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散文-科学社招股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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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定名本社定名科学社(ScienceSociety)。

    (2)宗旨本社发起“科学”(Science)月刊,以提倡科学,鼓吹实业,审定名词,传播知识,为宗旨。

    (3)资本本社暂时以美金四百元为资本。

    (4)股份本社发行股份票四十份,每份美金十元。其二十份由发起人担任,余二十份发售。

    (5)交股法购一股者,限三期交清,以一月为一期:第一期五元,第二期三元,第三期二元。购二股者,限五期交清:第一期六元,第二三期各四元,第四五期各三元。每股东以三股为限,购三股者其二股依上述二股例交付,余一股照单购法办理。凡股东入股,转股,均须先经本社认可。

    (6)权利股东有享受赢余及选举被选举权。

    (7)总事务所本社总事务所暂设美国以萨克(Ithaca)城。

    (8)期限营业期限无定。

    (9)通讯处美国过探先。(住址从略)

    当时的目的只想办一个“科学”月刊,资本只要美金四百元。后来才放手做去,变成今日的科学社,“科学”月刊的发行只成为社中的一件附属事业了。

    当时大家决定,先须收齐三个月的稿子,然后赶送出付印。明复在编辑上的功劳最大;他不但自己撰译了不少稿子,还担任整理别人的稿件,统一行款,改换标点,故他最辛苦。他在社中后来的贡献与劳绩,是许多朋友都知道的,不用我说了。

    明复学的是数学物理,但他颇注意于他所专习的科学以外的事情。我住在世界会,常见明复到会里来看杂志;别的科学学生很少来的。

    有一件事可以作证。民国元年(1912)十一月里,明复和我发起一个政治研究会。那时在革命之后,大家都注意政治问题,故有这个会的组织。第一次组织会在我的房间里开会,会员共十人,议决:

    (1)每两星期开会一次。

    (2)每会讨论一个问题,由会员二人轮次预备论文宣读。论文完后,由会员讨论。

    (3)每会由会员一人轮当主席。

    (4)会期在星期六下午二时。

    第一次讨论会的论题为“美国议会”,由过探先与我担任。第二次论题为“租税制度”,由胡明复与尤怀皋担任。我的日记有这一条:

    十二月念一日,中国学生政治研究会第二次会,论“租税”。胡明复尤怀皋二君任讲演,

    甚有兴味。二君所预备演稿俱极精详,费时当不少,其热心可佩也。

    明复与元任后来都到哈佛去了。那时杏佛(杨铨)编辑“科学”,常向他们催稿子。民国五年(1916)六月间,杏佛作了一首白话打油诗寄给明复:——

    寄胡明复

    自从老胡去,这城天气凉。

    新屋有风阁,清福过帝王。

    境闲心不闲,手忙脚更忙。

    为我告“夫子”,“科学”要文章。

    元任见此诗,也和了一首:——

    寄杨杏佛

    自从老胡来,此地暖如汤。

    “科学”稿已去,“夫子”不敢当。

    才完就要做,忙似阎罗王。

    幸有“辟克匿,那时波士顿肯里白奇的社友还可大大的乐一场!

    这也可以表示当时的朋友之乐,与科学社编辑部工作的状况。

    民国三年(1914)明复得盲肠炎,幸早去割了,才得无事。民国五年(1916),元任也得盲肠炎,也得割治。那时我在纽约,作了一首打油诗寄给元任,并寄给明复看:——

    闻道先生病了,叫我吓了一跳。

    “阿彭底赛梯斯!”这事有点不妙!

    依我仔细看来,这病该怪胡达。

    你和他两口儿,可算得亲热杀:

    同学同住同事,今又同到哈韈,

    同时“西葛玛鳃”,同时“斐贝卡拔”。

    前年胡达破肚,今年“先生”。该割。

    莫怪胡适无礼,嘴里夹七夹八。

    要“先生”开口笑,病中快活快活。

    更望病早早好,阿弥陀佛菩萨!

    那时候我正开始作白话诗,常同一班朋友讨论文学问题。明复有一天忽然寄了两首打油诗来,不但是白话的,竟是土白的。第一首是:

    纽约城里,

    有个胡适,

    白话连篇,

    成啥样式!

    第二首是一首“宝塔诗”:——

    痴!

    适之!

    勿读书!

    香烟一支!

    单做白话诗!

    说时快,做时迟,

    一做就是三小时!

    我也答他一首“宝塔诗”:——

    咦!

    希奇!

    胡格哩,

    覅我做诗!

    这话不须提。

    我做诗快得希,

    从来不用三小时。

    提起笔何用费心思,

    笔尖儿嗤嗤嗤嗤地飞,

    也不管宝塔诗有几层儿!

    这种朋友游戏的乐处,可怜如今都成永不回来的陈迹了!

    去年五月底,我从外国回来,住在沧州旅馆。有一天,吴稚晖先生在我的房里大谈。门外有客来了,我开门看时,原来是明复同周子竞(仁)两位。我告诉他们,里面是稚晖先生。他们怕打断吴先生的谈话,不肯进来,说“过几天再来谈”,都走了。我以为,大家同在上海,相见很容易的。谁知不多时明复遂死了,那一回竟是我同他的永诀了。他永永不再来谈了!

    一九二八,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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