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班超和他的36骑住进驿馆之后,开始的头几天,于阗王广德还表示很热情,但过了几天就发觉于阗王广德的态度变了,不仅不来驿馆看望班超,而且也不愿接见班超。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广德对班超疏远了。
班超自然意识到了广德的态度变化,这种由热变冷的原因不光是广德得到了班超的大量的黄金和丝绸而觉得不必再理睬了,也即忘恩负义了,而是有着更为复杂的原因。
班超从鄯善王受制于北匈奴使团的压力而变心的事件中得到了亲身的教训,有了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他不单纯从广德本人的身上找原因,而要从各方面找原因。
他一到于阗国的王都便着手探查各种政治势力的活动情况,掌握主动权,不致陷于盲目和被动的困境。
从驿馆的人员的嘴里,班超得知了北匈奴使者的情况和他所住的驿馆。
他了解到也司的身材和长相以及他的性格特征,也了解到也司身旁有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这两个人非常凶猛,对也司言听计从。也司本人也是身手不凡的人。
对也司的存在,班超很敏感,他断定自己的到来肯定会引起也司的不满。
由于阗王广德的由热变冷,班超预感到很可能也司又从中作怪,迫使广德对自己采取不友好的态度。
仅是态度问题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班超担心会出现在鄯善国时的那种阴谋举动,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就会导致可怕的后果。为了预防阴谋事件的出现,班超采取防患于未然的措施。
措施之一,便是召集手下部众讲清于阗王态度的突然改变,防止广德有什么不轨之图。
措施之二,对驿馆的于阗王所派来的人员提高警惕性,免得遭受其害。
措施之三,严加戒备驿馆住地,防止突然袭击,做好随时应变的准备。
措施之四,秘密暗中监视北匈奴使者也司的行踪,看他有什么不轨之图。
措施之五,主动会见于阗王广德,探听他的口风,以便掌握动态,采取对付的办法。
措施之六,出外活动,36骑勇士一律乔装改扮,防止敌人反侦察。
班超从鄯善国的事变中得到了经验,所以在这里除了采取谨慎的态度外,又从各方面采取更加具体的办法,来对付复杂的局势。
在班超的启发教诲下,他的36骑壮士个个都变得很聪慧很机智,懂得了欲要征服敌人必先保护好自己的道理。如果自身的安全和生命得不到应有的保障,又将如何消灭不轨之徒呢?
这道理很浅显,但往往却被猛士所忽略。班超认为自出征以来,他和他的36骑从未失手过,也未被压力所压垮,无形之中很容易滋长骄傲的情绪和蔑视敌人的心理。骄兵必败,自古已然。
所以,班超又从这方面强调,务必谨慎从事,切不可疏忽大意。
如此以来,班超的36骑始终保持高度的戒备,以高昂的斗志准备对付敢于来犯的任何一个敌人。
当那监视也司的班超手下人把也司从王宫出来的情况报告给班超后,班超思考了一下便断定也司肯定在于阗王面前做了手脚,才使于阗王疏远了自己。
于是,他也采取相应的措施面见于阗王广德,说服广德逐走也司,归服东汉。
他以东汉特使的身份,手持凭证,带领两名随从,来到于阗国的王宫,让守宫的卫士通报广德,声称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面见。
于阗王广德得到卫士的通报,本想不接见,但转念一想,正好可以请他们赴宴,以便除去他们,便答应让班超和他的两名随人进宫面谈。
班超和他的两名随从被领进内宫的侍从室,被扣下了身上的兵器,才又被领进国王的议事大厅,等候广德的接见。
从这样的礼节中,已经看出了于阗王的傲慢和冷淡。这是以往所不曾有的举动。
班超佯装无所谓的样子,强压心中的怒火,和他的两名随从坐在大厅的凳子上,耐心地等候广德的出现。
过了好长的时间,广德才从偏殿里缓步走出来,身后跟着手持马刀的卫士们,一个个显得十分威武的样子。
广德坐在大厅的上首王位上,对垂立一旁的贴身侍从低语了几句,那侍从便从高台阶上走下来,对班超低语了几句,班超便让他的两个随从安坐不动,自己随那侍从上了高台阶,来到广德的面前。
广德并不站起来,依然很傲慢地一伸手,示意让班超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嘴里低声说:“请坐!”
班超并不谢坐,当即大大方方地坐在凳子上,面对扭过身来的广德不冷不热地说:“为何多日不见国王亲临驿馆,想必有什么重大国事缠身。所以我今日特来拜见国王,顺便谈点重要事情。”
广德的卫兵皆手持兵刃在前后左右戒备着,起着保护广德的作用,所以,广德并不害怕班超的进见。
广德听到班超的话,明白弦外之音是自己疏远了他们,便趁机解释道:“是的,本想宴请你们,以表我的心意,但近日来,我身体不爽,一拖再拖,请你们谅解。不过,我的身体业已好转,我想准备宴请你们,到时不必推辞。”
班超心想在这种冷遇之下突然设宴请我们,其中必定存有不轨之图,便毫无兴趣地说:“宴请之事暂且不谈,我今天来的目的不在此事。况且这种请法也不妥当,如果我今日不来,你便永远不请吗?我身为特使,代表东汉,国王如果诚心宴请,理应到我的驿馆郑重其事地邀请,方不失礼节。如此请法实属不恭,我不能接受。我的来意是要谈另外一件事情。”
于阗王广德被说得满面通红,自知理屈,便转移话题,问:
“你要谈什么事?请讲!”
班超威严地说:“我朝皇上写给你的书信想必你已看过了,不知你有何想法?”
广德也想依靠东汉的兵力挟制北匈奴,所以他采取两边讨好的骑墙做法,好从中渔利,并不拒绝东汉皇上的要求,于是便说:“东汉皇上的旨意很符合我国臣民的心意,我自然愿意接受皇上的建议,结为联盟,共击北匈奴。”
班超心想你这个老滑头脚踩两只船,态度很暧昧,我要设法让你一边倒,于是,他直接了当地说:“可是陛下最近与北匈奴的使者也司密谈的消息,反映陛下接受他们的指示,我没有说错吧!”
广德被班超刺中要害的话压得立即心慌意乱,半天喘不过气来。
班超其实并不切实了解广德与也司密谋的事情真相,但班超的思想很敏锐,感觉很灵敏,他可以透过现象看出事物的本质特征。他从广德的冷漠和声言宴请的话语中预感到也司和广德有了罪恶的密谋,他们勾结在一起想与他作对。
于是,班超便采取冒诈的办法,看广德有什么反映,试探广德有无害人之心。
在他的试探下,广德以为班超掌握了他与也司的阴谋,所以惊得半天说不出话,但他依然佯装镇定,否认这回事。
然而,班超已从广德的失态中看出了广德作贼心虚的表现,断定他与也司有了不轨的企图。
广德虽然表面装得很镇静很坦然,但毕竟失态而流露出内心的慌乱,他暗想班超怎么得知了他与也司的密谋,难怪他刚才对宴请的事不表态,持有不同的看法。
究竟是谁把机密泄露出去了?难道是也司为了利用班超的手而杀害我不成?要不就是他的手下护卫把密谋的事透露给班超不成?或者是我们的谈话被王宫的人偷听又传送给班超不成?
广德在一瞬间猜想了许多,但苦无事实而不敢确定究竟班超是真知还是假知,但他已是狐疑不决,连也司也不敢轻易相信了。
班超察言观色,看出了广德内心的猜疑和不安,故意旁敲侧击地说:“我奉大汉天子的圣命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其目的就是为了诚心实意帮助贵国摆脱北匈奴的凶残奴役,共同联合起来逐走恶魔,维护贵国的安定与和平。然而却不料恶魔的使者竟在这里仍然鼓动执迷不悟的人,想对我们下毒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广德听到班超已有怒意,心想他的巫术相当高明,不要被他伤害了,不由胆怯地睁大吃惊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班超,心虚地说:“将军不要生气,虽然也司威逼我跟他同谋,但我始终不与他同流合污,请将军放心,我绝不会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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