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美人泪·情人劫-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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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眸看他,发觉一向闲适懒散的他有些许的改变。那脸上的神色多了一抹刚毅和沧桑,而一无所有已是他此刻的境地,我却无能为力帮他。

    “为什么不走?”我加重了语气,或许离开烟影宫,他会好受些。

    他冷笑:“天下都是他的,我去哪里并无不同。”

    是的,他说的不错。天下都是蔽月的,龙沃他走到哪里,都走不出蔽月的管辖。

    “在这里,我还可以吃饱饭,却不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走?”他换了一副轻蔑的语气,将自己的自尊狠狠地踩在脚下。

    “不,不是这样的,龙沃。”我震撼,不能相信他会这样说自己:“你不是这样自我菲薄的人。”

    他冷冷看着我,说:“人是会变的。”

    “可你不是这样的!”我摇头,一声叹息抖落了这片空气中的稀薄苍凉,这苍凉便隐隐约约地萦绕上了人的心头。沉吟片刻,我接着说:“你应该有自由,应该离开这?”

    “我走了,你就好同蔽月在一起是么?”他反问我,脸上是一片蔑视。

    我忽然感到受伤,龙沃,一年之后的龙沃,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怔怔看着他,含着无限委屈:“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过和蔽月怎样?”

    “是吗?”?他脸上的肌肉微微的抽搐,有轻微的怨气划过眼底,旋即含了不动声色的笑意反问我。

    我黯然垂眸,知他心里对我有着不少的怨恨,我笃定道:“是的。”

    他凝视我,面容沉静地如一汪清水,淡淡道:“请原谅我方才的失言,你要跟谁在一起,那是你的自由。”

    我很是委屈和无措,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走吧!”他静静看我,眼里多了几许疏离。

    我踌躇,似有话还没有说完,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你迷路了,我送你出去。”他叹息,惆怅无限。

    我抬眸看着他,对他说:“不管怎样,我始终当你是朋友。”

    他笑笑,很淡。

    “或许你不屑,可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又说,带着些许无奈。

    “现在不是讨论真心的时候,先离开这,走吧。”他别开视线不看我,领我朝另一条小径而去。

    一路有潺潺流水相伴,却带不走那深深的怅然,我的步履沉重如绑着一块大石头。

    他走在前面一直不说话,我跟在后面也只是一味地保持着沉默。直到快出了未央苑,他才打破了这难堪的局面。

    “好了,我只能送到这,你出了这个门,应该就认得烟影宫的路了。”他伸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出口淡淡说。

    我点点头,幽幽地看着他。

    “龙沃……”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淡淡地看着我,问:“你想说什么?”

    “我……没有什么。”我看他一眼,终是没说出口。

    “去吧!”他低沉道。

    我点点头,与他擦肩而过。将要跨出门槛时,他的声音传来。

    “湮儿!”

    我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湮儿,可不管你是谁,你都要记得我的话。”他声音忽然柔软,带着久违的熟悉。

    我的鼻子,忍不住发酸。

    “你要小心!”他叮嘱我,这是他心底对我最深的牵挂。

    我低头匆匆而行,不敢回头回头看他一眼,只怕这一回眸,便会有泪水泛滥。

    他肆意将他自己说得一文不值,又肆意贬低我,所做的一切,无非是让我对他少一点牵挂。

    而他最后所说的“你要小心”四字,又含着多少柔情?

    对于那些过往,他亦是放不下的!

    湮儿,为什么我不能坚硬到底,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本该你自己承受的纠结?

    我一手揪着心口,一边朝着屋子路而去。

    我以为面对龙沃时,我能做到淡定从容,却不知生出这许多的感慨来。他的一生,又是毁在谁的手里?

    我无法回答自己。

    “你神魂不定,别告诉我是为了男人才这样的吗?”耳边响起讥笑。

    我一惊,抬眸看时,却是蔽月。

    我因他的话感到耻辱和气恼,瞪着他问:“你为什么老是阴魂不散的跟着我?”

    “我喜欢!”他半眯着眼看我,似在探究着什么。

    “你闲着没事做么?”我冷冷看着他,挖苦他:“宫城内外那些城民的坟墓被毁,你不去缉拿凶手,却将一门心思用在我的身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的目光如刀剑般似要刺到我清冽的眼底,他有了怒意:“你敢这样说我?”

    “我有何不敢?”我却不肯低头。

    “你背着我去见龙沃,你就不怕我杀了他?”他咬牙。

    “要杀你就去杀,杀了一了百了,我求之不得!”我冷哼,想要拿人命要挟我,别做梦。

    他阴婺地眯起了眼,盯着我半晌:“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如今这样?”

    我直视他,冰冷道:“我一直就是这样,是你非要当我是温柔多情软弱可欺的暮湮。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她,她爱你爱得如此卑微,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我,我为什么要做她?”

    “不错,你不是湮儿,湮儿绝不会像你这样朝三暮四,今天季姜,明天龙沃,再过一天又是百里霜。她温柔多情不假,可她只对我温柔多情。而你自命清高却背着我偷偷跑到未央苑来见别的男人,你,不配是湮儿!”蔽月看着我,忽然嗤笑一声。

    我眉心轻皱,不敢相信他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来。我去见龙沃,不过是当去看一个故人。可在蔽月的眼里,居然成了偷情一般。

    我抬起眼,眉心轻轻折起:“很好,话说得这么明白清楚。你清楚了,我明白了,那么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误会,好纠缠的了。”

    “你……什么意思?”他蹙眉。

    “我也见证了……”我定定地凝视他,泛白的唇微微颤抖,一字一句地道:“你,六城之王,蔽月生性风流,身边女人一大堆的事实,这就足够了。我讨厌世上的不公,为什么可以允许男人三妻四妾,而不能允许女人多几个情人?凭什么男人到处招惹女人就是风流多情,而女人见一个男人就要被视为偷情?”我清冽的眸子流光闪烁,仿佛在下一刻便会有有什么坠落。

    我咬唇,死死忍住。

    蔽月的脸上变色,他倏地敛起眼又睁大。他阴騺地撂下话,暗沉的眸子盯住我:“我竟没有想到你的脑子里有这样新奇的思想,湮儿,以前我竟是看错了你了!”

    “是么?”我冷笑,嘴里的话顷刻如冰珠一般掷向他:“你现在明白还早,咱们还没怎么样。免得你的多情让你陷进我的滥情里,到时候害你痛不欲生想要一死了之的话就麻烦了。我想这世上不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蔽月出现了,没有了你,你的那些女人该怎么好?”

    “你!”他话未说完便跨步上前,突然出手捏住我的下颚。

    我倒抽一口气,他的手劲十分野蛮、粗暴,力气大得惊人。下颌处生出痛楚,我很痛,却偏偏不喊一声痛。我水雾隐现的眸子仍然定定地盯住了他,同他暗沉冷酷的眸子对峙。

    “该死的女人!”他暗沉的眸色里隐隐夹杂着一抹残忍。

    “我该死,你要不就杀了我!否则,我必取你性命!”我冷笑。

    此刻的我怒极,我不惜冒着被他拧碎下颌的风险死命挣脱他的大掌。然后踉跄地退了几步,远远地退开他。

    不等他开口,我飞快地朝屋子而去。

    将门窗紧闭,将一切隔开,我不想见到他,不想见到跟他有关联的一切事和人。

    小夭守着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小姐……你怎么了?”她忐忑地问。

    我的眸光掠过她,带着一丝厌烦,嘴里逼出两个字:“滚!”

    “小姐?”

    “我叫你滚,你不懂吗?”

    小夭忽然哭了,战战兢兢地又问了一句:“奴婢……做错了什么?”

    我看着她,冷笑道:“你是蔽月的人,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说完,再也不理她。

    小夭走后,我走到妆镜前,看着镜中人的绝美的容易感到无限悲戚。扫视整个屋子,墙壁上,挂着一幅美人图。

    那画中的美人,明艳照人,倾城之色。

    只是,她的眸中,多了一抹肃杀。

    我知道,这副画来自于孽龙洞。秦归路曾对着这幅画若有所思,好似纠结着无限的心事。

    画中之人,一定与秦归路有着某种关系,至少,他一定认识画中的女人。

    画中的美人的眼睛,让我想起,蔽月的眼睛。或许,我要的真相就在孽龙洞中。或许,我真的只有去孽龙洞才能将那迷雾拨开。

    一番思索后,我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及至夜深,我才幽幽醒转。

    推开门,趁着淡淡月华,我朝烟影宫外而去。

    体内的那股仙灵之气注定我不是普通的凡人,去雪峰山对我而言,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凭着刀刻般的记忆,我找到了孽龙洞,找到了画轴所在的那个洞穴。

    我走了进去,里面一切景物依旧。雪白的洞壁纤尘不染,却给人冰凉沁骨之感。

    那个衣橱里,还放着一套美人穿过的衣裳和绣鞋。妆台上的梳子孩子,胭脂还在。

    一切,依旧。

    我环视洞穴,猜测着,能给我真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又会存放在哪?

    我绕着洞室四周走了一圈,伸手,细细抚摸着洞壁。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甚至那妆台,也被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细检查过,没有任何的特别。

    我开始失望,是不是,那美人的眼眸与他的眼眸相似,只是一种巧合?其实,都是我的敏感。

    既然这世上能有我这样一个同暮湮一模一样的女子存在,那么是不是也会有一个同画中女子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不……

    我不死心,我抱膝而坐,很久,我的脑海都是空白一片。

    想着小时候追随在浅哥哥身后,看他射箭、看他捉蛐蛐、看他将好吃的东西藏着被子里,甚至,将他好玩的东西藏在床下。

    床?眼前一亮,整个洞室里就一床一妆台,墙壁和妆台都已经检查过,唯独这床榻却是没有去摸一下。

    不管如何,这床榻也不应该如此轻易放过。

    我起身,飞快地扑上了那床榻。

    我掀开被褥仔细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东西的角落。我将床上能拆的,能撕的,都被我拆了撕了,地上一片狼藉。然而,我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最后只剩下床榻上厚实的床板严密无缝,我趴在上面左看右看,根本没有什么疑似机关的东西。

    洞壁因着烛火的照映而反射出一点点淡淡的雪光,恍若银河倾泄成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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