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稳稳接过，随口问：“这什么啊？”
杜桂兰没有说话，林稳稳也看明白了，尖叫着问：“妈妈，你什么意思？”
这是一份离婚协议，杜桂兰请律师写的。
杜桂兰面无表情地转身：“你们离婚吧。”
“为什么？”林稳稳失控地吼，“妈妈你是在开玩笑吗？我们结婚都不到半个月你就让我们离婚！顾向仁在时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杜桂兰颓然坐在沙发上，依旧维持着自己的冷傲的权威，冷冷地说：“不为什么！你们必须离婚，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林稳稳气结：“妈，有什么不能说的为什么吗？有什么理由不能说出来，你这样让我如何接受！”
杜桂兰倔强着脖子，不说话。
林稳稳气得跺脚：“为什么？告诉我啊！”
杜桂兰起身，扬声说：“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敢对着我大呼小叫的。我说你离婚，就必须离婚，我没那闲工夫跟你解释为什么！”
林稳稳气愤地将离婚协议撕碎：“你真是气死我老了！我就不离婚！就不离婚，你拿刀逼我去啊！”
杜桂兰冷笑：“你撕吧，继续撕，电子版我存着呢，待会打印出来，让你撕个够。”
“撕就撕！”林稳稳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简直太过分了！小的时候因为一点小事跟爸爸吵架打架，现在又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逼我离婚，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女儿看。”
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杜桂兰的泪点，一向刚强如她，竟然红了眼睛：“是，我过分，我因为一点小事闹事！那你别做我女儿了，你走，走啊！”
“走就走！”
林稳稳气冲冲地朝门口走去，边走边哭出声来。
吵架的时候，话赶话，刚开始是为了解决问题而吵架，到最后就变成为吵架而吵架了，以在声音、气势和言辞的恶毒层度上战胜对方为目的。
杜桂兰拦住林稳稳，推搡她：“你给我回去，大清早哭着出去，嫌我不够丢人啊！”
林稳稳哭着说：“怕丢人你就别逼着自己女儿离婚啊！”
杜桂兰也哭了：“你们都把我当成坏人，那坏人我自己来做好了，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我不要。”林稳稳哭着吼出来，“我不要你这样对我好，你对我好也要考虑我接不接受这样的方式！我们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说离婚就非要离婚，我不接受，不接受！”
一直在大门外停着的林玉成实在受不了了，打开门，无奈地劝说：“小兰，孩子还小，有什么话你说清楚不行吗？”
杜桂兰摸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在林玉成身上：“滚！这是我们娘俩的事情。”
林稳稳像看到希望一样扑进林玉成怀里痛哭：“爸爸，爸爸。”
林玉成拍拍女儿的背：“乖，不哭了。”
那边，杜桂兰趴在沙发里哭。
听到妈妈的哭声，林稳稳痛苦地抬头，看着妈妈：“妈妈，你为什么哭？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有什么问题不能一起解决吗？”
杜桂兰摇摇头，趴在沙发上哭得不能自已。她的哭声刺激着林稳稳的心，林稳稳跪在杜桂兰身边，哀求：“妈妈，你别哭了好不好，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清楚，我会听你的。可是你什么都不说，你让我怎么接受！”
杜桂兰抱住林稳稳，哭得断断续续地说：“我苦命的女儿，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害了你。”
边说边懊恼地砸自己，林稳稳连忙抱住妈妈的胳膊，哭着说：“妈妈，别这样，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好不好。”
林稳稳没有吃饭，在床上睡了半天，事实上也没有睡着，只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地想着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
离婚吗？不！坚决不。婚姻不是儿戏，更不能让顾向仁觉得自己把婚姻当成儿戏。不离婚该怎么办呢？能说通妈妈吗？怕是很难吧。
妈妈为什么非要让自己离婚呢？想不通！想到头疼依旧想不通。
林稳稳懊恼地捶捶自己的头，上天，谁能拯救我的婚姻！
此时，在杜桂兰的房间里，杜桂兰眼睛红肿地窝在床上，情绪很低。林玉成拿冰袋放进眼罩里，递给妻子：“你敷上吧，消肿。”
丈夫的体贴让杜桂兰情绪缓和，应了一声，拿过眼罩套装眼睛上。
林玉成叹息一声，缓缓地说：“你这是何苦呢。惹哭孩子，也惹得自己不顺心。”
杜桂兰声音沙哑地说：“你不知道！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惹哭她！”
憨厚如林玉成，缓缓地劝解妻子：“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能有多大的事过不去，非要孩子离婚不可。离了婚，就是二婚了，让孩子以后怎么嫁人。”
杜桂兰疲惫地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没办法啊！”
林玉成俯身抱住妻子：“小兰，我知道你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是孩子不知道你的难处，有些事你不能跟孩子说，还不能跟我说吗？我们的夫妻，什么事情不能一起面对吗？你自己把什么都憋着，总也不是个办法。”
杜桂兰揭下眼罩，认真地说：“顾向仁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能对女儿好，我也很喜欢他。可是，稳稳她爸爸不让稳稳嫁给他啊！”
“稳稳的爸爸？”林玉成愣怔，“他，他——”
林玉成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是那个强势如魔鬼的男人来了，要抢走女儿，甚至抢走妻子吗？
杜桂兰扑倒在林玉成怀里，第一次在丈夫面前，露出如此小女人的一面：“他是个混蛋，当年离开B市，他让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B市。现在，又不让稳稳嫁给顾向仁，如果硬要嫁了，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林玉成沉默，只听杜桂兰恨声说：“他是魔鬼，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我怕，怕稳稳真有个万一。”
林玉成叹息：“稳稳也是他女儿，他怎么能不希望女儿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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