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相逢再去五行庄时,翟纯月骑马相随。这时的翟纯月已停止了对天涯盛气的修炼。几个月来,翟纯月勤学苦练,她的内功已有闪光之处。不会武功之时,翟纯月都曾与郁相逢生死同在,如今挑战凶险,她岂能不伴在郁相逢左右!
众人启程前往西域,以郁相逢为首,其左右是翟纯月与云晓天,公孙刺率领着彩虹会大半成员,柳山迹率领了五行庄二十名好手。众人策马一路向西。
放眼是不见尽头的沙海,风暴卷起黄沙,气势磅礴。在沙漠边缘有一处石头砌成的建筑——风沙客栈。
自从来到风沙客栈,郁相逢就遣人在边缘处黄沙之上画了骆驼,那是几十匹骆驼,数量正对应人数,画工虽称不上栩栩如生,但姿态明显,一匹匹骆驼皆是欲穿大漠而过。郁相逢就一个态度,便是等,等谁?等到什么时候呢?呼啸的风早已将骆驼图案抹去,时间已是两月之后。
风沙客栈掌柜是个汉人,众伙计相貌、装束各异,一看便知是来自不同民族。掌柜一张嘴总是说个不停,口沫横飞之间都是废话;十几名伙计一个个皆少言寡语,能说一个字时,他们绝不说两个字。
某一刻,掌柜的话不那么多了,似乎他把今生要说的在前一时已然道尽。郁相逢笑了。在掌柜出现变化时,风沙客栈少了一个身影,是云晓天。
天色暗下,在风沙客栈前站着两个人,乃是身穿红袍的公孙刺和一身绿衣的郁相逢。
公孙刺远观大漠,问郁相逢道:“郁公子,还要等下去吗?等到几时呢?”
“大漠之边,风沙客栈,静待煞神,择日相见。”郁相逢说道,“当年,令尊一行便是画了骆驼后等来的煞神,既然风沙客栈还在,那么……”
“见到煞神,一切便水落石出!”公孙刺皱眉道,“可已然过去两个多月……思来那煞神是不愿见咱们啊!”
郁相逢郑重道:“到时候,见与不见就由不得他了。”
郁相逢、公孙刺一行出发了,引路者是云晓天。他们有备而行,目的地是大漠中一座古城。
一行人特意避开来自风沙客栈的目光,看似他们已失望离去,其实进军心脏。
这座古城多年前就已被流动的黄沙所吞噬,但是,这里仍有人生活,城中街道明显时常有人打扫,石板路仅能见到少许沙迹。
郁相逢一行身处城中,对面对上了一个人的目光。看装束、相貌,这个人是汉人,听言语是一口标准的汉话,斜阳将此人影子拉得很长。“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身着暗黄色衣袍的魁梧老者边说边走近众人,他语声不高,但字字真切。
“尊驾可是风沙煞神?”郁相逢问道。
“不错!”风沙煞神应声。
“当真是‘不亦乐乎’吗?”郁相逢直言道,“我等在风沙客栈恭候大驾,久等不到,才选择了冒昧登门。煞神一定在怪罪我等失礼吧!”
风沙煞神叹道:“非是不欢迎诸位,只是老夫再不愿节外生枝。”
“当年的债呢?就不了了之了吗?”公孙刺恨声中拔剑出鞘。
曹永也已是兵器在手,摆双刀喝道:“血债当以血来偿!”
风沙煞神语气平静道:“公孙迫之子公孙刺,曹天许之子曹永,当年那二十余人的血脉还有哪位?老夫不一一点名了,都站出来吧!”
亮兵器,摆架势,人数不足十人。
风沙煞神摇头,他点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印灵犀,老夫所言指的是那些人的骨血,你不是!”
印灵犀颤手中软剑,凛然道:“大哥对我有再生之恩,恩情天高地厚。无非一条性命罢了,为了大哥,情愿舍去!”
印灵犀这一表态,彩虹会所有人情绪高涨,喊喝声此起彼伏:“总舵主的恩情,结草衔环难报,我愿生死相随!”“既跟了总舵主,区区一条命算得了什么?”……彩虹会众人各亮兵器,欲殊死一搏。
两侧忽有身形现身,出现了几十人,看装束、长相,这些人民族各异。现身众人不发一言,观这些人神情举止,无等闲之辈。
公孙刺回望彩虹会众人,朗声道:“各位不负公孙,不多说了,随我战个痛快!”
“慢!”郁相逢喝声罢,迈步拦在风沙煞神与公孙刺之间。
面对公孙刺,郁相逢说道:“是时候了。待在下把当年的事情讲述一番,公孙当家,是进是退,你自有决断。”
一直言语谨慎的郁相逢原来是在等待时机。在道道目光注视下,郁相逢开始了讲述——
当年为进一步钻研武学,西域风沙社以骆驼令邀来了武林中身怀独到武艺者二十余人。一年半以后,这些人败兴离去,他们所见到的两部武学秘诀的运功方法都有悖常理,且无法修缮,其中的经脉运行,一部较常理多出,一部则较常理明显缺少。
风沙古城有地宫,地宫分为东西,秘诀刻于东侧地宫石壁之上,受邀一行人并不知道两部秘诀的名字。
还没走出大漠,一行人中颇有威望的公孙迫就做了一番设想,他认定自己一行看到的秘诀并不完整,是风沙社特意将秘诀的另一部分做了隐藏……隐藏何处?公孙迫想到了一直被设为禁地的西侧地宫。当时,公孙迫冷笑道:“他们好心机啊!凭自己能力参不透秘诀,便巧使连环,邀来咱们参悟一半,再邀另一行人参悟另一半,受邀者稀里糊涂,待受邀者走后,他们将两方人参悟的精华合并,如此,分开的两部秘诀已被完美解读,清晰呈现。”
一行人中,曹天许恨声说道:“耍我们!把我们当傻子了!”
公孙迫咬牙道:“不想当傻子的随我走一趟,进到那古城西侧地宫,咱们……我等在风沙古城住了差不多一年半,加上些小心,万无一失!”
“我去!”“我去!”……不少人响应,唯有周贯中不做声。
公孙迫看向周贯中,问道:“周兄弟,你为何不语?”
周贯中思索道:“我观风沙社众人不似奸狡之徒,尤其风沙社首领,那煞神——”
“够了!”公孙迫喝止道,“愿意去的随我来,不愿去的请便!”
公孙迫率众去了,留下周贯中孤身一人。
周贯中踽踽独行,在他就要走出大漠时,一道身影将他拦了,那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周贯中认出那人,惊道:“煞神!”
风沙煞神面沉似水,不悦道:“我风沙社待尔等为上宾,想不到却是开门揖盗!公孙迫一行现下被困地宫,有死无活。你何以没有和他们同行?”
周贯中惊愕之罢叹声道:“他们纯属咎由自取!”
听罢周贯中讲述,风沙煞神迈步便走,留下话语道:“凭你的为人,我决定留你一命,日后关于我风沙社的一切,你言语之间必须谨慎,我不愿多生是非。”
二十几年里,直到去世,五行庄大庄主周贯中先后仅对二人讲述过有关风沙社的这段往事,一个是狼剑云凤持,一个便是郁相逢。
听罢郁相逢讲述,公孙刺身形颤抖间利剑落地。“郁公子,我苦苦追寻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公孙刺闭目道。
一旁,柳山迹问郁相逢道:“公子既早知详情,何不提前道出,来这一趟西域大漠岂非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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