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犹记红尘泪-明城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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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盈满楼,云裳和缱钥便向着清雅苑的方向走去。

    “缱钥。”云裳轻唤了一声身旁的缱钥。

    缱钥转过头,询问似的看着云裳。

    云裳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脑袋微转,下巴朝着一个方向微抬,示意缱钥向一旁的巷子看去。

    “我刚才似乎有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地窜进了那条巷子里。”

    缱钥有些疑惑的看着云裳,凭他对云裳的了解,这些事不关己的事云裳通常是不会过问的,只是这次为何云裳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那我们过去看看。”缱钥皱了皱眉,便向着巷子走去。

    这条巷子似乎很长,云裳和缱钥走了近一刻钟才看见人。只是,那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缱钥望着地上的尸体没有开口,他缓慢的来到尸体的身旁,抚开了搭在脸上的头发。

    “是他。”云裳小声地低喃。

    缱钥转过头看着云裳,问:“你认识他?”

    云裳摇头,抬头看向缱钥,说:“不认识,不过在畅春园选台柱那天看见过而已。”不错,地上躺着得这个人,便是那天坐在云裳他们隔壁,有着一双骇人眼眸的男子。

    “他还没有死。”缱钥的声音淡漠。

    “啊?”云裳先是一愣了,接着也蹲下身来试探了一下男子的脉搏。的确,这个男子还没有死,只是呼吸已经极尽微弱。

    缱钥一抬起头,便望见了前面不远处的宅子。这里似乎是一条死胡同,不,应该是通往前面宅子的胡同。可见这人应该是要去那宅子的,只是在半路就倒下了。

    缱钥望着眼前的宅子出了神,围墙里的那棵参天榕树,让缱钥的眉头不自觉的蹙成了一团。

    “云裳,那宅子……”似乎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缱钥轻唤了一声身旁的云裳。

    云裳抬起头,顺着缱钥的眼神望去。这是一处宅子的后巷,照理说云裳应该是看不出这宅子有何不同之处的,只除了那棵参天的榕树。云裳还清晰的记得,清雅苑的后院里就有这么一棵参天的榕树。刚到清雅苑的时候,橼魉还打趣的说过,要是出去不认识路了,就找有榕树的地方。毕竟,这种像是种了上百年的榕树,在殇州城内并不怎么多见。

    “他……”云裳低着头看了眼地上的男子,想说些什么却又忘了该说些什么。

    缱钥稍叹了口气,说:“先把他带回清雅苑再说。”

    南院,云裳站在窗前,安静地望着床上的男子。缱钥坐则在床边为他把脉。

    “听说你们带了一个美男子回来。”橼魉慵懒的倚靠在门框上,他也是刚回来,就听见仆人说,缱玥公子和云裳姑娘带了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回来。因此,才想要过来看看。

    没有人回答橼魉的问题,橼魉闪身来到床畔,望着床上的男子皱了皱眉。

    “你们是在哪把他带回来的?”

    橼魉的语气不同于平常的淡漠,甚至还有些紧张,这让缱钥和云裳听着都是一愣。

    “你认识他?”缱钥转过头看向橼魉。

    橼魉转眼看了眼缱钥,接着又转头看向床上的男子,半饷才说:“不算认识,但是见过,他是当今圣上的弟弟,明城王爷。”

    “王爷。”云裳一声惊呼,望着床上的男子出了神。一个王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位明城王爷云裳是听说过的,不过听说这位王爷常年在外奔走,就连京城的府邸也待得少之又少。对于这个王爷,云裳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没想到今日尽然会在这里遇见,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怎么样了?”看着缱钥站起身来,橼魉不紧不慢的问着。

    “中毒。”缱钥简洁地吐出两个字,提步走到了窗前,“我已经施针封住了他的心脉,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解这种毒需要花一些时日。”

    “是么,那看来我们得在殇州多停留一些日子了。”橼魉同缱钥一样,一同望着窗外。

    谁也没有再开口道话,屋内一室静逸,各有所思。

    “你的气色看起来恢复的不错。”云裳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虽然知道自己对面坐着的是一位王爷,但是云裳却也没有半点卑躬屈膝,这可以从她那淡漠的声音中听得出来。

    这位叫玄天的明城王爷在隔天便醒了过来,只是身体还特别的弱,暂时不能下床走动。缱钥开了最名贵的药为他治疗,却始终保持着什么也不问的态度。

    玄天倚靠着床栏,微微的动了动身子,试图让自己坐着舒服点。他的脸上带着淡笑,明媚动人却淡漠疏离。

    “为何救我。”低沉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这一次玄天一脸的严肃。

    “因为你是美男子呀。”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橼魉依旧慵懒的靠在门框上,嘴里衔着一根狗尾巴草。

    “你出去了?”云裳望着橼魉淡淡的开口。最近橼魉总是神出鬼没,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橼魉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伸手拿下嘴里衔着的狗尾巴草把玩着,“院子里摘的。想不到魅生这院子里还任其生长这草,可能下人打扫院子的时候没看见。”

    云裳眉头轻皱,以魅生那近似于要求完美的人,怎么可能会容许自己的院子里长着这样的杂草。那为何橼魉会这样说呢?

    “明城王爷不知来这清雅苑,所谓何事?”橼魉不急不予的话回荡在空气里。

    玄天脸上挂着淡漠的笑容,“在下不知道公子在说些什么,不过很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以后要是遇见能用到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云裳窝进一旁的座椅里,闭目养神。像是橼魉他们谈的话完全跟她无关似的,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周围的每一处动静她都清楚的记在心里。

    “噢,是不知道这里就是清雅苑吗。”橼魉把玩着手中的狗尾巴草,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落下,语气柔和的就像是在跟一个许久不见的故人闲话家常。

    “我只是不小心中了奸人的暗算,为了躲避他们才不得已跑进这条巷子,却没想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说到这,我还要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呢。”说着玄天便拱手像橼魉和云裳致谢。

    “别跟我致谢,救你的可不是我。”橼魉说得云淡风轻。

    “敢问王爷是为何事而伤成这样?”云裳的声音平静的出奇,可却没有半点的卑躬屈膝。

    对于云裳的问题玄天巧妙的躲过,像是没有听见似的。

    望着仍在一旁像个没事的人,无聊的把玩着狗尾巴草的橼魉。玄天皱了皱眉,但随即又舒展开了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

    “我一直在想为何你们那么肯定我是王爷,现在我终于知道了。”玄天的声音有些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是橼魉,闲砚山庄的天字一号高手。我们应该是见过的,想不到兮翮能把你这等奇人纳入门下。”玄天的脸上还是带着淡笑,望着橼魉的眸子清晰明亮。

    就是这种清晰明亮让云裳有片刻的失神,因为兮翮的眸子也是这般。一样的清晰明亮,一样的让人读不懂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橼魉的眼神定格在了云裳的脸上,“想到了什么那么出神?”突然,他很想这样问云裳。

    橼魉稍稍地偏转过头,“王爷可以在这里安心的休养,这清雅苑应该不会有人闯进来的。”

    说完橼魉便走了出去。

    云裳起身对对玄天淡笑示意,跟着橼魉走了出去。

    “怎么,问出了点什么吗?”清雅苑北院的一处小亭子里,缱钥后背抵着柱子,望着远方声音淡得出奇。

    “我又没说要去问人家什么。”橼魉几乎是躺在凉亭里的长椅上,双手枕着头,嘴里衔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稻草,不急不慢的回着。

    缱钥挑了挑了眉,显然对橼魉的话有所保留。

    “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吧。”缱钥揶揄着橼魉,要知道能揶揄橼魉的机会可不多,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怎能浪费。

    话音刚落,缱钥就愣了下来。看来真的是跟魅生呆一起久了,连一向只对什么事情都淡漠的自己,也会突发的揶揄起人来。想到这里缱钥的眉头不禁皱了又皱。

    “再皱就成老头了。”橼魉吹了声口哨,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云裳。

    云裳似乎在发呆,橼魉发现最近云裳似乎老爱发呆。

    “云裳,你怎么看?”橼魉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打扰了云裳,却又在询问着云裳的意见。

    云裳没有出声,像是没有听见橼魉的话。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望着亭子外的荷花池出了神。

    橼魉挑了挑眉,正思考着要不要再叫一声云裳。

    “那个叫玄天的王爷,他的身上似乎有着很多的秘密呢。他话中的可信程度只有三层,而且他似乎什么也没有说。”云裳微叹。

    “我也不相信他出现在清雅苑只是巧合。”缱钥依旧靠在柱子上。他实在是不相信巧合的这种说法,在他的世界里,原本就没有这么多的巧合。

    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看来这殇州还真是与我们有缘,那就再多呆上一段时日吧,这里似乎也不错。”橼魉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他是何时从座椅里站起来的云裳不知道,只知道她听见这声音时橼魉已经走出了老远。

    “缱钥,那个叫玄天的王爷究竟是中得什么毒?”云裳转头看向缱玥,声音里隐藏着好奇。

    “魂殇。”

    “魂殇。”云裳低声的重复着,她是听过这名字的。可是,这种毒是西域奇毒,也只在西域盛传,为何他会中这样的毒?

    “他的毒应该解得差不多了吧?”云裳望着亭子外的荷花池,淡问。

    “是差不多了,所以现在要离开殇州也是可以的,他现在身体里残留的余毒,已经不会危害到生命了。”缱钥的唇角挂着云裳熟悉的微笑。

    离开殇州。是呀,前几天就要离开的,只是被事给绊住了而已。现在事情解决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云裳和橼魉漫无目的的在殇州城转悠着,这门庭闹市,叫买声此起彼伏,不难看出这殇州城的通货贸易是何等得畅通。

    不过云裳的眉头依旧深锁,喜欢清静的她对这种闹市还是有点不习惯。

    “为何拉我出来?”云裳淡淡的开口。

    “因为整天呆在院子里很闷,既然出了一趟远门,也不能亏待了自己,你说是吧。”橼魉的脸上有着云裳熟悉的笑,话语里藏着些孩子气。

    云裳也跟着笑了,不为别的,就为橼魉那理直气壮的说法。

    “那咱们要去哪里,不会就只在这街上闲晃吧?”云裳好笑得望着同样一脸迷茫得橼魉。

    橼魉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云裳很不客气的赏了橼魉几个白眼。

    “要不咱去河边走走。”望了一眼这看起来有些拥挤的街道,云裳忍不住的提议。

    “河边?”橼魉有些疑惑的望着云裳。

    云裳轻笑。这一笑让橼魉想起了初见到云裳的场景。那时候在那个小面摊里,云裳也是这样对他笑着,眼里不带一丝杂质。

    “我知道一个地方应该不错,要不,我们去那里看看?”云裳眼底的笑,如三月挑花般明艳动人。面对着这样的笑颜,橼魉忍不住的点头答应。似乎他已经有很久没有看见过云裳这样笑了,脑海里这样的笑似乎只停留在,刚认识云裳的那一年里。

    橼魉被云裳拉到了城郊的一处河边,这里绿树环绕,小桥流水,河岸边的芦苇在微风中放肆得摇曳着身姿。这里的河水清澈见底,各类鱼儿在这里畅快的游玩着。芦苇旁的空地上开满了大片的野菊花。

    云裳展开双臂,闭上眼睛深呼吸着这清新的空气。她身上的红袍在清风得吹拂下,左右翻滚着,青丝也不甘寂寞地轻吻着她的脸颊。

    橼魉站在这一片野菊花里,望着云裳的动作不自觉的扯动了唇角,“这里很美。”

    这样的你应该才是最真实的你吧。望着云裳脸上那抹淡笑,橼魉眼间的笑意扩大了点。谁说闲砚山庄好呢,明明外面的天空比较更适合她一些。

    “橼魉我跟你说过吗,我其实是殇州人,这里是我的故乡。”云裳突然转过头来望着橼魉,脸上的笑意一点也没有减退。

    橼魉笑着摇了摇头。

    云裳转过头,又抬头望着苍穹。她的思绪像一朵白云,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连云裳都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我家在殇州,小时候我很皮,很活泼,常常拉着哥哥的手要他带我出去玩。这里,就是哥哥带我来的。后来,我离开了殇州,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一次,我真的很高兴能再来殇州。虽然殇州好多地方都变了,但是盈满楼和这里却没有任何的改变……”云裳的声音有些清远,里面弥漫着浓浓的怀念。

    橼魉有一霎那的呆愣,这是云裳第一次告诉他关于她的故事。虽然,橼魉旁听侧影,或多或少的知道些云裳的事。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听见云裳亲口对他说自己的事。虽然就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但是橼魉知道,那里面包含着云裳太多太多的心事,和她的故作坚强。

    橼魉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很闲逸的躺在了河边的菊花丛里,双手枕在头上,望着碧蓝的苍穹发呆。

    时间静静的流逝着,没有人再说些什么,只有清风轻抚着两人的脸颊。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曲悠扬的箫声从远方飘来。

    云裳和橼魉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

    一曲结束,云裳才忍不住的发表自己的意见,“这首曲子真美。”

    橼魉赞同地点了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过头向着箫声的方向望去。

    远处,一位一身白衣的男子出现在了云裳和橼魉的眼里。只是距离太远,男子又是侧着身子背对着他们,所以两人看不清男子的模样。

    那单薄飘逸的身影给人一种世外仙人的感觉。

    似乎感受到了云裳和橼魉的目光,白衣男子稍转了头,向云裳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是他。”云裳轻声低喃,带着有着些许的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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