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从水帘里冲出去？虽然和风日暖，可方清欢也并不想一身湿透。虽然他们的身法足够快，可这水流也太强劲了！
“你不会是在这里练功什么的吧？”方清欢犹疑了一下，忽然问道。
霍玉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个法门儿啊，要不我哪天试试？”
也是，方清欢早已足够了解这个世界的武功修行方法，可没这种玄妙的情节。
“要……穿过去？”方清欢怀疑的目光再次打量起眼前这声势浩大的瀑布。
“方小姐，这边走。”向平连忙提起了风灯在前面引路。
沿着岩壁旁一条不起眼的窄路走了一段，果然已经绕过水帘，走出洞外。
方清欢一声惊叹！
果然是鬼斧神工！
地下河的水流到了这里积成了一汪浅潭，四周高耸的峭壁合围，竟然只有这溶洞一个出入口，除非有人竟敢从峭壁上跳下来！峭壁之上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茂密藤蔓垂了下来，就像一个天然的城堡。只是头顶一片天光倾泻而下，让这潭水四周充满了勃勃生机。
真称得上是世外桃源。
方清欢仰起头，那小小一块天空格外的蓝，越发显得宁静高远。
碧水之中有大大小小数块石头露出水面，在水中央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显然是经过了人工平整，上面竟然还盖了一个小小的茅亭，虽然粗拙简陋，却看起来很结实。亭子里桌椅俱全，显然是有人会在这里休憩。
“是你让人修建的？”方清欢问霍玉。
“是啊，有次躲避敌人机缘巧合发现了这里，后来就和向平稍微整理了一下。我们两个人力量有限，所以这里还很简陋。不过偶尔想要饮酒品茶躲躲清闲，这里也算不错。”霍玉道。
以霍玉的武功都尚且要躲避，那一战……多半很危险吧……
不过方清欢并没有多问。
这时向平已经从小船里搬出了一应物品，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火炉。
“公子，今天你要不要烤鱼给……呃方小姐吃？”
看着向平垂涎的神色，霍玉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头，道：“东西我来拿，你赶紧去抓鱼吧！”向平答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
霍玉一手提起几个包裹另一手提着小火炉，足尖轻点，几个纵跃已经落到了茅亭之中，转身看着方清欢。
方清欢探头看了看，向平搬出的东西只剩下了一个食盒。于是也不空手，拎起食盒如同燕子点水一般轻盈飘逸地几个起落也到了巨石之上。
虽然回到了方府总有丫鬟婢女服侍着，可前世养成的习惯还保留在方清欢的身上，她从来不会拒绝这些举手之劳的事。
可是霍玉却一怔，有些惊讶地笑了，连忙接过了方清欢手里的食盒。
看了看远处忙碌捉鱼的少年，方清欢想了想，轻声问道：“向平……不是你的小厮吧？”因为水声作响，不想大声说出的话她只能贴着霍玉的耳朵讲。
她看得出向平与霍玉很是亲厚，那种感情更像是一个弟弟对哥哥的样子，有孺慕有尊敬有调皮，却并没有一个下属的敬畏遵从。
“他父亲被人陷害阵亡在战场上，他母亲闻讯自缢身亡，我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才五岁，一转眼都八年了！这些年读书练武他都跟着我，就像我的弟弟一样。”霍玉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语声低沉，如若琴音。
方清欢听着心中忽然有些难过，八年前，那时的霍玉也才十一岁吧？
记得师傅给的记录里说突厥重兵压境，大齐国力不足无法一举克敌，只能让卫国公镇守边关十五年不得还，卫国公夫人与世子滞留京中，夫人思虑成疾于八年前病亡，正是霍玉十一岁的时候。从那时起，霍玉的纨绔之名渐渐传遍京城。
但方清欢认识的霍玉真是看不出半点儿纨绔的样子。
想到这里，方清欢禁不住很认真地注视着霍玉的侧脸，似乎要看出这个人到底哪一副面貌才是真的。
霍玉觉察到方清欢的视线，转头看来只见一双明净如水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自己，不由得一怔，也忘了自己正在说什么。
“公子！我抓了好多条鱼！这边的鱼没见过人，都笨死了！好捉的不得了！”向平提着鱼篓跑了回来。
方清欢和霍玉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神，同时转过头去看向平。方清欢心中依旧有些迷茫，却没注意到霍玉的耳朵红得像火。
“方小姐，我家公子烤鱼的手艺绝对是天下第一，平日里我可没有太多机会吃到呢！”向平一边乐颠颠地跑前跑后，一边不忘夸耀自己的公子。
方清欢定了定神连忙也去帮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帮不上，于是回到桌旁布置酒具杯盘。
霍玉竟然真的会烤鱼！
向平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自己捉来的鱼，又将各种瓶瓶罐罐的佐料摆在霍玉趁手的地方方便取用，不一会儿幽静的潭水之上便飘起了阵阵香气。
也许因为潭水来自地下有些寒凉，这水中的鱼儿并不算太大，但肉质极其细嫩，加上霍玉不知怎么调制的，更是鲜美异常。向平给方清欢端上了烤好的鱼肉，自己就干脆守在炉火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垂涎的样子让霍玉不禁失笑。
方清欢吃了一条鱼，见霍玉一直在忙碌不停便也走了过去，递了杯酒给霍玉。
为了不让烤鱼的烟火气沾染到方清欢，霍玉把炉火架在了茅亭外面。
看见方清欢递过来的酒杯，霍玉并未接过，而是就着她的手一口饮了。向平双眼紧盯着架上滋滋作响的烤鱼似乎完全没有注意他俩的样子。方清欢脸上还是微微有些发热。
“烤鱼很好吃！没想到你还擅长这个。”方清欢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
霍玉抬起头笑着看她，眼神很安静的样子，却没说话。
到了这里，他的话格外的少，一点儿也不像平日的他。
喧嚣的水声渐渐成了背景，人反而容易安静下来吧。
方清欢干脆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霍玉身旁，连酒壶和杯子都带了过来，三个人守在炉火周围吃得格外香甜。
如果……日子总是这样的该有多好！如果可以……想喝多烈的酒都不怕醉；想走多远的路就可以御马而行；想……自由自在的活着就不必担心明天可能就会死！
方清欢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不然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可她的眼睛越来越亮，心中越来越凉。
被师傅训练了那么久，她真的很难很难喝醉呢！
“霍玉，我想回家了！”方清欢眼神清明，语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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