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第七十三章:老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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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佛光普照下的普陀山神秘而又庄重,无数朝拜者三步一叩首,踏上朝圣的路途,衣衫褴褛,望着心中的圣山,一脸虔诚。

    古老的寺庙隐于山间,山下风云不知变幻几何,寺庙晨时的钟鼓却从来没有停过。

    李书童站在朝圣的人群中,一身长衫与四周格格不入,抬头望向头顶的大山,沉默片刻,而后继续徒步上山。

    这座山,他找了一年,从极东之地默默走着,终于踏上了北荒这片土地上,李书童怎么都不会察觉,古佛大庙竟隐藏在凡世山野之间。

    对于佛,李书童一向尊敬,若不是年幼时那一丝佛性,恐怕他已经步入魔道,所以即便是小小的山路,他也是一步一步踩过石阶,于是,那坚硬的青石板上留下一个个凹陷的脚印。

    沉默着前行,踏过三千青石板,终于在山林之间,看到了一间破旧的寺庙。

    无门无匾,无路无轩,远远只能看到一口古钟挂在两颗古树间,一旁小河缓缓流淌溪水,冥烊露出一丝微笑,是这里,没错了。

    竟然已经找到了,李书童不打算隐藏身形,微微向前走出一步,身影化作一道残影,这一年的一步一风景,他的心境早已升华,半只脚步入了悟道境,只是一瞬间,李书童已经来到了钟鼓之下。

    “哐……哐……哐……”

    悠久的古刹庙前,一道道钟鼓之声传来,震慑四方,传遍了整个普陀山,山下的圣徒惊愕望向山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悠长的钟声响了外十多声,寺庙深处终于走出了一位面容慈善的老僧,李书童看向老僧脚下隐约闪过的三千佛光,微微皱眉,普陀山不亏是神明之山,即便曾经慈眉善目的僧人已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的佛光依旧耀眼。

    李书童向前一步,双掌合十,行了个佛礼,已示尊敬。

    老僧身影恍惚不定,李书童行礼时,老僧却来到了李书童的身旁,并不受这个佛礼。

    李书童眉头皱的更深,不解的看向那位老僧。

    “施主双手沾满了鲜血,已入魔障,怎能施以佛礼。”

    李书童微微一愣,老僧的话让他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上山时佛光笼罩的温暖骤然化作万年冰封般的寒冷。

    李书童双眼终于恢复了一如以往般的平静。

    “我这次来第一是为了一个女子,第二是为了一件宝物。”

    李书童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夏曼月的骨灰,这一年,李书童每天都会翻阅鬼典,寻找修复灵魂的办法,可是很可惜,已他现在的修为还做不到这一点。

    老僧接过装着骨灰的盒子,手掌微微颤抖了一下。

    “宝物是何宝物。”

    李书童缓缓将手伸出,在他的手臂处,一道红色的印记跳动着,那是存在于他体内穷奇的精血,自从一年前天坛上的穷奇附身之后,穷奇就好像是恢复了神志了一般,竟然开始吞噬自己的精血,幸亏冥老说起每一座佛山之中都会有一块古佛的遗骨,只要借佛骨镇压一下,邪物便会立刻化为乌有。

    李书童将自己的处境和老僧说了一遍。

    李书童话音刚落,老僧冷哼一声,眼睛猛地瞪大,浑身灵气乍现,犹如怒目金刚,四周的地面在那一刻忽然变幻,佛山古庙消失不见,四周尽是金色佛光,神威之下,老僧化作金佛,高坐莲花台,望向冥烊,一举一动皆犹神助。

    李书童站在一片耀眼金芒中,神色不改,只是默默的看向高处已化作古佛的老僧,似有明悟。

    “原来,古佛的遗骨,已经被你融合了。”

    李书童皱着眉头,脸上的神色复杂,面对眼前一脸和蔼模样的老僧,忍不住说道:“古佛遗骨,你尽然敢融合。”

    即是在为他为何融合前者大能圣物,即是身在佛山,行佛礼,坐苦禅,为何不尊前者遗物,为何此番前来,虽无恶口却已是兵戎相向,李书童看着高高在上的古佛,企图在那张悲悯世人的脸上找到答案。

    “邪魔住口!”

    老僧化身的佛像呵斥着,身下莲花直接化作无数花瓣四散于空中,相互吸引,隐约遮掩了这一方世界与外界的联系。

    “当你迈入佛山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一年前,你屠杀道观三千弟子,更是在谱音山下杀了众多势力弟子,被道盟通缉,若不是念你此番前来没有恶意,山下三十六护法早就已经将你就地杀了。”

    李书童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之色,为何古书之中的佛山和自己见到的不一样呢。

    强忍着体内魔性嗜杀的冲动,盯着老僧道:“佛经有云,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我李书童一念之差险些落入魔道,可如今却也静心明义,不再弑杀,难道这样还要被绑在魔字的柱子上,就要被烧死吗?”

    虚空之上,古佛面无表情,淡漠说道:“正邪不两立,既入魔道,便是天下人的敌人。”

    李书童冷冷的看着古佛,身体微微颤抖,张开双手,说道:“我自幼通读的不是道经,而是佛经,若佛不给我机会,难道真的让我遁入魔道,才算是救赎吗。”

    “住口!”

    虚空之上,已经化成古佛的老僧显然不愿意听到这些外道邪说,缓缓的伸出一只手,顿时整片整片虚空佛光化作一道巨大的手掌,向李书童压去。

    “冥顽不灵。”

    竟然佛缘已尽,李书童也无话可说,眼中闪过两抹血色,手中鬼气翻腾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漆黑无比的骷髅印,径直射向头顶无际的虚空佛掌。

    “嘭”

    巨大的波动犹如浪潮散去,此时仅仅是在这一片虚空之中,若是在外界,恐怕整座普陀山都会被这巨大的灵力波动碾的粉碎。

    只是一个照面,李书童的嘴角已经流出一道鲜血,淡漠的看了眼悬在半空中的古佛,心中再无牵挂,浑身鬼气再度凝聚,却是犹如刚才古佛的那道佛掌,只是凝聚在李书童身前的这一手掌,却异常的诡异,因为那手掌四周闪烁着阴森的青光,好似一只从地狱深渊中爬出的巨大鬼掌。

    “六重鬼王印,梵天印。”

    “阿弥陀佛。”

    即便是古佛也在这时念起了佛号,双手合十,千万佛光瞬间化作无数剑雨想要在鬼印未成之时将李书童诛杀在此!

    “晚了。”

    李书童的双瞳再无一点人类的神色,空洞的好像被人挖去了眼珠,身前鬼王印破然炸裂,李书童七窍也在此时留下鲜血,六重鬼王印的威力,即便在现在李书童也是拼尽全力才能用出一式。

    虚空之中,鬼王印中的鬼气向古佛袭来,佛光化作的剑雨只能延缓魔气运转的速度,那道泛着阴森青气的神虹还是要冲进古佛的莲花结界之中。

    “不动金刚,不怒而威,诛魔。”

    莲花台上古佛轻喃佛语,对于顷刻而来的鬼掌视而不见,还在下面的李书童看到此景,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不祥之感。

    “结束吧。”

    古佛一直轻喃着,李书童的嘴角一道鲜血缓缓流下。

    鬼掌降临,鬼气化作涛涛江海,原本佛光笼罩的虚空顿时化作一片鬼雾,悬空的古佛竟犹如海上一叶扁舟,仿佛顷刻之间就会被海浪淹没。

    就在这时,古佛佛像突然犹如静止了一般,不过三吸,只见无数道巨大的佛光从佛像中射出与此同时,古佛象也顷刻化作无数碎片,站在鬼雾深处的李书童连吐三口精血,遥遥只见鬼雾之上,一位老僧慈悲的看着自己,而自己却已渐渐失去了直觉。

    “好了。”

    李书童的身影轰然倒下,老僧才要给出最后一击,身后的虚空一道温和的身影缓缓响起。

    “天施主。”

    老僧缓缓退后,知道此子今天死不了了。

    天名捕走到老僧身前,抱起李书童,一副自家人的口气冲着老僧说道:“毕竟是我弟子,不过九哥还是很厉害,普陀山三十六金刚护法都能被你支走,倒是废了你不少功夫。”

    老僧装作没有听到,默默走进寺庙,只是临走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孩子现在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还是先避避风头吧,泽都的事不着急。”

    天名捕身影融入虚空之中,最后看了老僧一眼。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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