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将军的诞生
与中国不同,美国的将官分为五个等级,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一星准将、二星少将、三星中将、四星上将和五星上将。当然,五星上将只有战时才有。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女军人虽然成为美军的永久性一部分(而不仅仅是战争时期),但根据1948年6月美国国会通过的《武装力量女性组成一体化法案》,女军人只能被授予中校及中校以下军衔。换句话说,女性是没有资格成为将军的。1967年,美国国会通过法律,规定女性有权获得将军军衔。三年后,也就是1970年6月11日,美国女兵终于在将星上实现了零的突破——美国陆军护士队的安娜·海斯上校被授予准将军衔。
安娜·海斯,1920年2月16日出生于纽约水牛城。中学毕业后,她进入宾夕法尼亚州艾伦镇总医院护理学校学习,获得了护理专业文凭。1941年12月日本偷袭珍珠港后,海斯被责任感和爱国热情所激励,加入美国陆军护士队。随后,海斯被派遣到太平洋战场,在印度阿萨姆邦的利多小镇工作了两年半之久。
【|陆军护士队|】
【陆军护士队是美国最早成立的军队护士队,也是美国部队中得到承认的第一支妇女部队。由于美西战争期间地方合同护士积极救护,美国遂于1901年成立陆军护士队,给军队提供长期性积极护理。陆军护士队的任务是:无论是部队的即时展开、持久冲突或是其他医疗保健任务都要提供优良护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许多美国女性参与了作战行动,人们对女兵的态度有所转变。到战争结束时,陆军护士队的人数已达到57000人。】
利多是印度通往缅甸边境的一个小镇,距离加尔各答约1000英里。在现在看来,它似乎就和悬挂在地球边缘一样遥远和陌生,但是在历史上,这个小镇却是二战时期盟军在亚洲大陆最大的军需物资前线集散地,与中国的抗日战争有着不解之缘。利多是著名的史迪威公路的开始处,从这里可沿着史迪威公路穿过丛林到达缅甸,再进入中国。当年,就是这条著名的史迪威公路和驼峰航线,把中国云南和印度的阿萨姆连接了起来,也把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和胜利连接了起来。
二战结束后,海斯先后在新泽西州、宾夕法尼亚州和弗吉尼亚州的多所医院担任护士和护士长,还曾几度到韩国、日本东京陆军医院做主管护士。在艾森豪威尔总统1956年患回肠炎期间,海斯还曾为他担任了一个月时间的私人值班护士。无论在哪里,无论在什么岗位上,海斯都以极其认真负责的态度投身工作,表现十分突出。1963年,海斯被选为陆军护士队副队长,1967年又被提拔为护士队第十三任队长。此后直到1971年8月退休,她才卸下队长一职。在海斯担任队长期间,美军正陷入越南战场,伤亡惨重,士气低落,陆军护士队承担了极其繁重的任务,人手不足、物资缺乏是时常要面对的事情。面对重重困难,海斯常常忙得夜不能寐,但她终于以独有的优雅和智慧,率领陆军护士队度过了这段最紧张的时期。
鉴于其出色的表现,1970年6月11日,安娜·海斯正式由陆军上校晋升为准将,成为美国武装部队第一个佩戴准将徽章的女性。海斯的晋升仪式举办得十分隆重,由当时的陆军参谋长和陆军大臣联合主持,军医总监哈尔·詹宁斯把将星订上了她的制服。陆军护士队前队长布莱恩特上校、前总统艾森豪威尔的夫人、一些国会议员、职业妇女防御委员会的官员,还有其他一些文职和军事护理领导人都出席了仪式,海斯的弟弟和妹妹也在场。
海斯本人也非常激动,一再向人们表达她的感谢之情。她说,将星“反映了1901年以来在和平和战争时期全世界陆军护士的奉献、无私和英勇的努力”。她还引用科学巨匠艾尔伯特·爱因斯坦的话,作为自己服务国家的理念,她说,“我每天提醒自己一百遍,我的一切成就都应归功于他人的劳动。所以,我必须尽力以同样的分量来报偿我所领受的”。
显然,作为女性,海斯在军队中取得的成就是开创性的。她曾于1956年结婚,但1962年却不幸成了寡妇,此后就一直独身。有一次,陆军参谋长威廉将军的妻子对她说,“我希望你能再次结婚。”而当海斯问为什么时,她幽默地回答说,“我希望男人们知道,嫁给一个将军是什么样子。”
【|陆军妇女队|】
【陆军妇女队成立前,美国陆军已于1942年设立了陆军妇女辅助队,海军成立了妇女预备队,海军陆战队成立了妇女预备队和海岸警备队,但只执行维持本土安全的任务。1943年,美军驻海外军团的指挥官们开始要求派女子辅助军团到后方参加电话接线生、无线电和电报收发员等工作,美国遂于1943年中期创建“陆军妇女队”,让她们在军中或担任后勤工作或直接参战。到二战结束时,美国女兵实际上出现在海外每一个战区,人数大约为35万至40万人。】
除了安娜·海斯,在同一天授衔为陆军准将的还有一名女性,她就是伊丽莎白·霍伊辛顿。海斯属于美国陆军护士队,霍伊辛顿则属于陆军妇女队。
霍伊辛顿出生在美国堪萨斯州牛顿市,她的军队服务历史也可以追溯到二战早期——她于1942年加入美军妇女辅助队。可是,当时除了护士,妇女并未纳入美军正式编制。1943年中期,美国国会通过决议,创建陆军妇女队,这是美国首次准许女性参加正规军。这样,妇女辅助队改为陆军妇女队,霍伊辛顿也进入了美军正规编制。
霍伊辛顿不仅学习刻苦,工作努力,而且为人极其谦逊。刚进入部队不久,为尽快掌握好技术,她就找到当时她能找到的最年长、最有经验的男军士,虚心向他请教、学习。后来,她还称赞那位军士说,就是因为他教得太好,以至于当她到了候补军官学校后,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本书。1965年8月1日,霍伊辛顿被任命为陆军妇女队第七任队长,并直到1971年8月1日退休才卸任。在那个风气还比较保守的时代,像霍伊辛顿这样在外忙于事业、而且还是高级军官的女性非常罕见,这也许是她一生未婚的重要原因。
霍伊辛顿出身于军人世家,她的祖父曾帮助组织了堪萨斯国家安全卫队,她的父亲是西点军校毕业生,美国陆军上校,她的哥哥佩里是一位陆军上将。1970年,霍伊辛顿的晋升让她和哥哥成为美国陆军第一对兄妹将军。
作为美军首批女将军,海斯和霍伊辛顿的晋升所引发的强烈反响可谓空前绝后。当时,在美国和国际社会的广播及印刷媒体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积极的、消极的或是幽默的报道。有一个政治漫画家还画了这样一幅漫画,两名士兵坐在酒吧里,一个士兵说,“好了,我们拥有了一切,军士长——原子弹、导弹、M-16步枪,现在,还有了两个女将军。”这表明,女将军的出现不仅是美国女军人所取得的成就,它也是对社会风气和传统的巨大冲击,美国——这个保守的男权社会,现在开始面临女性的挑战了。
二、从准将到少将
美军实行的是职位军衔制,除排级军官外,每级职位对应一级军衔,职务不变,则军衔不变。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军种参谋长、战区司令官为上将;军种副参谋长、军长、舰队司令为中将;师长、航空母舰特混部队司令为少将;副师长、独立旅旅长为准将;团长、空军联队长、大型战斗舰(航母、巡洋舰、驱逐舰)舰长为上校;营长、中型战斗舰艇指挥官、空军中队长为中校;副营长、小型舰艇指挥官为少校;连长为上尉;副连长为中尉;排长为少尉。海斯和霍伊辛顿晋升准将时分别是陆军护士队和妇女队的队长,相当于独立旅旅长。
美军军官总数由国会根据部队规模而定,约占部队总数的15%,官兵比例一般保持在1:6左右。各级军官人数也以编制军衔的形式加以规定,每年按比例实施晋升,新任命的军官数量与退休、退役的军官数量基本达到平衡,不准随意突破限额。例如,少尉晋升中尉率均为100%,中尉晋升上尉率基本保持在98%,上尉至少校的平均晋升率为90%,少校至上校的晋升机会则逐级下降,而将军晋升完全遵守“退一进一”原则,必须有将军职位出现空缺,由总统提名,经审选委员会及参议院批准通过才能晋级。
【|新中国第一位女将军|】
【李贞(1908~1990),中国第一位女将军。湖南浏阳人,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参加秋收起义,组织领导了浏东游击队。1932年任湘赣边区红军妇女团政委,长征时期曾任红六军团组织部部长、红二方面军组织部副部长等职,新中国成立后任第一野战军政治部直属政治部主任、西北军区政治部秘书长。1951年入朝作战,任志愿军政治部秘书长,荣获朝鲜二级自由独立勋章。1955年以总政干部部副部长身份被授予少将军衔和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是当时解放军唯一的女将军。】
这样,美军军衔结构呈现一种金字塔形。以2006年的数据为例,美国四大军种——陆军、海军、空军和海军陆战队共有军官(不包括各级准尉)211068人,其中将官900人,校官84858人,尉官125310人,将、校、尉的比例为1:94:139。在严格的军官晋升制度下,能跨入将军行列就标志着军人的能力和素质,而能跨入将军行列的女军人则更彰显出非凡的能力。
在第一位女准将诞生仅仅三年以后,美军就迎来了第一位女少将——珍妮·霍尔姆。她是空军第一位女准将,也是美国所有军种中第一位佩戴两颗星的女性军官。
霍尔姆的军旅生涯可谓丰富多彩。她1921年6月23日出生在俄勒冈州波特兰市,二战期间报名参加陆军妇女辅助队,负责为部队开卡车,后来在陆军妇女队训练中心担任指挥员。战争结束后,霍尔姆一度离开部队,但两年后又被重新召回现役,前往在弗吉尼亚的李营,担任陆军妇女队训练中心连长。一年后,美国空军开始招收女军人,霍尔姆又转到了空军。在柏林空运和朝鲜战争早期阶段,她是第八十五空军仓库的战争计划人员,协助制定了一系列计划。
1952年,霍尔姆回到美国,进入空军指挥参谋学院学习,她也是该学院招收的第一个女军人。毕业后,她被分配到位于华盛顿特区的美国空军总部,成为副参谋长办公室的人事计划和项目官员。1957年,霍尔姆再次被派往海外,来到意大利南部那不勒斯的北约军事基地,担任了盟军空军人力资源部主管。在此四年期间,她曾住在一个有着2000年历史的洞穴中学习航海。1961年,霍尔姆回到美国空军总部。此后,她的军旅生涯都在五角大楼度过。
丰富的军旅生涯增长了霍尔姆的见识,也锻炼了她的能力。1965年11月到1973年,在担任美国空军女兵指挥官期间,她的领导能力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和展示。当时,美军中的性别歧视还相当严重,这支队伍被视为秘书的集中地,但霍尔姆的到来给这支队伍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她的任期内,空军妇女队的人数不仅增加了一倍以上,女性在空军的工作和任命的机会也得以大大扩展。后来,霍尔姆在回首这段经历时说:“这是个巨大的挑战。当时不允许妇女参与制定政策,我就得灵活点。”正是由于她的出色表现,1971年7月,霍尔姆从上校晋升为准将,成为美国空军第一位女性准将。
20世纪70年代前期,为了一桩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案子,霍尔姆还曾与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律师罗斯·金斯伯格合作过。当时,美国最高法院最后裁定军方必须给女军人和男军人同等的福利。对此,美国参军妇女纪念基金会主席、前美国空军将军威尔玛·沃特称赞说:“她是位战略思想家,尤其是在做出决策的时候。她总是能说服别人。”
【|1988年中国五位女少将|】
【1988年中国人民解放军恢复军衔制时,共有五位女军官被授予少将军衔:国防科工委科学技术委员会副主任聂力、解放军总医院副院长廖文海、第一军医大学副校长吴晓恒、第三军医大学副校长李希楷和解放军洛阳外语学院副院长胡斐佩。】
美军规定,准将任期满五年或服役满三十年仍未晋升少将即令退休(两者无论哪条满足条件即执行),即使是上将,年龄到62岁(有些情况下可推迟到64岁)也必须退休。这就使得准将以上的晋升几率很低,通常半数以上的准将没有晋升希望。但霍尔姆非常幸运,抑或是她的卓越能力和贡献得到了各方的充分肯定,仅仅两年以后,1973年3月1日,霍尔姆就被任命为空军人事委员会主任秘书,并于7月1日正式获得少将军衔,她纤细的肩膀上,因此又多了一颗耀眼的金星。
霍尔姆是美国空军部队的第一位女性指挥官,她一生做出了许多突破性贡献,尤其在推动妇女参军问题上起到了关键作用。在整个军旅生涯中甚至退役后,霍尔姆一直致力于为妇女在军队中争取平等地位,努力争取扩大妇女在军队中的服役机会。1975年退役后,霍尔姆接连成为了福特总统、卡特总统和里根总统的妇女事务顾问。1990年,陆军准将吉恩·克里克(当时是美国洛杉矶空军基地空间系统部的司令官)曾说:“没有霍尔姆,美国空军里就不会有女军人的身影。她出现在美国妇女进入空军的关键时刻,她非常聪明,很有说服力,能够胜任重大任务。”
三、23年一颗星
在严格的晋升制度下,美军三分之二以上的少将实际上已经没有晋升希望,而女少将获得进一步晋升的前景更是渺茫。从第一位女少将到第一位女中将,为了肩上增加的这一颗星,美国女军人用了整整23年的时间。1996年3月,卡罗尔·穆特成为美国第一位佩戴三颗星的女性将官,也是当时美军108位中将中唯一的一位女性。
卡罗尔·穆特隶属美国海军陆战队。众所周知,美国海军陆战队是世界上规模最大、装备最好的海军陆战队,主要担负突发事件的快速反应作战,素以能力强悍而著称。由于其作战行动的特殊性,美国海军陆战队的训练十分艰苦,其作战也最具冒险性、危险性,甚至连男性都难以适应。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海军陆战队都拒绝招收女兵,成为男性独占的领域。即使在对女性开禁之后,要求也极其严格。穆特作为一名女性,不仅能加入到这样的一支部队,而且还能在其中升任至高级指挥官,并最终晋升至中将军衔,其意志和能力的确令人钦佩。
穆特1945年12月17日出生于美国科罗拉多州靠近伊顿的一个农场主家庭,1967年毕业于北科罗拉多大学,1968年参加海军陆战队,成为一名少尉军官。当时正值越南战争期间,美军战事紧张,大批官兵被调往前方。海军陆战队的很多年轻人都轮到了上前线的机会,而穆特却意外地被留在国内服役。不久,穆特被派往弗吉尼亚州匡堤科海军基地接受基本培训,随后又派往圣地亚哥宾德雷顿军营工作。经过近10年时间的磨砺与考验,穆特逐渐成熟起来,并晋升为中校军官。
1988年7月,穆特以上校身份到美国航天司令部任职,并成为第一位获得外层空间主任资格的女性。由于成绩突出,穆特不久之后又被派往日本,担任美军驻日本冲绳太平洋舰队海军陆战队第三勤务支援司令部司令。这使她成为美国海军陆战队历史上第一位直接指挥部队的女指挥官,并晋升为少将,这也是海军陆战队历史上第二位女将军。20世纪90年代初,穆特奉调回国内,改任海军陆战队系统司令部司令,主要负责研究、发展和采购除作战飞机之外的一切作战武器装备,不仅责任重大,而且颇具权威性。
在其军旅生涯中,穆特干什么爱什么。她本来文化程度较高,又善于钻研,追求向上,不断学习深造,因而也能很快适应各项新工作的需要,并出色完成一件件任务,让男兵们也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穆特曾负责过4项重大指挥任务,都完成得很好,受到上级嘉奖,因而不断得到提升。
海军陆战队的第一位女将军盖尔·里尔斯准将是穆特的上级和同事。她出身贫苦家庭,只有初中文化,参军后刻苦学习,努力奋斗,从一个普通打字员升到将军,为了事业终身未婚,人生经历十分感人。里尔斯曾说她经常感到自己的能力得不到男军官们的认定,所以往往在一个职位上停留很长的时间,走很远的路程。“但是,我从未因为得不到应该享受的待遇而放松工作标准,总是用最高的标准干好本职工作。我谋生的两个信条是:努力工作和勤奋自学。”穆特十分欣赏和敬佩里尔斯将军,也非常认同她的观点。一直以来,穆特都以里尔斯为榜样鞭策自己,希望能像她那样成为一名将军。果然,苍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如愿以偿,并且走得更远。
【|中国第一位女中将——聂力|】
【聂力(1930.09~),中国第一位女中将。祖籍重庆江津,聂荣臻元帅之女。1955年进入苏联列宁格勒精密机械与光学仪器学院学习,1960年毕业回国后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到国防部第五研究院工作,曾任国防部科委科技部副局长,国防科工委科学技术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参加了导弹控制系统自动驾驶仪、“远望”号远洋航天测量船、“银河”系列巨型计算机等大型国防科研工程的研制和组织工作。1988年被授予少将军衔,1993年7月晋升为中将,也是世界上第一位女中将。】
1996年3月,由美国海军陆战队司令查尔斯·克鲁拉克将军和海军部长约翰·多尔顿将军共同提名,呈请卡罗尔·穆特晋升为中将,克林顿总统和国会参议院随后批准。经过28年的努力,穆特终于成为海军陆战队中少有的三星将军。这一成就让即使是美军中最出色的男性也望尘莫及。当时,全世界也只有50多位女将军,而且大多是准将或少将,女中将屈指可数。
此后,穆特被任命为海军陆战队人事政策与计划部门副司令,主要负责海军陆战队官兵和预备役部队作战训练的计划工作。这是该军种最高层领导职务之一,能参与最高决策与指挥,有很大的权力,也是女性在军队中担任的最高行政职务。1999年,穆特退休。
穆特30年多的军旅生涯是辉煌的。而作为女军人,她也一直关心着军中女性的状况,努力与她们保持着联系,并为改善她们的地位和权利而斗争。在长期的努力奋斗中,穆特成了美军中女性的知心人和最高代表,赢得了广大女兵的拥戴。对于不断发生的军中性骚扰问题,穆特采取了一种坦然态度,既不漠然视之,也不简单处理,主张从提高女性个人素质入手。她认为,女性只有自立自强,才能保护好自己,杜绝性骚扰现象的发生。
正是穆特的成功,鼓舞了更多女性参加海军陆战队。20世纪90年代,美海军陆战队中的女兵已占到4.5%,比60年代时的1%提高了很多。当时,在海军陆战队2万多名军官中,女性占了638人;在68名将军中,女将军有2人。
更令人羡慕的是,穆特不仅事业有成,而且还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她的丈夫也是海军陆战队的一位高级军官,退役前军衔是上校,她们在海军陆战队共同战斗了20多年。穆特成为中将时,她的丈夫已经退役,但仍关心和支持妻子的工作,并以他多年来积累的经验成了女将军不在役的参谋和顾问。丈夫曾打趣地对穆特说,你现在虽然比我高(指军衔),可我还曾是你的上级呀!共同的事业、共同的理想、共同的话题,给穆特的家庭生活带来了很大的乐趣。穆特的经历告诉我们,一个事业成功的女人,同样也可以拥有幸福的家庭,家庭不但不是女人前进的羁绊,反而是她们奋斗的强大动力和坚强支撑。
四、触及“黄铜天花板”
按照美军的规定,将官中上将、中将、少将和准将的比例为1:3.38:7.3:11.38。也就是说,四分之三以上的中将没有希望获得晋升,能成为上将的实属凤毛麟角。到2008年,美军32万女性官兵中产生了57位女将军,但只有3名三星中将,其余都是少将或准将,比例远低于男性。这主要是因为参战是军衔晋升的加速器,晋升四星上将更是非打过仗不可。但女兵上战场历来是美军大忌,在海湾战争后才解除女兵参战的禁令。所以,女性军官一般都没有什么战功,这成为她们晋升至更高军衔的最大障碍。不过,该来的突破还是要来,女性问鼎四星上将是迟早的事情。
2008年11月14日,美国五角大楼举行了隆重的晋升仪式,陆军器材司令部副司令安·邓伍迪中将被正式授予四星上将军衔,由陆军参谋长凯西和邓伍迪的丈夫、退休空军军官布罗切为她戴上肩章。至此,邓伍迪成为美国现役陆军11名上将中的一员,同时也是美国历史上的首位女性四星上将。而此之前,邓伍迪还是美国陆军部队仅有的两名三星女将军之一。由于美军的最高军衔“五星上将”只在战时授予,自1981年最后一位五星上将去世以后,四星上将是如今美国军队的最高军衔。所以,外界形象地形容她触到了“黄铜天花板”——晋升的极限。这也是迄今为止世界各国真正从事军事工作的军衔最高的女性之一。
邓伍迪1955年出生于美国一个军人世家,延续了五代军人血脉,曾祖父、祖父和父亲都毕业于西点军校,兄弟姐妹和丈夫也都是职业军人。可以说,邓伍迪一家子都为美国的国防事业做出了贡献。正如前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在授衔仪式上称赞的那样,“邓伍迪的血管里流淌着橄榄的绿褐色”。
当然,邓伍迪的家族门第并不显赫,在她之前,家族出过的最高长官不过是准将,她之所以能有日后的成功,全靠个人踏踏实实的努力。一位美联社记者曾问美国陆军参谋长、四星上将乔治·凯西,是何种特质让邓伍迪出类拔萃,凯西回答说,邓伍迪做任何事情都很出类拔萃,“如果你问遍陆军领导人,‘你觉得邓伍迪是怎样一个人’?你会得到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她是一个士兵’。”
纵观邓伍迪的军旅生涯,其成长经历的确是一步一个脚印。1975年,邓伍迪从纽约州立大学体育系毕业并参军,最初被派往俄克拉何马州锡尔堡,任第100供应与后勤营第226维修连的供应排长。30岁时,邓伍迪成为第226维修连的指挥官,随后被调往德国和沙特阿拉伯服役,先后担任驻德国伞兵第5军军需处处长,第10山地师(轻型步兵)支援指挥官。1987年,邓伍迪从陆军指挥和参谋学院毕业,被派往北卡罗来纳州布拉格堡,成为弗吉尼亚州第82空降师后勤计划官,尔后又升任陆军后勤参谋部副部长。1991年海湾战争期间,她在沙特阿拉伯第82空降师的降落伞部队服务。
从军37年,邓伍迪创造了美军多项第一:1992年成为第82空降师第一位女性营级指挥官,2004年成为装备支援联合司令部首位女指挥官,当然,最具含金量的第一还要数2008年成为美国历史上首位女性四星上将。在几十年的军旅生涯里,邓伍迪先后获得橡树叶杰出贡献奖章、国防优秀服役奖章、服役优异奖章、双橡树叶军团勋章、国防荣誉奖章、军队贡献奖章、军队贡献金奖等15枚奖章。美国前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这样评价邓伍迪:“忠于职守,拥有非凡的领导才能。”
不过,说到当年入伍的动机,邓伍迪的回答恐怕大大出乎一般人的预料。在晋升仪式上,她动情地说,“宣誓就任陆军少尉33年后,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并未料想自己的人生会这样展开,小时候,我的全部理想是当一个体育老师,养家糊口。”所以,每当有人问她受封四星上将有何感想,她都会说,“这个,我在最狂野的梦中都没梦到过……”。可是,军旅生涯改变了她的理想和命运,她热爱上了军营。“入伍后不久,我发现当职业军人是我内心真正的渴望,能在全世界最强的陆军服役,更是倍感荣耀。”
邓伍迪的丈夫克雷格·布罗切也是一名军人,在美国空军服役了26年。在妻子的晋升仪式上,布罗切禁不住几次哽咽。也许只有他才知道,妻子成功背后的艰辛和付出。邓伍迪不愧是第一位触到“黄铜天花板”的女性,颇具大将风范的她用一句玩笑化解了丈夫的激动。她说,面对自己的晋升,“没人比我更吃惊,当然我的丈夫除外。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每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都有一个目瞪口呆的男人’。”
邓伍迪2005年晋升为三星中将时,职务是陆军副参谋长。2008年晋升为上将后,她在出生地弗吉尼亚州比弗堡宣誓就任陆军装备司令部指挥官。陆军装备司令部是美国陆军统筹后勤保障的重要机构,其职能涵盖与千万美国军人衣食住行有关的事务,同时还担负着监督物资采购和装备保障工作的使命。
截至2011年10月31日,美军拥有38名上将军官,其中陆军10名、海军10名、空军13名、海军陆战队4名、海岸警卫队1名,邓伍迪是其中唯一一名女性。
有趣的是,对这样一名“历史人物”,美国军方竟然将她的数码照片做了假。据美联社爆料,照片由国防部提供,经陆军发放给媒体记者时,已出现多处修改。原始照片中,邓伍迪似乎端坐在一张办公桌前,身后摆放柜子和书架。制服显示,照片拍摄时她还是三星中将。可在军方最初发放给媒体的那版照片中,邓伍迪身穿迷彩服,身后是一面美国国旗,三星军衔粘在上衣上,但胸口部分的图像被裁掉。陆军负责媒体关系事务的凯西·阿博特回应说,这张照片没有违背陆军规定,因为“这显然还是邓伍迪将军的照片”。
2012年8月15日,邓伍迪正式宣告退休,离开了她为之奋斗一生的美国陆军。在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图一处军事基地,美国军方为这位杰出的女性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陆军参谋长雷奥迪耶诺亲自出席致答谢词。
毋庸置疑,邓伍迪的军旅生涯展现了美军在男女平等上取得的成就,也给了女军人更多的希望,对她们而言,女将军已不再是一个遥远的梦想。在2008年6月接受采访时,邓伍迪说,“我从未感到所谓‘黄铜天花板’的存在,我坚信成功的大门始终一视同仁地向男女军人同时敞开,这次的提名只是再次证明了这一点。”时任陆军参谋长的凯西上将也表示,邓伍迪对国家和军队的贡献巨大,她的晋升表明美国一直致力于确保军人队伍的多样性,并使这种多样性成为其长盛不衰的重要基石。对邓伍迪的晋升,著名女众议员南希·佩洛西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她说,这是一个信号,表明军方更加愿意承认女性在军中的作用,现在,提拔担任军中最高的军衔是基于领导能力、性格、贡献,而不是性别。
五、第一位黑人女将军
多年来,美军中非白人种族军人的比例一直在不断提高,少数族裔女性更占到女军人比例的大约40%。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尽管杜鲁门总统早在1948年就运用行政权在美国军队里取消了种族隔离政策,但同美国社会一样,军队中的种族歧视问题至今依然未能得到妥善解决。美国国防部多年来的调查报告也显示,黑人等非白人种族军人在任务分派、使用、晋升和专业分配等方面都因种族偏见而不能受到真正的平等待遇。由此而带来的一个突出现象是,美军中少数族裔的将军屈指可数,女将军更是行踪难觅。在这一背景下,黑人女准将谢里丹·卡多瑞的出现可谓是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在男性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军队里,每一位成为将军的女性都不简单。从安娜·海斯、伊丽莎白·霍伊辛顿到卡罗尔·穆特,再到安·邓伍迪,她们无一不是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经历了艰苦的奋斗,排除了诸多的干扰才最终步入了将军的行列,成为美军的精英分子。而作为一名黑人女性,卡多瑞的将军之路注定走得更为艰难。
卡多瑞1943年1月26日出生于路易斯安那州马克斯维尔市,毕业于路易斯安那巴吞鲁日大学商业教育专业。最初,她在美国陆军妇女队服役,到20世纪70年代进入军事警察部队任职,1985年晋升为陆军准将。
作为少数族裔的女性,当卡多瑞1961年步入美军军营、在阿拉巴马州麦克莱伦堡训练时,生活和工作环境都相当恶劣。当时,奉行极端种族主义的美国三K党成员,经常到军事基地大门外进行抗议,并在基地周围骚扰黑人士兵。在1963年晋升为中尉排长后,卡多瑞依然因为肤色而不被接受在市区汉堡包店进餐,哪怕她身着制服站在后门旁边。
当然,在军营里也好不了多少。卡多瑞的肤色使她在工作中无法得到平等的对待,非洲裔身份甚至使她无法成为一个排长。在作家戴维1990年4月的一次采访中,卡多瑞还回忆说:“当1961年我开始在军队工作时,有着不成文的规定,很多工作黑人不能做。我永远不会忘记,因为黑肤色我不能执行工作赋予的所有任务,我对妇女干部训练分队领导位置的渴求也因此被拒绝。”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卡多瑞开始了自己的军旅生涯,并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走。
【|三K党|】
【三K党是美国种族主义的代表性组织,奉行白人至上,于1866年由南北战争中南方邦联军队的退伍老兵组成,1871年被强行取缔。第二个使用这个名称的组织是1915年由威廉·西蒙斯在亚特兰大附近的石头山顶建立的,其宗旨在于赢取以英国裔为主的新教背景的白种人族群对于黑人、罗马天主教徒、犹太人、亚裔及其他移民的相对优势地位。该组织的名字也曾被其他许多组织所使用,其中包括1960年代反对民权法案和鼓吹人种差别待遇的组织。在当今美国和其他国家仍有数十个组织使用其全部或者部分词语作为名称。】
作为一名黑人女军官,卡多瑞面对的不仅有种族歧视,还有性别歧视。1967年1月到1969年10月,卡多瑞在越南服役。在她1967年行将就任归仁港口礼宾官时,对她进行面试的军官就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对女性能力的怀疑。毕竟,这项工作需要经常出差,频繁地举起沉重的行李,这对女人而言可不轻松。而卡多瑞也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没有人说我搬不动那几百磅重的棉花袋。”结果,不久以后,她获得了这份工作。在越南33个月的军事服役中,卡多瑞还获得了三枚青铜勋章和空军奖章。
从越南回国后,卡多瑞曾先后到美国陆军指挥参谋学院和俄克拉荷马大学学习,并获得硕士学位。而到这时,美国的民权运动已经取得了巨大进步,卡多瑞面临的种族歧视问题已经得到了明显缓解,晋升之路也相对顺畅了许多。1977年,卡多瑞回到麦克莱伦堡指挥军警学生训练营;1978年,她成为进入美国陆军战争学院学习的第一位非洲裔妇女;1980年,卡多瑞晋升为上校;1982年,她就职刑事调查司令部第1区旅长;1984年就任陆军执法办公室主任。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经过艰苦的努力,1985年10月1日,卡多瑞得以晋升为陆军准将。1990年,度过了29年军事生涯后,卡多瑞退出了美军现役。那时,她是美国武装部队里排名最高的黑人妇女,也是美国陆军四位女将军中的一个。
作为一名黑人女性,卡多瑞在美军中创造了多项第一。她是第一个成为军事警察的妇女,第一位指挥全男性营的妇女,第一位带领刑侦大队的妇女,也是第一位被美国陆军指挥参谋学院和美国陆军战争学院接纳的非洲裔美国妇女。
能在一个白人男性占绝对优势的领域取得如此成就,卡多瑞自己也感受良多。她说,“在一个男人的世界里,我作为女性承受的压力比作为黑人承受的压力要大得多。我是一个永远的榜样。我肩负着责任,不只是为黑人妇女,也为黑人男子。今天,一个女人必须做的比她的男性同行更多。我知道我要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才能获得百分之百的承认。而且在大多数时候,你甚至还得不到百分之百的承认。”
当前,卡多瑞已被公认为美国十大商业及专业黑人妇女之一。2002年11月11日,她成为引入路易斯安那退伍军人荣誉堂的第一位女性和第一位非洲裔美国人。她杰出的职业生涯和对军队、所在社区、州和民族、国家的贡献反映在她信奉的格言里,“只有(努力)工作才会有成功!”
六、美国女兵的将军之路
美国《2007年国防授权法》规定,按0.06%的将兵比例,美军现役部队将官总数为870多名,其中准将400多名,少将200多名,中将100多名,四星上将34名,占现役20万军官的0.43%。目前,美军中的女兵比例达到14%左右,近20万人,准将以上女军官57人,占女兵总数的0.03%,只有美军将官比例的一半。但在世界各国军队中,美军女将官比例之高已实属罕见了。这与美国的军官选拔制度有着直接关系。
美国兵役法规定,妇女不得担任战斗员职业,而作战军官历来是军官晋升的主渠道,这就使得女性军官的发展十分受限。这一情况在世界各国军队中也普遍存在。但美军的军官生长制度规定,自少尉以上军官岗位都实行轮换任职,除个别特殊的技术岗位外,军官每一个任期都需要具有部队主官与机关参谋相结合的经历、不同部队交叉任职的经历。这样,军官的发展渠道就变得多样化了。尤其是对女性经常担任的非战斗部队的军官来说,其发展前景相对较宽,不会越走瓶口越小。
为了保证能把优秀人才提拔上去,美军还采取全军统一考核的选拔机制,针对上校以上高级军官的任用,取消各战区、各部队自选自用的传统,任免权收归国防部,杜绝上级选拔下级搞近亲繁殖。在新的任用理念下,美军形成了提名、考核、任用三步走的干部晋升制度,当原先将官晋升或退休位置出现空缺时,国防部、各军种部、军种参谋长、各战区都有提名权,提名后由国防部晋升委员会统一组织审查晋升的资格并进行考核,最后投票选拔。于是,一个战区将军的空缺往往由其他战区的军官来填补,女性军官在全军晋升委员会面前获得机会均等的待遇。
为保证晋升公平,美军还在监督选拔机制上做文章。根据美军新的规定,凡中校以上军官晋升时要征求国会军事委员会的意见,如有两名国会议员对同一名候选人提出异议,国防部就得推迟或否决对该军官的晋升。这一招打破了美军内部自选自用的封闭格局,给美军优中选优创造了很好的外部环境。这对优秀的女性军官而言自然是有利的。
【|新中国军衔制度|】
【1955年2月8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正式实行军衔制,共设6等19级,其中元帅2级:中华人民共和国大元帅(实际未授予)、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将官4级:大将、上将、中将、少将;校官4级,尉官4级,军士3级,士兵2级。1988年7月1日,解放军新军衔制度以一级上将为最高军衔,军官军衔共3等11级,将官4级:一级上将、上将、中将、少将;校官4级,尉官3级。海、空军军官军衔前分别冠以“海军”、“空军”,专业技术军官军衔前冠以“专业技术”。】
应该承认,今天的美军中,性别歧视已经大大降低了。与冷战时期相比,当前美军女军官的快速崛起几乎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越来越多的美国女性已经迈进或是准备迈进将军的行列。即使是横向与其他国家军队比较,美国女军人的成就也无人能及。但和普通的职场女性一样,美国女军人在晋升中同样面临“玻璃天花板”的现象,即看不见但实际存在的歧视和限制。在军队高层,女性军人依然面临很多困难,将级军官中女性的身影寥寥可数。根据五角大楼的最新报告,截至2011年10月31日,美军共有966位现役将军,其中女将军只占到100多位,且大多是准将和少将,四星上将只有一位,即陆军装备司令部司令安·邓伍迪。当然,2012年又增加了一名。空军中将珍妮特·伍尔芬博格于2月6日被奥巴马总统提名出任空军装备司令部司令,并于6月5日正式晋升为四星上将。
美国海军女准将伊文斯在回顾她走过的道路时曾不无感慨地说:作为一名女兵、女军官,特别是作为女将军,要比常人做出更多的努力和牺牲。要想获得成功,必须冲破世俗的偏见和性别歧视,自信自强,一往无前。而且,除了个人努力外,上级的帮助、部属的支持、良师的教诲、家庭的熏陶、榜样的力量、宽大的胸怀都是不可缺少的条件。
我们常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相比男性而言,尽管女性的将军之路走得更加漫长而艰辛,但我们也有理由相信,随着女军人在军队中发挥的作用日益增大,她们在军中的地位将不断获得提升,职务晋升困难的问题必将逐步缓和,将军之路会越走越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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