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到群众中去,一切要依靠人民群众,依靠党。哪里有群众,哪里就要有你出现。”
毛泽东朝毛华初望了一眼,对小姑娘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到底是你们的,你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据韶山《毛氏族谱》记载:
泽铭抚子远怀,字式穀,民国十二年癸亥二月初二辰时生……
这里提到的泽铭,指毛泽东的大弟毛泽民;远怀,指毛泽民与原配王淑兰的养子毛华初。
毛华初是一位烈士遗孤,原名王华初,出生于浏阳县大光乡。生母罗醒,1926年参加革命,曾被推选为乡妇女界联合会会长,并加入中国共产党。1927年“马日事变”后,被反动派列为捕杀对象。1929年秋,罗醒第三次被捕入狱,王华初和母亲一起被关押在长沙司禁湾监狱。在狱中罗醒结识了毛泽民的发妻共产党员王淑兰。共同的理想和遭遇,使她们的心紧紧连在一起。当罗醒意识到自己有可能随时牺牲时,便将儿子华初托付给王淑兰,要王淑兰在她牺牲后,将华初当作自己的儿子,抚养成人。
1930年7月,红三军攻占长沙,罗醒与王淑兰组织难友越狱成功,带着孩子去投奔红军。随即,罗醒随红三军团撤出长沙,临走时,将儿子叫到被留下做地下工作的王淑兰面前,要儿子叫“妈妈”,并说:“以后,王妈妈就是你的亲妈妈了。”她还对王淑兰说:“华初有了你这个好妈妈的教养,我就放心了。”1931年12月,罗醒在浏阳大光乡苏区从事妇女工作时,遭到反动军阀许克祥部和当地地主武装的围攻,不幸被捕,随即被枪杀在浏阳永和大桥河洲上。
此后,王淑兰带着亲生女儿远志和养子华初,在白区坚持工作,苦度时日。华初并改姓毛。由于生活所迫,他从小辍学,先后在华容、韶山等地谋生。讨米、放牛、砍柴、种田、做长工,样样都干过,受尽地主的剥削和压榨。直到1938年他才与毛泽普、胡觉民、沈宁等人一起离开韶山,奔赴革命圣地延安,参加抗日民族解放运动。
毛华初来到革命圣地延安后,多么想尽快见到日夜思念的伯父毛泽东啊!
当时,毛泽东住在凤凰山沟的北山坡腰间。院子整齐、清洁,院中间有几棵碗口粗的枣树。靠山是一排四孔石窟洞,左右两旁是平房。毛泽东只住了两间窑洞。外间是会客室,里间则用一块蓝布帘从中隔开,分别作为寝室和办公室,陈设比较简陋。
毛华初由族兄、毛新梅烈士之子毛慎义领着一起会见伯父毛泽东。
毛华初打量眼前这位未见面的伯父,只见他穿着一套和战士服装一样的灰色军装,戴着一顶五角红军帽,身体显得很单瘦,脸也有点黄,眼窝有些内陷,但精力充沛,双眼炯炯有神。毛华初激动地站在伯父跟前,遵照妈妈王淑兰的嘱咐,喊了一声“大伯”,又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90度的鞠躬礼。
毛泽东微笑着走过来,用右手摸了摸侄儿的头,又端详了一会儿,说:“你这么小也来了……还是回去吧!”他这一说,毛华初急了,抢着说:“妈妈讲这里有书读……妈妈还要我问您好。”
毛泽东又笑了,说:“这里是有书读,但敌人不让我们平平安安地读书,还要打仗,日本帝国主义的飞机随时可能来轰炸延安,要躲飞机,要跑路;这里住的是窑洞,吃的是小米和窝窝头,你都吃得消吗?”毛华初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怕苦,我讨过米,跟妈妈坐过牢,还给地主放过牛,砍过柴,什么苦都吃过,这些苦我吃得消!”
“哟!原来你吃过苦,那就打收条留下来吧。”
毛华初一听,全身都热乎乎地兴奋起来。
毛泽东又严肃地说:“要记住,你过去吃的是旧社会的苦,地主压迫农民的苦,那是阶级苦。从今天起,你就要为革命吃苦了,为解放劳苦大众而吃苦了。你要知道,革命是一件艰难的苦差事,要经过艰苦奋斗,才能取得胜利。你今后学习也好,将来工作也好,都要吃苦在先。一个革命队伍的同志,能做到吃苦在先,享受在后,是一种美德,是共产主义的精神,你要学会为革命而吃苦……”
毛华初第一次见毛泽东,伯父就给他上了一堂生动而深刻的政治课。然而,给毛华初印象最深的是三年后的一次会见。
那是1941年的夏天,毛泽东居的枣园,枣树结满一串串的青果,微风吹拂得频频舞动,整洁的庭院飘逸着泥土的馨香。
毛华初高高兴兴地跨进枣园的院门,恰好毛泽东的秘书叶子龙从里面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叶子龙见是毛华初,便说:“啊!你来了,客人刚进去。要见主席,快去,过一会儿就没有时间了。”
毛华初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窑洞门口,只见毛泽东正和几位刚进去的首长握手、问好,接着给他们让座。毛华初仔细一看,是彭真和王若飞来谈工作,他们上穿白色粗布衬衣,下着蓝色土布裤,各自用草帽扇着冒汗的身子。
毛泽东见毛华初来了,便向他招了一下手。毛华初跨进屋,走到伯父跟前,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叫了声:“大伯和叔叔好!”
毛泽东指着侄儿向二人介绍道:“他是烈士的后代,是一个孤儿,是我大弟弟泽民的爱人王淑兰带的(意即收养)。”
彭真笑嘻嘻地说:“带的也是一样!”
毛泽东又说:“他这么小,就做过长工,讨过米,还坐过牢……”讲到这里,毛泽东加重了语气,他愤慨地说:“蒋介石是一个封建法西斯、独裁者。他既世袭了封建主义残酷无情那一套,又照抄照搬了外国法西斯那一套……就是在西欧资本主义社会,也是一个犯法一个当嘛。而蒋介石杀人如麻,搞白色恐怖,比封建帝王和法西斯还厉害。一人‘犯法’,要株连九族,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毛泽东眼里射出仇恨的火光:“在中国革命的战争中,我们牺牲了多少同志啊!有多少父母为革命献出了生命,留下多少这样的孤儿啊!”他斩钉截铁地说,“为了中华民族的解放,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一定要打倒封建法西斯的统治,蒋家王朝非推翻不可!”
毛华初听了大伯的话,内心激起了共鸣。是啊!封建法西斯蒋家王朝,曾杀害了他的生母罗醒,害得他家破人亡……
1945年8月15日,日本帝国主义宣布无条件投降,8年抗战结束了,人民无不欢喜若狂。当时,毛华初在中央党校学习。为了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党中央决定将延安的干部分赴各地。毛华初积极申请报告,被分配去东北解放区工作。
10月的阳光普照大地,天空无云,天气显得格外的温暖。毛华初欢快地唱着歌,走在通向枣园的小路上。他准备去向伯父告别。
刚进枣园,叶子龙正在门口等着他。告诉他:“主席很忙,忙得几个昼夜没睡觉了。今天起床一定起得迟,你到外面等一等吧!”
等到下午4点,毛泽东身着一套陕甘宁边区自产的黄色毛呢制服,头戴呢帽,健步从房里面走出来。毛华初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大伯!”毛泽东惊喜地说:“华初,你来了,请坐!”
毛华初告诉伯父,组织上已批准他去东北工作,过几天就要出发,今天特来看大伯。毛泽东听了高兴地说:“啊!你要去东北,好!我赞成。有什么困难没有?”
毛华初想了想,说:“到东北去路远,许多干部搞到牲口,我也想要一匹牲口,大伯,您能否帮我解决一匹?”
毛泽东像父亲一样,严肃而又温和地说:“你想要一匹牲口,这个要求不算高。可是,我们枣园的牲口,每匹马都有一块牌子,谁要拿走一匹,都会知道。拿不得,公家的牲口不能给。”一席话说得毛华初满面通红,不再作声了。
毛泽东见侄儿羞得难堪,便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要点钱吗?可以从我的稿费里给你一点。”随即叫警卫员取了3万元边币给华初。毛华初激动地接过边币,说:“谢谢大伯。”
临别时,毛泽东伸出那双宽大的手,紧握着毛华初的手,一字一句地说:
“去吧!到群众中去,一切要依靠人民群众,依靠党。哪里有群众,哪里就要有你出现。”
“到群众中去!”毛泽东的这句话使毛华初深受教育和鼓舞。他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这时候,毛泽东又叫警卫员将自己正在穿的一件大衣拿来,像慈母疼爱孩子那样叮嘱道:“天气越来越冷了,冬天早晚更冷,拿去在路上御寒吧。”
毛华初接过大衣,感动万分,说了声:“大伯多保重!”然后,行了个军礼,便离开了枣园。
毛华初由延安到达东北后,在松江省参加接管和土改工作,先后担任过区委书记、县委组织部部长、县委副书记和省委组织部干部科长。1949年4月南下。同年8月,随南下工作团到达湖南湘潭,随即担任了湘潭县委组织部长,以后又担任过县委副书记、书记。1955年4月,毛华初离开湘潭,调任湖南省林业厅副厅长。
1955年8月,毛华初赴北京参加林业部召开的全国林业工作会议。会议期间,他想见见暌离十年的伯父,便向中南海写了一封信。信发出后,他天天等待回音,但始终未见到回信,直至会议结束。
散会后,毛华初住在妻子韩瑾行的姑丈、著名法学家张友渔家里,等待消息。
这天,中南海来了电话,是主席的秘书叶子龙打来的。他告诉毛华初:主席礼拜六晚上接见你。叶子龙说:“主席工作忙。”毛华初说:“既然主席忙,我们不打扰他老人家了。”叶子龙说:“主席讲,好多年没见面了,想见见你。”
星期六晚上,毛华初来到了中南海。周末的中南海,华灯齐放,五彩缤纷。为了让主席愉快地度过周末,工作人员特地举行了舞会。舞厅是一个简陋的小平房,厅内没有什么豪华的陈设,除一套旧沙发外,周围摆着一些小木板凳。参加舞会的大都是干部、警卫员、服务员及其他工作人员。
毛华初走到舞厅门口,只见毛泽东坐在沙发上休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看上去虽比过去老了一些,但精神矍铄、身体也胖了一些。这是他离开延安之后第一次与伯父重逢。分别整整十年了,毛华初心里十分激动。
毛泽东见毛华初来了,连忙招呼他进去。乐曲戛然而止。翩翩起舞的青年男女也停了下来。毛华初走到主席跟前,亲切地喊了一声“伯父”。
毛泽东起身和毛华初握手,然后,示意他在自己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询问他这些年的工作情况。
毛华初把自己的工作简历讲了一遍,毛泽东听了很高兴,连说:“好!好!”
毛华初又向毛泽东汇报了韶山的情况。毛泽东对家乡的情况很感兴趣,询问了韶山的一些老人,问到两个堂弟毛泽连、毛泽嵘的生活状况等,毛华初一一作了回答。
“你是什么时候来北京的?”
“来了一个星期了。”毛华初回答,“是来参加全国林业工作会的。”
毛泽东对“林业”的话题产生了兴趣,说:“你搞林业很好,林业要发展,还要靠你们多努力!”他继续说:“你是林业厅长,你告诉林业部,不要变成一个砍伐部,要变成一个管林部。”他口中含着香烟,从容地讲着一些数据:全国有多少平原和丘陵,有多少森林覆盖率,还有多少荒地,分别占多少百分比……他还阐述了发展林业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毛华初认真地听着,真佩服主席的记忆。
这时,一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走了过来,蹲到主席跟前,请主席跳舞,毛泽东好像不认识这个小姑娘,又挺喜欢她,便笑着逗她,和蔼地与她交谈,问这问那。
这时,毛泽东朝毛华初望了一眼,对小姑娘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到底是你们的,你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这句话后来成了人们所熟悉的一句名言。
毛华初感到伯父是讲给他听的,心里顿时热乎乎的。
一会儿,主席的女儿李敏来了,亦邀主席跳舞。于是,主席在李敏的陪伴下跳起华尔兹。刚才同主席交谈的那个小姑娘,便陪毛华初一起跳舞。他俩走下舞池,挨着主席和李敏往前迈着舞步。
这时,毛华初隐约听到侧边陪主席跳舞的李敏悄悄地问:“爸爸,这是哪一个?”毛泽东知道她问的是毛华初,低声而有力地回答女儿:“他是我们自家人。”
跳过一圈,乐曲停止。毛华初不再跳了,便和主席告别:“大伯,我这次来,主要是来看看您老人家。现在,我要回去了。”毛泽东笑着勉励道:“好。努力干好工作!”
“是!”毛华初行了一个举手礼,转身离开了伯父。
一年多以后,毛华初担任了湖南省教育厅副厅长。1957年他去北京参加教育部召开的扫盲工作会议。会议期间,毛主席派车到教育部来接他。他当时不在,到头发胡同7号妻姑丈张友渔家去了。小车又开到那里把他接去中南海。毛泽东见毛华初来了,笑着问他,现在做什么工作。毛华初答:“搞教育工作了。”毛泽东又问:“是来北京开什么会吗?”毛华初答道:“是来参加研究部署扫盲工作会议的。”毛泽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一项有意义的工作,回去要把它做好,要扫除文盲,把教育事业办好!”
1960年,毛华初又担任了湖南省档案局副局长,同年冬,他到内蒙古参加全国档案工作现场会,返回路过北京,曾写信给毛泽东要求见主席。由于时间紧迫,未及主席回信,便回到了湖南,他深感遗憾。
不久,毛泽东到长沙视察,住在省委蓉园。毛华初和母亲王淑兰闻讯,赶到蓉园一号去会见主席,还带去了宁利、宁科、宁亚3个小孩。
一家人见了毛主席,有的喊爷爷,有的喊伯伯,好不热闹,只有王淑兰不停地笑着。毛泽东见了他们很高兴,吩嘱大家坐。毛华初便和母亲分坐主席两边的座位上。他首先说:“我们来看主席。”
毛泽东说了声:“好。”接着问:“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毛华初说:“我现在搞档案工作。”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搞档案工作?”
王淑兰听了,以为主席不喜欢华初的工作,便说:“华初适宜于搞“行政”,希望主席能给他换换工作。”
毛泽东说:“革命工作都一样,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不过我们一贯倡导理论联系实际,特别是现在强调深入调查研究,因此年轻人还是多搞点调查研究为好。”
毛华初说:“我虽然搞档案工作,但省委尽量安排我下农村,多搞调查研究。”
“对,你还是多搞点调查研究,档案局让那些老头子去搞。”
会谈结束后,毛泽东与省委书记张平化打了个招呼,建议省委成立一个政策研究机构,派几个人去搞调查研究。随即,省委成立了专门机构,并调毛华初任调研组长。以后省委政策研究室成立,毛华初又担任了副主任,并兼省农林水办公室副主任。这样,毛华初干起了他的“新行当”。他牢记伯父的教导,经常深入基层,访贫问苦,调查研究,密切联系群众,实事求是地向毛主席反映农村的实际情况,受到主席的信赖和赞赏。
1962年元月,毛华初准备调广州中南局政治研究室工作。这天,他正忙于清理行李,准备移交工作,忽然接到省公安厅厅长李强打来的电话,说:“毛主席来电,要你尽快去上海。”
毛华初高兴不已,当即打点行装,与爱人韩瑾行带上小儿子毛宁亚,乘车去沪。元月12日,他们赶到上海,被安排住在锦江饭店南楼。这时,他们才知道主席就住在锦江饭店的新九楼。
两天后,毛泽东派来秘书,问毛华初这次来向主席汇报,打算谈些什么?毛华初把自己的想法谈了一下。秘书吩嘱说,汇报时尽可能简练一点。毛华初说:“我爱人和小孩来了,他们也想见见主席。”秘书说:“主席会安排的。”又说,“主席打算分两次接见你。”
元月15日下午,秘书打来电话,通知毛华初去见主席。毛华初乘上电梯,来到新九楼毛泽东下榻处。走进门,只见毛泽东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他喊了一声:“大伯,您好!”毛泽东点点头,站起来与他握手,又叫他坐下。
毛华初先向主席汇报了湖南的农业生产情况,说农业生产形势有所好转,总产量达300亿斤。对于其他情况,如《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草案)》(即六十条)的落实等,他也大体谈了一下。
毛泽东又询问了湖南省委负责人的情况,毛华初也实事求是地作了回答。停了一会儿,毛华初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伯父,中南局准备调我去工作,行李都打好包了。可前两天,省委又打来电话,说省委决定我继续留在湖南工作,并已报经中南局组织部批准同意。”
毛泽东说:“你的工作调动,我不干预,你调广东也好,留湖南也好,我不管。但你在广东就要研究广东的问题,在湖南就要研究湖南的问题。总之,要重视调查研究,没有调查研究,中央就不可能制定出正确的政策。”
谈话快结束时,毛泽东悄悄地告诉毛华初:“李敏、李讷、远新都来了,江青也来了。你们过去很少见面,今晚看戏,让你们见见面。你们应该认识认识。”
晚上,毛华初领着妻子、儿子到剧院看戏,见到了李敏、李讷和毛远新,还看到江青和柯庆施。毛泽东与江青坐在前排位子上,他往后环顾了一会儿,好像见到了毛华初,朝他眨了一眼,又摇了摇头,示意他到前排去。毛华初见前排坐着一些首长,不便去打扰主席,便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没动。
第二天(即2月16日)下午,毛泽东又约毛华初到下榻处谈话。
毛华初刚进门,毛泽东就不无遗憾地对汪东兴说:“东兴,昨晚安排不好,你们大概没搞清楚,让华初他们坐在后面,没与她们(指李敏等)见到面。”
谈话中,毛泽东提到毛华初写的一个材料,说:“你那个报告我看过了。”原来,毛泽东来上海之前,毛华初曾寄给他一个调查材料,反映农村人民公社的金融管理、自留地和市场三个问题。
停了停,毛泽东问道:“你的文化是怎么提高的?”毛华初说:“通过学习和工作实践慢慢提高的。”毛泽东又问:“你能不能写文章?”毛华初答:“能写写工作报告、总结之类。”
谈到《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时,毛泽东说:“六十条刚刚发表,再看看,看一两年再说。”
毛华初问道:“大伯,现在搞调查研究,主要调查什么?”
毛泽东说:“现在‘六十条’出来了,以‘六十条’为依据,多下去调查,看执行的情况和效果如何。”
毛华初认真地听着、记着。
谈话结束后,毛泽东把秘书喊来,说:“他们是我叫他们来的,来往的旅差费由我出。你看他们三个人要给多少钱吧?”汪东兴估算了一下,说:“三百。”毛华初说:“不要,不要!我们回去可由公家报销。”毛泽东说:“你们在路上花了一些钱,就算给你们的补助吧。”(待毛华初夫妇离沪的前一天,毛泽东的秘书送来了火车票和300元人民币)
毛华初离开毛泽东下榻的房间时,望着伯伯显得有些苍老的面容,恳切说:“大伯,您要多多保重啊!”
毛泽东点点头,深情地说:“你们也要多保重啊!”
这是毛华初最后一次见到伯父毛泽东。以后,他曾有过多次机会,但均未见到伯父。
1973年4月,毛华初与妻子韩瑾行出差北京,住在国务院第一招待所里,夫妻俩很想看看多年未见的伯父,便向中南海写了一封信。“大约一个星期后,一天早晨,中南海主席办公厅打来电话,叫他们‘从现在起不要离开房间。’他们猜测是主席马上就要接见他们了,高兴不已。毛华初夫妇在房子里等着,始终未离开房间半步,连早饭都未吃,等到上午9点多,未见中南海来人来车接他们。过了一会儿,打来一个电话,通知他们:‘从现在起,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了。’于是,他们想见主席的愿望化为了泡影。他们百思不解。是什么原因中断了他们和主席的会见?至今仍是一个谜。”直到1976年9月毛泽东逝世,他们才作为主席亲属去北京参加悼念,才在鲜花翠柏丛中见到了敬爱的大伯。但是,大伯再也不能像严父、慈母一样和他们亲切交谈了。
(赵志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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