上闻声赶到,洒家就是想网开一面也做不到了……”
皇上执意近前。侍卫提醒道:“吾皇危险!”
皇上并无言语,看一眼华何愁,众侍卫闪退了。
“莫要胡来!”华何愁盯着瘫坐地上的人。
“这位何许人也?”皇上语气平静问华何愁道。
“老奴有罪,老奴有罪……”华何愁跪地连声道。
华何愁从头到尾一番讲述。皇上始终表情如常。宫院中好一阵寂静后,皇上一声叹息,脸上浮现一抹惆怅,皇上举头道:“冒死直言,实乃国之栋梁!”
瘫坐之人大喊出声:“皇上圣明!”
“皇上,他……”华何愁试图试探一个结果。
“我自知罪不可赦,以死谢罪,心无怨言。”不待皇上表态,横剑脖项,血花飞溅,身躯已然躺倒。
此时此刻,华何愁眼泪奔涌。
朝堂之上,皇上声称夜梦先皇,先皇乘祥云而来,言语间提到了当年一场过失……为了去先皇心事,皇上金口玉言,追封当年某大臣为忠勇侯。
“以洒家的武艺和背景,本想着对付一名东瀛天忍手到擒来,岂料竟处处碰壁……”华何愁面向东方,说道,“接到你的书信,圣上不敢大意,洒家悄悄出离皇宫,亲自来对付那东瀛天忍。”
“公公是追踪那天忍到的这太白山?”郁相逢问道。
“洒家离开皇宫,八方探查,那孙子如同石沉大海,洒家终在黄山附近寻到了他。”华何愁凝视手中剑,讲述道,“此一番,洒家遇到劲敌了!我二人苦斗了一个多时辰,最终,他以诡异手段遁去。抠不出他了?洒家的身份,何不使上一使!好一位知府,表面上应诺,却逆流暗涌。洒家察言观色,于途中劫下了那知府的心腹。一封书信乃狗知府遣人送上黄山莲花峰特意写给贺奇阳的,信上对莲花主贺奇阳口称‘大人’。”
“大人?”郁相逢疑道,“他做的是什么官?”
“朝中就没有他这一号!非我朝官员,联想到东瀛天忍在黄山附近现身,料来他当的是东瀛的官儿!”华何愁愤然道。
“定是如此!”郁相逢认可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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